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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涉险

一、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林枫被关在铜墙铁壁的巡防队里,学习坐立行走,扔掉自己以前的习惯和毛病,像一个泥人,被打碎后重新塑造,林枫甚至觉得他本就是这样的,在床上躺到中午,和同学在酒吧里买醉,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的林枫,是个兵,合格的兵,除了训练,他不会做别的事情,再让他懒散的歪在椅子上,他会难受,坐立行走被固定化,可林枫没有不适应,军人的习惯变成了他自己的习惯。

“今晚不会紧急集合了吧?”王启昌躺在床上说。

“这可说不准啊,北极熊可不是大善人。”高鹏说道。

“这一天可真够呛!”林枫说了句,转头看着杜威问:“你体质不好,今天这么强的训练,你还好吧?”

“没事。”杜威回了句,“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你呢。”

“就这点儿事儿,谢什么呀!”

“听说,为了我,你还和队长吵架了?”

“不算是吵,没什么。倒是你……”

“我怎么了?”

“很少听你说这么多话!”

听林枫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寝室里又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战士们都进入了梦乡。

“集合——!”一声集合令打破了所有人的美梦。

“哎呀!我就说北极熊不是善人!”高鹏边说边跳下床。

“我刚睡着吧?”王启昌抓着裤子说。

“看时间,天要亮了。”林枫边说边拍拍杜威的肩膀,“怎么样?身体行吗?”

“没问题!”

楼下,天色昏暗,可视度较差,队伍集合好,等待着极光说话。许久,远处走来一个人,是安德洛·亚斯安。

“集合的速度还可以,看来,这一个月没有白白浪费掉。今天之所以这么早集合,是有原因的。因为,今天的训练科目很多。”安德洛·亚斯安看了看队伍,说:“没听明白吗?从今天开始,你不再只站军姿,学走步了!极光,带队,跟我走。”

宽阔的大厅内,是一个巨大的格斗场,安德洛·亚斯安说:“不要以为极光教官只会教你怎么站着,他是咱们巡防队伍里一等一的格斗高手!从今天开始,由他教授你们格斗技巧。”

“报告!”

“讲!”

“队长,我们学习格斗是要和外星人打吗?”

“是!你们学的一切,都是用来抗击敌人的!”

“可近身搏斗,和……外星人?队长,到时候,格斗还有用吗?”

“你可以不学啊,反正是训练灵敏度的,到时候可以用来逃生,如果你想直接在战斗中送死,那么,你可以不学。”安德洛·亚斯安看了看众人问:“还有谁有异议吗?”

没有,谁也没有再说话。

“好,很好,都很怕死。”安德洛·亚斯安说。

“报告!”

“讲!”

“我们不是怕死!”林枫道,“是活着可以继续战斗!”

安德洛·亚斯安走到林枫面前,轻蔑的说道:“你认为你的战斗力很强吗?”

“报告!我认为,将来会的!”

“呵呵呵呵呵,你觉得军队中没有你,就打不了仗了?”

“不是的,至少我是一份战斗力!”

“嘴上说没用,打得过我再说你的战斗力吧!”安德洛·亚斯安拍拍林枫的肩头,“士兵,别高估了自己。”

“别低估了对手。”林枫回应了一句。

“我不会低估你的,因为我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安德洛·亚斯安嘴角微微一翘“极光!”

“到!”

“他的格斗,由我负责。”

之后的日子里,安德洛·亚斯安常在林枫的背后微笑,而林枫,常在被安德洛·亚斯安制服在地上时怒视着对方。格斗的技巧是在摔打中传授,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在林枫身上的除了技巧就是青紫的伤痕,那些伤痕像是时光的缩影,陈述着士兵的心酸成长。

二、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林枫被安德洛·亚斯安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记重拳带着疾风打向林枫的面门,在他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收了回去。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利落并且迅速,林枫不得不承认,他又败给了自己的队长。

安德洛·亚斯安直起身,看了眼侧倒在地上的林枫说:“怎么了?吓傻了?”

林枫才慢慢起身,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快?”

“呵呵呵呵呵,你也会做到的。”

刚说完,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遭遇外袭,请居民迅速进入掩体!重复:遭遇外袭,请居民……”

“集合——!”

“小子们,你们很幸运,你们要参加真实的战斗了,做好准备了吗?”安德洛·亚斯安大声的问。

“准备好了!”

“好,极光带老兵A队,新兵B队跟我走!”

“是!”极光回答。

“一切照旧,保持联络!出发!”

