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桑吉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菱花刚刚吃完饭。
它惊喜的发现院门竟然从里面闩着,前些日子离开家的时候,桑吉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是从外面锁上的大门。
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惊喜,桑吉敲了几下院门,没人回答,但片刻后,院子里响起脚步声,桑吉听到几乎高兴得快要跳起来,那是菱花走路的声音,它甚至能联想到菱花婀娜的行走姿势。
大门刚刚推开,桑吉便一步迈进院子里,一下将菱花抱了起来,随后不顾菱花的挣扎进了屋。
屋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比它离开的时候,多了一股女人特有的胭脂香粉味,进屋后桑吉将菱花放下,然后紧紧搂着菱花不顾一起的亲吻了起来,菱花只是在开始抗拒了一番,但桑吉摧枯拉朽般的热吻让她的防线瞬间崩溃,并最终放弃了抵抗,两手本能的紧紧抱着桑吉,开始忘情的回应着。
双方吻得热烈而疯狂,菱花柔软的身体更是刺激得桑吉血脉偾张,狼体中那种最原始的冲动随之复苏,突然桑吉将菱花抱起来放在炕上,然后开始疯狂的撕扯菱花的衣服。
“不!”菱花惊恐的尖叫到,“我求求你了,不要,你快点走吧!”菱花好像突然被惊醒一样,坚定而决绝的反抗到。
桑吉觉得特别奇怪,两人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它不懂菱花为什么有这种反应,但它并没打算停止,随手一下将菱花的外衣撕开。
令它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举让菱花大怒,并猛然挥动手臂,重重一巴掌打在桑吉脸上,“啪”的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后,两人都惊呆了,这是菱花第一次打桑吉。
桑吉捂着脸有些不解,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菱花反应过来后双手掩面不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到:“你快走吧!你快点走啊!”她双肩耸动,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桑吉正要安慰菱花,但它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骚乱,似乎有很多人一起跑动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喊着什么。它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怒不可遏的冲向菱花,一把掐住菱花的脖子,大声吼到:“混蛋,你竟然背叛我!”
菱花两手抓着桑吉的手,试图分开,但没有成功,暴怒之下桑吉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菱花掐的喘不上起来。
“为什么?”桑吉失去理智地大喊到,“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说!”它不停的晃动着菱花,菱花只是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桑吉,强烈的窒息让她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嘴里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桑吉没有放手,仍在歇斯底里的追问着,终于菱花头一歪晕了过去,桑吉见状终于恢复了理智,它连忙松开手,双手拍打着菱花的脸颊,试图唤醒菱花。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声弓弦声,一直雕翎箭穿窗而入,正中桑吉的左肩。
血光迸现,桑吉大叫一声抱着菱花滚落到地上,并顺势躲在炕沿下面,那是外面无法看到的死角。随后弓弦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箭如飞蝗般射进屋内。
同时,外面响起兴奋的喊声,“抓住它,别让他跑了!”
“屋里有只狼人,大家要看仔细啊!”
“它出来就放箭!”
......
