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晋风挡在门前,道:“你究竟是谁?如何能知道我夫人的闺名?”
正僵持间,门骤然开了,江陌泠轻声道:“他......是我的旧识。若将军能够信得过我,请容我和他谈谈。”
“夫人,这.......”司徒晋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顾珩西正欲说话,舞回雪抢先道:“司徒将军,我一向寸步不离顾郎,你大可放心。”
明河云亦笑道:“莫不是将军不相信醋坛子的威力?”
司徒晋风拂袖道:“不行,我必须保证我夫人的绝对安全。”
顾珩西怒道:“恐怕你阻止不了!”
江陌泠看着司徒晋风,向他点了点头。
司徒晋风避开江陌泠的眼神,望向别处,江陌泠走下台阶,道:“走吧。”
顾珩西跟着江陌泠向谷外走去,舞回雪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夜风轻拂谷外的绿柳,月光的光泽洒在湖边的红蓼上,这夜,静的连虫鸣都显得有些突兀。
不知是何时站定的,只是感觉时间过了很久。
舞回雪好奇的看着他们,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么安静的顾珩西,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顾珩西。
也许吧,人本来就是多面的,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
“还记得扬州城的蓼花吗?北疆总是难以种出那么美的蓼花。我太不习惯北疆了。”江陌泠叹了口气。
“你不属于这里,跟我走吧,我们回扬州去种蓼花。”顾珩西走到她面前说道。
江陌泠回过头来,凄凉的笑了笑,道:“你一点都没变。做事总喜欢比我期待的晚一些。”
“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顾珩西急道。
江陌泠摇摇头,月光下她的神色显得愈发的伤感,她看了看顾珩西,道:“墨竹园的台阶上积满了尘土,我每天都亲自打扫,可是你太久没来了,我已经扫不完那些尘土,青苔爬上了台阶,雨天特别的湿滑......”泪珠由小变大,顺着江陌泠的脸无声的滑下。
顾珩西慌了手脚,他高声道:“我们现在就去打扫好不好?我们一起打扫,墨竹园很快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的,陌泠,跟我回去吧。好吗?”
江陌泠拭干泪水,道:“我走的那天,回头望了一眼墨竹园,那日天很寒,墨竹园衰草遍地,显得那么凄凉和可笑,就像当时的我一样。”她看了看顾珩西,道:“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厌倦了。也许,那段日子你正在志得意满的学习一套新的武功招数,又也许,你喜欢上了别的姑娘,又或许你只是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来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我只能每天不停的假设,我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你懂吗?”
顾珩西倚剑望天,久久无话。
“所以,你就选择了背叛我!”顾珩西猛提一口气,掌中的剑已经入土三寸。
“是的。我背叛了自己,然后背叛了你。”江陌泠冷然道。
“我以为,你了解我的心。”顾珩西道。
“我了解,所以我要离开你。你感觉不到痛,我就感觉不到爱。你痛了吗?”江陌泠道。
“你明知道却还要问!”顾珩西愤怒的握紧拳头。
但江陌泠却更加冷静了,她淡淡的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要问,不然有谁会来告诉我呢?”
“你不应该恨我,但是你恨我恨的这么明显!”顾珩西望向别处。
“哦?为什么我不能恨你。”江陌泠转过身道。
“没有爱怎么会有恨,你越恨我,我越高兴。”顾珩西突然抓住她的手,道:“跟我走!”
江陌泠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小顾,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这样幼稚下去!”
“陌泠,你......”顾珩西惊愕道。
“时间过得越久,我越明白,你我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我们追求的是不同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结果呢?”江陌泠叹了口气。
“陌泠,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我.....我根本无法相信,短短的时间,你居然变了这么多!”顾珩西显然有些懵了。
微风不停的吹拂着湖面,漾起一层层浅浅的水波。
舞回雪离两人二十步之遥,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观察神色,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浓情蜜意,心下一阵疑惑。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哟,湖水不老,因风皱面。姓顾的,你不觉得你多情的过了头吗!”
