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录蚀骨的圣光毒爵第六章圣魔的消失
世界的形成，是以混沌的分崩离析为开端，自此，出现了白天与黑夜，也就是光明和黑暗。三百万年前人类出现的伊始，便选择了日行，追随光明的脚步。而魔，则选择了夜行，在黑暗的怂恿和包庇之下自封罪恶。
“圣魔同体，远古混沌的末裔。”勃莱特指着我，给了我一个全新的定义。
“那是……什么？”有一丝迷茫，有一丝震惊，我期待着面前这个陌生人的解释，迷失在陌生的语言中。
“混沌，就是非正非邪亦正亦邪。光之力和暗之力同时在你的身体里，你既是圣也是魔。”勃莱特的眼中散发着激动和狂热，就像是孩子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玩具一样难以平静，长年来对它的研究和憧憬终于得到了回应。
然而与他的激动相对，我却只是低落和懊恼，“那又如何呢，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只恶魔，只能带来威胁和灾难。”
一双不安分的手搭上了我的双肩，勃莱特的兴奋已经击溃了他的绅士风度，淡蓝色的眼睛甚至有些闪闪发光，“那是他们愚蠢，只会引导出黑暗之力。怎样，要不要和我一起拯救世界？我会让你成为神一样的存在的。”
“神？算了吧，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难以回应他的狂热，我只能把头转向一边。
然后，那双不安分的手从我的双肩上收回，勃莱特那有些躁动的气息也渐渐回归收敛。
“你，讨厌这些被所有人觊觎的力量？”
稍显阴暗的地下道，只有几米一盏的旧式烛台点亮着这有些潮湿的密道。古老的青石墙壁上是抽象的浮雕，从入口到终点，像是连环画一样记录着远古的历史。而这部卷轴，似乎还会延续下去。
“你说能够消除我的恶魔之力，是真的么？”伴随着一丝恐惧和期待，我跟在勃莱特的身后一步步走向大地的深处。
“只要你不后悔。”勃莱特回过头，苍白的烛光照亮了他更加苍白的脸，“你还是想清楚吧，这是多么来之不易的力量……”
“我早就想好了，这像是杀死了过去的我一样的力量……”我打断了勃莱特的劝说。是的，我憎恨这力量，这颠覆了我的生活，带走了我的挚友的力量。曾经也想过无数次，如果能有消除这力量的机会——
我一定绝不放过。
“我再说一遍，这绝不是你口中的‘恶魔之力’，这是‘圣魔之力’。如果得到良好的引导，就能够拯救世界。”勃莱特像是某种暗示一样劝说着，他的心里或许真的装着整个世界。
“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普通地出生，普通的死亡。”突如其来的力量和使命，都不是我能够承受的。
“好吧。”像是放弃了一样，勃莱特转过身继续向密道的深处走去。
“那么，就让我来继承这个使命吧——”
隐约之中，感知到了这么一个“声音”。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
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仿佛来到了被神眷顾的圣地一般，昏暗的密道突然变成了光明的圣殿。在有些刺目的光明中，沐浴在圣光之下的勃莱特微笑地望着我，像是能够帮助你摆脱一切不幸和苦难的神一样，张开了双臂。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铺在有些冰冷的床铺上，一夜无眠的我却心情不错。伪装成普通人一样伸个懒腰，望着明媚却逊色于昨晚的圣光的阳光，觉得今天的天气是进入亚斯拜德之后最好的一天。
抬起双手，望着完好无损的手腕，不久前还是两个血洞呢。愈合的时间明显减慢了一些，果然恶魔之力已经开始消失了么。
只需要三个晚上，等到迎来后天的日出，作为普通人的圣·星帝就要复活了。就要回归到正常人的行列，彻底告别亚斯拜德这一群疯子了。
到时候，也会告别凌予和真正的左手剑了吧。
稍稍有些感伤的时候，虚掩着的房门被一脚踢开，凌予毫不客气地冲了进来，“笨蛋圣还在赖床呢？吃早餐去啦！”
“我刚换好衣服呢，你要是再早半分钟过来我就要把你灭口了。”我指指扔在床上的睡衣，一脸阴沉地望着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女孩。
“咦？！太无耻啦笨蛋！有谁会没锁着门地换衣服啊？！”似乎在想象着什么画面的凌予脸突然红起来，挥舞着细小的拳头向我奔来。
而我只是按住凌予的头不让她靠近，手臂没我长的凌予再怎么挥拳也打不到我。腾出来的一只手打个哈欠，我一副欺负小孩子到无聊的口气，“不要闹啦，还是去吃饭吧，真是永远长不大啊。”
“零刀刃——”一个恼羞成怒，凌予又把右手伸向了腰际。
“喂，不至于吧……”还没来得及把无聊表情收回，我就被腰斩了。
啊啊，削弱了的力量要是不能抵抗零刃，我不就直接变成两段了么？想象着被腰斩后上下分身血如泉涌的场景，我一脸惊恐地摸了一圈腰。
“已经解放了零刃了，不会有事的啦。”不明所以的凌予一脸鄙夷地斜视着我，拄着零刃拍拍有些变形的裙摆。
