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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情

“这林峰怎么上来的?而且居然还在这里撒气了酒疯,果然是不堪造就啊”王天化目光阴翳的望着坐回座位的林峰,声音冰冷,完全没有之前的和声和气。

蒙面女子闻声偏头看了他一眼,忽而掩面轻笑道:“人家敢在这天下儒生心中的圣地内撒酒疯,要是换了你,你敢吗?”“更何况,难道你不也是一个纨绔么”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她却只是在心底说道罢了。

“哼,我才不屑这么去做呢”闻言,王天化微微一愣,随即阴沉沉的哼道。眼见自己心仪的女子竟然帮着林峰说话,他心中的恨意就更胜。他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林峰伙同一大帮公子哥,欺辱自己,让自己从他们胯下钻过的事,他发誓,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那次胯下之辱。“哦”闻言,蒙面女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不再看他,又转头看向林峰那里。

林峰坐回到座位上,醉意朦胧,脑子昏昏沉沉,可是他越是酣醉,心中的那一份孤独之意便愈浓,对于韩雪的思念更是如同潮水一般,蜂涌而出,眼里闪出无尽的思念,他自嘲一笑:“抽刀断水,举杯销愁,水未断,愁愈浓,回首往昔,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诗吟完,他忽而仰天大笑,声音劲气十足,震得大厅里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疯子,这人一定是个疯子”一处屏风里,一位年轻公子,大骂道。

“哎,年纪轻轻的,竟然精神不正常”又一人看向林峰这里,忽而叹息道。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就比如说二楼通向三楼楼梯口的那名蒙面女子,她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林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林峰那笑声那背影中,透露出一份深深地苍凉和孤独,这份孤独,似是天地之间,只余下他一人。

莫名的,女子鼻尖微微有些酸楚,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落出来了似的。心中一动,她赶忙回过神来,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为了他的笑声和背影而伤心,不过……他的笑声确实是充满了酸楚,他的背影看起来却是很……孤独的”

林峰凄然的笑着,声音却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更加凄凉,笑着笑着,眼中竟然滴下了泪,沿着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碟子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小二,拿酒,拿纸,拿笔来”,凄笑罢,他忽然扬头,对着走廊处站着的一名小厮吼道。

那小厮一惊,慌慌张张的转身下楼,准备酒水和纸笔去了。

“少……爷”小丫头采儿,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了,她怔怔的站在林峰声旁,看着自家少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虽然小小年纪的她还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样,可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少爷身上流露出的那份凄凉悲怆的情绪。“少爷究竟是怎么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伤心过,哪怕是少爷最喜欢的小花去世的那一天,也没见少爷这么伤心过”采儿心里暗暗想到。小花是林峰小时候养的一条小母狗,自小林峰对那条小狗喜欢的不得了,一同生活了八年以后,小狗老死了,那一天,林峰很伤心,哭的稀里哗啦的。

蒙面女子看着他笑中含哭、泪眼潸潸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林家的大少爷似乎并市井传言那般,纨绔不堪。似乎,他身上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第一次她对一位和自己处于同龄段的异性男子身上,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距离林峰较近的一些人,也均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流露出的那一份苍凉,这种情绪绝对不是一个人说装就能够装出来的,没有经历过苦痛悲戚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份感情的。看着林峰那还稍显稚嫩的脸庞,众人心中都不由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一个明明还没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般历经沧桑的情绪呢,怪事,怪事……

被林峰叫去跑腿的小厮,很快就端着一壶酒,拿着纸笔墨砚上来了。

林峰一把从小厮手里夺过酒壶,壶盖一掀,就那样咕噜噜直接往嘴里灌去,那样子,哪里像一个读书人应有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夫。

采儿也不阻止,他隐隐能够才到自家少爷的心境,心疼之余,也无计可施,只得将一叠宣纸展平,把墨磨好。

“咔嚓”

空酒壶坠地碎裂的声音响起,酒水溅落了一地,林峰用衣袖抹了把嘴角的残留的酒水,又是仰天大笑一声,随后,身子微微俯下,右手捻起一支无名指粗细的毛笔,在手中空旋两周,随即重重一点墨汁,墨汁四溅,略微沉寂了一会儿,他朦胧的双眼忽然精光爆射,嘴角微掀,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缅怀,随即右臂轻抖,下笔如飞,轻柔的笔锋在洁白的宣纸上快速游走,一瞬间,众人直感觉,仿佛纸张与他指尖的温度融在了一起,他手中的画笔好像在橘色的暖光中嬉戏。他轻抿着嘴,眉宇间尽是柔情,仿佛这一刻,他的一切就在眼中的这幅画中,由浅入深,细腻勾画,此刻的他,灵魂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采儿静静地磨着墨汁,震惊的看着林峰笔下跃然而成的少女雏形,额角发丝下面,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她能看出这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娇小的琼鼻,微微一皱,小姑娘都好比较,尤其是容貌方面,更是容不得别人比自己漂亮。眼见着自家少爷把这画中女子画的比自己还好看了,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酸意,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

周围不知不觉中汇聚来了一群人,都尽皆屏气凝神,双眼发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峰笔下的逐渐显现而出的女子形象。

采儿眼见人群越聚越多,心中惊讶之余,也是倍感自豪,但是她也不敢将人群撵走,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这些人不打扰到自家少爷作画,看看又何妨呢?对于小丫头的呃点头,众人也是很有礼貌的一一回礼。

在这群人中,自然也有蒙面女子和王天化。蒙面女子还好些,只是惊讶林峰竟然有如此之深的绘画功底,而王天化却是真正震惊了,甚至骇然,他可是知道的,林峰从来都不曾画画的,更别说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画技,“难不成,他一直都在隐藏吗?不对啊,如果他要隐藏,为什么不继续隐藏下去呢?”“莫不成这是他故意的,十六年隐忍,换的一夜成名?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他他的隐忍力也太骇人了”

一画终成,收笔!

林峰眼中含笑,满含深情看着宣纸上的那名女子,众人只觉得这女子便有若天仙一般,她一袭白衣胜雪,孤立于山巅之上,身材曼妙,眸若秋水,在月华的笼罩下,她仙躯仿佛透发着淡淡圣洁的光辉,白色衣裙随风摆动,真如那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广寒仙子。

“咕噜”

不知谁吞了一口口水,紧接着便像是发生连锁反应一般,一连串嗓子冒火,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众皆眼中有着火焰在跳动。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色狼……”蒙面女子鄙夷的瞥了周围色狼一般的男子一眼,心里暗骂道。她可想错了,这些人吞咽口水,只是激动、兴奋,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能够见到一幅珍世的佳作,已是不俗的福分了,又怎敢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呢。

不过女子天生好嫉妒,尤其是见到一个比自己还有漂亮的女子,这嫉妒比较之心,便若止不住的潮水一般。她怔怔的看着林峰那专注入神的样子,那眼中的温柔之情一展无余,不禁心中微微有些醋意。“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哼,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这位神秘的女子”

“好画啊,好画”人群之中,一位身着华服,肩披白发看起来有些疯癫的瘦小老人,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双目炯炯,激动异常,他手舞足蹈的盯着林峰手中的画作,大声叫好道,“此画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真乃天作也,天作也”。老人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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