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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思手段

莫先生挥舞着手中的狼毫,尽情泼墨,自从那日观得肖恩的太极拳,略有所得,不想笔下功夫,却是大进,不由得对这个小男孩另眼相看起来。这几日四下打听,却终究没有什么结果,虽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有些芥蒂。当听说王振南居然让他做陪练后,莫先生却有些动容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让他们母子别再回来!”大夫人的话至今还在耳边,王振南虽有天分,但急于求成,终归会被自己的骄傲所害。倒是天华夫人,不仅是天南王家的三夫人,也是药灵谷传人,须知王家凭借药灵谷的名声,已经垄断天下药材行当,御赐“药王铺”也因此名副其实。

况且天华夫人的修为,很可能不在自己之下,若真要动手,下毒不行,暗算也恐怕不易,所以唯有智取。本来莫先生希望利用那抹幽影来对付天华夫人,哪知道一连数日毫无踪影,莫非忌惮于王家的势力?还是他本身就是天华夫人暗中的护身符?须知多年来大夫人为了接管王家的生意,暗中使了不少坏,却未能伤得她分毫,若不然,也不会威逼利诱到自己头上。

试探不成,利用也不成,莫先生只有退而求其次了,如果能够废掉王振南,这样就会为大公子扫除一个威胁,到时候大夫人那里也就有个交代。

而这一切的关键,却集中到了这个不知底细的肖恩身上:一来,他现在和王振南接触最为直接,而且有很多的交手机会;二则,如果那幽影不是天华夫人一路,那么肖恩呆在王府,必然会祸水东引;再则,肖恩的身份虽不明,但却受到极为恐怖的创伤,必然有强大的仇人,如果能够在其中制造不快,那么仇恨就会乱成一团,天华夫人就会多一个敌人,而且可能是未知的敌人,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暗中保护好肖恩,同时尽可能帮助他提高修为,制造他和王振南之间的仇恨。只要这样,那么也不会不怕肖恩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而自己有大夫人这张底牌在手,即使肖恩的仇家再强悍,也不可能不给面子。莫先生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长出了一口气,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胖妞带着肖恩来到大书房,却见莫先生在书桌边出神,于是蹑手蹑脚滚到莫先生旁边,竟是没有被发现,撑起小眼看着,突然大声喊道:“哎呀,莫叔叔,这是你写的啊?哎呀,莫叔叔,这字真是龙飞凤舞啊!哎呀,莫……呵呵,莫大叔,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

胖妞也不管莫先生惊诧的表情,自顾着拾起案几上的字幅,拿在手中把玩,嘴里咕哝着:“可惜认不太全!”

“哎呀,你这个白萍萍,一惊一咋的,想把大叔吓死啊!”莫先生丢下手中毛笔,便去抢那字幅,白萍萍眉毛一飞,哪里肯依,竟是矫捷的藏到身后,然后脸庞上提,露出个难得的笑容说道,“哪敢啊,这字挺好看的,大叔就送我吧!”

“你要字,大叔再给你写一幅就是了,这副不行!”肖恩站在白萍萍身后,竟是被完全挡住了,只见那字幅上写的是“一箭三雕”,虽是不解,却不免好奇。只听那白萍萍不依不饶的撒娇道:“不嘛,我就要这一幅,上次莫叔叔说教我写字,到现在也不肯教我,我自己拿回去研究!”

“你,嗨,好吧,那你收好啊,别弄丢了!”莫先生一想到这丫头居然记得这事,再看看她的体型,还是算了吧,转而问道:“你不去监督那些小孩干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哦!”白萍萍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胖陀螺似的原地打了个转,看着肖恩乖乖的站在原地,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就是他啦,这个小家伙马上就要挨揍了,我带他来学学家法,不然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夫人会不高兴的。”

莫先生侧过身来,顺势大手一招,肖恩只觉一股墨水清香飘过,便看见莫先生从小山后走出来,当下点头问好。

莫先生见他穿回粗布衣裳,想到昨天王振南回家后如何的兴奋,却是了然。但是依然挡不住俊朗气质,不禁暗道:“一一恐怕也是这般大了吧!”

略一愣神,莫先生说道:“这样啊,那就交给我吧,正好现在有空,你应该很忙才对呀!”

