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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城堡的歌谣(三)

-奈勒镇·Forever酒馆

Leo推开木门,Evol坐在床上,懒洋洋的靠在床头发呆。“我还以为你得睡了。”Leo微微一笑,他坐在床沿,倒了杯热茶递给Evol,对方抬起手来抱着杯子,杯子在手里缓慢的转着,他却没有喝:“有事情想不通,想睡也睡不着。”

淡紫色的眼睛眨了眨:“想不通什么?”

Evol却没有说,身上的伤口经过了队伍里几名「空」一路上的竭力治疗,到了镇上之后Happy把他们带到了自家的酒馆,安置在这里后守镇的部队又派医疗员来看过,虽然没法彻底治好需要静养,但是也已经把损害缩到了最小。

“别担心,他们的伤都不是很重。作为第一次应战,他们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Leo抱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路史切提在我们这一队上下的心思真是不少。你看我们回去以后……被各自分为固定队的可能性有多少?”

固定队,就代表这包括新来的Lies在内五十一个人会按照固定人数分成几个要一直同生共死下去的小队,不管是上战场还是普通任务。

“我看有八成。培养默契和信任可不是件容易事。”Evol从衣领里掏出了银色的通讯铭牌,他仔细的把铭牌在手里捏着,过了一会又犹犹豫豫的把铭牌塞回了衣领里。Leo思索了一会才又开口问道:“那个Lies……元帅为什么晚了足足半年才把她送到学院来?”

Evol重新用双手抱着茶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的:“她是第二元帅的女儿。我们都知道,第四天堂之中重兵在握的只有四大元帅,其中第二元帅由来自天神域的精灵家族世袭,不过并非每一代第二元帅都曾在泰坦德学院就学过,据我所知,每隔数十年才会有一位第二元帅的继承人来到学院。”

“那……有什么特殊意义吗?”Leo把眉头皱的更紧。

Evol没有回话,他侧着头看窗户外面,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海斯利兰大陆的夜空是蓝黑色的,如同上好的深蓝色天鹅绒一样温和柔软。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时,手指开始慢慢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外壁。

有所思。

他这样有所思的时候样子很好看,比平时要好看很多。很安静,没了戾气和笑声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安静。

Leo极有耐心的等着,多年的相处让他明白,挚友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多年的经验也让他知道,这短暂的等待过后,Evol会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Happy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银灰色长发的背影还在一旁坐着,她试着清了清嗓子,“你醒了?”Ice微笑着坐在她身边,她们从彼此的眼睛里都能看清楚自己白的发青的脸色。“我晕过去了?”“嗯。”Ice点点头。

事实上,在他们见到奈勒镇守镇部队向他们迎来时,五十一个人的小队里就倒了大半。一直强撑精神、顽抗伤痛的年轻战士们在见到真正能让他们放心的援军、以及安全地点的同时,都放心的倒了下来。包括此时刚刚醒来的Ice。身形瘦小的娇俏少女Happy却在发现Ice昏倒的同时再一次强打起精神,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纤瘦的灰发少女死死扶在身侧,赶来的守镇部队显然不知道应该带着些学徒们去哪里安置。

总不能让这些受了伤、累坏了的孩子住到守镇部队的帐子里去吧?虽然这些孩子们的家人都在奈勒镇,但是奈勒镇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这时候发色如火、脸色苍白的少女扬声道:“Forever酒馆!那是我家!”

Forever酒馆就在奈勒镇东面入口不远处!

守镇部队立刻帮助五十一位队员中少数几个还能保持清醒的年轻战士,带着他们昏过去的队员赶往Forever酒馆。看到父亲冲出酒馆玻璃门的瞬间,Happy才一头栽在地上。

Happy撑起身子,似乎是明白她的意图,Ice轻轻伸手压住她的肩示意她别动,银灰色长发的少女站起来,步伐有些虚浮的走到门口,她打开Happy房间的门,Happy立刻就找到了父亲的身影。有着火红色短发的穆斯兰听见木门的响声,男人回过头给了她个飞吻:“放心吧,你那些朋友都没事。老爹在还不放心么?”说完,英俊的男人抱着一堆干净柔软的毛巾踏上了一旁的木楼梯,他是要把这些毛巾送去楼上那些房间的,安置好的年轻战士们都在那里。

