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兄,你从南边来,可知道了那个消息?”桃家镇西大街的一位白脸路人道。
“怎么不知道!青阳城现在都人满为患了,俗话说,人多好办事,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几个兄弟齐赴青阳,做一番大事业。”一位黑脸路人道。
“唔……这位大哥可真是相貌堂堂啊,可否告知在下,青阳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个,这个……这个……哎呀,在下午饭还没吃呢,所以浑身上下没力气哪……”
“好说,好说,桃园酒家,我请客……”
“兄弟真是爽快人哪,请!”
话说这黑白双脸二人,来到桃园酒家,要了一座上好的酒席,二人款款而谈,原来是最近天下闹的沸沸扬扬天凤山的神光异照。青阳城以西四十里的天凤山,主峰天都峰,整个山体,昼夜被一种诡异的红光所笼罩,山中隐隐传来怪叫,那红光常人触及非死即伤,
最近几天,上到一流势力的神世、燕宗、天形,下到江湖游侠、绿林好汉,无不齐聚青阳,向着天凤山跃跃欲试,一探究竟。
还有人传来消息,说天都峰将要出世一把神器,提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天都剑,天都剑寻于天凤山的一隅,得者是圣光城的神世,那柄剑刚出世时,遇风而鸣,遇人而噬,神世以付出一十八名一品高手的代价才抹去了这柄剑的剑灵。此剑本身蕴含着雄厚的真武之力,本身品阶早已超脱了世间任何一把名器,又得以在神世的水灵池内蕴养了一百多年,灵力之充沛,委实异常无比,天都剑也因此位列名器谱第一。
出神器是一种消息,另外还有人说什么宝藏发光啦、神兽出世喽……众说纷纭,不一而是。
只要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世人无不蠢蠢欲动,得神剑也好,挖宝藏也罢,捉神兽也行,此刻的青阳城已是风云际会,龙蛇混杂。
青术二人知道消息后,决定共赴青阳,觉得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同门师兄妹。
这天上午,辞别了桃柯一家,二人分水陆并发。
“咯咯……布布”一只大斑鸠站在林道的一棵槐树的树杈上“咕咕”的叫着,听得青瑞心烦意乱。“什么‘哥哥留步’,难不成这只呆鸟也是她家养的?”
“呵……”青瑞的马前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少女欢笑。
只见一位女子突然从一棵桐树后面窜到了马前,伸展两臂,成一“十”字,把这一人一马给拦住了。
“你走亲戚啊?”青瑞看到这女子正是桃景倩,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她一张俏脸上满是笑容,就像是在这里等情郎,突然看到情郎到了面前,所以十分欢喜。
“不是啊。”
“那是来游玩?”
“也不是。”景倩欢快的摇了摇脑袋,一双杏花眼,呆呆地看着青瑞。
“那……你该不是离家出走吧!”青瑞惊得背后出了些许冷汗。
“呵呵……是我离家,又不是你离家,你干嘛这么看我。”桃景倩说完,脸上自然而然有了一圈红晕。
‘你怎么不让我上马?还是傻了吗?”说着桃倩来到青瑞身畔。
青瑞冷冷道:“不行!妹妹快回家去,否则伯父伯母知道了要着急了!”
