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早饭了吗？”李正浩放下脸盆问道。“没”张萌若无其事的说道。李正浩边穿衣服边说道：“先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收拾妥当，两人出了门。
李正浩和张萌来到上次吃豆腐脑的早餐摊前，两人各要了份早餐。张萌只要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吃这么少一会儿会饿”李正浩边吃边说道。“不会的，这些已经破纪录了”“你们女生吃的真少”李正浩感叹道。张萌看了看他要了一碗豆浆四根油条“饿死鬼投胎吃那么多”“你说什么？”李正浩吃得太专注没认真听。“没什么，快吃吧！”吃完早餐，李正浩付了帐两人向车站走去。
“今天去哪？”张萌问道。“先去最近的东坝铜矿。从县城出发半个小时就到”李正浩和张萌到了车站，“就是那辆车”李正浩指了指一辆看上去早到了报废期的白色面包车。张萌看了看，她有点打退堂鼓，怕自己一会儿在晕车。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地回去。张萌在心里反复的为自己加油。
车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公路向南驶去，车上几乎没有一处是不响的，特别是车窗玻璃，本来就没剩下几块，此时更好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哐当个不停。两人上来时还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可是禁不起这么震荡。李正浩看出张萌在强忍着。司机也像是早晨喝了酒，开这样的破车也快得吓人。
“张萌，你怎么样？”李正浩看她脸色有些难看问道。“没事，还撑得住”张萌勉强说道。“咱们马上就到了，你在坐一会儿”李正浩想安慰她，可是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张萌原本抓着车座的手此时也抓在里李正浩衣服上，李正浩也不管那么多了，左手轻轻的环住张萌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张萌起初还有点羞涩，逐渐的被开心取代。她也放得开了，右手抓着李正浩的衣服，轻轻地靠在了他怀里。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谁都没有说话。
车子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张萌不好意思再做停留，想起身。可是晕车的后遗症还在。李正浩笑道：“我扶着你吧！”张萌在李正浩的搀扶下下了车。
“没事吧？”李正浩看着张萌问道。“没事，走走就好了”张萌低着头说道。李正浩扶着张萌向山上走去。公路的右边是一条河，此时正在流着灰蓝色的铜矿废渣。左边是一排杨树，虽然还活着，却不像其他正常树木似的那么有生机。两人一路往山上慢慢的走着。“一会儿送你回去吧！你跟着我来就是活受罪”李正浩有点愧疚，虽然是张萌自己非要来，可是现在的情形实在让人担心。“你别担心了，和上次去你家时比好多了。”张萌说着给了李正浩一个笑脸。李正浩看着张萌那明亮的眼睛，自己在拒绝她就是天理不容，算了，她坚持不下去就会回去。
在通往上山的路，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东坝铜矿工人上上下下。终于走到最下面的职工宿舍区，有几个工人正蹲在榆树下面聊天。张萌跟着李正浩走了过去。
几个人看到两人过来，一个拿着烟袋披着绿色上衣满脸胡渣的中年汉子问道“你俩干什么的？”李正浩从兜里掏出一盒云烟，抽出三根分别递给身边的几人。拿出打火机先帮几个人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笑道：“我俩是DX县的，是临海大学的学生”。几个人抽着李正浩递上的烟立马热情了不少。只听李正浩继续说道：“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披着绿色上衣的中年汉子抽了一口烟说道：“你叫我赵大胡子就行，”随之将身边的两个人也说了。“我说你俩没事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李正浩和张萌也蹲在了三人旁边。李正浩笑道：“赵大叔，在学校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作业，回去以后对家乡的厂矿企业做一个调查，看看现在各地国有企业的生存现状”“这还用调查”一个和赵大胡子年纪差不多的脸有些瘦削的汉子说道。“我们都是矿上的正式职工，咱这东坝铜矿在龙海也是大矿，前几年还行，这几年效益越来越差，你看看那边，几百吨矿石堆在那儿，卖不出去。”李正浩顺着赵大胡子手指的方向，的确堆积成山的铜矿石几乎把露天的存放点占满了。“赵大叔，是不是没人收购”李正浩问道。赵大胡子叹了口气“有是有，可是价钱太低。前几年产量小，再加上需求量大，还能卖得出去。这几年产量提高了，铜矿的销路却越来越差，再加上咱们东乡这糟糕的公路，就是现在这种情况”“那现在工人的工资发的出来吗？”“哪还有工资啊。几个月了没见到一分钱，我们几个刚从财务那出来。