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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8月25日开始学校进入为期一周的暑期师德专题教育活动周。闵副局长在找他谈话时允许他养好伤之后再去上班。但24日下午区教育局办公室屠主任就打电话给他,明天局长会参加他们学校上午的会议,主要是学校调整和人事任免的文件的宣读以及对全体教师的动员。这正是楚浩求之不得的事,他正为学校人事调整文件的宣布犯愁。

学校教育布局调整最难办的就是人事安排,新建学校好任命官员大家都高兴,而撤销单位就难,开发区学校合并的是两所学校。原泗洲二中有正副二位校长,原泗洲第二小学也有正副二位校长。新学校成立之后,教育局任命陈泽民为分管教学副校长,楚浩担任校长,均不是原来两所学校领导班子成员。教育局对原来两所学校的校级领导作了慎重的安排,二中原张校长担任学校支部书记,黄副校长调区教育局任工会专职副主席,二小原周校长任新学校分管后勤副校长,原张副校长任新学校分管德育副校长。

让楚浩为难的是二小原周校长,虽然教育局的任命文件上规定他与二中原张校长同样享受正校长级待遇。从非正规渠道得来的消息,二小周校长最不服教育局的任命决定。新学校是二小和二中的合并,二中张校长因为年龄的原因退居二线任支部书记顺理成章,校长理应由他来担任。但现在校长没当上,又让他分管后勤,主要的教学工作均与他无关。更难以接受的是,原来身为他副手的李铭在新学校公管德育,工作重要性竟然排在他前面,所以还没有正式上班就请假住进医院。

坐在主席台,楚浩环视会议室,看到老师们在会议室坐得稀稀拉拉,四周坐得很多,中间空了一大片。原来在一中时,他对老师参加会议的要求严格,他说在会议场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每次会议自己都以身作则,总会提前到会场,通知几点钟开会决不拖延按时开会。有时老师迟到他会善意提醒,老师们顾虑面子,一般不会迟到第二次,所以会风一直很好。会风好,布置工作任务也快,会议就短,老师们也养成习惯。

张书记看着老师们坐成如此模样,觉得不好意思,拿过麦克风:“请坐在两边的老师们住中间坐!”,大部分老师都起身换到中间,楚浩看到只有两位老师依然我行我素地坐着没动,心内也有一些疙瘩,看得出这两位教师对新领导存在抵触情绪。但今天是第一次与老师们见面,应该让彼此留下好的印象,他就没有说什么。

沈局长亲自宣读教育局文件中关系开发区实验学校人事变动的文件,特别强调希望新班子成员必须加强团结。另外对九年一惯制学校设置的要求向老师们作出说明,对新学校成立后中小学的衔接、老师之间的团结等均提出要求,其言语相当诚恳也相当严厉。也许他听到过部分风言风语,最后加重地说出:“如果教育局发现某些老师包括学校领导,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影响学校的团结、影响学校的声誉,我们学校和教育局是不欢迎的,希望教师们自重!”

按理在8月24日应该召开学校行政会议,首先明确校级领导分工,其次是学校中层的安排。但考虑到周至安校长的不满情绪,况且筹备工作均由陈泽民校长主持,他不想给人造成一上班就抓权的权力狂形象,校级人事一切听从教育局安排。至于中层的安排他想征求张书记和周校长的意见,所以在25日下午才召开行政会议安排中层任职人员。

对于中层的安排楚浩其实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中层就是一个学校的基本骨架,也是上情下达下情上传的纽带,当然也是学校未来之所在。从楚浩担任子弟学校校长之后,他就注重培养中层干部。即使学校原有中层是他老丈人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也毫不留情地给撤换,对此他老丈人也批评过他。但他是通过竟聘的方式,通过岗位的重新调整和补充新鲜血液完成的。当然原有的中层自己放弃竟聘,他也不勉强。经过一个学期的运营,确实提高了学校运转的效率,改变了老校长的看法。这一次楚浩也想采用竟聘上岗的方式对中层进行更新换代,但从教育局对校领导班子调整遭到周校长反对来看,如果强行采用竟聘,肯定会遭到很大的反弹。原二小和二中中层均配备完整,应该说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也是尽职尽责,没有范什么错误,新校长一到就撤销他们职务或进行岗位调整,他们能承受吗?