景倩急道:“我告诉我二哥了,我爹娘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不会担心的。”
青瑞皱眉道:“我一个人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再说了,你年纪尚轻,根本不知人心有多么险恶,被坏人拐了、还是卖了、哭都没地方哭,你还是回去好了,过几天我自会来看你……”说完“驾”的一声向南纵马行去。
“走!走……你走得越远越好,反正也没有人来看我一眼,我……我还是回家被那个黑袍人杀掉算了!”桃景倩怒声道,眼看青瑞的身影在林道越来越模糊,她气得把小包袱,随手扔到路畔的麦田里,自己一个人,就地而坐,也不管这路面脏不脏。她坐在路畔的一小块草丛上大放悲声,大声哭泣,虽然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但她还是哭得很伤心……
树上“咯咯布布”的声音还在传来,这只斑鸠,就那样叫着,仿佛在和桃景倩对唱,不同的是一个抹着眼泪哭着唱,一个闲着无聊玩着唱……
“嘘……”一声口哨声传来,接着又一嘶马鸣传来,“快上马。”
青瑞驭马而回,他只听到一路之上都传来“哥哥留步”声,是那些可恶至极的斑鸠发出,青瑞决定以后的日子,就拿这类恶鸟做点心,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
“我不上……你不是急着赶你的路吗?怎么……怎么还要回来管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桃景倩生气道,雪白的手背抹了抹了脸上的泪水,背过身去,不看青瑞。
青瑞看到她哭得极是伤心,心里不禁也软了下来。“好了,是我错了还不行,你的包袱呢?”
“扔了!”桃景倩眼圈红红地看着对面的一片绿油油的麦田。
青瑞把包袱捡回放在马背上,走到桃景倩身后,拍着她的香背,“…哥…哥…留…步”学了声鸟叫,把桃景倩逗得破涕为笑,二人上马,景倩坐在青瑞身后,很是开心,一双小手玩弄着青瑞的一束明亮黑发。“等一等……还有件事没办。”
青瑞跳下马,随手捡了个土块,向树顶随意投去,只听“扑哧扑哧”一只大斑鸠激灵得向北逃窜而去。
“啊……你……你好坏哦。”桃景倩看到青瑞以一品高手的身份欺负一只斑鸠,鼓起了小嘴道。
“竟然逃了!”
说完,青瑞上马,驭马而行。
桃景倩欣喜道:“哥哥,我想坐在前面。”
“不行!还是坐后面好。”
“坐前面嘛”
“坐后面……”
“前面……”
……
这二人共乘一马,向青阳开去,那匹马听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像是被催眠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走,吊儿郎当的马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马绝对是马中怂马!
“满了!满了!没有船位了!”
“那明天呢?”
“哪里还有什么明天、后天,这里的所有客船都被一个人给全包了。”
术平怔怔地望着一望无垠的隐月湖,一筹莫展。他本以为从隐月湖到青阳城只不过一日行程,沿途顺便可以看看湖光水色,捉捉小鱼虾米什么的……看来这个想法是挺不错,可是现在却没有船,总不能让他双脚在湖中漫步到青阳城吧,虽然他可以做到,但是怕吓傻了打渔的渔夫,因此就此作罢。
就在面对着一湖春水无可奈何的时候,对面船中忽然传来——“公子可是也要渡船到青阳?”说话的正是昨夜的那位郡主,名作韩芩的女子。
术平吃了一惊,随即道:“不是,不是,我来这儿看看别人垂钓,现在就要走了。”术平不愿意和其他女子纠缠,毕竟心里已有了人。术平说完,立马转身便走。
“公子不是说过,今日既是有缘,明日难道无缘,你要是走了,难不成这句话也是骗人的?”
韩芩一双美目痴痴的看着术平背影,希望着他能转身。
“小生,怎能会骗人。”话刚落,术平已经稳落到韩芩身畔。
韩芩含笑道:“公子武功好俊呀……
术平道:“郡主,这船怎么开了?”