转瞬之间,一袭白衣的女子已到了他们眼前。
“是你?”顾珩西一惊,这声音,正是今天茶楼之上的那个女子,“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大师姐?她又玩什么把戏!”舞回雪躲在垂柳背后兀自思量,密切注视着动态。
云妙姜打量江陌泠两眼,江陌泠并无惧色,似乎这事情与她无关。
云妙姜道:“我有什么企图何必告诉你。不过,司徒夫人倒是可以借我一用。”话音刚落,她已经施展身形,一把将江陌泠抓住,顾珩西反应过来的时候,江陌泠已经被云妙姜挟住。
“放开她!这位姑娘,你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江湖道义!”顾珩西急道。
江陌泠欲挣脱,无奈使不出一点气力,她喘着气道:“姑娘,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你不妨明说。”
云妙姜牢牢扣住她的手腕,笑道:“哦?看来你确实不会武功,想必就是因为这样,姓顾的才这么怜惜你,说!琴谱在哪?”
这时两条人影掠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琴谱在我手里,有本事你就来拿,先放了我夫人!”司徒晋风挥了挥手中的白色绢布。
江陌泠心念一转,想:琴谱明明在我身上,原来将军拿了假琴谱糊弄她。
她突然大叫一声:“将军,快走,她分明有所图谋,不可把琴谱交给她,琴谱不在我身上,相信她抓我也没有什么用!”
云妙姜笑道:“你在我手上,我难道还怕将军不乖乖的把琴谱给我?别浪费时间了!”
江陌泠亦笑道:“你错了,将军有十位夫人,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将军根本不必在意我的死活,况且,我.....我正准备跟我的旧情人私奔,将军本来就欲杀我而后快,你这样做,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云妙姜从来不问情事,自然不知人心的百转千回,她扫过顾珩西一眼,心里已经相信了一大半,再观察司徒晋风,见司徒晋风将双手背在身后,再也不往这边看,心里已暗暗确定江陌泠所说属实。她反手一掌,将江陌泠推给顾珩西,转瞬已到了司徒晋风的面前。
“将军,得罪了!”云妙姜袖中突然飞出两段十尺白绫,将司徒晋风团团围住,她手中的白绫如两条灵蛇,令人根本无法脱身,司徒晋风站定不动,左摇右摆地避开白绫的力道,“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只会耗尽气力,还是交出琴谱,我等一届草民,并不想和官府结怨!将军,你要三思!”
明河云突然冲出来,道:“原来你是为琴谱而来,琴谱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拿走!”说着竟卷入了打斗,“顾兄,你还不来帮忙,你忘了我们答应过温兄,要将琴谱带回去救青姑娘的吗?”
顾珩西刚接住江陌泠,将她稳稳放在地上,江陌泠惊魂未定,顾珩西见局势实在混乱,不得不咬牙放开江陌泠,他冲垂柳那边喊道:“回雪!快,把陌泠带走,一会,老地方会合!”
舞回雪快步奔了出来,正要扶起江陌泠,却听得云妙姜道:“回雪!你还不来帮忙,别忘了你是‘独倚楼’的人,师父的在天之灵一直在看着你,你千万不要为了这个姓顾的,背叛‘独倚楼’!”
舞回雪左右为难,顾珩西心想:“原来她就是云楼主,情况不妙!”
他看着舞回雪,道:“回雪,算我求你了,快把陌泠带走!”
谁能够拒绝这样的请求呢?舞回雪几乎就要拉起江陌泠了,却不料江陌泠后退几步,道:“小顾,我不会走的,我既然是将军的妻子,就要和将军共生死。你不用管我!”
打斗愈来愈激烈,明河云旧伤未愈,气力不接,他急道:“顾珩西,你还在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我快抵挡不住了!”
云妙姜一掌向明河云袭来,道:“撑不住就不要来送死!”
明河云闪身避过,云妙姜又一掌袭来,她为人冷酷,掌风凌厉,出手之快,超过常人想象,明河云举剑相拼,虽缓住一阵掌力,仍然被迫得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司徒晋风却仍采取只守不攻的阵势,他深知摸不清对手套路的情况下,决不能轻易出手,但云妙姜却越战越勇,不愧是‘独倚楼’的楼主,她条理清晰,思路独道,将白绫控制的密不透风,丝毫不受任何状况的影响。
顾珩西两受牵制,心里着急不已,他只得一把拉过江陌泠,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江陌泠听了这几句话,竟然大受刺激,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顾珩西道:“我知琴谱在你身上,你快跟舞姑娘走,将军这边,日后再解释吧!”
