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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杀戮

“邪落星迫!?”

凌铎不由地心头一紧,之前那一股叫嚣的派头顷刻间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他此刻咬紧嘴唇的样子和翎氤倒是出奇的像。

曾经在黑塔,他闲来无事翻看翎氤的藏书,其中包括一些只对王族开放的文献,对这个圈子里的组织和敌对面自然就十分了解的。

传说中的魔族已经在大陆消失近万年之久,据说它们被镇压在地心的一个空间里,近来得到消息,说魔族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已经有一部分潜入到了大陆内部,未来几年的情境可能会有所转变……而这支“邪落星迫”,就是一个很大的组织,据说是与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其中的成员都是普通人,但似乎是得到了魔族的真传,掌握了一部分魔族的力量,平日里以团伙形式出动,一到四四位当家各霸一方,在普通人眼里和强盗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也确实是强盗,不过平时上街惹事也只做普通强盗所做的事情,也奇怪,帝国却一直没有勒令铲除这个组织,对其的管制也只是对一般强盗的管制而已,松松垮垮,不加约束。但是这个组织的可怕在于,只要不是普通人惹到了其中的成员,就会动用魔法,就是从魔族那里弄到的东西,据说它的成员并不简单,虽然凌铎是王族,有着超高的本事,但也是对这个组织心有余悸,刚刚听到岚翊突然叫出这个名字,顿时就愣住了。

四当家也显然是吃了一惊,他瞪圆了那双极具特色的牛眼打量着凌铎三人:“你,你们怎么可能认出我们?难道,难道你们是!是王……”

岚翊的眼神却是顿时一凛!没等壮汉吐出“族”字,人就已经飘到了半空,伸出右手凌空一抓,就隔着空气扼住了那个四当家的脖子,他身上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杀气,掀动起他的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整个人身边顿时旋起层层青光,卷出一股刀锋一样犀利的撕裂感,周围的人群不由地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凌铎也被他强大的压迫力逼得呼吸困难,他勉强还能睁开眼睛,看着半空中自己不认识的岚翊,那个俊颜男子此刻的神情,与几分钟前还告诉自己“我不想杀人”的温和岚翊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莲月也是脸色惨白,她挪到凌铎身旁,一挥手制作出一个防护罩,凌铎才感到周围的风一下子小了下来,他顿时跌坐在地上。

“咳咳咳咳……”凌铎一阵猛咳,喉咙里漫上一股腥甜的味道,他痛苦地运转了一遍体内的魔力,才勉强修复过来体内被压破的器官。莲月挨近凌铎,轻轻跟他说:“导师看样子,是要出手了……”

凌铎脸色变化很明显——果然,神使的力量,和自己这样的学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虽然同是王族,但他们的力量还是太过恐怖了!少年转头看向少女:“莲月,为什么岚翊他要……”

莲月淡淡地看了凌铎一眼:“没办法,谁让那个四当家猜出我们的身份来了。”她的语气很平和。凌铎看了少女两眼,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此刻,壮汉满脸通红,憋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而岚翊的瞳孔中掠过了一丝闪烁着精芒的青光,整个人屹立在中央仿佛一尊杀戮的天神!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晰而缓慢,但原本的温柔和平易却是丝毫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得出冷淡的杀意:“本来,我想留你们一条生路,可没想到,竟然被你认了出来……哼,是你自取灭亡,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罢,他冲天而起,青绿色的袍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可那个壮汉的眼中却满是恐惧——他可没有心情去欣赏那道于己来说等于死亡的弧线!岚翊在空中翻转了一下身体,振臂向两侧一挥——顿时街道上青光大作,他冷笑一声,手指向几个大汉遥遥一指,就见那些人身旁翻飞出无数绿叶,围着人漂浮,却是每片叶子都犹如钢刀般尖利,只听得“噗噗”几声,缭绕着几丝鲜血,几个人就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岚翊轻轻闭上眼睛,就见身旁青光涌动,层层尖利的叶刃围绕着他似涟漪样向外散去,轻柔得不发出丝毫声息,然而,这青光每掠过一个人,都只是听到一声惨叫——身子顿时被斩成两截!

霎时间,街道上惨叫声连连,殷红的鲜血随着烟尘飞舞在半空,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顷刻间变成了屠宰场,凌铎只觉得面前一切都是鲜红色了,浓郁的血腥味充满了他的鼻腔,他不由痛苦地干呕了几下,莲月伸出纤长的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凌铎的后背。

岚翊青衣飘扬,青色晃眼的光刃盘旋在他的周围,他手腕轻轻用力,做出一个扭动的姿势,就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凌铎诧异地看着四当家的头颅被岚翊硬生生地拧了下来!硕大的头颅在地上弹了两下,然后滚到两个少年的旁边,凌铎一阵颤栗,而连月的脸罩上了一层寒霜,她轻轻抬起脚,随后催发魔力狠狠地踩了下去!可怜那四当家的头颅瞬间在少女的脚下爆成一团血雾。血光中,莲月一脸的厌恶与不屑,给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罩上了一圈杀戮的色彩。

凌铎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唯一一次还是在黑塔,可那次谁都没有死。他脸上尽是恐惧,向后倒退了两步,踉踉跄跄地仰面倒在刚刚降落到地面上的岚翊怀里。

