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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Part.1 少年

我们生存,却渴望生活。

我们任性,却渴望自由。

他肆意妄为,但从未渴求。

这并非奢侈。

入眼的是遍布世界的白。

耀眼的白,冷漠的白。鳞次栉比的建筑如同孩童脚下密密麻麻的纯白色积木。容不下一丝杂色,容不下一丝污秽。

这里如同一座古老的城市一般。

比起外围充斥着各种色彩的,人声鼎沸的流魂街,这被包裹起来的中央之地,人算是很少的。

再加上那刻入骨髓的白,显得这里更加宽阔,宁静。

这里的天空,干净得让人心中不起一丝波澜。这里的天空,美丽得让人心生叹息。这样干净的湛蓝的天空,就如同干净剔透的湛蓝琉璃。

被这样的天空所容纳的这片世界,便显得更加虚幻,就好像飘浮在无限苍穹当中纯白色的巨大城邦。

此处,名为静灵庭。是尸魂界中政治及军事的总部,是所有就职于护庭十三队的死神的居住之地,五大贵族的贵族府邸亦世代建筑于此。而护庭十三队的职责,便是保护静灵庭的安全,每队有队长,副队长各一名,还有十八个等级的席官,席次一般按照实力依次排列。

建筑虽然密集,但是却并不凌乱,不同的屋子由带顶棚的通到连接,四周响着树叶摇曳的声音,天空中的云不停的流动,星光闪烁,环境宜人。只是时不时吹起微风,天气让人感到有些寒冷。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留下了浅浅的斑驳光晕,屋内的人影交织在由微微闪烁的灯光以及着光晕所形成的明媚暗影之中,随着微风,轻飘漫舞着。

“呐,雷鸣。”

男人有着温柔的语气,有着温柔的风貌

男人有着纤长但却并不强壮的身躯,不长不短的棕色头发。温柔的月光,在他的眼镜框上,留下了一个反射的光点之后,融入黑暗之中,消匿踪影。

男人的左臂上帮着一块五边形的木牌,象征着那护庭十三队副队长的身份。而那木牌上纹刻着的徽章,则是一朵铃兰。

铃兰,又叫君影草。象征着纯洁,纤细以及幸福。仁爱博学,正直无私,宛若完人却尽是一场镜花水月,清流涤荡,水落石出,令人瞠目结舌间也不失强者之风。

就好似这名副队长。温和,稳重,优雅,亲切,几乎可以将一切褒义词用在他身上。

“恕我失礼,但是在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还请您不要打扰我........”

端庄的坐于桌案旁边的是一名少年,不,也许说是孩童也不足为过。而这孩童与温和的副队长相比,外表上却完全走了另一个极端。

无比规范的礼仪配合着中性的长相,微微眯起的眼睛是赤红色的,带着些恼怒,无奈和些许冷漠。一头闪亮的紫色头发,在夜色中是近乎于黑色的程度,大概下垂到腰部往上的长度。虽然是很漂亮的头发,但是卻完全的不加修饰,是任其自然的风格。

瘦弱,削瘦,单薄这些字眼加在一起仿佛也无法用来形容那如同针一样纤细的身形。但是,浑身散发出來的那点点冰冷甚至稍稍带着些锐利的气势卻让人觉得那细小的身形变得甚至有一点点伟岸。

“......蓝染副队长。”

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一字一顿,但他的声音声音倒是依旧相当平缓从容,语气也平淡若水,只是这说话的节奏,每一下停顿,都让气氛越发的紧绷起来。

“呵呵,抱歉抱歉。”

名为蓝染的副队长阁下就好像现世那种印象里很夸张的“邻家大哥哥型贵公子”的感觉。特别是那毫无痕迹的将气氛瞬间缓和下来的,已经到了有点扎眼的程度的温和笑容。

“嘛,这种小事不需要去在意。不过今天你还在我这里,没有问题吗?”

男人的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优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

“在原本的五大贵族,即将变为四大贵族的今天,四枫院家第二顺位继承人仍然以学习鬼道之名呆在我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志波家那几个孩子和你的关系不错吧?”

五大贵族,是尸魂界五个最古老的家族,与王族血统相近,本身互相亦为亲戚,代代皆出具有不凡灵力,或能力出众的人,接受英才教育,于护廷十三番队及其他组织担任要职,捍卫王室,身怀为尸魂界大众立下榜样的义务。

四枫院家,便是古老的五大贵族之一,仅排在首位的朽木家之后,拥有许多的神兵利器,人称“天赐兵装备”。代代继承刑军军团长与隐秘机动队总队长的职务,并同时负责兼任护庭十三队中负责处刑,暗杀以及机密任务的二番队队长。

“还请不用在意那种事情,蓝染副队长。”

“喔?”