“‘九式’。”思考了一会之后的Evol只说出了这两个字。他暗红色的眼睛在夜色衬托下像是两团火苗。

三千年前,在“Sara”细胞莫名出现的同一时刻,海斯利兰大陆的各个角落里同时出现了九个武器,它们或是在落满尘埃无人问津的储物室中,或是在无人去往的密林里,它们有着比太阳更加炽烈的光芒,被吸引的人们一个个把它们找出来,将它们聚集在一起,供奉在培育Sara细胞的地方。九个武器汇聚的一瞬间每一个武器都化作了一名战士。同年,炼狱界侵入人间界时这九个武器分别化作的战士,用他们超强的战斗力和奇特的异能力带领人间界击退了炼狱界。战斗过后,九名战士便化作道道彩色流光向着天空飞去,消失在一片蔚蓝里。

从此,每一百年就会有九名优秀到不可思议的战士降生在海斯利兰大陆上,他们被命运的绳索牵连到一起,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炼狱界以重创,随后完成任务的他们将会化作流光直入天空,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海斯利兰的人们尊敬的称他们为“九式”。九式的出现代表大陆的希望曙光,代表炼狱界的败北,代表他们的平安。

九式分别是“快乐”,“悲苦”,“愤怒”,“疯狂”,“梦境”,“冷静”,“禁锢”,“无限”,“自由”。

“按照时间来算,每当有一代新生的九式出现时,才会有第二元帅继承人进入学院。而自三千年前第一代九式战士出现之后,从第二代九式开始,发现‘九式’的地点,都是泰坦德学院。”Evol放下杯子,“恐怕,Lies到学院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找到这一代,也就是第三十代‘九式’。‘九式’的寻找者身份隐秘,一向只有很少人知道,更多的人是担心知道的太多反而为自己带来麻烦,就算心里清楚也不会宣之于口,如果我们没有猜错,Lies所在的精灵家族可能就是每一代‘九式’寻找者的所属家族。”

“你还记得劳克斯的预言吗?”Leo突然抬头问道。

来自索菲亚多家族的劳克斯继承了家族所特有的预言能力,有着灰茫茫双眼的少年偶尔会不合时宜的陷入无法控制的冥想,吐露出关于未来的预言,只不过每一次预言过后,从冥想状态中退出的索菲亚多都得昏昏沉沉的睡上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记得。”Evol记得很清楚。

一年前参加普斯旺帝国保卫战的时候,灰色眼睛的少年毫无征兆的坐在地上说出一句话来,就一头栽倒不省人事的事现在还经常被他们提起来去揶揄劳克斯。

——第三十代‘九式’将带来旧时代毁灭的末日,亦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Leo默然不语的坐了一会之后站起身来,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夜风灌进来,他却只是遥望着奈勒镇的灯火人家,收敛了温和的笑意之后,海蓝色的长发和淡紫色的眼眸平添的是几分凉薄之感。

“Evol,你……”他张口想问什么,又没有说出来。Evol也没有追问,他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Leo只能继续看着外面。他不想睡,他近乎痴迷的盯着夜空下,奈勒镇中央的十根高高的旗杆,「羽」所特有的夜视能力和高敏听觉让他轻易的找到其中一面宝石蓝色的旗帜、听到了那面旗帜在夜空中猎猎飞扬的声音。

他明明知道,就算听觉再敏锐,也无法突破比一个王国还要大的奈勒镇上的无数杂音,听到旗帜作响。

那么现在他听到的声音,是来自回忆吧?

Lucas还在忙忙碌碌的奔走着。他身上的伤口一样撕裂一般的疼着,可是他不想停下。

看着这些疲累极了的学徒队员,他只觉得胸前金色的队长徽章滚烫如火球。如果再不为他们做些什么,Lucas想自己可能就要疯了。

“你是队长。”精灵少女寒凉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你在安全区域、安全时间里倒下了,他们的压力会在无形中增加更多一层。”

Lucas停下步子。他的手里还端着水盆,里面泡着染了血的毛巾。“对不起。”Lucas舔了舔干燥的快裂开的嘴唇,“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我明明是队长的……”“你和他们一样,都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鬼兵的C阶学徒。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换了别人领队,恐怕不会把所有队员都活着带到安全的地方。”

“什么……”Lucas惊怔的抬起头来,Lies的脸上是一片薄薄的寒霜:“刚才Leo联系了其他……前A阶战士。一共七支五十人小队,只有你们这一队和另外一支有多名前A阶战士的队伍全员存活。有一队失踪了,联系不上。”