他脸色苍白,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就昏了过去。岚翊低头看看怀中一脸惊吓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他轻柔地打出一个小法阵,几缕纯净的青光顺着法阵流淌到凌铎的身体里。

“莲月,走吧。”冷冰冰地看向自己一袭紫衣的学生。

莲月冲导师点点头,一挥手,三个人就消失在青色的光辉中,留下一街的血光和居民惊恐地面容。

一间乡下别墅中,莲月披着雪白的宽大浴衣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空寂辽阔的原野,她似乎没有焦点的紫瞳像水晶般闪着光亮,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风扬起少女黑亮的发丝,形成一幅美好的景致。无论是谁,都无法将这样一个少女与杀戮这个词联系起来。

岚翊的脸上带着一贯礼貌的微笑,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学生,然后转过身走向半躺在藤椅中的凌铎:“先休息一下午,你不用着急,晚上带你去找翎氤。现在施展我的魔法,容易被人看出来身份。”说着用手指了指额上散发着青光的羽翼图案。

凌铎无力地注视着面前青衣男子俊美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静静地点点头。

岚翊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侧过身来坐在凌铎身边的另一把藤椅上,勾了勾手指,茶几上的一杯花茶飘了过来,岚翊伸手接住,然后轻轻递给凌铎,脸上依然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喝一点吧,压惊的。”

凌铎看了一眼岚翊带笑的面容,禁不止打了个激灵。

“呃,谢……谢谢。”

小声说着接过茶杯,掀开杯盖,一股清新香甜的气息涌入鼻腔,那种清新的感觉就像是初次遇见岚翊的时候,这个青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过,有了他杀人的那一幕后,恐怕凌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这么想了。

闻着茶水的香气,他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果然也平静多了。

岚翊看着凌铎抿了几口茶,然后才缓慢地说:“凌铎,我……不,是我们,我们身为王族,虽然是实力的巅峰,但也,嗯,因为帝皇的宠爱引来了很多,敌人,所以我们不能暴露身份,免得给自己添麻烦,而且有很多事情都……都是,身不由己,你……”

听着男子有些不顺畅的话,凌铎笑了一下,金碧色的瞳仁里浮现出淡淡的平静和寂寞:“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承受的了吧?我懂,我都懂……居于这个高等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么轻松,有很多很多的压力和危险,要舍弃很多很多的东西……对吧……?”

岚翊凝视着少年,有些沉重地点点头。

凌铎闭上眼睛,往后一靠,带动藤椅轻轻晃动了几下,他回想起当初自己成为王族时心中那股骄傲和高兴的劲头,不禁苦笑了一下。

岚翊看着少年微微颤抖的金色睫毛,叹了口气,也向后靠去。

半响,凌铎睁开眼睛,问岚翊:“岚翊大人,你现在,是七阶吗?”

岚翊坐起身来,抚了抚额头:“七阶半……现在所有的神使,似乎都是七阶或者七阶半吧?哎……几百年来,好像大陆都没有突破到八阶的人了呢……”

凌铎点点头:“那夕华莲月……”

“五阶半。”

一直默默无声的莲月突然转过头看着凌铎,清亮的嗓音听起来很令人舒心:“你应该也是五阶半?”

凌铎摇摇头:“没到呢,五阶。”

阶级,古拉图大陆上用来计量能力高低的单位,一共分为十阶,从实力差距上,又可以再划分,三阶以下是中级,三、四是高级,而到了五六,就是很难达到的境界了,突破六阶的时候,就是所谓的“大魔法师”了,第七阶,又是一个突破,而到了第八阶,几乎就是不可能达到的了,第九阶,相当于过度到了天神的境界,而第十阶,完全就从没有人达到过,突破十阶,那就是一个未知的崭新境界了。

凌铎心中又开始泛出那个人的面容——翎氤,是几阶的强者呢?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岚翊:“翎氤说,你们神使之间,只知道明翼二到六,暗翼第四的名字?”

岚翊看看凌铎,点点头:“明翼系,第二神使凤彦·安图拉,第三神使羽洛斯,第四就是我,第五神使米亚,第六神使就是你的导师了,翎氤,暗翼系第四神使叫璃嗣,学生是碧雪若芸。”

顿了顿,他接到:“现在有学生的,就是我,翎氤和璃嗣了,当然,我说的不包括那些未知的神使,他们究竟在何方,也不清楚。”

凌铎又继续问道:“那,他们对应的元素都是什么啊?”

青衣男子皱皱眉头:“嗯……据说明翼系的第一神使,元素是天空,安图拉对应的是太阳,羽洛斯对应的是水,我和莲月是植物,米亚对应的是火,暗翼系第一神使还不清楚,第二使是光,第三神使是雨,璃嗣和碧雪若芸是雷,第五神使是月亮,第六神使是风。”

凌铎啧啧称赞两声,一是为那么多厉害的元素,二是为岚翊记忆的熟练,他想了想:“你好像,把翎氤漏了……”他自然是想知道自己的元素到底是什么。

岚翊温和地笑了笑:“不是我漏了,是所有的对应元素中,只有暗翼系的第一神使和你的导师翎氤的元素不清楚了,我倒是也想知道,可是我也不清楚啊。”

凌铎一愣,隐约觉到翎氤似乎并不简单,但那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也丝毫没有在意,只不过稍稍有些失望:哎……我的元素,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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