出租屋已经被圣鸦城守备队的士兵们团团包围,他们已经在此守候多日,弓箭手站在大门一侧的矮墙上,不停向屋内射箭。箭大多命中了炕上的被褥,或者直接钉在北面的墙壁上。
桑吉借助炕的掩护暂时安全,它检查了一下菱花,发现她还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它稍稍有些放心,该死的人类,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暗算自己,它咬紧牙关将肩膀上的箭拨出来,舔净了箭头上的血迹,新仇旧恨让桑吉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外面射了一阵子箭,见屋里始终没有动静,带队的小队长命令两名守备队士兵进屋查看,桑吉听到声音,悄悄起身埋伏在外屋的门后。
两名士兵战战兢兢地进入了院子,两人一手持矛,一手拿着盾牌,其中一人远远的用长矛去捅房门,结果在矛尖还没碰到房门时,房门却自己开了。
那名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桑吉已经急如闪电般冲了出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士兵已经被桑吉扭断了脖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随后桑吉拿起他的矛回手将另一名士兵刺死,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最具专业素质的杀手也不过如此手段。
当第二名士兵被桑吉刺倒后,站在矮墙上的弓箭手才想起反击,桑吉身上又中了一箭,但并不碍事,它迅疾窜到矮墙下面,以矛做刀横扫了过去,随着一条华丽的血线在空中舞动,那几名弓箭手纷纷跌落下去,伴随一阵“咚咚”的落地声,墙外传来一阵长短不一的哀嚎,想来那些人大概非死即伤了。
随后桑吉恢复了狼身,手持长矛冲出门外,门外的守备队士兵大多头一次与狼人对阵,有几个已经吓破了胆,见桑吉面目狰狞手拿武器冲出来,没等交手已经怯了三分。
桑吉毫不留情,对准面前一名士兵举矛就刺,士兵赶紧用盾牌抵挡,但没想到桑吉的力气大得出气,绝非普通人类可比,那矛竟然生生将那种硬木盾牌刺穿,然后刺进了后面士兵的胸膛。
随后桑吉扔了矛,冲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般一番撕咬,这简直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对于那些守备队士兵来说更像是一场屠杀,不同的是他们这回沦为被屠杀对象,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城管队员,如果真有,这狼人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街上顿时乱了起来,惨叫声、哭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掺杂着街上狗的狂吠,当然还有狼人震耳发聩的怒吼。
先前,在守备队围住出租屋攻击的时候,附近的居民纷纷出来看热闹,结果桑吉冲出去后他们一下遭了秧,桑吉几乎是见人就杀,并不分男女老幼,无论百姓还是士兵,因为对于狼族来说,所有的人都是敌人,所有人都该死。
好几个看热闹的百姓顷刻间死于非命,其中就有先前向冷金树告密的无赖,所以,告密者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一番厮杀过后,街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下多具尸体,而桑吉也负伤多处,所幸都不是要害。
那些乌拉勇士见识过桑吉的勇猛,此刻手持长矛和盾牌,全都远远的围着,刚刚那队弓箭手几乎全军覆灭,显然,眼前这名狼人的残忍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就连那个小队长也有些发懵,心里不停的祈祷援兵快些赶到。
桑吉也在估量着当前的形势,毕竟是在人类的地盘,四周全是人类敌意的眼光,自己只是孤身一狼,就算再勇猛,力气终究有用完的时候,眼下的情形还是走为上策,这也是同人类打交道的这半年来学到的本领。
想到这,桑吉转身回到出租屋,一手抱起菱花,另一手顺便抄起一支长矛重新出了院门,桑吉想带着菱花一起走,然而它却低估了眼前的形式。
等桑吉重新回到街上的时候,附近支援的士兵已经赶到,并重新排起进攻队形,桑吉刚一出门,新赶来弓箭手便纷纷开弓放箭。
听到弓弦响桑吉害怕伤到菱花,连忙转身用身体护住她,一阵箭雨过后,桑吉身上连中数箭。
疼痛一下激发起桑吉的狼性,本来它想带着菱花往巷子西边逃跑,但此刻它却只想咬死刚刚伤害他的那几个弓箭手,哪怕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桑吉决定故技重施和对方进行贴身战,它一边挥动长矛拨打着飞来的箭支,一边急速冲向那些列队整齐的士兵,远处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桑吉冲进人群后又是一番血腥屠杀,但那些士兵全经过专业训练,显然也发现同这名狼人的搏斗宜远不宜近,小队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后撤,拉开距离后立即用弓箭射击。
此举立马奏效,越来越多的箭命中桑吉,让它进攻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迟钝,狼人先前那种致命的攻击渐渐消失,更要命的是,此时桑吉只能一只手作战,另一手还抱着菱花。
但桑吉始终没有认输的意思,在被对方攻击的同时,它仍不失一切机会发动致命反击,对于它来说,能杀掉一个人类,狼族就少一份威胁。
但毕竟守备队人多势众,在腿上接连被射中几箭后,桑吉终于再也站不住了,它怒吼一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随后将菱花轻轻放在身体另一侧,以免受到对方的伤害。
远处的守备队士兵已经准备好新一轮的进攻,那名小队长冲桑吉喊到:“我劝你停止反抗,立马乖乖投降,否则我们就要放箭了!”
桑吉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凶多吉少了,歇息了片刻,它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匕首,递给一旁已是满脸泪痕的菱花:“帮帮忙!不要让他们活捉我!”