四枫院家长男,四枫院家的公主四枫院夜一的亲弟弟,四枫院雷鸣伏在桌案上写着书法,同时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雷鸣的字写的很漂亮,那样工整有力的端正楷体并不是一个还不到七十岁的小娃娃能够随手写出来的,这往往让见过的人们惊叹不已。

但。

让他人惊讶的却还不止如此。

贵族,之所以被他人称作贵族的原因,便是他们天生就拥有着傲人的天赋,以及强大的灵压。而四枫院雷鸣,则更是拥有超出常人数十倍,甚至比之贵族仍然强大许多的,灵压的浓度以及质量。他甚至被四枫院家的族人称作前所未有的天才。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只有六十多岁的四枫院雷鸣才能得到一位副队长的指导。

相对于现世的普通人类来说,死神无疑是非常非常长寿的存在。静灵庭护庭十三队的各位队长,则都是以百岁为单位来计算年纪的,而其中又以护庭十三队总队长兼一番队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为最,这位老人的存在本身便可相当于尸魂界的历史,无愧于尸魂界的活化石之称。而六十多岁的四枫院雷鸣,如果放到现实,也不过只是个七,八岁不到的小鬼罢了。

然而。

这孩子从外观,礼仪,到天赋,完全是一名完全合格的贵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简直是贵族中的奇葩。静灵庭的大部分人都不止一次的在背地里如此窃窃私语。

事实上不仅仅是贵族,无论与流魂街的贫民相比,甚至是现世的普通人类相比,名为四枫院雷鸣的少年也依然是一朵奇葩。

“其一,对此事作出决定的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四十位贤者和六位审判官,同时这项决议要通过其他四大贵族当家的认可方才能够通过,最起码,也要通过朽木银铃大人的同意。”

“这是规则,只有拥有规则世界才能正常的运转。‘从来没有什么规则是无法被打破的’,‘规则就是为了打破而存在’这只不过是现实的人类在没有任何立场的基础上,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说出来的漂亮话罢了。所谓‘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其实这原本就是一句蠢到不行的话。人是无法完全的站在他人的角度的,他们并不是贵族,所以贵族认为的重要之物,并不为他们所能真正的理解。”

少年停下笔,扭头看了看注视着自己的副队长,冰蓝色眼睛里全无表情。

“打破规则,需要付出鲜血,生命,甚至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物作为代价,这些代价并非人人都能拿的出,且成功的几率还是未知数。即便我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即便我成功了,但是打破规则为我带来的回报其中所包含的价值也不可能比我付出的更多。”

“其二,也许千年之前的志波家,确实拥有与朽木家,四枫院家并列为五大贵族之一的资格。但是今日的志波家,根据我对海燕以及空鹤几十年的了解,贵族这个身份留给他们的只会是一把枷锁。而且......”

一边说着,少年竟突然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带着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的笑容。

“反正去不去都无法改变,我今天突然有些懒,所以就不想去了。”

蓝染副队长聪慧之极,但是看着那轻轻的,干净纯粹得好像不曾染过灰尘的笑容,即便是他也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番敷衍之词。

有些时候,这名少年所带给名为蓝染惣右介的五番队副队长的,好似是那种一直漂浮在云端的不真实感。作为与他有师徒之实的自己,经常待在他的周围,也完全无法生出触碰到他的感觉。但是那并非是类似“看不透摸不清”这样俗套的字眼能够解释清的,也无法用好或者是坏这样简单的褒贬词去形容。蓝染惣右介总是觉得这个孩子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世界,他就在他自己的世界中光芒万丈着,至于外面的人,则没几个能够听懂他的语言。

“喔?莫非在雷鸣心中,贵族是腐朽不堪,只能给予他人带来不快的存在吗?”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深沉的月光在蓝染惣右介的眼镜上面打下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注视着这名“有意思的孩子”,男人的嘴角优雅的翘起。

“还请慎言,蓝染副队长阁下,私下议论贵族,如果被发现了可是重罪。”

还残存着一丝笑意的少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让人很疑惑之前那个能给人一种铜墙铁壁般感觉的少年为何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表情。但是蓝染惣右介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脸上依旧挂着和煦到扎眼的微笑,温和的望着对面的少年。

“有的人所具备的才能适合去成为贵族,有的人则只能成为贫民。有的人所具备的才能适合去成为贵族的当家,而有的人则只能成为家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全部都是家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当家,这其实和有些人能够成为死神,有些人无法成为死神是一样的。在辅以相应的规则,这样世界才得以正常的运转下去。”

“然后?”

蓝染惣右介笑着,似乎很高兴少年会说出这样不符合年龄的话语。

“没有什么然后了,副队长阁下。任何妄图推翻规则的人,其真正的目的仅仅源于自身的野望。如果真的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那么为了避免尸魂遍野血流漫天,世界还是正常着运转下去比较好。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命运’吧。”

“命运?”

听到这番有些软弱,甚至有些懦弱的说辞。年轻的副队长收起了笑意,直视着少年的双眼,表情很淡,却又异常认真的问道。

“那么,如果某一天命运与你的理想相左,你会如何呢?雷鸣。”

“不知道。”

毫无波澜的语气所说出的是毫不负责的答案,男子不免有些讶异的看着前方默默站起来的男孩。

“其实任何事情只是因为我想去那样做,所以我就这么做了。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人认可的原因,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别人所接受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那个名为四枫院雷鸣的男孩纤细的身形矛枪般挺直,背后是一轮巨大的圆月,投射出的倒影充斥着入眼的整片空间,他是属于他自己世界的王。

“如果,这样做的下场,是死亡?”

“那么,就死掉好了。”

话音落下之后。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男孩冲着男子缓缓地挥手告别。

紧接着,便在眨眼的瞬间消失在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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