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的Lucas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皱着眉头侧过脑袋看去:“宾利?你干嘛去了?”“嗯?”男生挠了挠脑袋,指了指楼下,“嗯……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下面有什么好帮忙的?你去给人家帮忙刷盘子了吗?”Lies鼻子出气冷哼一声,宾利挠着脑袋憨笑了两声,随手打开了一扇房间门走了进去。

“黑天鹅城堡的任务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做下去吗?”Lies转向Lucas,“任务里不是说黑天鹅城堡里有袭击过路人的‘幽灵’需要解决?”“可是整个城堡都给Evol轰了……”Lucas咬了咬后槽牙,“现在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Leo和院长联系后,院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在镇上呆着,外面安全了再回学院,任务的事倒是没有提。”

“如果不是Evol一上来就受了伤的话,对付那些低等级鬼兵是不会耗费我们这么多精力的,直接返回学院也不难。现在倒好,整个学院除了失踪的那一队,只有这一队呆在奈勒镇上。”Lies双手一撑,坐在了窗台上。她的声音里倒也没有责备的意味,遗憾的意味还是有点的。

“换了别人在那种状况下,”Leo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估计早就成碎片了。”“救了他的是我,当时的情况我比较清楚。如果他反应快一点,不会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而且他开门的时候也太不谨慎,”Lies冷嗤一声,“看来大战过后他的警戒心退化的差不多了。”“你什么都不知道。”Leo盯着她,“少说别人两句。”

Lucas嗅出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Evol不是一上来就丧失了战斗力的话,凭借「命」的攻击力,受伤的学徒是不会占了一大半的。带着他们直接返回学院也是绰绰有余。但是事实情况是Evol非但没能发挥他自己的战斗力,还或多或少的牵制了保护他的Leo的战斗力,导致他们只能放弃东边稍远的学院,选择西边近些的奈勒镇。

Leo的身子站的笔直:“Evol只是一个人,他一个人能犯多大的错?能对战局有多大的影响?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把应该属于他的责任放的多了些?”

“他是「命」。大范围的攻击敌人是他在战场上生来必须肩负的责任。一个「命」对战局的影响有多大你很清楚。”

“「命」,”Leo脸色惨白,他淡紫色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意,面上却愈发冷若冰霜,“是「命」就必须把自己的命全豁出去吗?!他是个「命」没错,但是他没有理由就得为了这一点去死!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命」赖以战斗的、召唤自然元素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我可以在这里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要我斯诺梵柯还活在世上一天,我就不会因为你们的一厢情愿而让我的朋友去死!”

他的肩微微颤抖着:“想要逼死他,就先过我这里!”

他的手腕上还有Evol母亲留下的绛红色丝带,他还没来得及还给Evol。

Lies面沉如水的看着他,良久银色眼眸的少女垂下眼帘,轻叹一声:“算了……我现在还没办法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想要逼死你朋友的人不在这里,我只是陈述事实的第三者。如果你能保护好你的朋友的话,也是好事。”

屋子里很安静,Evol睁开了眼睛。他走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窗户,酒馆外的草地上不出意料的坐着一名银灰色长发的少女,她靠在大树旁,坐在地上时她的长发有一小段盘旋在草地上,月光洒在银灰色的瀑布上,很好看也很美。

他微微一笑,扶着窗台一撑,从二楼直接跃下,落在她身边。

Ice正在用草叶编着什么,Evol坐在她身旁不发一语的看。

“还记得那天的前一天,你走的时候说过什么吗?”Ice终于编完了手上的东西,是一条手链。她把草叶编成的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左瞧瞧右瞧瞧。

“记得。”Evol声音喑哑,“‘等长大了我就要娶你,要很快乐,要在一起,要很幸福,要互相陪伴着,一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Ice抬起头来看着他,幽蓝色的眼眸比夜空还有温柔,她把戴着自己编的手链的手腕伸到Evol眼前:“我自己编的总是很难看,你愿意再给我编一个吗?”

