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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救人要先救己

不知不觉时间已来到了春秋,而白晓生已活了几十亿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只能看,只能听,不能说,不能讲,没有力量。

白晓生觉得春秋的故事要从郑国说起,郑国的故事要从生孩子说起。不过在说生孩子之前,得先交代一下郑国,也算是坦白从宽。

郑国的开国之君是姬友,他是周宣王的弟弟,周幽王的叔叔,铁打的皇亲国戚。白晓生记得历史上记载姬友不仅聪明而且正直,现在白晓生看到的姬友的确聪明正直,但却有点滑头,就冲他脸上总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姬友在他哥哥周宣王时(前806年)被封在郑地(后来陕西华县),职级伯爵,位列公侯伯子男五等级第三级。这块封地地盘不大,但小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虽然心有不甘,但从未在哥哥在位时表现出来过。即使在周幽王八年,前774年,他被大侄子任命为国土资源部部长(司徒),他都一直忍耐想扩大地盘的诱惑,绝不侵占国家一寸土地,而且对周民爱抚有加,秉公办事,深得周民爱戴,绝对的好官。后来的《史记》记载:“郑伯,封三十三岁,百姓皆便爱之。”意思是说,郑伯(也就是姬友,是对姬友的官称,姬友的职级是伯)三十三岁被任命为国土资源部部长,做事靠谱,百姓都很爱戴他。

直到幽王不知从哪里搞来个不爱笑的褒姒,为了逗褒姒一笑,幽王已经走火入魔了。此时姬友深藏心底的诱惑终于憋不住了,他想扩大地盘的私欲愈加膨胀,像怀孕的女子怎么也无法掩盖住愈渐变大的肚皮。经常在深夜里徘徊思考,右手半握成拳在胸前不停地上下晃动,他在想,这样下去,大侄子迟早要完蛋,我要怎么办呢?他突然想到太史伯阳父,这个老家伙肯定有办法。

于是姬友提着两坛贡酒去找太史伯阳父,他知道阳父就好这一口。

太史伯阳父这个家伙被称为周朝最聪明的人,白发白衣,仙风道骨,脑门饱满且前凸。白晓生一看到阳父的脑袋就想到了上学时看到画像上孔子的脑袋,这两个脑袋差不多,再加上阳父脑袋上头发稀少,差一点就聪明绝顶了。伯阳父还有一个“尽知天下事第一人”的称号,也就是先知,粗话讲就是算命的,可阳父算的命可是奇准的很,不像后来的那些算命的坐在医院旁边的旮旯地,戴个墨镜装瞎子,却能准确地逮到路过小姑娘的手,说帮你看看手相算一卦,你不瞎嘛,怎么看手相?

伯阳父还是历史上第一个提出“阴阳”解释地震现象的人。他说:“天地有阴阳二气,运行有一定的秩序,不能被打乱;若秩序被打乱,阴气压迫阳气,使阳气被压迫在下面不能上来,阴阳二气失调,于是便产生了地震。”他的话后来被记载在《国语》中:“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后来的《易传》也有记载:“一阴一阳之谓道。”这句话更加明确了阴阳交替乃宇宙根本定律,不可逆转。

但伯阳父的话在当时却没有人认同,就好比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是得不到教廷的认同的,所以幽王更不会认同,因为他还没有傻到自己把自己灭了的地步。姬友当时虽然也不认同伯阳父的地震理论——不是他不认同,而是他压根就搞不懂,但他却不得不认同伯阳父的聪明才干和先知。

此时正式吃饭时间,管家已备好饭菜,就是没准备酒水,没有酒水,阳父可吃不下饭。管家报告说:“老爷,酒没有了,我马上派下人去买。”

阳父也不生气,他一向好脾气,说道:“慢着。”然后眼睛一眯,扣起右手,大拇指在中指和无名指上点了两下,笑了,对管家说:“不用买了,酒来了。”

管家不解,但随即看见郑伯姬友提着两坛酒进来了,管家识趣走开了。

姬友由于有要事相商,并未与老友伯阳父多做寒暄,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老远就用还提着酒的手对阳父拱了拱手。白晓生看着姬友的样子十分滑稽,像提着两颗地雷似的。阳父也并未怪姬友的失礼,他已算准姬友遇到麻烦了。

姬友放下酒,随即坐到餐桌前,不吃不动不说,就一个劲地叹气。脸上还挂着笑容,任谁都不觉得他遇到了什么难事。

阳父也不主动说话,就看着姬友。

姬友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做出决定,豁出了,咧嘴一笑对阳父道:“老兄啊,幽王这小子为了一个死女人(褒姒)把国家都弄乱套了,沉湎酒色,不理朝政,重用奸臣,尽搞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官员上报地震情况,他竟然说出‘山川地震常事,何必动表告诉寡人’这样的混账话,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完蛋了,我是他叔叔,怕到时会连累自己,先王封的地盘太小又贫瘠,我到哪里才能弄块好地儿帮自己逃过一命呢。”这就是姬友的滑头,后来的史料记载郑桓公:“王室多故,祸患降至,余惧及焉,其所以逃。”

伯阳父一听,你这老小子,想你没想着怎么救你大侄子,倒自己先准备逃跑了。但伯阳父早就算准幽王不出十年就会完蛋,所以还是很乐意为姬友分析当前形势,说:“洛水以东、黄河以南的一片地方,地处险要、沃野千里,进可以经略中原,退可以据关扼守,足可以保家兴业。”

这句话简单的说就是,老兄啊,放眼王室四周不是楚晋齐鲁大国就是蛮子,大国惹不起,蛮子打起架来不要命,唯有虢(东虢国,周朝有东、西两个虢国)、郐两国之间的土地险要且肥沃,这两国国君不仅爱占便宜而且没脑子,你给他们送两毛钱向他们借块地用用,他们肯定乐的晕头转向满口答应,到时再借机灭了他俩丫的,你就高枕无忧成大国了。

姬友听完,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他是何等的聪明,怎能不明白伯阳父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矜持一点,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让幽王知道了,别说亲叔叔了就是亲爹也得扒层皮不可。姬友忍住激动的心情,拱手谢过伯阳父。

期间姬友还请阳父帮忙算上一挂,说:“王室渐衰,诸侯逐渐强大,谁能成为老大。”

阳父把碗里的酒一口干了,然后两手扣在胸前,十指不停地飞快地扣动,大而凸出的脑门已经冒出细汗。白晓生看的都禁不住不敢呼吸,姬友已经看傻了,那飞快扣动的十指已经看不清了,就像狂草似的,字与字之间都不带缝隙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突然阳父停下扣动的手指,睁开精亮的双眼。姬友知道阳父已算出来了,而白晓生却盯着姬友看,因为姬友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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