江陌泠往司徒晋风这里望了几眼,一咬牙,任由舞回雪带着她,迅速向城中窜去。
顾珩西扶起明河云,道:“琴谱已得,你旧伤未愈,快跟上舞姑娘,这里交给我吧。”
明河云抹去嘴边的血渍,点了点头,便收剑撤退。
云妙姜冷笑道:“正好,姓顾的,我早就想收拾你了,你害我师妹背叛师门,我新帐旧账跟你一起算!”
话音未落,十尺白绫便劈向顾珩西,顾珩西剑已出鞘,发出阵阵寒光,顾珩西横剑旋入白绫的圈中,直取云妙姜的手心,不料云妙姜收回左手,右手一掌,只向顾珩西的天灵盖劈来,收放自如,令人感叹。司徒晋风错开云妙姜右掌,将手中白绢向她抛去,道:“你要的琴谱!快走吧,不然我的援兵一到,料你是如来佛祖,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
“好!若是我发现有诈,随时回来找你们算账!”云妙姜接住琴谱,飘飞而去。
云妙姜走后,顾珩西终于松了口气,正要离去,却不料被司徒晋风喝住:“你将我夫人带到哪去了?速速将她送回,我夫人乃一品诰命夫人,你掳走她,知道要担什么样的责任?”
顾珩西笑道:“将军,想必你也听得很清楚,刚才陌泠明明说要和我私奔,她是不会回来的了。”
司徒晋风整整衣冠,好整以暇的微笑道:“顾公子,你年轻气盛,我是不会和你动气的。但我夫人知书达理,深知为人处世之道,我了解她的个性,她绝不会像你一样莽撞冲动。一定是你将她掳走,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她送回来,不要引火烧身。”
顾珩西道:“将军既然有十位夫人,陌泠在你眼中那么微不足道,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不如放她一条生路,也算是成人之美。”
司徒晋风朗声道:“我只有一位夫人,刚才那些话不过是夫人说出来欺骗女贼人的,你这么不了解她,又何谈给她幸福呢?夫人是我今生唯一的知己,年轻人,成人之美云云,我想应该用在你身上才好啊。”
“你!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向她求证,司徒晋风,你若真的那么自信,就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你说的句句属实,我定将她分毫无损的还给你!”顾珩西怒道。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司徒晋风转过身来看着他。
“驷马难追!”顾珩西话音未落,他已向城内方向奔去。
司徒晋风看着顾珩远去的身影,又看看这娇媚的月色,叹了口气,道:“老天爷,我做得对还是不对呢?”他叹了口气,缓缓向谷中走去。
此时,舞回雪正急匆匆的在前面走,而江陌泠却总是慢她一截,她终于不耐烦了,停下步伐,转身道:“你走快些好不好?要是让我师姐追上了,就麻烦了。”
“哎,舞姑娘,你是说,刚才那个白衣女子是你的师姐?”江陌泠快步跟上,说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舞回雪看着她,冷冷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走?你师姐不是叫你不要管我吗?你居然违抗你师姐的命令?”江陌泠道。
这正好问到舞回雪的痛处,她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闭嘴,信不信我杀了你!”她袖中的小剑已经露了出来。
江陌泠忙道:“舞姑娘你不要冲动,我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用来搪塞你师姐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舞回雪道:“你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江陌泠笑道:“这个,你日后就能够明白。不过,现下我有件事要请教你。”
舞回雪缓和语气道:“什么事,说吧。”
“不知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她中的毒要不要紧?”江陌泠神色关切的问。
“你妹妹?谁是你妹妹?我怎么会知道你妹妹的事!”舞回雪没好气的说,转身就走。
夜色迷蒙,水边的雾气氤氲,本是大好的夜色,却因为大家的话不投机而显得那么的多余。
江陌泠叹了口气,快步追上舞回雪,道:“舞姑娘,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求你把我妹妹的事告诉我好吗?”