好像还真没什么，除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刺痛也没别的什么，而换上了的特制制服了避免了衣服被砍坏了的窘境。如果还穿着床上这身向勃莱特临时借来的睡衣，恐怕它的命运和昨晚我的睡衣一样了吧。
那么睡衣被砍坏之后我还将接受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算了，毕竟才是第一天，能力削弱的效果不是很明显吧。
这么想着，跟着凌予走出了房间。
“于是，大家都没有睡好么，昨晚。”古典式建筑的餐厅里，左手剑得出了结论。
凌予和在我房间里时判若两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明明很困却睡不着，出去转转却遇到变态了。”说着就在餐桌地下用力踩了孤一脚。
“还不是因为你拿着刀乱挥，受害者是我好不好。”变态一定是在说我了，不过睡衣被切碎完全就是凌予做的啊，而且从小到大孤还没被别人看见过身体呢，而且居然是个女孩子！虽然也只是孩子。
然后又像完全没有了睡意一样，凌予用尽全力踩住了我的小脚趾。气得满面通红咬牙切齿的凌予差点又准备对我刀剑相向了。
“两位的感情真好呢。”勃莱特面带笑容地作此评价。
“才怪！”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我和凌予才能异口同声了。
“我也夜没睡，圣也没‘睡’吧？”连凌予都因为外人在啊没有把我大卸八块，左手剑却肆无忌惮地向我提出一语双关的问句。
“是。眼睛都没合更别说‘睡’了。”刻意在“睡”字上加了重音，表示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当然，消除恶魔之力的事对于凌予和左手剑来说是保密的。“亚斯拜德的漫游者一定会进行不计后果的阻止。”其实不用勃莱特说我也知道。
虽然和勃莱特认识不过短短两天，我甚至觉得他比左手剑都可信。
“果然如此么。”收回看向我的目光，左手剑看向了勃莱特，“卡莱姆先生，对于这个情况，您了解其中的原因么？”
“实际上这里的居民包括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曾有过这种情况。不过如果说到地理上的因素的话和亚斯拜德所在的地区不同，杜摩西上空曾经是臭氧层空洞的所在地。过去的人类使用的氟化物在此地的上空聚集形成了大气空洞造成了宇宙射线的入侵。恐怕和这个有关吧。”放下餐具的勃莱特有些皱眉，望着天顶有些困难地说道。
“不过臭氧层空洞问题联合国际在几十年前就解决了，宇宙射线的问题应该也一并解决了才对。而且几十年时间足够射线均匀分散在世界的角落而不是聚集于此，这种解释不够合理啊。”左手剑平淡地说着，语气里却有种似有若无的质问。
“嗯，我还没有说完。氟化物会持续分解臭氧但是自己本身不会消失，就像是催化物一样的存在。所以仅仅是补充臭氧是不能根治这个问题的。而在大气中收集氟化物并处理及其困难而且成本很高，于是联合国际提出了用一种氧化合物——四氧来填补臭氧空洞。能通过分解产生臭氧的四氧和分解后能捕捉氧气合成四氧的这一氧化合物就像是氟化物的对头一样被投放在杜摩西的上空，而大量的四氧堆积带来了一种新的存在。”
“新的存在？”
“不能说是物质一样的存在。你们将其定义为‘非物质’的纯能量，‘光’。”
被光笼罩的地下实验室，不分白天黑夜的光明占据了整个空间。在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得连影子都不存在。在这样的圣堂里，我躺在坚如磐石但温润的光明之上，双手的手腕处连接着两根粗得有些可怕的导管。
导管连接着我和两个巨大的罐子，罐子里是液体一样的光能量，从我的左手腕处流入我的身体，经过体内一圈的循环后从右手腕的导管处流出。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流出体内的光能量比流入体内的稍显金色，这就是恶魔之力么，想不到颜色还是挺漂亮的。
“不过你居然会把能量的事情告诉他们呢。”无视了不痛不痒的导管和体内光能量的流动，我和勃莱特交谈起来。
“虽说如此，但是我说的这些都是联合国际已经掌握到的资料，所以说出来也毫无意义，反而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更加来对地方了。这样不是更好么？”勃莱特温柔地翻阅着一本书籍面带微笑着说道。
是啊，这样他们就更加愿意呆在这里了，能够得到充足的时间摆脱恶魔的命运了。
不过，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在想什么呢？”勃莱特合上书，微笑地看着我，明明是沐浴在光明之下的微笑，看起来却有一点毫无生机。
“只是在想着，等到变回普通人了，就不会再与凌予和左手剑再见面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选择了撒谎。
“是啊，还真有可能见不到了呢。”在这只有光的世界里，勃莱特的话语仿佛来自天国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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