去了不知道多少趟了，每次都是一个结果。正打算去县政府找领导解决呢”“一家老小就等着这点工资养活，现在发不了工资，只能喝西北风去了”旁边的一个工人附和道。“赵大叔，那现在矿上还有多少人在正常生产？”赵大胡子想了想“本来有五个井，现在只有一号井在继续，其他的井都停了。每天都有像我们这样的工人来要钱，县政府也答应尽快解决，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连个信儿都没有。听说县里也没钱，我们是正式的国家工人，发不出工资只能找政府了”“厂领导有没有找银行带贷款缓解一下压力”李正浩问道。“全县像东坝这样的矿有好几个，从银行已经贷了一次款。上次的还没还，怎么可能还贷的出来”李正浩又递给几个人每人一根烟。赵大胡子将烟夹在了耳朵上。“赵大叔，像东坝这种情况在DX县多不多？”“怎么不多。现在国有的这些厂矿企业不都是这个情况，工资发不出来。听说要改制，改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现在就这样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赵大胡子有些咬牙切齿。李正浩又和几个工人聊了聊，和张萌告辞离开。
“现在不单是东乡这样的情况，看新闻全国都差不多。你了解这些也解决不了他们的工资问题啊！”张萌边走边说道。李正浩听了笑道：“这是一线最真实的情况，多了解一些以后会有帮助。至少没什么坏处。先回县城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张萌不解道。
坐在颠簸的车上。“下午去哪？”张萌问道。“下午去偏远一点的，新荣镇。下午去了不一定能回来，你留在县城吧！”“那边我还没去过，正好去看看”张萌拽着车座说道。“可是去那的路程可不近，再说你这晕车这么厉害。我担心你路上难受”李正浩想想自己怎么着一个人都好说，如果带上张萌，就有些不方便。“没事了，我就是冷不丁坐车颠簸得厉害了会难受，你看现在不是好很多了”“这。。。”李正浩想找个理由。“行了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张萌假装很镇定的说道。车子到了县城，两人找了一个家常菜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到车站的时候正好碰到王海东的车要走，两人坐上车。李正浩和孙晓华聊了聊，车子沿着砂石路向北驶去。经过城关镇，孙晓华给两人买了汽水。经过短暂的停歇，继续向北开去。越往北走，路也越颠簸。张萌到城关镇还好，随着路况越来越差，不适感越来越强。
李正浩看了看她，白皙的脸上眉头皱着。现在不能说那些：什么我不让你来，你非来不可这类的话。从包里拿出清凉油，“这个你涂上一点，能缓解一下”张萌看了看李正浩手中，接过来，打开盖子，用手指沾了一点涂在了太阳穴。一股特有的味道飘了出来。李正浩把盖子盖好，放进包里。“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张萌笑道。“我有点困”“你睡吧，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到时候我叫你”李正浩笑道。张萌微微的闭上眼睛，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李正浩的肩膀上。李正浩用左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他此时觉得自己好像在照顾自己的女儿，非常温馨。张萌虽然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立即睡去，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舒适。渐渐地，脑袋一沉，睡了过去。
李正浩低下头看了看熟睡中种的张萌，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眼睫毛轻轻地煽动着。“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形容此时的她再合适不过。张萌是一个骄傲的女孩，高中时李正浩一直这么觉得；李正浩想了想自己回东乡这段时间以来，张萌和自己相触的时间越来越多，她对自己并不排斥。她带礼物和自己去看自己的亲属，现在又和自己跑到乡下来。说是出来转转，可是她陪着自己，完全相信自己。每个人都向往美好的事物，李正浩只是觉得张萌很漂亮，从来没想过要去追求她，可现在的情况，李正浩虽然对这样的事有些木讷，并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得到张萌对自己的情谊。想到这，看了看怀中的女孩。又想到了远在临海的沈凝雪，虽然自己和她分手了，但是那是自己的初恋。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李正浩回到东乡的这段时间经常会想起一些和沈凝雪在大学时的日子。他觉得自己一时根本忘不了她。李正浩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如今张萌还有一年才毕业，他打算找个机会和她说明白，自己一来彻底忘了沈凝雪，二来张萌毕业，如果到时候两人合适的话，在考虑在不在一起的问题。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路两边除了山就是成片的庄稼。路过的村庄大多是三间房子一处院，洋井砸在正当间。这是东乡的说法。房子基本是土坯的，上面是白色的水泥瓦。房子旁边立着电视信号杆子，每家的院门外都拴着一头大牲畜。像牛马驴，骡子。这些牲畜是做农活的主要劳力。再往北走，山也越来越多，两只兔子从路边一闪而过。一条大河从山上流下，向着东南奔腾而去。