“求我?你们俩都很喜欢求人吗?哼,这点还真一致!”舞回雪却没有慢下步伐。
“我妹妹闺名梓青,乃是‘烟浪阁’慕阁主的弟子,舞姑娘,你能不能.....”江陌泠再次央求道。
舞回雪顿时停下脚步,道:“你是说?梓青......江梓青?江梓青是你妹妹?!”
江陌泠欢喜道:“正是!看来你果然是知道我妹妹的情况了?真是谢天谢地。”
“你们果然是姐妹啊!”舞回雪想起江梓青刁蛮的摸样,显得更加生气。
“你妹妹死了!”舞回雪丢下一句话,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你....你说什么!梓青.....梓青不可能死的,我要去找顾珩西问个清楚。”江陌泠倒抽一口冷气,后退几步,竟真的转身向湖边奔去。
舞回雪抽剑挡住她的去路,道:“哼,你休想去顾郎那里告状!”
“哎哟,这里又不是山西地界,怎么大晚上的有这么浓的醋味。”明河云笑嘻嘻的走上前来。
“你来凑什么热闹?”舞回雪皱起眉头。
“舞姑娘,你不想人家哭哭啼啼的去找顾珩西的话,就不应该骗她,说青姑娘死了。啧啧,你这样不懂男人的心思,怪不得郎心如铁。”明河云叹道。
“你是说?我妹妹没有死?”江陌泠拉住明河云,惊喜的问。
“夫人,你妹妹当然没有死,她正等着我们去救她呢。”明河云道。
“太好了!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救她吧。”江陌泠喜出望外。
“也好,待顾兄赶来,我们就出发。”明河云点点头。
“我来了!”顾珩西像风一样掠过两旁的数木,人未到,声先到,话音未落,他已稳稳的落在他们面前。
“顾珩西,你......你实在太过分了!”舞回雪听了明河云的话,又受了江陌泠的刺激,就算再冷血,也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她转身便窜出了湖边树林,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舞姑娘!”江陌泠见情况不对,对顾珩西道:“你还是赶紧去把舞姑娘追回来,快去快回,救梓青事不宜迟。”
“我了解她,她不会有事的。”顾珩西横剑说道。
“莫不是要我来提醒你如何珍惜眼前人,我不想舞姑娘重蹈覆辙。这样,对你自己也是一种伤害。”江陌泠叹道。
“陌泠,这两件事怎么能一概而论呢?你别再说些奇怪的话了。”他又对明河云说道:“事不宜迟,明公子,我们即刻返回坞城,温兄还在等我们。”
明河云点点头,道:“可是,舞姑娘.....”
顾珩西看了看舞回雪消失的方向,缓缓道:“我希望她此番能够自己静一静,我不希望她为了我的事而离开‘独倚楼’,毕竟那是她的家。”
明河云道:“其实你对舞姑娘并不是真的狠心,不过,希望她真的如你所愿,想明白才好。”
顾珩西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笑道:“明公子对你这位舞姐姐倒还是挺关心的。”
“不然谁领我们去找梅二姑娘呢?顾兄,你说是不是?”明河云和顾珩西相视一笑。
江陌泠亦点点头,道:“你这样做也未尝不是在做一件好事,只不过,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你想要为她好,她却认为你在伤害她。”
顾珩西走到江陌泠面前,说道:“你也说了,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呢?”
江陌泠笑了笑,道:“只因为你虽是,我却已不是了。我们还是启程吧!”
