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过得行云流水,但对于沈心银来说,平淡就是幸福。碰巧学校校刊招新干事,邢谟说让她去试试看。沈心银未作打扮,随便套了身衣服就匆匆赶去。因为曾经她打扮华丽丽地去面试某个部门,被面试的学姐刷了下来,学姐们认为这种女生进来也是同她们抢学长的。从那以后,沈心银面试总会两手准备。在里面穿上漂亮的裙子,外面套着土气的大衣,然后在面试点门口偷偷观察里面评分的人是学长还是学姐。如果是学长,她会脱掉外套,露出精心准备的裙子;如果是学姐,她就会裹着大衣很低调地出现,傻愣愣地说:“学姐好。”
这招屡试不爽,沈心银总会很自豪地跟邢谟说这种事情,邢谟笑她:“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这不是明摆了降低自己的能力么。还是……你不自信?”
“哪有……”沈心银语塞,显然邢谟说对了。她不自信,而且很自卑。
这次校刊面试,沈心银决定不用小伎俩,其实她很重视文字工作,很想知道自己的文学水平究竟是怎样。
推开门,两位小眼睛的学姐坐在前面,沈心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报名表递给她们。眼睛余光瞥见学姐拿着她的报名表交头接耳一阵,然后扎着歪辫子的学姐开始发问。
“你的备注上写了你是网络作家?”
“嗯,小网站而已,没名气。”
“平时都看谁的书?”
“张爱玲,余秋雨,郁达夫……”
“那请你选择一个你喜欢的作家,评论一下他的某部作品或文笔有什么优劣。”
沈心银心想果然是搞文学的,问的问题都那么有深度。她思考了片刻,精炼却不乏深刻地回答了关于余秋雨散文的历史文化底蕴与文笔。
两位学姐听后眼前一亮,面露欣喜之色,沈心银心里也暗喜,看来自己铁定通过。扎歪辫的学姐上下打量沈心银,忽然小声在另一个学姐耳边说了什么。于是那个学姐清清嗓子说:“让你去文编部可以吧?”
“啊?”沈心银更正到:“我明明是面试创作部的,我要写小说。”
“校刊只有一个小说连载名额,早就有人写了。”另一个学姐偷偷指了指身边那个扎歪辫的学姐冲沈心银使眼色。
沈心银委屈地点头,就当是妥协了吧,总比被刷下来强啊。
最后一个问题,歪辫学姐又补充道:“我们的主编很帅很有才,如果你进来会不会喜欢上他?”
沈心银敢保证自己那时候的眼睛瞪得能比灯泡大,下巴壳都要掉在地上了,这算是什么问题啊!她无奈地笑笑:“我有男朋友了。”
于是在学姐们庆幸的欢呼声中,沈心银顺利进入校刊工作组,成为了一名文字编辑。
后来沈心银才知道,原来占据着校刊小说连载之位的人,就是那个歪辫子的学姐,暗恋主编的人,也是她……
为此沈心银一回来就跟邢谟诉苦:“邢大编辑,我被人从创作部挤到了文编部,来赴你的后尘了。”邢谟拿教科书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个包:“怎么,不要瞧不起编辑好不好,我大学还在文编部做部长呢。”
于是沈心银想把自己的小说搬上书籍的梦想又落空了,每天忙着替别人挑选文章修改稿子。拿到校刊后,面对目录下面铅印着的“编辑沈心银”几个字,她哭笑不得。
生活亦是如此,总让你哭笑不得。
只是每每当她疲倦或将要放弃之时,看家书桌上的花瓶里被自己小心供养的捧花,心中微微温暖。那天邢谟为了帮她抢捧花弄掉了眼镜,在接到捧花之后却像小孩子那样欢欣雀跃,一如曾经他为她从拥挤的人群里抢到一本签名的书,那样简单地自豪着快乐着。在他把捧花递给沈心银的那一刻,她踮起脚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吻住他的嘴唇。
“我们会在一起的,有那么多人替我们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