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法感受爱,而是不敢去爱。
曾几何时,衣无袂也想将近在咫尺的书虫,抱在自己的怀中。
“你凭什么?你甚至连三餐都成问题,你甚至是住在厕所里。”心中有两个声音,互相的叫骂着。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离高考也是越来越近了。
书虫星人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刻苦攻读上。有时候在走廊上看到无袂,都是低过头来快速移动。而呆呆傻傻的无袂,也是抬头观赏着学校走廊的天花板,还吹着完全不着调的口哨。
暧昧在尴尬中升温着。
又是一次模拟考试。衣无袂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然后开始一阵疯狂的涂写。只不过几分钟,满满的一张答题卡上,就画着东一点,西一点的铅笔痕迹。“英语考试,果然是我最在行的了!”
放学回家,一大群人却是拥挤在走廊上交头接耳。
如果说学生都不愿意和他说话,正好,他也是一个冷漠的性子。所以衣无袂并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还是有眼睛的。
单手一拔,堵住窗口的人海就被强行的分开了一条线。“咋觉得我有点像当年劈开红海的摩西呢?”衣无袂边臭美边往前走,很显然英语考试的“超常发挥”,让他下午的心情很好很好。
探出头去,只见已经考试交卷的书虫,站在操场之上。一个熟悉的动作,拦在一只受伤的老狗身前。“你不可以欺负老迈克。”相似的调调。
“糟了,这个傻瓜没戴眼镜?肯定是认错人了吧!”无袂看了看她对面站着的男子,身材和自己还蛮像的,连装扮也很像。“这家伙视力一万三千八百多度,肯定是要认错的。”这么多的度数恐怕已经是瞎子了吧。
果然,那个男子并没有无袂这样的“风度”。他反手就是给了小书虫一个火热的大耳刮子。
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无袂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听不见那些叫着危险的声音。他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楼下的草坪上滚动了好几圈。然后弹起身来,就飞奔过去。
“快阻止他,快!”当他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打了小书虫的男人。已经被他揍得昏厥过去。脸上到处都是伤口!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地方,那个男人的嘴,居然完全的被缝住了。就仿佛他的嘴打从生下来就是粘合在一起的。而衣无袂的右手手套,也是变成了一片片的碎片,掉落了一地。露出那只干枯的烧焦的右手。
当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
无袂一直以为是尊敬他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眼神中透露着幸灾乐祸的愉悦。
除了她,除了被他救下的那只小书虫。她想说什么,可是无袂摇了摇头。“你怎么敢把我和这个家伙认错呢?别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一定要用力的扁你一顿。到时候可不要跑。”
书虫非常的害怕,她不是害怕会被打,而是害怕无袂会因为这一场事件,被关进少管所。至少,他的学生生涯算是彻底的结束了。“我怎么会认不出这人不是你呢?我只是不想他欺负我们的……你的老迈克。”
无袂这才低下头来,看着正在自己脚上蹭痒的老狗。果然是自己一直在后巷喂的那只老狗。
第一次遇到老迈克,是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
当时,有些学生来“拜码头”,给他送了许多的面包或者是饮料。甚至还有些散碎的钱。只是要求他从另外一帮人的势力下保护自己。
打了一场硬仗,似乎得到新的手臂后,他的战力反而是提升了。在一个人干垮十多个人之后,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走到了学校食堂后的小巷子里。
“不收保护费的流氓,不是好流氓。”衣无袂给自己精神喊话,然后享用自己的“劳动果实”。
一只苍老的京巴,浑身的毛都是起了腻子,纠结在一起。它勤奋的在食堂的艘水桶里,找着食物。
“我可是要当大流氓的人,怎么能这么有同情心呢?”无袂给自己喊话,然后就想走开,不再看这老狗。不过,他却被那老狗的右前爪给吸引住了。
原来它的右前爪,好像是被滚油烫过一样,毛都是脱落下来的,而且已经有些发黑变形。可能是在翻弄食堂倒出来的食物时,被烫伤。
“和我还蛮像的嘛。你这家伙真是命好,老子今天还有些收获。”摸出一个面包夹香肠,也就是传说中的热狗,打开包装,就放到迈克鼻子前面。
老狗的视线已经有些浑浊了,不过鼻子还算是灵敏的。它跟着香味的指引,走到了小巷子的最里头,也是离开那恶心的艘水桶最远的位置了。然后无袂才是开始赐予他这一顿美食。
从此之后,没有一天间断。直到被小书虫发现。
无袂只能管中午的一顿,实际上就连这一顿有时候都很勉强。甚至他要从他自己的口中省下那么一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居然突然变得那么有爱心。
所以每天早上和晚上的两顿,都是小书虫悄悄的接了下来。
小书虫还偷听到无袂给老狗取的名字,“老迈克,我就说他是个大好人吧!他只是太寂寞了。我就觉得他比这个学校里的九成的人,都还要有人情味的。”