Evol笑了笑,他从身旁的草丛里翻出几根最柔韧最长的草苗来,握在手里细心地编着。

“手上忙着,嘴上也得不能停。”Ice阖上眼睛,她孩子一样轻声要求着,“刚才那句话,一直给我重复吧。如果我睡着了,就带我回房间。”“好。”Evol往她身边靠靠,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等长大了我就要娶你,要很快乐,要在一起,要很幸福,要互相陪伴着,一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

出自最懵懂的少年口中那语无伦次,急切的想要把自己的心声尽数吐露的话语。这声音陪伴着Ice迷迷蒙蒙的睡着。隐隐的她感到手腕被人托起,一道手链挂在她的手腕上,随后是一个很熟悉的怀抱。

两年过去了,这个怀抱还是很熟悉的。

抱着Ice敲开Happy房间门的时候,Evol的脸还是红了一下。Happy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睡的很香的Ice差点叫出声来,Evol连忙阻止了她。少年的动作很轻柔,他把Ice放在Happy旁边的单人床上之后还对着Happy无声的做了个“拜托”的口型。Happy的惊诧一直到他悄声离开都没有消去,过了一会她才撅了撅小嘴:“你不拜托我也会啊!”

她走过去,尽量把动作放轻的想帮Ice换一下衣服,谁料走过去才发现,昏黄的灯光下,Ice睁着一双漂亮的幽蓝色眼睛看着她。“哇——你还会装睡!”Happy笑嘻嘻的凑过去,跪在她的床边乐呵呵的说,“看上那个帅哥了?”Ice微微一笑:“去你的,小丫头。”“我比你大!”“……”

其实Ice是被Happy那小小声的一句“你不拜托我也会啊”给惊醒的。她仔细想了想,随后又露出一丝微笑来。看来能够在Evol身边睡的很熟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不早了,睡吧。”Happy听话的爬上对面的床,还不忘途中扔过来一套睡衣。

灯关了。Ice扬起手腕来,借着一丝月光看手腕上的手链。

用草叶编的,很朴实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精致意味的手链。

以前总是把这些东西当成玩具,Evol一直很喜欢闲下来的时候自己做点小手工,每次做出了喜欢的都要献宝一样去送给Ice。少女每次都不会把喜悦表达在脸上,少年却一直很满意这样的相处模式。

-翌日晨

迷迷糊糊的爬起床来把衣服套好,Happy跟着Ice下了楼,一楼已经坐满了穿着制服的学徒们,Happy的父亲、Forever酒馆的老板穆斯兰正满面笑容的穿梭在每一张木桌之间,看到和自己发色相同的女孩之后这位开朗的父亲摆了个傻乎乎的POSE(他看上去是想耍个帅):“Heygirls!看起来你们休息的不错。”“老爸。”Happy打了个招呼,附送大笑脸一个。“快来吃早餐吧。”穆斯兰拉开两张椅子,很是绅士的让最晚下楼的Ice和Happy坐下。

一边努力解决盘子里的煎蛋,Happy一边扫视了一圈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少了个人?”她们旁边那一桌上是Evol、Lucas和Lies,三个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一直在Evol身边的Leo却不见了。她问的声音有点大,Lies转过头来,银色的眼睛眨了眨,发现另外两个人没有回话的意思之后她还是回答道:“Evol说是回家了。”“回家了?!”这次吃惊的转过头的是Ice。

虽然学徒们都来自奈勒镇,但是没有经过学院的同意私自返回家是要被惩罚的。

“Evol帮他跟院长申请过了,没问题的。再说斯诺梵柯离这里也算很近。嗯……对「羽」来说很近。”Lucas已经解决了煎蛋,抱着热牛奶喝着,他一旁的Evol还在慢条斯理的把煎蛋切成块,慢慢悠悠的吃着。

其实稍微细心点的人就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自己乐意慢悠悠吃的。他的双臂动作缓慢到近乎迟钝,前一天的伤是不可能好的太快的,Ice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头,转过头去继续对着煎蛋发呆。身后传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轻轻地脚步声。

Ice面带微笑的推开盛着煎蛋的盘子等着。

没一会,那脚步声回来了,直直的走回了原先的位置。

Evol把手上那一盘均匀的抹了葡萄果酱的面包片推到Lucas面前:“去给Ice。”“嗯?”“……她鸡蛋过敏。”“嗯?”“让你去就快去,废话个毛!”“……你……”

饱受压榨的Lucas把面包片送到了Ice面前,Happy含着叉子不解的看着:“你鸡蛋过敏?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喜欢吃所以……”Ice没答话,她把面包片拽到自己跟前,埋下头吃了起来。