“咱们到哪了？”张萌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问道。“快到了，现在是曲松镇。”李正浩笑道。“这边的山真高，全是石头”张萌活动了一下说道。李正浩笑道：”这边的山都是石头山，有的适合铺路基，有的经过加工可以铺地面。山里面有许多石头形状各异，非常适合观赏。”“你来过这里吗”张萌问道。“以前来过，那时候我大姨夫还在世，我经常跟着跑车”两人边看边聊天，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新荣镇。
车子在车站听了下来，说是车站，其实就是镇中心一大片空闲的场地。李正浩看了看，和自己几年前来时没有太大变化。张萌下了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新荣镇？”李正浩点了点头。入眼的便是破旧不堪的街道，两边全是连片的土坯房子，房子前脸红色的大字写着宣传标语：计划生育，人人有责。政以兴教为本，民以助教为荣。要想富先修路。。。。。。看着眼前的一切，张萌还以为回到了六七十年代。
“小浩，你们晚上怎么办？”孙晓华走过来问道。李正浩想了想：“晚上去旅店吧！嫂子，不用管我们，”孙晓华笑道：“你倒是不用说了，你带你同学来这种地方。多不方便。晚上过去和我们一起吃饭，你知道原来你大姨他们住的那个房子吧？”“知道，嫂子，要是晚上太晚不用等我们了”孙晓华嘱咐了他几句，李正浩问了问明天回东乡的时间，和孙晓华告别。
李正浩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咱们先去哪？”张萌问道。李正浩想了想，“离黑天还早，先去山上的林场看看。”张萌跟着李正浩一路向西，走出新荣镇里，只见满山的树木，山下是大片的松树，上面是榆树和杨树，郁郁葱葱。沿着山路向上行，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萌觉得走不动了。几间房子呈现在眼前。李正浩指了指：“那是看山护林的住的房子。以前经常上来玩，我大姨夫和护林员是朋友，咱们过去看看”和张萌又走了十多分钟，一条河在房子下面沿着河道缓缓的向南流去。“这水真清，快看，里面还有鱼呢！”张萌兴奋地说道。“这条小河的水可以直接喝”河上面有一座小桥，两人在河边逗留了一会儿向房子走去。两条黄色白花的狗听到声音狂吠了起来，张萌有些害怕。“没事，过不来的”“这比我家的小宝厉害多了”张萌小声说道。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大黄，小白你们别叫了”两条狗听见主人的训斥低声吼了两声“你们找谁？”女孩问道。李正浩打量了一下她：“你是春梅？”“你认识我？女孩听了李正浩的话反问道，也认真的看了看他。“我是李正浩，还记得吗？”女孩想了想“你是小浩哥？”“呵呵，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李正浩笑道。“小浩哥，快进屋吧！进去说”李正浩和张萌跟着进了屋子，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套组合柜已经有些破旧了，墙壁用报纸糊的。屋子虽然有些破旧却被收拾的非常干净。桌子上放着英语课本，“小浩哥，你们快坐。我去帮你们倒水”李正浩和张萌随意地坐在了木制的椅子上。“小浩哥，你怎么想到过来了？这个姐姐是？”何春梅边给两人递水边问道。“这是我的同学，你叫她小萌姐就行”“小萌姐，你真漂亮”何春梅对张萌说道。“你也很漂亮”张萌说道。“我大学毕业了，现在正好暑假来这边做做社会调查顺便来看看你们。几年没见，你都长大了，记得那个时候你才这么高，整天跟在我后面”听了李正浩的话。何春梅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的事你还提。我都已经高二了，多不好意思”“我现在在一中教书，是高一四班的班主任。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我”“太好了”何春梅笑道。“你爸妈呢？”李正浩问道。“他们去镇里了，我哥哥往家里寄钱，他们去取了。”“对了，春梅，你知道现在新荣煤矿还在正常生产吗？”何春梅想了想：“听我爸说好像已经停了，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一会儿我爸回来你问他吧”“这边还有煤矿？张萌问道，“是啊，在山里。”李正浩说道“几年前我来的时候，去哪儿看过。据说开始是RB人探测到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只是对表面开采了一下。前几年地质勘探的重新测定了一下，重新进行开采。”几个人聊着天，直到五点多何玉林和赵国娟才回来。
