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古朴的十四檐角大屋,紫黑的门微微敞开。
简直跟那次偶遇若苑表妹的情形一模一样,想到若苑表妹,谭朗快步奔了进去,口中喊道:“表妹。”
正堂之中,一黄衣女子在座间摇着扇子,喝着茶祛暑。
不是若苑表妹啊……
谭朗一眼就看出不是那个紫衣的若苑,难道这又是另一个表妹不成?
“哟,是前族长少爷回来了啊。”那黄衣女子像是认识他。
“你是谁?到我家做什么?我表妹呢?”谭朗仔细一瞧,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诶,首先,奴婢要纠正两点。第一,这已经不是你谭朗少爷的家了。第二,你说住在你家那个小毛贼啊,根本不是你表妹,你上当了。还有,奴婢是南茏娘娘家的丫鬟,跟谭朗少爷见过的,谭朗少爷这么快就忘了?”那自称只是丫鬟的女子说起这些话来神色轻松,不似说谎。
谭朗却就是不信:“你放……你说谎,这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不成?”
黄衣女子轻笑一声,本来声音还算好听,可谭朗就是觉得无比刺耳:“不是少爷家,也不是奴婢家,是属于公家,属于龙谭世家。”
谭朗大怒,本想用力捶打桌子,却是手上无力,只好改做拍,“我不管你什么家,总之我现在回来了,麻烦你出去!”
谭朗下了逐客令,黄衣女子却丝毫不动,只是笑道:“谭朗少爷莫要动气,坐下来听奴婢给你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
本来谭朗想直接轰走她,奈何这丫头耐心十足,不过听她说要讲明了话,谭朗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谭朗坐了下来,只是抬头看着堂顶,并不看那讨人厌的丫鬟:“谭朗少爷,奴婢是南茏大人的贴身丫鬟三雪,大家都叫我雪儿。”
谭朗一想,好像还真有映象,龙南茏以前外出都带着个黄衣的贴身丫鬟。“请说重点。”但是谭朗不关心这些,相比之下,他更想这个雪儿快点说完走人。
“是。奴婢之所以在这里,是奉南茏大人的命在这等谭朗少爷回来,南茏大人只吩咐要我告诉你这房子现在已经属于公家了,要是谭朗少爷想听奴婢解释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要是谭朗少爷觉得奴婢说的话没有分量,南茏大人说了,谭朗少爷可以直接去问她。”雪儿又说了一大串不关主题的话。
谭朗自然已是很不耐烦了,还要他去找龙南茏听解释,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不用不用,你说就行了。”
“那好,谭朗少爷的家,所有权是前代族长谭兴,由于他犯了出卖世家的大罪,所以这栋房子被公家收回了。”雪儿解释起来倒是雷厉风行,丝毫没有累赘。
“什么?我爹爹出卖世家?怎么可能,我看呐是……”谭朗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来父亲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看来龙南茏母女的阴谋已是成功,自己想要安全只能装废扮傻。
“谭朗少爷,是什么?”雪儿疑惑起谭朗断了的话。
“啊,没什么,是,是别人乱说的吧。”谭朗这么圆道。
“乱不乱说我不清楚,不过龙谭世家都是这么说的。”雪儿搬出了大众的力量。
“那我爹爹现在在哪?这个屋子我不能住了吗?”谭朗疑惑道。
“据说他逃出了龙谭世家,谭朗少爷你放心,南茏大人说了,新的龙谭世家很开明,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牵扯到谭朗少爷的。至于屋子呢,虽然这个成了公家的,谭朗少爷已经不能住了,不过南茏大人已经给您找好了一个新住处。”雪儿解释。
谭朗心下恨恨:“开明?哼!这个毒妇做了坏事还要立牌坊,让我感谢她吗?”
“啊,那真是太感谢南茏阿姨了。”谭朗顺了她的意,也许才会过得好一点。“对了,那我表妹丁若苑呢?”
“她啊,不是你表妹,也不叫丁若苑。”雪儿解释:“我也不跟你说,你自己去问她吧,会有机会的。”
谭朗对于整个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龙南茏母女发动夺权成功,一直对抗她们的父亲被诬赖以莫须有的罪名到处逃亡。由于自己的“废”,龙南茏决定让自己成为她展示宽容与仁慈的棋子,收了大屋,让自己过困苦的生活,也许还要为她们母女效力。
可是,为什么表妹不叫丁若苑?也不是自己表妹?这她们也有必要栽赃?
于是谭朗也不拖泥带水:“这么说我现在是不是要搬出去了?”
雪儿回答:“也倒不是,如果谭朗少爷还恋这家,可以宽限你两三日再搬。”
“不用,我收拾一下,即刻就搬走吧。”谭朗斩钉截铁。
谭朗只收了几样他自己的东西,剩下的那些已无力再管。
雪儿带他到新住处,却原来是龙雪心的家,那个简陋的窄狭的小屋。
“这儿不是龙雪心的家吗?”谭朗奇怪地问。
“雪心小姐啊,她现在可是南茏大人手下的红人了,和雪语小姐平起平坐呢,当然不住到这里了。”雪儿神采飞扬的说。
连龙雪心都得到了重用,果然是搞女权啊!
谭朗心中忿忿不平。
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搬了进去,虽然屋子狭小,却很整洁干净,毕竟以前是女孩子呆过的地方。
安置好之后,雪儿就说带谭朗去见他的若苑表妹。
谭朗自然是要去见,捧着小小假装欢快地走着,说着。
心中却在计划着以后的打算。
是在这等着时机,还是往外跑呢?
在这等,不知能等到谁,是母亲?还是父亲?还是萧师父?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一月?还是一年?抑或十年?
要是往外跑呢,不知跑不跑得掉,是被抓回来关着?还是也像父亲那样被扣上恶名?也不知要跑向何方,是去中心之城找母亲和萧师父?还是到周边找父亲?
谭朗一点主意都没有。
雪儿把谭朗带到了一家布料作坊,并告之他的表妹便在里边做工,让他直接去问原因,一定能得到答案。
还有晚饭之时到“金碧辉煌殿”,新族长要见他。
谭朗答应后雪儿就离开了,看着这以前有很多洗衣姑娘和印染姑娘的作坊,谭朗不禁感叹:“表妹那么金贵的人儿居然被她们发配到这儿来受苦?虽然是女权,对于女子却也做不到一视同仁,难道就是因为跟自己有关联的缘故?真要是的话,就算是自己害了若苑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