湖岸边的景色远离,这艘华美的大船正往青阳方向行去。
“嗯,公子既然想去看人钓鱼,我听说青阳那边的鱼儿可有得钓了。”
术平思忖道,这姑娘难道也猜到我去青阳城了。
术平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船头之上,术平还是双手依旧负于后背,他看着绿水悠悠,翠鸟轻飞,远处绿湖与天上白云相接,只余一道水线,隐月湖景,无不尽收眼底,真是大饱了眼福。
“公子可看到了天上的那一对白云了?”韩芩笑着来到术平身侧,她的一只白玉左手,指了指西天
的两片小小的白云。她抬首看着天空,一脸憧憬,只露出雪白的下巴,却比白云还要动人。
“在哪儿?”术平不知她指的是哪里,韩芩又往船头走了几步,一不留神,一脚踩空,轻灵身子一歪,也许就要落到了湖里。
那时韩芩突然发现自己的纤细腰身,被一个男子给揽到了怀里,她的一颗心,像是只小白兔一样,只是兀自跳个不停,雪白的下巴搭在术平那宽阔的肩膀之上,整个身体全部倒在这个男子温柔的怀抱里,韩芩嗅着术平黄衣上独有的气味,那是种什么样的味道?是既不香,也不臭,可是为什么闻着会这么的心安舒服呢。两个人就这样亲昵的接触着,前生今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如此,以至于谁都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忽然一声惊呼传来,两人连忙各自松开了手,
“姑娘,你……你不碍事吧。”惜晨看到方才二人亲昵的举动,不由得惊得说不好话了。
“没……”韩芩话刚说完,转身便小跑到船内,我这是怎么了,我……我怎么可以那么想他……韩芩觉得又是好笑又是羞愧,不敢再出来看术平一眼。
术平看到惜晨的眼神,仿佛就是在打量着一匹色狼一样看着自己,虽然自己的秋枫别院里养了许多狼,但是自己可不是匹狼。
术平尴尬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我刚才是怕郡主掉到湖里,所以……所以……
惜晨笑了笑道:“所以便救了我家姑娘。”
“姑娘聪明!”
说完,术平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眼前的湖,不敢再和这二女相谈……
“马儿跑,马儿跳,绿水青山惹人笑……”
桃景初一脸纯真地轻唱着这一带的山歌。
“怎么老有妈妈?这才走多久,你就想你娘了?”
青瑞看到路人渐渐增多,路上行人看到他二人年轻貌美,又是共乘一马,亲密无间,大都会投来疑惑的眼神,仿佛在看外来人一般,看得青瑞心里发毛,在怎么看也不会像是私奔啊!这位老兄,你的眼神是不是得纠正一下……说你呢,还看……
桃景倩含笑道:“怎么,你不想娘亲吗?”
“娘?”青瑞黯然道。
景倩娇声道:“是吖,怎么了?”
青瑞出了口长气道:“我娘早就不在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啊!对不起哦……那你爹呢?”
“爹?这个字对我来说是很陌生,我从没有见过我爹是长什么样。”
“你好可怜……”桃景倩的心海里灌满了对青瑞的怜爱。
“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来到青河谷的?”
“我不知道。”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那是一年的寒冬腊月,冰雪连天,我娘带着七岁的我出去找我爹,可是因为天太冷了,我娘终于体力不支,经受不住这场大风雪,倒在了雪地上,北风呜呜的刮着,并不管人的死活,我很害怕,我扑在我娘的怀里,我只感觉到,我只感觉到……我娘的怀里比这冰雪还要冷上几分,我吓得只是哆嗦,因为寒冷连哭泣都已经忘记!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冰雪冻死,就会被出来觅食的饿狼吃掉。”桃景倩纤弱的身子也害怕得抖了抖。
青瑞温声道:“怎么害怕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桃景倩幽幽道:“是啊,那后来怎样了?”
“到后来我被师父、师娘遇到,他们救了迷迷糊糊的我,当我三天后醒来时,我娘却埋在了北雪冰冷的大地里。”
就在此时青瑞忽然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为什么?他发现,发现自己的腰身被身后的女子紧紧而拥,拥在了她的温怀暖玉中,她就这样亲密无间的环抱着这个骑马的男子,她这一生一世,也许就只能从你的身后紧紧地抱着你,你才不会离她而去……
“你这是做什么?”
“我……”桃景倩脸颊微热的紧贴在青瑞的背脊上,连青瑞都能清晰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