何玉林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长期的看山护林，古铜色的皮肤，头发乱蓬蓬的。如果喝了酒，脸色会更红。“何叔，知道你爱喝酒，给你带来两瓶。”李正浩边说边从包里把两瓶塞北王和一条云烟掏了出来。“这孩子，过来拿什么东西”何玉林笑道。“几年前你和你大姨夫来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大学毕业当老师了。想想都十多年过去了，哎，想不到你大姨夫那么好个人说走就走了。”李正浩感觉得到何玉林的悲伤。“小李子来看你，说点高兴地。她大姨夫泉下有知，看到小李子今天这样也会高兴的”赵国娟说道。李正浩知道，何玉林和大姨夫是好朋友，如今大姨夫走了，肯定会悲伤。“小李啊，来这就好好玩两天。咱这也有地方住。海东你大哥的车就在下面，回去也方便。”何玉林说道。
下午五点，由于山的阻隔，太阳恋恋不舍得落了下去。何玉林亲自下厨，为两人准备晚饭。“小浩哥，你和小萌姐来的正是时候，昨天我爸刚打的一只野猪。”何玉林边切猪肉边笑道：“咱们这大青山林子保存得好，越往里面越原始。里面狍子，野猪，兔子很常见。这是我昨天巡山的时候打的，是一头半成年的野猪，这东西凶得很，中了一枪要和我拼命，幸好有小白和大黄。”李正浩听了来了兴趣，“何叔，哪天也带我去山里转转”“行啊，明天我去巡山，你跟我去。每次出去都能碰上野味，有几次去的时候我看见过黑瞎子和狼，这俩畜生可凶着呢。这肉昨天给海东你大哥拿了一块去，给镇上的大老爷们送了一些。你要是晚来一天，就只能吃咸猪肉了。最好冬天过来，那时候下套子，只要出去就能带回来，什么兔子啊，山鸡啊，狍子都有”李正浩知道何玉林做护林员，也喜欢捣鼓这些东西。以前没少吃他套住的野味。“何叔，外面那两条狗看起来很凶啊”何玉林笑道：“那两条狗是从外地弄来的，别看是土狗，凶得很，成年的野猪都不是他俩的对手。你刚来，和他们不熟，慢慢的就好了。狗这畜生，有的人他们看了就是不顺眼，有的能很快就熟络起来”张萌和何春梅出了院子到房子下面的小河去了。赵国娟从外面带回了一些晒干的蘑菇，“小李子，敢不敢杀鸡”赵国娟笑着问道。“赵姨，我从来没杀过”。“一会儿我杀吧！”何玉林笑道。赵国娟把蘑菇放在盆里，出去了。何玉林把肉切好。李正浩跟着出了屋子。小白和大黄看到何玉林出来兴奋的跑了过来，并没有在对李正浩狂吠不止。见李正浩还有些害怕何玉林笑道：“没事，我在这他们不会咬你。狗你想知道它咬不咬你，主要看它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你摸摸它也没事”李正浩轻轻地摸了摸小白和大黄的头，两条狗好像很听话，反过来舔了舔他的手。“他们喜欢你，这下放心吧！海东你大哥每次来，他俩都咬个不停。“何玉林说着走到房子西边的窗户下，那是用榆树条编的一个大鸡笼。里面有十多只山鸡。何玉林从中拽出两只，”这山鸡以前都是抓回来就吃，后来慢慢地吃不了了。就养了起来，没想到，挺好养的”李正浩帮着何玉林把两只鸡收拾干净。剁好以后就放在房前搭的土灶台用铁锅炖了起来。“何叔，这里条件这么好，你可以试着在这里养养山鸡。这个在临海的餐馆非常贵”“怎么没想过，可是咱们没销路啊！”何玉林笑道。“这事等过几天我回东乡看看，如果找好销路，你把山鸡养殖弄成规模，肯定能赚钱”
晚饭对李正浩和张萌来说很丰盛，山鸡炖蘑菇，炖野猪肉。何玉林拿出了一坛白酒。坛子外面全是泥土。“小李子，这是我在地下放了三年多的烧刀子，”说着拧开盖子，一股醇香弥漫在整个屋子。两人用的都是青花大瓷碗，何玉林给两个人倒满，李正浩也不客气，两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小浩，别光顾着和你叔说话，你和小萌多吃点”赵国娟边说边给张萌和李正浩一人夹了一个鸡腿。“阿姨，您太客气了”张萌边吃边说道。“咱们这乡下也没什么好吃的，就这土特产多”赵国娟笑道。“小萌姐，你尝尝这蘑菇，这是前几天下雨以后我和我妈去山上采的。”何春梅说到“阿姨，就这道纯正的山鸡炖蘑菇在京城就要一百多块钱，通常都没有这么纯正的。这野猪肉就更不用说了，做出来的菜是家猪价格的好几倍”。“真想不到这么值钱”赵国娟小到。李正浩接过话茬说到：“何叔，这些山珍野味如果能进行规模化养殖，到时候想不赚钱都难”听了李正浩的话何玉林放下酒碗：“小李子，你说的没错，你说这山上要啥有啥，从山上抓的山鸡，野猪哪年都吃不完，我就试着把吃不了的养在家里，你别说，还真行。这也就是几只，十几只最多。大规模养殖一是没经验，即使养成了销路也是个问题”李正浩听了何玉林的话想想也是，虽然有一个天然的饲养环境，可是具体做起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叔，这事我回去好好问问，看看到底有没有可能性，”一顿饭在边吃边聊的气氛下结束。
晚上睡觉的问题把何家人难住了，何家只有三间房子，中间的一间是做饭用的，东屋是一铺炕，西屋是一张双人床，平时都是何春梅在睡。李正浩和张萌在何家人眼中肯定是有关系，但是在乡下人看来，没有结婚的男女是不能在一起睡觉的。何玉林喝得有些高了，直接躺在东屋的炕上睡着了。赵国娟趁着张萌和何春梅出去的空当悄悄的问李正浩：“小浩，你看看怎么办？”李正浩知道她的意思：“赵姨，没事，实在不行给我找点东西打地铺。这夏天，也不会冷”两人正商量着，张萌和何春梅回来了。
“小梅，一会儿你和你小萌姐一起睡你的床吧！”赵国娟嘱咐道。“好，妈”何春梅答应了一声。“妈，我正浩哥呢？”“我一会儿找点东西将就一下就行”“那怎么能行，山里一早一晚湿气大，万一生病怎么办？”何春梅说到。“这样吧，赵姨春梅你们去东屋睡，我和李正浩睡西屋！”张萌说到。赵国娟还想说什么，被女儿拉了一下“妈，就按小萌姐说的。”
