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躺在床上,感觉今天没有那么累,也许是喝了程幂倢熬的汤,全身都温暖舒畅,连疲累感也驱散了不少。
想起程幂倢说起她妈妈时的神情,不再像她往常那样,那么强,遇万事都不倒的样子,而是更多出了些温柔与依恋,也许这个她才是最真实的她,也会有对别人依赖感,也会渴望被照顾,也会想要一个温暖坚实的肩膀。
我想我们能看见的始终是每个人尽力伪装后戴上的最完美的面具,而那完美的面具也牢牢的封住了他们的心,所以穿越心界只能发生在电影里,现实中却是极难实现的。
电话响起,是芷溪的来电。
“睡了么?”
“没有,怎么,你睡不着?”
“睡不着,有话想和你说……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可是我没办法请假……是一个人在家很长时间了么?”
“没有,我今天还去过公司。我刚拉窗帘的时候,看见了倪施然的车,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似乎停了好久了,那应该是倪施然的车,他说他刚换的,下午开到公司时我还见了,应该不会认错。”芷溪的声音有些不安。
“他没上来么?”
“他上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在公司解决就好,我不习惯他出现在我们家里……”
“可是,这一段时间你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
“那是因为你希望这样,你在拍戏,如果我能接受公司的人的照顾,不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你才会放心安心……”
“芷溪,其实,很早以前倪施然就习惯了把车停在我们家的楼下,也习惯了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你房间的那扇窗子,只不过你以前并没有在意过窗外,也更加不知道倪施然的车是什么样子,所以,他持续了这么久,而你只是今天才知道而已。”
“那么,你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习惯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他离开?还是他这么做是你默许的?或者说就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芷溪,你怎么了?他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他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你而已!”
8、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我也明白他关心我,真的很关心我,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接受,我以为,我们能做朋友,只是朋友而已,可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不应该是这样的……”听了我的话,许久,芷溪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确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这么对你,是因为他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他!”芷溪的回答像触电一般,让我听着有些刺耳。
“芷溪,那次你回南邬镇,他送你回来以后,我们聊了很多,也许,你可以试着接受他,从朋友开始。他对你很用心,况且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感情。”
“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想要把我推给他?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想不出我还能去哪里,我回去和爸爸说话,爸爸听着我说话,可那一脸的笑容一直没变过,其实他听不到我说话的……我回不去南邬镇了,那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不习惯他们看我的眼神,所以我回来了……我会乖乖的,不再和你吵架,不再惹你生气,不再离家出走,甚至……不去拥抱你……我也试着接受别人,至少不再当他们是空气,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这样,所以我在很努力的尝试,可是,如果你不要我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意义!”
电话里芷溪的声音很激动,我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她就听见一声剧烈的碰撞声,接着又传来了芷溪的声音:
“倪施然!你老在我家楼下呆着干什么?你走!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走啊!”
“芷溪,别!你别这样!我走……我马上就走……”是倪施然的声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奋力地叫着芷溪的名字,希望她能捡起电话回答我一声,可这之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芷溪她怎么了?我紧张到不安,再打倪施然的电话,竟是提示关机的声音。
“刘姐,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儿?家里吗?”
“对,回家去,芷溪出事了!”
“你先别急,我让小周先去看看芷溪好不好?”
“不行,我必须亲自回去,就现在,这里你帮我请请假,我很快回来!”
我没再给刘姐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我这么做会让她多么为难,可是我没办法,我必须立刻回到芷溪身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不起,刘姐。
9、
我终于将车速开至了我自己都受不了的速度,一路上我不停地想着芷溪,她到底怎么了?难道我拍戏以来的这一段日子,芷溪的平静与快乐都是装出来的吗?其目的仅仅是为了让我不担心她?看来,我的选择,我的所作,又错了,又一次深深地伤害了芷溪……
我终于看见了芷溪,她坐在墙角,脸埋在臂弯里。我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肩在抽搐,她抬起头,我看见了她满脸的泪水。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我很想很想你……不要不要我,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不好?”芷溪抱着我,像是失而复得般的紧紧地箍着,一下也不放松……这一夜我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芷溪,听着她的哭声渐缓,看着她默默地在我的臂弯里睡着。
我以为,这一夜会在芷溪垂落的睫毛中平静的过去,可是,它并没有平静的过去,凌晨时分,倪施然在城市的另一头出了车祸。
我在医院里看见倪施然的时候,他有些别扭的冲我笑了笑。
“没事儿,就是车废了,那可是我刚换的宾利,可惜了……”
“你到底怎么出车祸的?”
“喝酒了。”
“酒驾?我拜托你好好照顾芷溪,你却把自己都搞成这样?”
“照顾她?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只是在车头坐着,像平常一样的看着那扇窗子,谁知道她拉窗帘的时候看见了我,竟要跳楼!翔子,我以为,芷溪真的像你说的一样,能慢慢接受我,可是她不接受也就算了,竟然以跳楼相要挟让我离开,我还能怎么样?只能离开,后来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就去了pokar……”
“芷溪她没有要跳楼,她当时和我通着电话。”
“你怎么知道她没想,我亲眼看着她拉着窗户,动作还很激烈的样子,要我快走,我真怕她当时跳下来……”
我们都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墙个自想着事情,令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芷溪竟然来了医院。
“你……还好吧?”芷溪远远地看着倪施然问。
“我……没事,没事!”
“是因为我?”
“什么?什么就因为你?”
“你开着车撞在墙上!”
“我……”
“我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我没有想要跳楼……你想多了……”
听着芷溪先是说他开车撞在墙上,又说他误解了她,她并没有想要跳楼,倪施然已经脸红的快要架不住了,用被子一把蒙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