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阴影中的潜杀者
“叮铃——”
达尔顿中校才刚刚把手头的工作做完躺倒床上，床头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达尔顿。”
尽管已经非常疲劳，但是达尔顿却立刻起身接通了电话。达尔顿很清楚床头的电话是S.R.A.的内部线路，在这个时间打进来恐怕是发生了紧急情况吧。
“中校，您最好到总部来一下，斯塔科准尉发现了一些情况。”
“好，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达尔顿中校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然后来到自己住宅旁边的车库里。几分钟之后，车库大门向上抬起，一辆全黑涂装的轿车悄无声息的从中驶出。
废街
“哗——我是达尔顿，报告你的情况，斯塔科准尉。”
对讲机里传出夹杂着噪音并且严重失真的声音，但是卡恩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讲机的糟糕音质，也就见怪不怪。
“明白。”
卡恩立刻回答了达尔顿中校的问题，然后就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叙述了一遍，在最后还加上了自己对伤口的判断。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完毕。”
对讲机的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达尔顿中校的声音明显变得阴沉了许多。
“哗——你能肯定吗？”
“我只讲述我所看见的，完毕。”
面对达尔顿中校反复确认，卡恩只用了一句格言——虽然他完全想不起来这句格言的出处——来回答，然后就没再说话，等待着对面的判断。
而对面的达尔顿中校显然陷入了沉思，大约过了二十秒后才重新开口。
“固守待援，斯塔科准尉，但是不要放松警惕。”达尔顿中校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卡恩却从中听出了压抑着的不安：“支援会在第一时间到达，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另外，看好那个受伤的家伙。”
“了解。”
卡恩把步话机放回腰带后面的皮套里，然后拔出了腰间枪套里的UGI警用手枪——S.R.A.的标准配枪，双手持握放在小腹前方。过了不久，身边传来那个枯瘦老头的声音。
“打算下去？”
老头嘶哑的声音传来，随着一阵塑料轮滚动的“哗啦”声，老头本人出现在灯光下。令卡恩惊讶的是这个老头并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坐在一辆破旧的滑板车上——事实上，老头的双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完全消失，两条空空荡荡的裤脚管打了一个结，然后绑在老人身下的滑板车上。
“是的。”卡恩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大惊小怪，毕竟在战场上残肢断臂也没少见过：“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不过小子。”老头用两只长度超过一般人的手臂推动自己的身体滑行前进，一直来到灯光下的下水井处：“如果要下去的话最好小心点，发现第一只怪物以后就立刻撤出来。”
“为什么？”卡恩问道。
“那些怪物，如果和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些东西是同一种的话……”老头看着已经盖上了金属下水井，但是没敢更加靠近：“他们就应该是群居的，一旦有个体遭到攻击，那么很快会有一大群那种怪物围上来。”
“听起来糟透了。”卡恩耸肩：“我会注意的。”
卡恩抬头看向天空——空中已经传来夜枭直升机的旋翼声，看来支援已经不远了。
“你们的人来了啊……”老头也看了看天，然后推着滑板滑向一边的阴影：“最后一个忠告，年轻人……小心甲虫。”
说完，老头连同他身下的滑板一同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一阵塑料轮的“哗啦”声。
“小心甲虫？什么意思……”
卡恩看着老头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步话机响起。
“哗——我们到了，斯塔科准尉，请报告你的位置，完毕。”
“明白。”卡恩抬头看了看那架铁鸟，默默的估算了一下两者之间的距离：“八点钟方向，距离大约一公里，以灯光为参照物。”
说完，卡恩来到下水井前，连续按下窝棚灯光的开关——于是整个窝棚就在卡恩的控制下忽明忽暗闪烁不止。
“哗——找到你了，完毕。”
对讲机响起这句话的同时夜枭直升机的噪音已经来到了头顶，卡恩也就停止了对窝棚灯光的控制然后走出窝棚，正好看见Em21－A‘夜枭’多功能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它还没有完全降落到地上之前四个全副武装的S.R.A.成员已经跳下了直升机，来到卡恩面前。
“你好，我是外勤A组的负责人拉曼.本塞斯上尉。”为首那人朝卡恩挥了一下手，然后从身后的队员手中接过一套装备丢给卡恩：“这是你的装备，斯塔科准尉。”
“谢了。”
卡恩接过装备——其实只是一件战术背心外加一把PG105无托卡宾枪而已，只不过战术背心的口袋里面装了一个基数的弹药，而PG105无托卡宾枪上加装了强化瞄准镜。只不过在下水道这样的环境下强化瞄准镜真的能用得上吗？
“现在就下去？”
“你还指望能来几个人？”拉曼上尉走到那个可怜的伤员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这一次只是侦查，BOSS给的任务是初步探明情况——哦，醒了吗？”
拉曼上尉正在和伤员交流，而卡恩则趁这一段没有什么事的时间把自己的装备穿戴整齐。过了不多时，拉曼上尉似乎和伤员交流完毕，转身朝着身后的四个S.R.A.成员挥了挥手。
“行动开始，出发了！”