赵国娟给两人找了干净的被褥，和何春梅回东屋去了。张萌把行李展开，李正浩倚在门框上，看着张萌的背影，外面的水塘不断的传来青蛙的群体大合唱，时缓时急。“张萌，要不我找点东西打个地铺吧？”听了李正浩的话，张萌并没有回头，有些颤抖的说到：“没听说山上一早一晚的潮气大吗。”“可是。。。”“别可是了，我睡这边，你睡这边。我相信你”李正浩听了她的话无奈道“好吧，不过我这个人睡觉有毛病”“什么毛病？梦游？”“梦游一般不会，就是一些毛病吧”“好了，不早了，睡吧！”张萌躺在了床里面，李正浩关上门，拉灭灯。躺在了床边。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刚才还喋喋不休的青蛙此时戛然而止。李正浩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漫天的星星不断地眨着眼睛。屋子里面很安静，李正浩觉得张萌已经睡着了。有蚊子不断的在李正浩身边飞来飞去，嘤嘤嗡嗡的吵得他睡意全无。想把这只该死的小东西拍死，黑暗中又无从下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李正浩坚持不懈的和蚊子作斗争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嚎叫，李正浩仔细听了听，好像是狼的声音，离得远了，听得不真切。外面的大黄和小白狂吠了几声，声音随着消失了。“刚才什么声音？”张萌问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好像是狼”李正浩小声道。“狼？”“我也不确定，没事的，狼一般不会下山来，实在找不到食物才可能”李正浩觉得张萌的声音有些颤抖，安慰道。屋子重新陷入安静，“我还是有点害怕，咱们聊聊天吧！”过了一会儿张萌说到。“嗯”“和我说说你和她大学的事好吗？”张萌话出口有些后悔，她担心问了不该问的。“你指的哪个她”张萌放低语气，“我去你宿舍的时候看到了夹在书中的照片”“哦”“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李正浩想了想，尽量平静地说道：“她叫沈凝雪，我们是在大一认识的。。。。。。“李正浩也不知道怎么地，把张萌当做了一个倾听者，和她说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为什么要分开呢？”张萌问道“她要继续考研，留在临海。我想回家来工作，就分手了”“我看照片上的她很漂亮，你不觉得后悔吗？”听了张萌的话李正浩陷入了沉默。等了一会儿，不见李正浩回答，张萌以为他生气了。“是不是我问的太多了，对不起啊！”“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责怪你。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李正浩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悲怆，“我只是觉得有些愧对她。不过我选择了这条路，就绝不后悔。”李正浩觉得自己的情绪低落影响了张萌，转移话题道：“说说你的这四年大学生活吧，记得高中那会儿追你的人就趋之若鹜，大学以后肯定更少不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医科大学本就是女生多男生少，没合适的，所以现在就是一个人”“你毕业以后就留在京城？”“本来是这么想的，我姑姑在那边，她们建议我留下。不过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留还是不留还不一定”。“东乡各方面都没办法和京城相比，留在那边确实要好很多“李正浩说到。“你觉得我是回来好还是留在那边？”“嗯。。”李正浩把双手放在头下面。“这个全凭你自己，我也不好说”“如果让你给个建议呢”张萌追问道。“留在京城吧！”“如果我说这边有值得我留恋的人或者东西呢”张萌追问道，李正浩侧过头，只见张萌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像是两颗夜明珠般璀璨光华，“那就回来吧！”李正浩说完静静的看着她。此时已是凌晨，月亮升了起来，月光照在张萌的脸上，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李正浩借着酒劲忍不住轻轻的在张萌的额头亲了一下，张萌闭上眼睛并没有抗拒。“一嘴酒气，真难闻”张萌气道。李正浩看出她并没有真生气，笑道：“酒壮怂人胆，不喝酒哪有胆子亲你”张萌看着讪笑的李正浩“我不主动你是不是不会说出来？”“可能吧！”两个人刚刚确立的关系浓情蜜意了一会儿，又不敢出大动静，怕把东屋的何家人吵醒。
