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于那些隐藏在人类社会背后的修者势力有所了解，但是他也能够大致衡量这些人的战斗力。按照他以往少数几次碰到过这种修者的经验来看，除非是一个很强的中生代，不然是没有能力硬刚一门火神炮的。
但是眼前这两个孩子却做到了，一个拥有强大的天赋，掌握了高级的阵法，一个拥有深厚的底蕴，充沛的元素，相互配合居然硬是在一门火神炮的轰鸣碾压之下存活了下来。在老人眼中，这完全不可思议。
慢慢的，山谷内所有的人都渐渐看清楚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刀疤因为双手被废了，无力的坐在地上，却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因为他的阅历并不如老人，此刻这种超自然现象和他以往听到的那些诡异的流言正好符合，顿时内心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不，这样的魔鬼。”
金属洪流之中，诺兰看到双涡流力场成功了，居然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笑出了声来。在这轰鸣的土石飞扬的环境里，别人自然是听不到，可是楚羽却听得到。
诺兰的笑声很好听，没有一丝虚伪和做作，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激动，她的嗓音本来就纯澈动人，笑起来更加动听。对于她来说，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重，只有力量和成功这种男人追求的东西才能让她真心的快乐。
但很快她的神识就察觉到背后的楚羽在注意自己，不禁觉得有些失态，面颊浮现了微微的红晕，于是又矜持起来，冷声道：
“别看我。”
“我没看你啊。”
诺兰扭过头来，看着楚羽的眼睛。
“你还说没看我？”
“这明明是你在看我好不好？”
一阵沉默后，楚羽和诺兰不知怎么的，相视而笑起来，在这土石飞溅，弹片横飞的环境里，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
“楚羽。”
“楚羽，你的元素储量还有多少？”
此刻双涡流力场已经维持了足足二十秒，火神炮也已经持续射击了二十秒，炮管有些发红。如果某一方先崩溃，那么另一方就会获得胜利，这不论是楚羽和诺兰，还是老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大概用掉了三分之一。”
正在这时，楚羽突然心生警觉，搭在诺兰肩膀上的手突然猛地一推，把诺兰推开了两步，自己也往后一仰，一道亮光从从两人中间一闪而过。
可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导致了两人的元素传输暂时地中断了，此刻诺兰手中的阵法缺少了楚羽的元素流，顿时光芒黯淡了一些，二十米外的力场也弱化了一些。这直接导致了被分流的两支金属洪流迅速往中间夹逼了过来，在最远离二人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一闪而过迅速拉近到不到一米的位置，甚至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炮弹高速摩擦而引起的高温。
诺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深知不妙身子迅速往后贴。而楚羽也迅速把手搭了过来，元素传输重新建立了起来之后，力场才慢慢稳定下来，两侧的金属洪流又逐渐分离了开来。
“还看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人大吼一声，他刚才的一枪已经确定了只要把这两个人分开，就可以削弱那个分流力场的威力。
于是周围的反叛军在震惊之余，终于是缓过了神来——他们在先前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看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都有些畏惧。但是最终他们还是能够镇定下来，因为对手的最大的一个谜被破解了，那就是所谓的黑袍死神不是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而是一个披着防弹衣的人——楚羽为了用最快的速度从火神炮那里救下诺兰时放弃了这么一层伪装。
于是这个时候反叛军们纷纷拿起枪来准备齐射楚羽和诺兰。
“你的袍子呢？”诺兰见状问道，但她并不慌张，比这危急的多的情况都被力挽狂澜救回来了。
楚羽保持双手搭在诺兰肩膀不动的情况下，后脚往地上一戳，再往上一挑，把地上的袍子挑了起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时候他发现了问题所在，袍子并没有那么大能够完整的包裹住两个人，两个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一只手臂距离的人。
“你进来。”
楚羽在噪音中大声喊道。
诺兰有些为难，却被楚羽搂着细腰拉进了袍子之中，隐入黑暗之中后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
但可以看到力场一瞬间有一些微微的颤动，但是又马上恢复了稳定。
接着密集的齐射纷纷倾斜而来。火神炮还在开火，但是力场依然坚挺的在分流火神炮的炮弹，可周围反叛军们的齐射楚羽和诺兰就没有精力去防御了，只能任由他们开火，砸在黑袍上。好在反叛军们的火力要穿透火神炮的金属洪流才能进来，被削弱了不少，再加上土石飞溅、扬尘飘荡，反叛军们的射击并没有准头，甚至他们的少数子弹穿透了两支炮弹分流打到了对面战友身上都没有察觉。
“你的元素储备还有多少？”
“三分之一了。”
此时火神炮的炮管已经高度的红热，老人在权衡，而且很纠结。
如果他们就要撑不住了，让火神炮继续开火一会，他们一定会被彻底碾压。双方胜负是10比0。
但如果火神炮先撑不出了，那会产生一个很长时间的冷却时间，甚至会坏掉。再任由这两个人联手作战，加上那一件逆天的防弹袍子，双方的胜负是55开。
第三种情况，如果他们现在还撑得住，自己先让火神炮停火冷却，再让手下去围攻他们，撑过了这个冷却期再继续开火，也许他们就难以翻盘了，但这种方案的弊端是，火神炮一旦停火，之后可能很难再找到机会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并且一网打尽。不管攻击哪一个，另外一个都有逃走甚至翻盘的潜力。
如果只杀死一个，让另外一个跑了。就照现在这两个孩子的战斗力来看，放任他们成长以后还不知道会强大成什么样，到时候再来复仇自己依然是失败。
最简单却又是最古老的博弈论折磨着老人年迈的大脑，他在沙漠辗转腾挪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惊人的战略直觉，可是这时候却拿不定主意了。
被废了的刀疤的心中也有类似的博弈选项，他明白老人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再联想到楚羽是一个极为重情义的人，于是大声向老人吼道。
“那个男孩是绝对不会抛弃那个女孩的，记住这一点。让他们上！”
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刀疤突然心中产生了某种不详的预感。他当然很想楚羽死，但是突然想到了自己上一次很想要楚羽死的时候，甚至是百分之一百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杀死楚羽的时候，楚羽依然逃了。
而且他是带着那么重的致命的伤势，可是依然痊愈了并并在短短七天内变得更加强大回来找自己复仇。
他隐隐产生了一种极端的想法——楚羽根本杀不死。
之所以杀不死，是因为那一道金色的光芒。
他想起来了，一切的源头，那一道金色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