迈克将地上的番茄酱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开始舔书虫的手指头。“上次那个自认为是高帅富的狭隘家伙。我怎么会看得上眼呢?论有钱,他可能还不如我呢,如果说长相,我就觉得他没有无袂帅气。更不要说身高了。”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甜蜜。
而老狗当然不会作出回应,只是在舒适的阳光下,靠在书虫的右脚背上。享受着生命中久违的阳光。
衣无袂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心头那种异样的激动更加的强烈。
“快向她告白啊!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不要耽误人家了,你只怕连人家的脚趾头都配不上的。”
心中的两把声音,已经快吵得他脑袋爆掉了。
无袂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就跟着警察走了。只留下满脸血污晕倒在地的衰鬼,哭成泪人的书虫,和遍地的嘲笑声。
破罐子破摔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注定要走这条路。他进号子里也是迟早的事情。坐在警车上,他却没有看到书虫的影子。只有老李还在跟着车子跑。不过老李确实是老了,而且很胖。只不过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GTO看太多了!”这句话说得很大声,稍稍的盖过了后面的那一句轻轻的“谢谢你。”
车子一路颠簸,似乎已经开行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即便是脑子有些慢的衣无袂,也发现有些奇怪的地方。“不对吧,那个警察局会修到山上的?”
无言,车中一阵安静。
衣无袂突然有些警觉起来,仔细想想。刚才这两个警察,居然会给自己和“她”道别的时间。就像准许一个即将赴刑场的男子,向他的妻子做最后的道别。
一个学生斗殴事件,居然真的派下来带有囚室的刑车?
而且他们居然是对自己的问话充耳不闻!衣无袂越想越是害怕,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你们到底是谁?快说!”他开始尝试挣扎。
突然,坐在他身旁的一个警察,轻轻的将手在他的脖颈子上一握。衣无袂顿时就瘫软下去,立刻就打起了呼噜来。
“他真的就是那个人?这么一个小混混?”开车的胖警察用疑惑的语气问。
“关爷交代下来的,你问得着吗?”弄晕无袂的警察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真的要他来承担这一切?”副驾驶座的警察淡淡的道,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他必须做到。否则我们的世界就没有未来。”还是弄晕无袂的那个警察。
囚车中陷入了沉寂。
在山坡上兜兜转转,放眼望去,都是树木。几乎就是在毫无目标物的情况下,居然也能辨认方向。
小小的囚车,终于是停在一个巨大的山壁面前。
那个发出女声的警察,下车走到石壁前,在石壁上点点画画一番。突然就是一阵隆隆声响起,并伴随着大地的震动。“进去吧。”那冰冷的女声说道。
小小的囚车,再次发动。前方明明还是一块巨大的山岩,可是囚车已经能够“融入”其中。直到最后完全没入岩壁,消失在里面。
山岩的内部,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两旁是一路荧光灯,照亮了一条旋转向下的道路。
囚车一直在向下开。始终是按照一定的规律,逆时针盘旋。大约又是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这条盘旋向下的道路才终于算是走到了尽头。而矗立在小小囚车面前的,居然是一扇通天彻地的巨大门扉。在漆黑的山洞中,已经看不见它到底有多高,不过宽度却是将近有一个学校的大操场直径那么大。也就是说最少都有五十米以上。
力道拿捏得非常好,在车刚刚停稳的时候,衣无袂已经是幽幽的醒来。
“这里是哪里?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超出预期的,衣无袂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癫狂。
带头的那个矮胖警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轻轻”的敲了几下铁门。
敲门并不稀奇,可是这个矮胖警察敲动铁门的时候。居然是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就如同数十吨重的青铜巨钟,被粗大的树木撞击。虽然声音洪亮,且在山洞内不断的回荡着。可是一点都不刺耳,反而给人带来了无尽的祥和感觉。
超级巨大的铁门缓缓的打开,内部的强光如同潮水一般的倾泻而出。顿时逼得无袂无法睁眼。
只听到一声祥和的声音,突然在无袂脑海中炸响。“欢迎光临天灾扑灭对策科!老夫关入梦,是天灾科的科长。在这里等候你已经多时了。”
“等我?”衣无袂手上的手铐已经解开,然后疑惑的用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等的就是你。女娲的后人。”从强光中,走出一个红脸长胡子的慈祥老人。活脱脱就是光二爷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