其实在桑吉再次进屋去找菱花的时候,菱花就已经醒了,之后桑吉抱着她同守备队士兵搏斗,菱花也全都看在眼里。当然,也看到桑吉为了保护她用自己的身体挡箭,见桑吉这番模样,菱花颤抖着双手接过匕首。
桑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拜托了!”它平静的说。
菱花手握匕首,看着桑吉有些下不去手,但此时那些士兵已经手持长矛慢慢围拢了上来,桑吉眼神满是留恋,嘴里却说:“勇敢些,我是狼人,杀过很多你们的同胞!”狼人鼓励到。
菱花听后缓缓地挨着桑吉坐下,然后她伸出一只胳膊,将桑吉的头搂住,靠在自己胸前,她伏在桑吉耳边轻声说:”记住我的味道,下辈子过来找我!咱俩还要在一起!”随后用匕首将桑吉的喉咙割开,鲜血喷涌而出染红菱花的胸前,像刚刚绽放的火罂粟般美艳动人。
桑吉表情平静没有挣扎,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就那样静静的依偎在菱花怀里,渐渐停止了呼吸。
“记住我的味道,下辈子我还要遇到你!”菱花喃喃地说,“或者,让我投胎变成狼!”说完这句话,菱花将沾着桑吉鲜血的匕首反手刺进自己的胸膛,两股鲜血瞬间融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一个稍显臃肿的身影出现在都伦巴广场,身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负责看守绞架的士兵正躺在不远处的草垫上鼾声如雷。
那个身影蹑手蹑脚地上了广场中间的那个木台,木台上竖立着两具绞架,一具上面吊着桑吉,另一具吊着菱花,冷金树执意将菱花的尸体一同吊在广场示众,他要让所有北疆人知道,私通狼人是什么下场。
身影仔细辨认了一下,来到吊着桑吉的那具绞架下,悄悄的解开绳索,将上面的尸体放了下来,她吃力的背起桑吉,悄无声息的溜出广场,随后迈开略显笨拙沉重的脚步向城外跑去。
在快要出城时候,那个身影被城郊的巡逻兵发现,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明情况,看着那个异常庞大的外形,几名士兵没敢贸然追击,他们派一名同伴回去搬兵,其余两人在后面悄悄的跟着。
那个身影径直跑到河边,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歇息了一会,随后将桑吉的尸体平放在自己腿上,一边哭,一边用手撩着河水为桑吉清洗脸上的血污。
等巡逻队援兵赶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停止了清洗,正双手抱着桑吉,将脸伏在桑吉的胸膛轻轻的吟唱着一首歌:
“我甜蜜的恋人啊,
你如今在哪里?
长夜里想念着你的笑脸,
伸出手,
想为你拂去额头的汗滴,
我亲爱的恋人啊,
我莫非弄丢了你?
无尽的泪水,
冲淡不了曾经甜蜜的往昔,
亲爱的恋人啊,你可知道,
我们亲手种下的茉莉花,
正悄然绽放,
但芬芳的花香只会让我更想你。
......
原本想和你共度此生,
可是,
我却粗心大意弄丢了你!”
歌声如泣如诉,温婉哀怨,伴随夜风轻轻飘向远方,河面映着火把的光亮,显得波光粼粼,几名士兵听后有些动容呆在原处,另外两名士兵手持火把慢慢靠近,终于看清楚那个是胖女人,怀里抱着的似乎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河边那人马上站起身,否则我们就放箭了!”巡逻队长大声喊到。
胖女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不为所动,并继续唱歌:
“我思念的恋人啊,
今天终于找到你,
让我们相偎相依再也不分离!”
巡逻队长有些不耐烦,便加大了恐吓力度,并故意弄出响声证明已将箭搭在弦上,那个女人终于停止了歌声。
她缓缓的抱着桑吉的尸体站起身,转过头看了看众人,然后,女人抱着那具尸体毫不犹豫的跳进河里,转眼便失去了踪影,只剩下河面被水花搅碎的火把倒影!
这世上有一种爱,就是这样无怨无悔,不计较回报,也不再乎付出,或许这不应该算是爱,或许是债,或许是劫!
又有谁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