行政会议在友好的氛围中进行,周校长也被楚浩请到。张书记对党建工作、暑期师德教育重点提出计划,陈泽民对教学工作谈了自己的设想,李铭对新学期加强校门管理减少社会对校园影响和加强学生工作提了几条建议,所有的想法几乎与楚浩的思线一致。他想这一次的工作班子搭档会他一臂之力,成就他的梦想。周至安校长也在会上表了态,确保学校开学工作一切物资保障。

“少什么直接给我打电话,办不好就骂我!”

“哪有这么严重?你管理一个学校还不是井然有序,更何况只是后勤一个方面。不过,说实话……”楚浩有点犹豫,他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周校长:“我和泽民刚来,对学校情况不是很熟悉。在上午的会议上我也看到小学部有些老师对新领导还是抱有成见的,所以对老师的说明和解释工作我还是希望你和张书记把把关。”

“楚校长,这个你放心,二中的老师绝对没有二话”张书记马上附和。

“另外,我对改变目前学校中考成绩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想从小学抓起。没有好的生源我们永远没有明天,但我们不能等。但目前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家长想选择更好学校的想法,即使好学生要转学到其他学校去,我们也不能硬性阻拦。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小学抓起,自己培养好生源!”

接着,楚浩简单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周校长也谈了自己的看法:“其实这几年我和老张活得也够窝囊,现在的学生从幼儿园就开始转学,没有好的生源,哪来的教学质量?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年年按批评,难道我们没有努力过吗?”

讲到教学质量,周校长的牢骚更大:“那些教育专家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这些话只有在报告和论文里说说,我们一线的任何老师都不会说出如此浑话。我在小学还好,张书记就更难。你有这样的想法让我很感动,可问题是小学也有大量的学生外流,无从抓起啊!”

“但总比从初中抓起更强,初中只有三年,我们输不起。小学是我们的希望,我以前在子弟学校也是中小学一起抓,有些做法我想可以借鉴。只要小学部一有起色,我们就有未来!当然困难是难免的,我希望我们校级领导班子拧成一股绳,打它个翻身帐!”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还犹豫什么?小学老师那儿的工作我去做,看他们敢怎么样?只要我还在这个学校,老师们绝对没有二话!”

最后对中层的安排楚浩了方案,第一年实行原岗位任职。教务、总务、德育三部门不设正职领导,原小学主管小学、中学主管中学,原中学的副教导改任教科室副主任。第二年等教代会筹备好后,中层一律公开竟聘。方案一经提出,就得到张书记和陈泽民的响应,周校长和李副校长也表示同意。

开学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展开。

有了陈校长在教学上的负责,楚浩感觉很轻松。不管之前与马克俊搭档,还是在子弟中学当校长,对于教学管理都是亲历亲为。只有这一次来到开发区实验学校,因为自己受伤以及教育局的安排,一个多月,对于教学工作基本没有过问。一方面是对陈校长的信任和支持,另一方面他也想乘此机会对学校及学校老师进行一个调查与观察。同时,经常地串串办公室还可以增进与老师们的了解与信任。而且,因为教师节发放的问题,楚浩已经在老师中赢得声誉,因而老师们也愿意与他聊一聊。

而与陈副校长的配合正好弥补了楚浩的不足。小时候由于受爷爷身份的影响,让他养成了循规蹈矩的习惯,处处小心,生怕一次小小的错误而让自己以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在整个学生阶段,他就象林黛玉第一次进荣国府一样,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特别是被张老师重罚赶回家后更加小心谨慎。四十多年的人生就这样压抑着走了过来。虽然自从担任学校负责领导以来,他增加了很多的自信,但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还是为自己担惊受怕。可想而知,小时候的经历对一个人成长是多么的重要。也许有的人就因为在小时候受到过重的刺激而在他心里留下永远的阴影,以至于让他一生无所事事。对于这个人来说,就是一次打击就毁灭他的一生。

