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苍山上绿云环绕,山中树林间的寺庙一如往日地传来钟声。十三岁的杜别园睁开眼,深呼吸吐纳这山中清澈异常的湿润空气,打坐片刻,下床到竹屋外水池边洗漱。清洁完毕,一本正经地到祠堂里为父母上香。
三年前,杨杞珞还不满五岁时,五侠集聚计划剿灭阴海教,可惜当时的魔教教主早已经练了歃魔大法,气场煞气逼人,堪称非人。那一战在神农顶上,入冬的季节,山上飘着雪,寒冷的让山顶侠士冻死的不计其数。那一战,医圣李仁失去了双腿,暗器女王秦应月被打断筋脉,杨允筋脉也被震摄到了,恢复过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而杜别园的父亲杜则昆因双手受伤终身不可再挥鞭,一年后,病逝了,不久后,他母亲也忧虑成疾,撒手人寰……
杜别园看着腰间的鞭子和桌上的排位,目光晦涩。
好在在杜别园十岁前,杜则昆就将杜家鞭法的精华全部交给了他,他自幼便是与父亲一样是少林俗家,心性沉静悟性又高,在加上方丈的指点,十三岁的少年将在今年授得五侠的称号。
中午在寺中用斋,饭毕他问方丈此届五侠什么时候带着各自的孩子到山上来,他已经等不及成为五侠了。无戎大师笑着捋了捋胡子,只说了两个字:“莫急。”
杜别园应下。握着鞭子出寺同师兄弟习武。
而山下,真是刚刚聚首的杨允、林为水、李仁、秦应月以及他们的孩子们。是个孩子中,属李仁的女儿李无绵最大,已经十一岁。李仁坐着轮椅、秦应月行走不快所以他们四人便慢慢的登上。
在李无绵之下的是林汀风,然后是秦少恒,他们三个虽同年但李无绵却比他们早出生了大半年,最小的身份也最特殊的是如今已经八岁的杨杞珞,李无绵作为姐姐,自觉地带着三个人率先跟随僧人上山。五岁开始的正式学习让杨杞珞的思想气魄超出同龄人太多,站在哥哥姐姐之间,丝毫不会让任何人忽略。她心中清楚自己要在几人之中早早建立威信,所以不敢用她稚嫩嗓音亲切地唤他们哥哥或姐姐。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走在前头的李无绵,发现她衣着俏丽,梳着漂亮的包子头还插着花,整个人看起来活泼靓丽。外面的女孩,都是这样打扮的吗?杨杞珞再看向秦少恒,他年纪比清风哥哥小看起来到是比他高一些,衣料华美做工精细,看起来,青华庄的暗器生意做的十分大呢。不过,同样是华服黑发,怎么看还是清风哥哥看起看顺眼一些。想至此,杨杞珞偷偷的笑了。
苍山多松柏,盛夏里也不觉燥热难耐,偶尔一阵微风吹来,反倒觉得舒爽。四人沿着青石台阶往上攀去,石路尽头是一片碧池,水清鱼游,水草浮身,无莲无浮萍就那么一池清水。抬眼,便是一处竹屋。一旁的僧人合掌道:“此处便是杜师弟的住所,贫僧这便去叫师弟。”
趁着这个功夫,杨杞珞打量起矮矮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子不大,前后要不了几步就可走完,不过看起来亲切随性,篱笆上藏着粉色白色的喇叭花,大抵是因为处在阴湿的地方,花叶上湿漉漉的,几只蜂蝶飞舞,颇富生机。池塘侧有一颗古松,枝干茂盛壮实,阳光直射透过来的光柱一条一条仿若戏耍在枝叶间。正赞叹着,却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留发少年手握铁鞭直挺挺地走过来,一步一脚印很是沉稳。这,就是杜别园了吧。杨杞珞上前立刻就招来少年的上下打量,他打量过她之后有往她身后看了看接着才对她说:“杨、杞、珞。”
“是。”杨杞珞看着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头的少年,不甘示弱地昂着头,浅浅笑着眼神却沉着。
杜别园终于笑了,作揖弯腰:“在下杜别园,各位,初次见面。”
四人轻轻松松地作揖笑着回:“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