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虽然兽人还未攻城,但是战争的阴影还是笼罩在每个平民的头顶上,此刻只是刚刚入夜,所有居民就紧闭房门,除了偶尔一两个醉鬼还在街上游荡时发出梦呓一样的呻吟,就只剩下克劳德的沉重的马蹄在石板空荡的回响。
克劳德谢绝了西娜安排的仆从,说实话他是真的不习惯这样贵族化的生活,他自己是个贵族时他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对这些没什么大的印象吧,之后就到了索伦科自由领。无论是何鲁丁家族还是昂碧斯的自由领都是封建阶级意识比较单薄的区域,人们互相之间地位的钢铁界限没有那么分明,互相之间都有着人最基本的尊敬,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像是在底特律马这种完全的主仆关系真的不多见。
这种生活深深地影响了年少的克劳德,自由和平等的意志被无声无息的种进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所以克劳德宁可一个人上路,也不愿意一群唯唯诺诺的奴才跟在自己身后。
马蹄声在一座城堡前停住,喧闹的声音和通明的灯火和冷清的大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黑暗的大海中一直突兀的灯塔。
两个仆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克劳德,此刻快步迎上来接过克劳德手中的缰绳,一个谦卑地鞠躬之后牵着马垂手而立,另一个年长一些行了一个标准的觐见礼。
“阁下,底特律马所有的贵族和富商,以及两位伯爵都已经在大堂中恭候阁下的驾临,来自尼克比西侯国的瓦伊诺伯爵也等候着一睹您的英姿!达克索斯先生也已经到了,此刻正在等候您,请您随我来。”那人始终弓着腰,十足谦卑地垂着头,伸出手对克劳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那请您带路吧!”克劳德微微一笑,也不去做过多计较了,不过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用了敬词。
后者受宠若惊的抬起头,灰白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跳跃了一下,可以看出在那张刻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的惊诧。不过他旋即恢复了常态:“大人叫我汉斯就好,我是侯赛因伯爵的管家,伯爵大人对所有人都嘱咐过您的尊贵,您对我的称呼实在让我诚惶诚恐,不敢承受。”。
“嗯”克劳德也只是点了点头,老汉斯站在他身后一步开外,在他背后为他指引道路,根本不敢有丝毫厝越。这种先后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让克劳德颇为头疼,不过他也不好为难这个老人,只能自己在心里晒笑了一下。
穿过挂满琉璃盏的长廊,一路都铺上了昂贵的羊皮毯子,脚踩在地上柔软的相识飘浮在云端,琉璃灯照亮了墙壁上悬挂的巨幅油画,这些是侯赛因伯爵附庸风雅的收藏,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赝品,克劳德的艺术修养也是不错的,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他当然不知道,萨克伦伯爵看到这些画的时候痛心疾首憎恨这次宴会为什么不是在自己的奥龙西城举办的,这些粗糙的仿制品简直丢尽了他的颜面,侯赛因伯爵当时也是红着一张胖脸,想争辩却说不出话来。
不过事实上克劳德并没有十分介意,他觉得这些画作并没有什么不好,相反还有一种质朴和生涩的美感,当然这些那两位伯爵大人也不知道克劳德的想法。
踏着台阶走上二楼,巨大的大堂被修改成了餐厅,三张圆桌三角形分立成犄角的形状,由十几个琉璃盏围成的灯盏在三张圆桌的中央闪着灯光,穿着奢华,涂脂抹粉的贵妇人和衣着礼服、干净工整的绅士们彼此小声交谈着,除了几个军人摸样的人之外每个都佩戴者贵族的华而不实的刺剑佩剑,克劳德看了一眼,实在难以想象这真的是在战争之中。
“来自索伦科的,年轻将领,克劳德阁下到了!”汉斯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大声通报道。
一瞬间大堂里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聚集到克劳德身上。
“日安,各位,希望我的迟到没有对大家造成过大的困扰,如果因此造成了不便还请各位能够原谅我的过失!”克劳德抚胸行了一个礼,脸上带着有些歉意的微笑,虽然不是十分喜欢,但是克劳德对这些礼仪也说不上非常讨厌,他其实是非常驾轻就熟的。
克劳德动作优雅而英气十足,一瞬间所有的贵妇人眼中都闪着小星星。
“哦,您过谦了,能够一睹您的英姿,纵然等上一个世纪的漫长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荣幸”萨克伦伯爵第一个站起来,不失时机的恭维道。
“来自索伦科的未来雄鹰,果然是名不虚传,有幸一见,纵然赶了上千里的路也是值得的!”这话说得好想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增援底特律马而是专程来看克劳德的一样。
克劳德循声望去,一个身披战袍化的长袍,胸前戴着十几个勋章的中年男人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不过他的表情里却有些勉强,不出意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来自于尼克比西王国的瓦伊诺伯爵了,他的家族应该是因军功封侯的,对这些战场上的军人,要他们学习传统贵族的礼仪确实是为难了他们。
“您真是过誉了!”克劳德笑着递过去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包含的意思是其实大家都是军人,这种客套没什么必要。
伊诺瓦伯爵一愣,旋即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起来,这笑容明显比之前的真诚了很多,他看向克劳德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真正的欣赏和尊敬。
“听闻您来到底特律马的时候,在城外,一人斩灭了上百兽人,当时我正在休息没有亲眼目睹您的高超武技,真是一大遗憾!”伊诺瓦伯爵这句话里却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了,确实是满满的期待和好奇。
“以后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我们将并肩作战,还希望伯爵阁下能鼎力相助!”克劳德颔首一笑。
