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额尔图又来了,是替他养母送不包伙所剩的钱来。杨天兰也不知道多少,人送来,她就收了。她过生活也要钱啊。额尔图到问她说:“我都听说了。你怎么就想着要住到外城去啊?”杨天兰不敢说实话只说:“那边繁华好玩儿。”
额尔图说:“二丫头、二格格,你是不是傻了啊!连旗人都不想做了啊!唉!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我为了做旗人,可是连家都不要了,姓也改了。”
杨天兰不解的说:“那你为什么呀?”额尔图叹道:“你真傻了啊!做旗人当兵吃粮啊!米粮懂不懂?一年二十二斛呢!虽然要与我们家奶奶一半儿,可剩余下的得也就够我老家里的五口嚼用了。”
为了一口米粮,连祖宗都能改了?杨天兰不认同的说:“你原来叫什么啊?改名姓,我觉得不对。”额尔图告诉了旧姓,方说:“你懂什么?八旗兵丁中汉人多着呢!什么是对啊?你对吗?你都没想明白呢!不管你了。我明天就可以挑缺了,我忙着呢!我跟你胡咧咧什么。”
杨天兰送走了额尔图,回房把他送来的那包钱打开,里面有铜钱也有碎银,杨天兰从里面拈起一块来,这是多少钱呢?她不认得,真是悲从中来。
她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很多。她要吃饭她打不着火,她要住在这里,她不知道这里的生活风俗。她连最基本的连自己应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是一个不清楚自己的社会关系、位置、角色、作用的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这就如同一个演员没有剧本,没有台词,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做为这个人存在,或是代替这个人存在。她读了那么多年书,她总觉得自己个很有用,很能耐,但在事实面前,她得低下她自认为很高傲,很会念书的头。她得象一个新生的婴儿,一个刚开的花骨朵一样认识这个世界。
杨天兰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迷茫,她几乎看不到阳光在哪里,出路又在哪里。她也怕别人识破她。还好,提心掉胆过了十几天,渐发觉这户人家来往的人并不多。除了早上送水的那汉子,再来就是三四个街坊了。论血亲算估计除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姐,再没有什么近亲往来,也好象没有很要紧的朋友。
一时间杨天兰没有被人猜穿。只有隐忧,她那天从这具身体醒来,脖子上是有勒痕的。分明原来那位,是被人勒死的。就不知道那杀人的会不会闻得消息,又来杀上她一回。少不得杨天兰深居简出。又过十来日,并没事儿。
又过二日,甲长再次登门来,杨天兰很紧张,一双眼睛就盯在甲长的身上,生怕他会捉了她去论罪。但这回甲长的口气似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和气了很多,他说:“二姑娘,我把你要卖房子的事后跟佐领、族长都说了,佐领实知你确实艰难些,他老人家说不能看着不管,得周济你。让我跟你说,你房子不要卖了。以后从领下的孤寡养瞻银里,让领催按月支银给你一两五钱,按岁支你米粮一石六斗。族长也怜你,也说了族上虽少些,按岁周济你,也是做得到的。于是合计了,先拿来清钱二串,你先用着。”
杨天兰从来没想到,在这万恶的旧社会里也有救济粮吃,呆了半天,甲长要走,她才回过神来,谢之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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