仓促,一切都很仓促,新兵们甚至还没有学习怎样开枪,甚至对巡防队大门外的街道都不熟悉,一切听从指挥,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听着,老兵在负责警戒,你们的任务就是将本区群众全部安置在就近的掩体内,要疏散交通,保证不慌不乱,有秩序的进行,记住,绝不能发生踩踏事件和丢落事件!然后把守掩体门口,做好警戒,一切听我指挥,我会在通讯耳机中告诉你该怎么做!”安德洛·亚斯安快速的边跑边说:“现在告诉我,我刚才的话,在你们的通讯耳机中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好,本区中共有23个掩体,四人负责一个,分散开来,自由组合,建议,以宿舍为单位,行动!”

所有人很快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大声的安抚群众,并帮助群众找到就近的掩体,蜂拥的人群很有秩序,面无表情,听从指挥,俨然一次演练一般。他们出生在这儿,生活在这儿,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这里是地球人在太空的生活站——“和平”空间站,它巨大,它先进,它成了外星球进攻的对象,谁也不知道这个像小岛一样的空间站存在了多久,从林枫记事以来,生活就是这样的,似乎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在这样的境况中,人们逆来顺受,习以为常。

“1127宿舍单位报告,我组在23号掩体,成功引导46名群众进入掩体并关闭大门警戒。完毕。”

“高鹏,继续警戒!”安德洛·亚斯安说完,随即听到了战机的轰鸣声,他抬头,发现光线在变暗,突然,完全黑了下来!

“注意!一级戒备!”安德洛·亚斯安很快做出判断:“敌军发动了大规模进攻,我区的外界防护系统瘫痪,敌机的战火会直接打在我区地面,我命令,所有人全部进入掩体!”

听到命令,林枫抬头看去,头顶上已不是仿真的天空,一眼就看到的是透明隔离玻璃外的宇宙,漆黑的宇宙中,银色的我军战机和墨蓝色的敌机正在交火。林枫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一场太空星际战斗,不断的火花是被击毁的战机,不断轰鸣,是支援的进攻。

“林枫,快进来!”高鹏已经打开了掩体大门,四人快速进入掩体,应急光源照着掩体中挤在一起的50个人。

“这次凶险了。”王启昌说,“没有了防护系统,炮火会直接打进来了!”

“启昌!别乱说!”高鹏示意还有群众在,不能引起恐慌。

“同志!同志!”一个老头儿挤过来抓住高鹏的手“你救救我的孙子!”

“老人家,老人家,你先别着急,出了什么事?”

“我的小孙子和我跑散了,你们帮我救救他!”

“老人家,你别着急,也许他在别的掩体里。”高鹏说道。

“会吗?他会没事吗?”

“老人家,放心,我们的人一定把他护送到掩体了。”

“那……那如果没有呢?”

“高鹏,问问队长,看一下本区内还有没有人在外面。”林枫说道。

“1127呼叫,本区内有一男孩失踪。完毕。”

安德洛·亚斯安听到高鹏汇报,马上掏出热能跟踪仪,经过扫描寻找,确定23号掩体区还有人在外面,他咒骂了一句:“该死!不是告诉你们不能丢落吗?!”

“队长,真的有人在外面吗?”林枫问。

“就在你们区域,从23号掩体出门向右,百米之外有一个人。”

“我们去把人救回来!”王启昌说。

“不!你们在掩体内警戒,我去!”

“队长,我们离他最近,还是我们去吧。”高鹏说。

“我信不过你们这些菜鸟!”安德洛·亚斯安骂道。

“队长,我保证孩子的安全,你离这儿太远,还是我们去合适!”林枫说道,“队长,别再争了,就这么定了吧,我们闯的祸我们自己解决!”

“你解决的了吗?你连开枪都还没有学!”

“队长,事在人为!好了,不能耽误时间了!”林枫抬头道,“高鹏和杜威留下警戒,启昌和我去救人。老人家,你小孙子叫什么?”

“叫杨浩。”

打开掩体大门,外面一片漆黑,林枫和王启昌打开小探照灯,顺着光线望去,一切安好,看来,还未受到攻击,两人出了门迅速向右跑,边跑边大声的喊着孩子的名字。

“杨浩!杨浩!”

“杨浩!你在哪儿?叔叔来救你了!”

“杨浩!你在哪儿?”

“叔叔,我在这儿!”一个孩子的呼喊声。

顺声望去,探照灯光中的男孩八九岁的样子,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林枫跑过去一把抱起孩子问:“你叫杨浩?”

“是,我和爷爷跑散了。”孩子带着哭腔说。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叔叔在,别怕。”林枫把孩子搂在怀里安慰着。

王启昌马上汇报:“1127呼叫,队长,我们找到孩子了,准备返回。”

“很好,注意警戒,立即返回!”