说完，拉曼上尉已经拉开了下水井的盖子，然后把它推到一边。
“我第一个。”拉曼上尉朝身后看了一眼：“都跟上。”
说完他抓住下水井壁上安装的金属直梯滑了下去，卡恩紧随其后。
“吱——————嘭！”
随着一声闷响，卡恩一个蜷身卸去冲力然后安全着陆，然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此时拉曼上尉正端着枪摆出一副教科书般标准的警戒姿态，卡恩见状立刻上前分担掉了一部分警戒压力。
很快后面三个全副武装的S.R.A.成员外带一个平民伤员也从下水井的位置跳进了下水道，不过他们几个不像拉曼上尉那样淡定。三个小兵的脸上都表现出了了不同程度的恶心，而那个伤员到现在手脚都是发抖的——就算有一群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S.R.A.成员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也没能彻底消除他的恐惧。
“咳咳……这里的味道让我想起我老家的猪圈。”
“安静点，少尉。”听到自己部下的抱怨，拉曼上尉低声道：“都打开手电筒……好了，我们该往哪边走？”
“向、向前，然后左转。”
“你们都听见了，前进。”拉曼上尉挥了挥手，一马当先。
下水道其实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宽阔，只不过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供污水流动的排污渠，而排污渠两侧的道路实际上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行，两人的话就必须要由一个人侧过身才能勉强通过。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出现队伍中部被袭击导致被截成两段的情况出现，因此一行六个人——五个S.R.A.成员和一个‘灰老鼠’都贴着墙壁行走，同时不断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下水道里面很寂静，能听到的声音除了滴落的水滴和偶尔跑过的老鼠以外就只剩下一行人的脚步声而已。但是潮湿而且恶臭的环境却无时无刻不在加强着众人的不安，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不安的情绪却开始在众人的内心里发芽。
不久，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十字路口的边缘有水泥砌成的拱桥，使得到达这里的人可以前往自己想去的任何一个方向。
“过桥，然、然后右转。”
一行人按照顺序通过拱桥，转向右边的岔路。
“就在前面……”
伤员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那一片未知的黑暗：“我、我们就是在那里遇上袭击的。”
强光手电筒照上去除了一滩黑乎乎的血迹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掩护我。”
说完拉曼上尉已经走到那摊血迹前，拈起一些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是人类的血。”
他起身看了看四周，但是没有发现有尸体的痕迹，哪怕是衣物的碎片或者吃剩的骨头，事实上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没有尸体吗？”
拉曼上尉看了看身后的几人，卡恩注意到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就是不知道是被这惨象所震惊还是被下水道的臭气熏成现在的样子。
“等等。”
卡恩突然蹲下，拔出绑在胸口的匕首在地上水泥砖的缝隙里挖了挖，然后挑出一块脏兮兮的片状物，上面还粘着一些暗红色的物质。
“这是……？”
“指甲，人类的。”卡恩用自己身上战术背心提供的强光手电照亮了匕首的尖端：“被外力扯断，但是有挣扎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片指甲被扯下来的时候人还没死。”
“这能说明什么？”
“什么都说明不了。”卡恩甩了甩匕首然后把它和强光手电一起插回战术背心——然后他毫无征兆的抬起了PG105的枪口，一声暴喝：“谁在哪里！？”
卡恩的枪口指向黑暗，一两秒之后来自S.R.A.同僚的照明支援就把前方的道路照亮了。但是很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尸体，更没有预想中的食人怪物。
“放轻松，卡……”
拉曼上尉正打算缓解一下紧张过头的气氛，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枪声打断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嘎啊！——”
三次急促的短点射和一声古怪的惨叫声，就算是个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一般人也知道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存在了，更何况是训练有素的S.R.A.成员。
一行人立刻追了上去，但是除了一滩新鲜的血迹以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真诡异。”卡恩喃喃道：“我能肯定我打中它了，但是它居然消失了……”
“保持警惕……”拉曼上尉压低声音：“这地方给我不好的预感。”
“滴答……”
一声水珠滴落的声音，他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在吹着他的头发，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通红的双睛、浸染着鲜血的牙齿和苍白枯瘦的身躯——在卡恩的视野里，一个白色的东西正从空中向自己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