“正浩，咱俩就这样聊聊天好吗？”张萌躺在李正浩怀里说道。“嗯”李正浩轻轻的抱着她，手不断地摩挲着她的秀发。“同学里面就文清慧和周部长要在年底结婚吧？”“嗯”张萌点了点头。“现在正是同学们毕业开始工作，考上大学以后基本都是天各一方，小慧和周天奇能走在一起也确实不容易。”“小萌，你说你爸妈会同意咱们的事吗？”李正浩问道。张萌抬头看了看他：“我爸最疼我，对他未来的女婿他可是要求严格。不过我觉得你只要好好工作，干出一番成绩，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我爸这个人我最了解，千万别让他小瞧了你”。两个人聊着聊着，困意上来，都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李正浩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臂麻的没了知觉。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张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睡相很美。拿起放在枕头边的手表，已经上午八点。张萌被李正浩的带动也微微醒转。李正浩看着她“醒了”张萌还有点不好意思“几点了？”“八点多了”“哎呀，怎么办？肯定要被笑话”张萌觉得和李正浩肯定要被何家人误会了，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有欣喜，有害羞。。。。。。李正浩知道她脸皮薄，笑道：“别担心，这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水到渠成。先起来吧，这会儿估计何叔她们已经出去了”张萌点了点头，看了看被自己压了一夜的胳膊。血液可能已经不怎么顺畅了“被我压着是不是很不舒服，你自己也不说”李正浩笑笑：“你躺着舒服就行了，我看你睡着，没忍心叫你”张萌听着又躺在了上面，看着李正浩“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吧？”“嗯”“和别人说起的时候就说是你追的我”“好，”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起床以后，何春梅正在写作业，看到李正浩和张萌起来了。笑道：“正浩哥，小萌姐，你们先刷牙洗脸吧，早饭在锅里，我妈早晨见你们没起来就没叫你”“我和你小萌姐换地方失眠，昨天晚上聊天聊得太晚了”。李正浩说完看了看张萌，有何春梅在她还不好意思。两人洗漱完，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荞面条，和自家腌制的咸菜。
“我喜欢荞面条”李正浩笑道。“小浩哥，我帮你和小萌姐盛吧！”“春梅，我和你小萌姐又不是外人，自己来就行”李正浩拿起勺子：“小萌，你吃多少？”“先盛半碗吧！我还不是很饿”“这荞面条很好吃的，特别是冬天用荞面包的酸菜馅饺子，那是一个好吃啊！”李正浩边帮张萌盛一边一脸陶醉的样子，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味道怎么样？”李正浩边吃边问道。“很好吃”李正浩狼吞虎咽“对了，春梅，春生大哥最近怎么样？”“他在临海一家建材公司当司机呢，昨天往家里寄钱了。年初的时候订了门亲事”“哦，今年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是要结婚的？”“听我爸说找人看过了，今年宜婚娶”何春梅说到。李正浩听到他这一说也明白了，这是东乡的风俗，现在老百姓虽然不在封建迷信了，可是这老黄历和风水却是根深蒂固的。每逢结婚生子婚丧嫁娶，都要找那些神婆看看，图个吉利。“小浩哥，你和小萌姐什么时候结婚啊？”“啊！”被何春梅这一问，李正浩差点呛着，看了看张萌，她也一脸害羞的样子。“你小萌姐还在念大学，等她毕业了就考虑”李正浩说到。“春梅，别听他瞎说，谁说要嫁给你了”张萌羞道。“小萌姐，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啊！我一定要去参加”何春梅笑道。。。。。。
吃完饭，“春梅，我和你小萌姐出去转转，你去吗？”李正浩问道。“不了，暑假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你和小萌姐出去吧！真羡慕你们”何春梅笑道。“春梅，等你念大学就不会像高中这么累了”张萌安慰道。
两人出了院子，南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大池塘，漫山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缝照在了池塘的水面上。两人沿着门前的小河向北走。“这里就像是个世外桃源，陶渊明笔下的意境也不过如此了吧！”张萌说到。“是啊，这里确实很安静，满山青松翠绿，门前流水潺潺。记得我在七八岁的时候就经常来这儿玩，那时候春梅的大哥何春生带着我和下面镇子里几个孩子成天的胡闹，记得有一次跑到山里面去了，迷了路，最后何叔和我大姨夫他们许多人进山里找，才把我们找到。回来以后其他几个孩子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我大姨只是训了我几句，我大姨夫疼我，夸我们几个胆子大”李正浩说起这些时有些哽咽。张萌知道他口中的姨夫已经去世了，安慰道：“我想你大姨夫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大学毕业，成了一名人民教师，也会欣慰的”“是啊！也没费他疼我一场”李正浩觉得自己的悲伤心情影响了张萌，调整了一下情绪。“你不知道，这里当年RB人修过工事，基本也没派上什么用场。新荣煤矿开始就是RB人开采的，后来没用多久就投降了。现在山上还有很多当年挖的山洞，小的时候我们钻进去时经常碰到遗留下来的尸骸，废弃的弹夹，有许多还是完整的”“你们当时不害怕吗？”张萌问道，“那时候都是小孩子，碰到骨头架子权当作是好玩，当时还比赛看谁拣的弹夹多。这边一直有个传说，说RB人当年驻扎在这里的时候，无意间找到一个古墓，挖出好多东西。赶上没多久就投降了，东西带不走就被埋在了山里”“即使真的有，这么大一个山，去哪找啊？”张萌笑道。两个人边走边聊，李正浩给张萌讲述着小时候的趣事。七月中旬，许多迁徙的候鸟此时飞了回来，DX县山区面积广大，植被繁茂，非常适合鸟类繁衍生息。山林中的鸟叫声像是一首大自然谱写的小夜曲。