笑意已经退出了那双神秘睿智的幽蓝色眼眸。

由于没有得到学院的任何消息,Lucas和Happy开始组织着学徒们在Forever酒馆帮工,年轻的战士们擦桌子扫地,倒是把原本有点沉寂感的酒馆弄得热闹了些。Happy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手上熟练地在小盆里洗着水果。忙活了一整天的学徒们在屋里边继续干活帮忙一边嬉笑着聊天,Ice被Lies叫去厨房帮忙,这才剩下她一个。

黄昏笼罩下的奈勒镇这个角落非常漂亮。Happy小声的哼着歌。

街上的人开始少了起来,每一家每一户的窗户里,昏黄的灯光正慢慢亮起。

她洗完了最后一个苹果,端起满满的果盘和空空的小盆就要往屋里走。

身后传来几声路人的惊呼,她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棕色的瞳孔却在一瞬间骤缩。

半空中一只若隐若现的巨大苍鹰振着翅膀,苍鹰背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一双眼睛焦距涣散,像雪地里的紫水晶。

“你……Leo?!”Happy扔下果盘向前跑了几步,从逐渐消散的苍鹰背上走下来的少年海蓝色的长发被打湿了,一缕一缕的垂在肩上胸前,他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紫,Happy一抓住他就觉得少年浑身都是慑人的冰冷,隔着制服都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冷的吓人。“快跟我进去啊!”拉了他几下未果的Happy气急的跺了跺脚,Leo抬起头来,他薄薄的嘴唇还有些哆嗦:“我不能。”

“什么?!”

“不能让他们看见。”

Happy突然站住了,她咬着红润的下唇,被柔顺的红色卷发衬托的脸蛋柔嫩如两瓣荷花,她棕色的眼睛明妍如朝阳:“你靠着我,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带你去,他们不会看见你这个样子。”

她架起Leo一边的手臂来,娇小的少女强撑着少年半身的重量,抄了条小巷,去往小巷尽头的小木屋。

黄昏笼罩下的黑天鹅城堡废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艾伯特匆匆忙忙的从废墟前走过,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是他今天去一旁小森林里打到的野兔子。他朝着奈勒镇方向赶去。作为一个急着回家的猎人,他的步伐当然不慢。

他已经走过了废墟,艾伯特不禁松了口气,他的背上是一层冷汗,风一吹凉爽非常。他仰起头来,继续赶路。

可是他突然听到一阵歌声。

怎么会有歌声?

像是温柔的少女轻声的哼唱,歌声里有想到恋人的甜蜜,有埋怨恋人迟迟不来的哀嗔,仿佛要化作一道缠风卷柳软刀将人心肠寸寸绞断。

艾伯特不受控制的回过头,他听到自己的后颈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转过头,他当然控制不了自己。

有着一头柔软白发的少女如同梦幻一般坐在废墟上,她的头发是白的,眼睛是黑的,穿着金色的裙子,十分愉快的坐在废墟上,手里好像在编织着什么。她的歌声控制着艾伯特向她走去。走进了,艾伯特垂下眼睛。

少女在用黑线缝合一个人的双眼。黑线从那个人的上眼皮穿插到下眼皮,再重新提上来,她的针脚细密整齐,而那具双眼大睁的尸体安静的卧在那儿,尸臭熏天。

艾伯特终于尖叫出声。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猎枪对准了哼唱着的白发少女,他开火,连串的子弹招呼向少女的脸颊胸膛,子弹从少女身上穿了孔,没有血,少女的歌声愈加愉快高亢。她的声音扬高,像是尖叫。最后只能看见她张着嘴巴,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最高亢的歌声,竟是无声的。

艾伯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里有血淌出来,鼻孔里流出的却是红白相间的东西。

白发幽灵般的少女缝合完了手中尸体的另一只眼睛,她凑下头去,雪白的贝齿咬断了线。她站起来,走到艾伯特的尸体旁边,愉快的哼唱着,擦干净艾伯特耳中的血、鼻孔下混合着血淌出的脑髓,她快乐的、继续缝着艾伯特大睁的双眼。

她是轻声哼唱着、等待恋人的少女。

不久以前,她迟来的恋人推开门,她欢欣雀跃的迎上去。

她靠在恋人宽阔的肩上张开嘴唇,她想要把思念、爱意都说出来。

恋人手中冰凉的刀子却埋在她的胸口,她靠在恋人颈窝,笑意还未退去的脸上一片惨白,她同样笑意还未退去的眼睛里,映着恋人身后的俏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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