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殿·前广场·早课
对于这些还没有定性的少年们来说，静修总是很无聊的，因此大家都会找各自的乐子。
身后传来格格格的笑声，雨帆明白，姚灵又开始捣蛋了。
雨帆睁开双眼，朝哲枫看去——他大概清楚姚灵刚才干了些什么。
雨帆猛然冲出一口气，差点没笑出来。
只见哲枫的后背贴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明显已经没了牙的老头和一个蹲着哭泣的小孩，老者双手叉腰似乎正责骂着弟子。
小孩画得很像哲枫，而那老者枯瘦如槁木的身材，让人很自然的联想到闫正。
看到这幅画，雨帆使劲忍着没大声笑出来，可他也因为憋得太用力，全身都在颤抖。
雨帆和姚灵的举动顿时引起了附近小小的骚动，大家都睁开了眼睛，顿时做出了和雨帆差不多的动作。
坐在哲枫后面的小清更是憋得抖动不已，连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点动静哲枫自然也发现了——类似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只是干坐着，丝毫不敢有什么动作。
雨帆担心有人会忍不住笑起来，于是悄悄地伸手去揭。
“画功不错，就是人物的表情有点生硬。”
这声音很近。
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而雨帆刚刚捏住纸张下角的手也瞬间定格了。
少年们愣愣地抬起头，却发现闫正已不知何时站在了哲枫身后。
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仿佛是突然出现一般。
“如果画中的师傅是在生气，他的眼神应该要严厉些，你们说对吧。”
闫正从哲枫背上揭下那张图，对身边的弟子们笑道。
众人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回答。
“你们两个看好了，生气时的眼神，应该是这样的。”闫正和颜悦色的说道。
“林雨帆、姚灵出列！”
闫正突然大吼一声，眼神也立即变得严厉起来。
“是！”两人顿时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速度之快乃是前所未有。
“一柱香时间内，各自从灵溪打五桶水到场边！”
“师……师傅……”
“还不快去！”
“是！”
两人立即站定，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哲枫出列！”
“是！”
话音刚落，仿佛有人戳了一下哲枫的肋巴骨，他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也去！”
“为……为什么？”
“五桶”这两个字对于这些弟子们来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简直如恶鬼一般。因此，哲枫此时也不禁一反常态下意识地问道。
“作为一个灵者，自己的后背是何其重要，居然没有一点警觉性，理应重罚！”
“是！”哲枫再次立定，然后也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看到这里，小清实在忍不住，小小声地窃笑起来。
“你也是。”
闫正微微转身低头，对着小清说道。
“这……这又是为什么？”
小清差点没被咽下去的口水噎着，吃惊地问道。
“身为同门却没有保护好伙伴的后背，以后一起战斗，你们何以相互依靠？”
小清仍旧愣愣地坐在地上，显然一时没听懂闫正的话。
“还愣着干嘛，快去！”
“是！”
小清也是一个弹跳蹦了起来，转眼间便离开了广场。
这群猴崽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灵者？
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闫正有点无奈地叹息道。
~~~~~~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整整二十个木桶一字排开放于场边，四人都弯着腰喘息着。
灵溪距离广场，至少有六里地，而且是有着近百丈的落差，要在一炷香时间内提来五桶水，消耗自然不小，然而，最让他们担心的，还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好，你们可以扎马了，时间是两炷香。”
果不出所料！
四人面面相觑，无奈地摇了摇头。
~~~~~~
烈日当空，枫清帆灵正扎着马步。
四人马步半蹲，双手水平立掌，大腿上放着两桶水，胳膊上也吊着两桶，而头上更是顶着一桶。
这，就是由闫正首创、名震江湖、被众弟子们誉为“最恐怖灵技”的——五桶马步！
“还好，只是两柱香的时间，来得及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小清小小声地说道。
三人很慢、很慢地转头看了看他，露出了鄙夷的眼光。
对于小清来说，令众弟子们闻风丧胆的五桶马步并不是最可怕的，对他来说最重的惩罚，是不许吃饭。
~~~~~~
一炷香已经点完，然而此时姚灵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自主地在抖动，从头顶上溢出的水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流下，浸湿了她的部分衣裳。
“小灵，坚持住。”
雨帆轻轻地用左膝顶着姚灵的右膝，让她可以有个依靠。
“谢谢。”
姚灵也不客气，将一部分气力卸到雨帆的左膝上。
其实雨帆的体力和灵力并不比哲枫和小清雄厚，在这两方面，他反而不如这两位兄弟。然而，不管是修行还是挨罚，他每次都能坚持到与两人一样的时间，靠的就是他在三人中——乃至流云泽众弟子中最为坚韧的毅力，当然，也有他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因此，快到极限的雨帆也正默默地咬紧牙关，闭上双眼，沉稳呼吸，平静心态，利用自己从书中和现实中学来的各种技巧顽强地坚持着。
突然，雨帆的剑眉小小的跳了一下。
他睁开双眼，发现虽然烈日当空，但立于四人面前的香头一直都很亮，可如今四周却丝毫无风。
闭上眼睛重新仔细感觉，当他重新睁开时，雨帆笑了。
“谢谢，师兄。”
听罢，坐在四人前面奉命“监督”的班长张天宇露出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原来，静修的张天宇一直驱动着身边的灵力，使之形成微风向清香吹去，让香燃得更快些。
因为静修时灵者身边本来就会汇聚灵气，所以他的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
“师傅，香烧完了。”张天宇起身，向着闫正行礼道。
闫正睁开双眼，他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已经燃尽的香头。
“好吧，既然时间到了，喝点水，然后入列打坐吧。”
“是，师傅。”
四人沉沉地松了一口气，在张天宇的帮助下卸下了身上的木桶。
难道是我真的老了？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香烧得有点快啊。
闫正仍怔怔地看着地上仅剩的两根细杆，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