“快看，快看”张萌边叫着边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草丛，李正浩也看到了。笑道：“那是野山鸡，昨天晚上吃的就是它”。两个人走到了野山鸡消失的草丛旁，此时哪还有它的影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鸟”。张萌边扒拉着草丛边说道。“这野山鸡善于奔跑，飞行就差了许多，刚才看到的估计是只公山鸡”“你怎么知道那是公山鸡？”张萌直起腰问道。“公山鸡的羽毛一般比较光鲜，看起来很漂亮”李正浩笑道：“小时候我们没少掏了山鸡蛋，冬天的时候下大雪，能吃的东西少，我们就跟着大人拿网抓山鸡，沙鸡子，我经常跟着何叔上山下套子，基本前一天下，第二天早晨出去就有收获。”张萌听李正浩说的起劲儿，好奇道：“那是不是很有意思？”李正浩笑着点点头：“是啊！等有机会你跟我过来，可是你在城里体会不到的”。两人边说边沿着小河往北走。“前面是什么地方？”张萌望了望，入眼处被浓密的树林和草丛遮挡住了。“咱们眼前的这条小河就是我家前面龙水河的上游，在往前面走是小叶湖。说是湖，就是长期被雨水和洪水冲击形成的大坑。由于咱们东乡雨水充沛，每年都有大量的雨水注入，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小湖泊”。“快走，我们去看看，没想到在这大青山上还有湖”两人沿着河边，往北又走了十多分钟，树丛掩映中，一个方圆四千多平方米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面像是水平的大镜子，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湖边有许多石头，有许多被堆叠成了各种形状。许多水鸟在湖边嬉戏，见到两个人走过来飞到湖的对面去了。
“这水深吗？”张萌看了看湖面向李正浩问道。“不深”李正浩边说边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右手尽量照着和湖面平行的方向向湖面打了出去，石块在湖面时进时出有七八次，最后落进了湖里，留下了层层的涟漪。“中间最深的地方能到我这了”李正浩说着手掌比了比自己的脖子。张萌也找了一块石头，依葫芦画瓢扔了出去，石块只在湖面闪现了一次便不甘心的沉了下去。李正浩笑了笑：“小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总是来这里比赛，看谁打的水漂多。”说着又找了一块石头扔了出去，这次比刚才的还要多。“你怎么打那么多？”“你先找一块小一点，扁一点的石头，尽量和湖面平行扔出去就行。这个不行”李正浩看了看张萌找的，扁是很扁，就是有点太小了“来，你扔这块试试”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石头递给了她。张萌接过去扔了出去，果然比刚才好了很多。“现在看这个小游戏多无聊，可是那时候却给我们带来了无比多的快乐”“小时候的事是不能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的”张萌说着蹲下身“快看，里面有鱼”。李正浩也蹲下身：“听说上游有个小水库，有人建了鱼塘，这里的鱼估计就是上游的。记得夏天的时候，水到了中午就被晒热了，我们一大群孩子吃完中午饭偷偷跑到这里来洗澡，都要瞒着大人的。那时候个子小，不敢到湖中间去，可是还是免不了挨呛，有几次都差点出事。大人们是不允许来这的，可是又怎么可能看得住”“听你说你小时候的事很有趣，在我的记忆里，大多是在我姥姥家
过的，也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乡下的孩子就是这样，遥山驾岭的跑。记得小时候我只要跟着我大姨夫过来就要在何叔这儿待一段时间”两个人聊着天，一群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孩子从山上下来，见到李正浩和张萌在湖边聊天有些眼生。两人站起身，李正浩是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估计这是他们的秘密聚集地。其中几个孩子手中端着鸟窝，看来是他们的战利品。“看来我们侵占了他们的领地了”李正浩笑着对张萌说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两人沿着河边又向北走去。“这些孩子和我十多年前和她们一般大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个个和小山大王似的，穿的衣服是大人穿剩下的改给他们穿，他们实在穿不了了在被改成鞋面，鞋垫”“他们不上学吗？”