而与陈泽民的搭档更让楚浩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不缺少细心的人,而是胆大的人。做一件事是否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即时的行动力,问题考虑再三,办事拖拖拉拉,是永远不可能成功的。反过来,那些做事鲁莽的人,不计后果地开始去闯,倒有获得成功的可能。

陈泽民的大胆正好弥补楚浩的深思熟虑。就拿招生重点班(对外宣称教师子女班)而言,如果让楚浩去推动、去操作这件事,很有可能考虑再三后,他会选择放弃。而今年这个实验班为什么能办起来恰好是因为自己在休养期间,有陈泽民主政时酝酿筹备的。当时陈校长向他汇报时,也曾犹豫过,但为了班子的团结,楚浩在口头上是坚决支持:“你全力去做,出了问题由我负责”。正是有了这颗定心丸,重点班顺利地招了起来,留住了部分原来打算转学去一中和春州市其他兄弟学校的好学生,而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

由区教育局组织的学期期中考试成绩统计结果出来后,着实让楚浩暗暗吃惊。就学校内部而言,初一新生六个班级共306人中,前100名,701和702两个班竟然达到72人,前50名两个班38人,前10名有9人。前两个班级成绩好在意料之中,但是最好班级与最差班级五门主课的平均分数差距达到53之多,也让他有点困惑。好在学校总体成绩也取得很好的结果,学校初一的综合指数为-4.36,虽然还是负指数,在全区平均以下,但学校名次位列二十一所学校的第十三位位,与原来泗洲二中学校综合指数经常垫底形成鲜明的对比,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教育局沈局长亲自打电话向楚浩表示祝贺。楚浩又拿一二两个班的整体成绩与一中作了一个对比,综合指数分别可以列在一中的第三和第七位,但优秀率排第三和第五,优良排第三和第六,让楚浩更加燃起希望。

陈泽民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所有的工作都是他冲在最前面,而楚浩总是在后面给予强有力的支持。在学校总课程的编制上,对初一至初三的课程进行了调整,初三因为美术老师缺少就由英语老师担任,另外在周五再增加一节课,下班时间调整为下午四点三十分。这样安排实际上英语和科学学科每周分别增加二课时,其它三门主课均增加一课时。目的就是加强课堂教学。而在新初一周五增加的一节课给英语,目的也是很明确,扭转农村初中学校英语学科薄弱的问题。从期中全区的全科竞赛来看,效果是显著的,更增加了楚浩的信心。

原来最让他担忧的教学质量上不去的问题,现在从第一难题的位子上退下来,经费问题上升为第一难题。但在楚浩看来,一切均开了个好头。

教育和教学是一项长期的任务,要想扭转一个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声誉,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甚至需要几代校长的共同努力。对于教学质量的问题,虽然一次考试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让楚浩和全体老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有奔头。当楚浩将期中考试各学科的成绩统计表向老师们传达后,会场上响起了巨大的掌声。而当楚浩响亮地、郑重地向老师们宣布:“我相信经过三到五年的努力,通过我们全体老师的共同努力,新世纪实验学校的教育质量肯定会打一个翻身仗。我也承诺三年之内,我们老师的收入水平要赶上泗洲一中”。会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楚浩为什么敢于这么承诺,在于解决经费问题是个短期行为,而教学质量的提高是一个长期过程。只要能把教学质量提高上去,相信开发区的领导多拨一点经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他上胸有成竹的。

俗话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与陈泽民短短两个月的配合,已经形成了许多的默契和互补。他们两个,一个比较沉稳,一个比较活跃;一个谨慎细致,一个胆大有冲劲;一个说话很少,一个藏不住话,真是一对好搭档。

在每周一的行政班子例会上,总是陈泽民布置工作,最后再由楚浩补充。并不是陈校长专权,而是他们两人已经私下协商,楚浩调整了原来对教学工作亲历亲为,把教学工作管理权全部交给陈泽民,自己主要负责行政和财务,用楚浩的话说是“给陈校长当好后勤部长”,而且这个后勤部长当得很好。

开好会后,楚浩就动身去开发区找政治部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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