三人于是一同往城门走去。
话说此时温怜影和江梓青在坞城已经呆了几日,温怜影日日苦寻药草,但是仍然没有什么进展,他只得用一些寻常的药草来压制住江梓青体内的毒,加之自己的内力为江梓青逼毒,所以江梓青的病并没有恶化,反而在缓慢的好转。
是日,温怜影像寻常一样,在房中打坐练功,以恢复耗损的内力。却听得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响声。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便两步窜出门外。
看见江梓青摸索在院子里缓慢行走,他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扶住她,柔声道:“你怎么走到门外来了,你刚服了药,还是躺着休息有利于药效的发挥。”
江梓青笑道:“屋子里太闷,我看呼吸些新鲜空气,也许更有利于恢复。”
经过这几日,江梓青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不再像刚中毒时一样心浮气躁,再加上温怜影悉心的照料,江梓青的病情和心情都好了很多。
“嗯,这样也好,我去给你取件外衣,这晨起时分,露气很重,不要伤风了才好。”温怜影点点头道。
“谢谢你,温庄主,你真是个好人。”江梓青微笑道。
“如果日后你知道真相,千万不要恨我才好。”温怜影心里想着,泛起一阵阵酸楚,他顿了顿,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江姑娘你不要客气。”说着便走进了屋子。
江梓青坐在院子中,听见一只鸟展翅飞过的声音。
就在刚才,正有一只灰色信鸽从她面前飞过,不过她什么也看不见。而放信鸽的人,正躲在客栈外面的矮墙下,独倚楼精心训练的杀手,文从伊。
“梨花之毒,尚无可解。暂无行动,滞留坞城。”这信鸽带着温怜影和江梓青的消息,飞往‘独倚楼’。
却不知此时,‘独倚楼’正来了一位客人,白蘋烟坐在主位,和这位客人谈笑甚欢,他身材高大,神情精锐,额高目深,着一件蓝色锦袍,发色半黑半白,手中持一柄细长的青铜剑。
“高门主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云楼主出门办事,只能由蘋烟接待,希望高门主不要怪我们礼数不周才好啊。”仍然是那番语态,仍然是那番神情,‘烟雨无情’白蘋烟虽然有一张能融化人心的笑脸,却也拥有一颗如千年寒冰的心。
“白楼主你言重了,我看这云楼主不在的时候,白楼主将事事都处理的很好,也不枉云楼主对你的一番栽培。”‘惊风门’的门主高百问拱手相答。
“大师姐对我有恩,我绝不会忘记,这辈子我都会尽力辅佐大师姐,绝不会有其他的想法。”白蘋烟淡淡道,心想:想离间我和大师姐的关系,简直可笑。
高百问点点头,道:“在下此次前来,想必白楼主应该知道所为何事。”
“蘋烟愚钝,一向都是别人说的一清二楚的时候,我才会明白。不知高门主究竟所为何事?”白蘋烟笑道。
“‘烟浪阁’声名日起,慕沧波又有几个不错的弟子,‘独倚楼’想要和‘烟浪阁’为敌,虽然在下知道,楼中的女弟子各个都是高手,很难说各位不需要外援。”高百问缓缓说道。
“‘独倚楼’几乎不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高门主从哪里得知我们要与‘烟浪阁’为敌?”白蘋烟奇道。
“正如白楼主所说,‘独倚楼’一向独来独往,不参与江湖事,但这次的‘琴魔大会’,你们似乎有点太积极了吧?”高百问捋了捋长须。
“哦?高门主的话,蘋烟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白蘋烟掩口笑道。
“白楼主,就不要绕弯子了,‘惊风门’和‘独倚楼’自创始以来,一向交好,我‘惊风门’乃江湖中第一大派,白楼主要是与我们联手,定能让‘烟浪阁’在江湖上消失。”高百问浅饮一口茶,道:“况且,我听闻,舞姑娘和小徒顾珩西缘分不浅,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老狐狸,怎么可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白蘋烟不动声色,道:“不知高门主要如何才肯联手呢?”
“听闻‘凤呈’、‘楚梅’是难得一见的好剑,‘独倚楼’不会是想独吞吧?”高百问将杯盏放在桌上,却暗使内力,那红木茶几竟然碎成几块。高百问笑了笑,道:“白楼主,你们楼主的东西也太老旧了,在下轻轻一碰,竟然就坏了,真是抱歉的很哪。”
“哼,高百问的武功本来就难逢敌手,不好!他若是对这两柄宝剑有所企图,我们是凶多吉少。得赶快通知大师姐。”白蘋烟打定主意后,向高百问笑道:“这几张红木茶几确实已经老旧不堪,怎么能够说是高门主的错呢?高门主近年来很好亲临‘独倚楼’了,不如就在这楼中小住几日,不知高门主意下如何?”
高百问亦笑道:“那就多谢白楼主的款待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