张萌不禁问道。“上，不过有很多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新荣镇有一个初中和一个小学，要说在校学生人数加起来也有几百人，可是真正上课的却连一半也不到”“国家自从1986年就确立了九年义务教育了啊！难道他们还敢违法吗？”张萌问道。李正浩听了她的话笑道：“新荣镇离县城有二百多公里，镇下辖的二十多个行政村大多坐落在偏僻的山中。由于经济发展滞后，再加上计划生育政策落实不到位，直接后果就是每家每户至少有三个孩子，连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你想想，怎么可能有余钱花在孩子的教育上。有的孩子连小学都没上完就直接肄业回家了，农忙的时候帮助家里干农活，闲下来的时候一群孩子无事可做，只好胡做一气了”张萌听了李正浩的话也算明白了，还是问道：“可是孩子不上学就没知识没文化，没文化就是文盲，怎么可能脱贫致富？难道这儿的干部都不想着解决吗？”李正浩听了也无奈道：“古语有云：求木之茂固其根本，欲流之长浚其源泉。新荣的镇政府干部很多都是走关系才有的编制，想让他们办事不太可能。他们的思想意识根本赶不上时代的发展，因循守旧，固步自封，他们大多是特殊时期时期过来的，很多都被特殊时期斗怕了，可能有了想法也不敢轻易拿出来”李正浩说起这些有些忿忿不平，张萌看了他的样子笑道：“好了，你也别杞人忧天了。我听我爸也说过，现在DX县许多乡镇都是这样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解决得了的”李正浩听了张萌的话无奈的笑道：“我是想得太多，现在一个教书先生，也就只是想想”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日近中天。
中午，李正浩和张萌同何家人一起吃饭。“何叔，现在青山煤矿还生产吗？”何玉林放下酒杯：“停了有一段时间了，听说销路不好。这不工人天天去镇政府闹，要镇里的领导发工资，找也是白找，镇里财政也没钱”何玉林说道。“青山的煤质量不是挺好的吗？”李正浩问道。“好是好，稍微重型的车上去就下不来。路是以前发洪水冲出来的，下面全是沙子，车沉就得陷进去”李正浩听了想了想：“镇政府和煤矿没想想办法把路修一修？”“想了，可是没钱办不到啊！你知道，拉煤的都是重型卡车。路基需要大量的硬实的石头填充，这且不说，这一代全是山，要想大型的卡车过，首先得找专业的人设计，得画图纸。这都需要钱啊，可是煤矿和镇里连这个钱都出不起，更不用说别的了。这两年煤价也不好，只能关门了。”听了何玉林的话李正浩若有所思，以前煤矿规模小，DX县和周边的县市就能消化不少。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矿上的员工没有了工资，生产积极性更是大打折扣。
吃过饭，李正浩和张萌告别了何家人，离开了新荣镇。回县城的车上。“这次回去，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吧！”李正浩笑着说道。“怎么了，你不想我陪着你啊？张萌抬头看着李正浩问道。“不是，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有些事情你就得听我的。我带你出来的这两个地方，一个比较近，一个我有认识的人。接下来要去的都是我完全陌生的地方，你这么漂亮，我怕你跟我去到时候有危险”李正浩讪笑到“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好怕的”张萌坚持道。“这事必须听我的。你在县城长大，没离开过学校和家，外面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张萌听了李正浩的话“那好吧！你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调查完？”李正浩想了想：“现在是八月初，估计一个多星期就能完事”“我八月十五号左右就得走了，你可不能耽误了”“放心吧，没问题”李正浩保证道。“你自己出去小心点，”“我会小心”李正浩笑道。
到了县城，李正浩把张萌送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李正浩把DX县余下的六个乡镇跑了一个遍，每个乡镇的厂矿，主要种植的农作物，畜牧业情况，人口布局等等大致做了一个记录。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却是一个概括性的总结。一圈走下来，李正浩倒是没觉得累，倒是碰到的情境让他大失所望，全县除了东乡镇和城关镇，其他几个乡镇比之新荣镇有过之而无不及。改革开放已经十五年，李正浩在有的乡镇碰到的情境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他觉得他回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大片的破旧的茅草房，泥泞不堪的街道，以及目光呆滞的老百姓，李正浩觉得他们生活在浑浑噩噩中，对于山区以外的大变革闻所未闻，可能许多老百姓对他们的生活方式已经习以为常或者说麻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