“走!”两人迅速按原路返回。

一道光突然从天而降!是敌机的激光炮!

来不及反应,两人面前的道路被炸开了花!两人同时卧倒,将孩子护着身下。

“启昌,怎么样?”

“没事,你呢?”

“没事。”林枫起身,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说,“孩子也没事。”

“快走!”

林枫抱起孩子,和王启昌起身飞快的向前跑去。

“1127呼叫,我们遭到了攻击,正在迅速返回。完毕。”

“可有人员伤亡?”安德洛·亚斯安在4号掩体内急的转来转去。

“没有。完毕。”林枫回答。

“你们离掩体还有多远?”

“目测距离70米,我们很快就会到的!”

“关掉你们的探照灯!迅速返回!”安德洛.亚斯安命令道。

“是!”

林枫刚说完,又一记炮火打下来,正中一旁的建筑,两人跳向不同方向,建筑倒塌,阻断了前面的路。

林枫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去,无路可走,跑在自己前面的王启昌也不见了踪影。

“启昌!启昌!”

“林枫,我在!”耳机中响起王启昌的声音,“我们被分开了,我在障碍物前面!”

林枫环顾四周,得知了自己的处境,想要回掩体,就要翻越眼前的废墟,可这很危险,站在高处行走,无疑会成为敌机的活靶子,何况,他还带着孩子,林枫迅速做出决定:“启昌,听着,你迅速返回掩体与高鹏和杜威汇合!”

“你怎么办?”

“放心,我有办法!我带着孩子,根本不可能从这样的情况下翻过去,我会去找别的路绕行!”

“我在这儿等你!”

“别傻了启昌!你快走!”

“那,你小心!”王启昌说完快速向前跑去,他知道,此时他帮不上林枫,倒不如少给他添麻烦。

“1127林枫呼叫,我被阻隔了,带着孩子正在寻找别的出路。”

“林枫!报告你的位置!”安德洛·亚斯安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头一紧,林枫还是个新兵,现在剩下他一个人在外面,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这种情况真是糟透了!

“不太清楚,我又不生活在这个区!我左边是个咖啡店,右边是电影院,前面是废墟,后面是本区边缘的防护墙。”

“我知道了。”安德洛·亚斯安眉头一皱,那儿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退到防护墙那儿,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一定要确保孩子的安全!”

“是!”

“还有……你要活着回来!”

林枫没有回答,抱起孩子掉头就跑。

23号掩体门打开,王启昌跑了进去。

“林枫呢?”杜威问。

“我们跑散了,他被阻断在路那边。”王启昌喘着气说。

“什么?!”高鹏一愣。

“同志,我的孙子呢?我孙子呢?”老人焦急的问道。

“老人家,你先别急,我的战友和他在一起,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的。”高鹏安抚着老人。

防护墙前的一家玩具店里,林枫带着孩子躲在一个售货柜下,顺手给男孩拿了玩具,孩子没有要。

“叔叔,我怕。”

“杨浩乖,别怕,叔叔在呢。”林枫打开探照灯,把毛绒玩具放在灯头上,使光线变暗。借着微弱的光,林枫看见孩子满是灰尘的脸。

“杨浩,你几岁了?”林枫跟孩子聊起来,以缓解孩子的紧张和害怕。

“我七岁了。”

“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妈妈。”

“哦,对不起,叔叔不知道,那你爸爸呢?”

“爸爸是空军,爸爸正在上面打仗呢!”

“你怎么知道爸爸正在上面打仗?”

“我爸说,只要是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他在!我爸爸是最了不起的飞行员!”孩子自豪的说,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那,你爸爸是哪个队的?”

“我爸是和平基地的中校,是飞鹰中队的队长呢!”

林枫知道飞鹰中队,在十二飞行中队中,飞鹰中队是一支优秀的战斗队伍,这个孩子居然是飞鹰队长的儿子!

“是吗?杨浩的爸爸真了不起!”林枫抚了下孩子的头,“你想当飞行员吗?”

“想!等我长大了,要像我爸一样!不,要像林毅翔一样,比我爸还厉害!”

林枫听了,不禁笑了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林毅翔很厉害?”

“我爸爸说的,不信你问我爸!”

“认识林毅翔的儿子?那我可要去找你爸爸聊一聊。”林枫笑着说。

“嗯,说好了啊,叔叔一定要来!我就住在前面,我爸叫杨辉。”孩子认真的说。

“杨辉?”林枫愣了一下,这名字很熟啊,在哪儿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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