“是是!当然!”侯赛因此刻却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在索伦科和尼克比西的帮助下,我们一定能杀的那些绿皮怪物有去无回!”。
“所以无需担心,有克劳德阁下和瓦伊诺阁下在,敌人必定不会有丝毫机会!今晚让我们尽情享受美食和美酒带来的愉快吧!”侯赛因又接着说道,说着躬身对克劳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宾主就坐,一直在角落等候的乐队奏出欢快的旋律,精致的食物和产自底特律马的蓝色冰果酿成的美酒不停地在餐桌上来回交换着,克劳德自然是宴会中的主角,不过一会就被灌了不下四十杯酒,纵然他酒量不错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几个军人模样的贵族纷纷跟着伊诺瓦向他打听城门外的那场战斗,还有一些贵妇人小姐不停地给克劳德暧昧的暗示,当然这些人无疑都是端着酒杯来的,克劳德心中叫苦,却只能硬着头皮一杯连着一杯不停地喝,直到最后喝得眼冒金星,什么这个男爵那个子爵,这个商会的代表人物,那个军队的指挥官,他完全没记住谁是谁……这让他更加坚定了酒不是个很好的东西,要少喝,否则只会误事。
宴席在一帮人的熙熙攘攘和恭维中过去,按照贵族的规矩接下来自然是舞会了,乐队奏出悠扬婉转,却带着一点暧昧气氛的音乐,宾客们在大厅中翩翩起舞吗,克劳德的舞技其实不错,可是现在他喝得像是一只被扔到酒坛里的王八,天旋地转的连走路都有困难,婉言谢绝了几个贵族小姐的邀请,也婉拒了几个想要过来扶他的人,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向达克索斯走去。
“你这家伙居然把我一个人扔给那帮贵族?”克劳德一屁股坐在达克索斯旁边的座位上,脑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含糊不清的说道语气里满满的是不痛快的味道。
“什么?这你可不能怪我,昂碧斯大人有意要将你推向前台,我当然需要全力配合,不能抢了你的风头!”达克索斯正跟索伦科来的两个军官说笑,听到克劳德的话马上理所应当的说道。
“该死的,他们差点把我喝死!”克劳德的声音是低吼出来的,他在这种几乎混沌不清的情况下还保持着一点理智。
“嘿,我喝的可不比你少,而且我喝这么多可都是因为你的原因,你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酒量太差!”达克索斯笑着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克劳德差点就吐了出来。
“你这话说的真是太有义气了!”克劳德忽的抬起头,一把抢过达克索斯手中的饮料,一闷头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克劳德混混沌沌中只听到达克索斯明显压抑却满是肆无忌惮意味的大笑。
“嘿,那个侯赛因伯爵好像是来找你的!”达克索斯拍了拍一边喝饮料醒酒,一边拼命甩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的克劳德。
“什么?”克劳德停止了自己的脑袋象拨浪鼓一样地摇动,回过头去看到侯赛因伯爵那张胖胖的笑着的人畜无害的脸。
“哦哦,克劳德阁下,您今晚玩的还尽兴吗?我看到有很多美丽的小姐都来邀请您跳舞,您怎么没有答应呢?”侯赛因满脸堆笑的走到克劳德的身边。
“啊,当然侯赛因阁下,我玩的很开心,至于那些小姐,如果被爱丽丝知道,她会杀了我的!”克劳德强忍着吐酒的冲动做出一个微笑,不失礼仪的说道。
“哦哦,是的,底特律马这种小地方的庸脂俗粉怎么能跟爱丽丝公主那样的苍穹星光相比较呢?呵呵,克劳德阁下,我听说您是一个敏捷型的魔武士,因此特地准备了一件礼物给您!”侯赛因说着从背后掏出一柄裹着棉布的剑型武器,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哦,那真是让您费心了,不胜感激!”克劳德表面尽力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他很清楚这种贵族对于刀剑的欣赏更多的是像是一种艺术品而不是真正的实战武器,这点从贵族细剑越来越华而不实的造型就可以看得出来。
克劳德接过武器,尽量在脸上露出非常感谢的样子,心里确实很不屑的,他确定这把武器更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把可以用来厮杀的杀人利器。
可当他拆开外裹得的棉布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那是一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造型,单刃,修长的刃型,光洁的刃口,不时在刃口上闪过一丝妖异的红光,在刀覃上一只咆哮的巨狼,碧绿和猩红色的宝石镶嵌在狼的眼睛里,带出狰狞的气势。
最让克劳德惊讶的是这柄刀上的兵气,阴冷的气息证明这柄刀绝对染过无数人的鲜血,才能积累下如此的阴寒,更加让克劳德惊讶的是这柄刀上有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力量,他浩如海洋的知识库里搜索不出这种力量的来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是柄可怕的武器!
“侯赛因伯爵,这是?”克劳德脸上惊讶的表情因为酒精的原因,没有丝毫的掩盖。
“啊,这是几年前我还没有封邑的时候从一个沙漠商人的手中买下来的,他说这柄剑来自更遥远的东方,它的名字叫做物于焯,属于一位传奇的我当时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得到就把它买了下来,现在看来这简直是为了把这把武器献给您,命运作出的安排!”侯赛因伯爵大声说道。
那边正在和一个贵妇人跳舞的萨克伦伯爵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随即嫉妒地看了一眼那柄武器,眼神中相识在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藏品……
克劳德惊喜的表情让侯赛因觉得倍感骄傲,他旋即又一脸谄媚地说道:“克劳德大人,还没结束呢!我们还准备了其他的礼物给您!”。
“哦,是什么?”克劳德一寸一寸的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触感,全然不顾达克索斯等人好奇的目光,听到侯赛因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些许惊讶、期待的目光。
侯赛因拍了拍手,大堂餐桌后的大幕缓缓拉开,原来这大堂后居然后又空间,不过看到大幕后的情况,克劳德的眉头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