白萍萍恍然大悟似的收好字幅,便匆匆离开,清新空气迎面扑来。

“这个白萍萍,整天疯疯癫癫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哎!”莫先生没好气的摇摇头,然后看着肖恩说道,“不去说她了。嗱,这几卷呢,就是王家的家法,凡五卷共三百条。”

肖恩顺着莫先生所指,来到书架前,只见厚厚的几本书立在那里,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一条条俱是写得清楚,心说这如何能抄写得过来。

莫先生笑了笑,显然看出了端倪,笑着说道:“她让你抄写几遍?”

“五遍!”肖恩一手拿书,一手伸出指头,悻悻回答。

莫先生笑了笑,说道:“白萍萍最喜欢别人欠她东西,所以她总是喜欢出些刁难的题目,事后假装饶你,这样便自然而然有了把柄,就会听她号令了!”看着肖恩恍然的样子,莫先生继续说道,“其实老夫认识她的时候还挺瘦削,后来因为修炼了什么功法练岔了道,气血受阻,筋脉混乱,才弄得这幅模样。”莫先生顿了一顿,又感慨道,“她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便想方设法抓别人陪她玩,说起来也挺可怜!”

肖恩点头,不过心中却是大起大落,需知“气血受阻,筋脉混乱”这八个字对他而言意味着多少痛苦,心中不免生出了同情。

“嗨,又说上了!”莫先生提到白萍萍,又想到肖恩,不由得低了眉头,然后看着他转而说道,“振南少爷是个要强的人,我听说他让你做他的陪练?”

肖恩从同情的心境中立即抽了出来,沉重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都怪我太争强好胜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哦,你这是怕了?”莫先生坐到椅子上,随便问着。

“怕到不怕,无非就是皮肉之苦,我还受得来。”肖恩却是个倔强之人,不喜这般评说,转而又说道,“我只是觉得,天华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却要和她儿子打来打去。再说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找到凶手,为师父报仇。”

莫先生眉头微皱,转念间说道;“其实你做少爷的陪练,也是一种报答,我相信这也是夫人乐意看见的。至于你担心修为的长进,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真的!”肖恩放下书卷,跑到莫先生身前,恭身而立。

“你既知恩,又知义,老夫倒是乐意教你这样的学生!”莫先生扶着美髯,满意的端详着肖恩。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肖恩听懂了莫先生的意思,于是恭敬的拜了一拜。他知道,儒家的大贤收徒和道门佛门不同,跟后世的学生与老师的关系差不多,有教无类且不拘缛节。

莫先生高兴地扶起肖恩,然后连道:“好,好,好!”自是非常满意,略一思索,又说道,“振南少爷平日上午都会研习笔墨,下午练习拳脚,估计到时候你才见得到他。”

肖恩点点头,只听莫先生继续说道:“我见你打过一套拳,刚柔并济,可是又听振南少爷说你出手果决狠毒,不知为何?”事实上,莫先生并未见过肖恩和王振南的争斗场面,所以好奇。

“哦,先生是说《太极拳》吧。那是我瞎玩的!”肖恩说得轻松,一句“瞎玩的”却让莫先生眉头深锁,肖恩会意,便解释道,“我以前遇见一个老头,见他舞弄过,记不得几招,先生见笑了。”

“《太极拳》?老头?能打出这样的拳法来的,必然也是高人,此子究竟何人?”莫先生不露声色的暗忖着,一边点头问道:“先前你师父都教你些什么功夫?”

“就是拼命的跑步,拼命的举石,还有爬树,还有叉鱼,差不多就这些!”肖恩掰着指头,一边作冥想状。

“你没有学什么斗技?”莫先生很好奇。

“斗技?没,就是平时和师父过过招!”肖恩想到师父说过淬体境学习斗技也只是花架子,只会耽误锻炼的时间,因为斗技的发动只有通过怒气才能发挥出威力。此时听到莫先生道出二字,心中不禁有些兴奋。

莫先生一愣,意识到肖恩完全是一块璞玉,于是疑惑的问道:“那你如何跟振南少爷交手?”

“哦,他说他只用炼体士的功夫和我打!”肖恩看着莫先生有些惊愕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过于暴露了,于是说道,“不过好像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斗技,只是身形太过诡异,先生,你可不可以教我?”

“呵呵!”莫先生干笑一声,掩饰心中的疑问,一边说道,“振南少爷很多功夫都是家传,外姓人是学不到的,你刚才所说,应是王家的《流云步》。”

肖恩恍然,不再追问,却听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快点,我藏在这里,如果娘找我你就说没看见!”应是若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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