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不断的修行与思索中悄悄走过,这片大陆上每天都在发生着或大或小,或生或死,或胜或败的各种纷争,风云涌动,山雨欲来!而这一切,都和柳岩无关,每日里练练字,打打架,倒也潇洒自在!成人礼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夜半时分月光留在窗前的身影,将少年心中的那分忐忑与不安暴露无遗!
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树下的空地上,窗前的柳岩心神剧颤。以他对天地源气的感知如此之敏锐,竟不知此人何时来到树下,足以说明其实力地恐怖,万万不是他所能抗衡的!那人所散发的气息平和中正,站在那里未有什么动作,柳岩心中一动,自窗口跃下,来到那道身影前!
“父亲!”柳岩肃立一旁。他并未多问什么,父亲深夜来此,必有深意!
“此时我不是你的父亲,只是一个深夜来此想要杀掉你的人,你该怎么做?”
“拼死一搏!”其实柳岩想说的是有多远跑多远!
“好,接招吧!”话音未落,一抹银芒自其腰间爆射而出,直奔柳岩胸口刺来!这一刻,柳岩耳边竟响起了凄厉的尖叫声,那是剑体与空气高速摩擦所致!
他来不及思索,左脚点地,身体向后飘起,如同被那道剑芒带起的一片落叶,右手自腰间取笔,抬肘悬腕点出,几个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啵”,气爆声传来,那道剑芒似乎未受到任何阻挡,直接由气团中穿透而过!柳岩神色凝重,再次伸笔点出,一点两点三点不停地点!月光下的空中,一个少年的身形在向后飘退,他身前一尺处,一道剑芒如影随行,在那一尺间的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剑芒为圆心向四周荡漾,如一朵朵盛开的花!
柳岩心中一片苦涩,他已不知点出了多少笔,但那道剑芒依然在胸前一尺处,无一分迟疑与退缩,夺人魂魄!体中源气的运行已达极限,可仍然改变不了什么!
“你技止于此了吗?”一声厉喝在耳边响起,激起了柳岩胸中那抹倔强狠厉之气,手中笔在空中连续点出,与此前不同,这些点形成了一个环状,当最后一点将这个圆环连接起来的瞬间,周围的源气产生了恐怖地波动,圆环仿佛成了黑洞,将四周的源气疯狂吞噬!剑芒一往无前,狠狠扎进环内,"吱"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剑芒透环而出,原本耀眼的银光暗淡了下去,露出剑的本体,而那似乎永远不会被任何力量所阻挡的速度,终于慢了一丝!
"就是这一刻!"柳岩心中喊道!手中笔再无半分犹豫,一横一竖先后划出,自有一股横扫千军,泰山压顶之势!两道气流自笔端喷涌而出,交叉在一起,迎向那透环而出的剑尖!“轰”地一声巨响,狂风大作,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卷击,消散!
一切归于平静,几根毫毛自柳岩眼前飘落,他头上的白色发巾已不知去向,几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狼狈地贴在前额!他的目光随着毫毛飘荡,最终停在了胸前的剑尖上,手中的笔已碎裂成几段,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对面的柳云舒缓缓收回手中剑,面容平静,古井无波!但心中却震撼异常:柳岩以笔为媒,勾动天地源气为己所用,其威力已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他始终控制着出手的力道,但当柳岩一笔笔点出时,其中源气的凝练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为了保持对柳岩的压力,他逐渐提升功力,破开一个个气团,剑芒的速度丝毫未减,直至那个圆环的出现,使周围的源气被疯狂吸收,其中的源气的密度与带来的阻力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虽被他透环而出,可已然无法保持原来的速度与压迫,终于给了柳岩反戈一击的机会!最后那记十字攻击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之前的圆环,虽不会给他造成伤害,但抵消那恐怖的力道也让他全力以赴,不敢有所保留!要知道,柳岩还不到十六岁,发出这样的攻击已然让人不可小觑!
“岩儿,为父问你,体内气海所存源气所为何用?”
“粹练己身,循环往复,与天地间源气相互感应,使发出的攻击更快更强!”柳岩低声回答。
“不错,体内源气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使攻击更快更强!以己身之气,引动天地,雷霆一击,所向披靡!自古以降,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似你这般以外物为媒,勾动源气,化为己用的方法,曾有无数先贤尝试过,但均以失败告终!”
“这是为何?”柳岩疑惑地问道。
“在于体内的脉络!气海内所贮源气,与天地间源气同根同源,经各条脉络运行而出时,只能做到带动天地间的源气,与之共鸣,体内源气越雄厚,能够带动的源气越多,引起的共鸣越强大,可再强大,也只是带动而已;要想做到勾动天地源气,将之吸引凝聚,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在源气由脉络射出的一瞬间,将之凝练无数倍!这也是我在刚刚与你交手后才体悟到的,也许不是很准确,但想来相去不远!这也是为什么诸多先贤屡次尝试而不能得的原因!在正常脉络通畅的情况下,想要在源气离体而出的那一瞬将之凝练数倍,何其难也!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做到,有那大把时光,不如修练其他高深功法,亦可天下无敌!”
柳岩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我这是因祸得福了!”
“也不尽然,由于你脉络先天的特异情况,这最难的一关对你来说倒是如履平地,但毕竟这种凝练不是你修行所得,只是由于你体内脉络的特殊性造成的,所以结果就是,强度有了,但没有速度!这是你致命的缺陷!”
听到这里,柳岩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两年多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中,你的做法是对的,在没有找到加快速度的办法前,只有不断的练习,使之成为一种本能的反应,这是目前唯一的途径,至于以后,就要看你的机缘了和造化了!本想让你平安度此一生,但生在这样一个世界,又有谁会想一世碌碌无为呢?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坚定地走下去!”
柳岩看了看手中的断笔,低下头,有些茫然!
“怎么?没有信心吗?你要知道,为父四十余年的功力才将将破开你的防御,还差点被你所伤,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但你要记住八个字:不败为胜,后发制人!”
“不败为胜,后发制人!”柳岩喃喃重复道!
“对,就是这八个字!你现在的状况注定了是守强攻弱。力量加上速度,就是进攻,这两方面你都不俱备,速度不用说了,力量上你也只有勾动天地源气才能发挥出巨大威力,所以,你的选择只有防守!虽然会非常被动,但以你对源气的感知度,对同级别的对手提前做出预判应该不难,这就给了你准备的时间,哪怕只有一丝,对你来说也是弥足珍贵!同时,防守时,你的出招离身体更近,更利于你勾动天地间的源气为己所用,效果也会更明显!当对手久攻不下时,会不断迫近你的身前,这时你的机会就来了!要知道,你最后的那个十字,我也是拼尽全力才化解掉的!还有最后一点,防守会节省你更多的源气,当对手力竭,无以为续之时,就是你取胜之际!好好想想我的话,希望对你有所益助!”
月光透过树枝,洒在柳岩的身上,他脑中依然在回想着那八个字:不败为胜,后发制人!刚才交手的一幕幕不停在眼前浮现,不断印证着这八个字,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这一晚父亲所说的话,不是偶然想到,而是通过两年多默默的关怀与注视,不断地思考判断,并通过与他交手亲身向他印证!
在柳岩最迷茫与不安的时候,父亲以这样一种方式给予他了信心和方向,让他知道,在通往未知的道路上,有人在关心他,陪伴他!
当柳岩抬起头寻找父亲的身影时,不知何时,父亲早已离开了!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恰如此时柳岩的眼中,星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