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倪施然一直在说,他的期盼,他的失落,他的不满,他的无奈……我默默的听着,不禁疑惑,他对芷溪,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深刻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们都明白芷溪爱我这是事实,不论这事实多么难堪,多么不合情理,可这就是事实。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控制感情,更加不能控制除自我以外其他人的感情,所以,我无法阻止芷溪她爱我,芷溪也无法阻止倪施然的情不自禁……
我以为,只要不触碰,拒绝,逃避就可以,可是终于到这一天,我也陷入了这样的怪圈……我从来不了解爱情是什么,我也不曾试图去了解,也许,有人因它幸福,有人终日期盼它,可我害怕,害怕会因为这虚无的爱情,伤害到我身边至亲的人。
我曾经深爱过严晓曼,那是我幼年最温柔的记忆,可爱情让严晓曼离开了我,让我们再见无言,让我对她的憎恨与日俱增。我曾依赖过莫清河,那是我在最不确定活着的意义的时候,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温暖,可爱情让莫清河迅速的离开了我,让我感觉左右无依,被迫成长。我无法想象,因为这所谓的爱情,我和芷溪之间还会发生什么,即便发生什么都是我不愿面对的,我只知道,芷溪是我唯一的妹妹,而我是她的哥哥,我可以是她在这世上最大的依靠,可我不能爱上她,给她爱情……
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必须拒绝芷溪,可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的拒绝,却带给了芷溪莫大的痛苦,这样的矛盾,快要将我折磨疯了,我也想要发泄,我也想要倾诉,可我却不直到该对谁发泄与倾诉,倪施然还可以质问我,我呢?我能怎么样?
客厅很黑,倪施然和我都颓落的坐在墙角。我们没有动手,连他的质问也是压着嗓子低声怒吼的,可我们都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只好就势坐在了地上。也许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所以无需太多的语言,只要两人都冷静了下来,就可以很快的彼此释怀,彼此谅解。我了解倪施然,他是关心芷溪的,所以即便他对我怎么样,也都是为了芷溪。而倪施然,他也应该会明白我,我是芷溪的哥哥,我不会去伤害芷溪,可我也有我的无奈。既然都是为了芷溪,那么还有什么是化不开的呢……
5、
“施然,说实话,你真的那么爱芷溪么?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确定!可是我还有机会吗?”
“也许……有……如果我告诉你,我不爱芷溪,我只是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来爱护的,你会怎么想?”
“这很正常,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看得出来,你对芷溪只是亲人间的感情,并没有更多的什么,只是,芷溪对你不一样,你就是她的全部,她不在乎你是她的哥哥还是其他,她要能爱你能和你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之间才有那么多的矛盾,我忙绿的工作会让她顾虑,我不自觉地对她微小的忽视会让她痛苦,我身边除她以外所有的人和事都会让她妒忌……我曾和她说起过你,我以为她会慢慢的在我的拒绝下而有所改变,会慢慢接受一些新的人,也同样关心她爱她的那些人,可我这么做唯一的结果就是又一次撕扯了芷溪心里的伤口……”
“我不愿意看着她那么痛苦,痛苦的甚至连我的心都跟着她一起疼……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才能给她的痛苦找一个能够解脱的出口……”
“也许,终有那么一天,芷溪会想明白,我只是她的哥哥,她对我的爱会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强烈,直至完全消失。而那时,她会看到她的身边还有你,给她的同样是无怨无悔的真心。”
“那要等多久?……即便再久我也可以等,可你觉得,她会吗?芷溪她会想明白吗?会看得见吗?”
“会的,一定会的……”
我们看着黑夜里窗外透进来的光,各自想着些什么,应该都是在想芷溪吧。此刻的芷溪正在楼上深深地熟睡着,愿她的梦里没有伤怀与痛苦。
我拨弄着手边那盆花的叶子,想着,也许那个电影我应该接下……坐在一旁的倪施然一直看着楼梯口出神,他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守望吧。是不是我离开一段时间,给他们一些时间相处,我们三人之间就会发生一些改变呢?可这样会不会再一次伤害芷溪?我一想到她去了墓园满眼绝望的看着莫清河的墓碑,就战栗难安,我该怎么做抉择……
6、
“逐航影业今年要投拍一部电影,他们的投资方想让我参演,储楠姐也希望我去,就这一两天,我就要答复储楠姐到底是去不去了。”我和倪施然说起了逐航的电影,试图按照心里的抉择去做。
“拍电影?那你去么?如果要去,那就要一直呆在摄制组了,至少也要忙两三个月,基本没有什么时间做自己的事,那你怎么照顾芷溪?难到还要带着她一起去拍吗?”
“原本,我已经决定了不去,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怎么和储楠姐说,她有旧识在逐航,就是这一层关系我也不好直接回绝,可今天,我决定了,我还是去。”
“为什么?那芷溪她怎么办!你是因为储楠姐才决定的吗?我帮你去和储楠姐说,你要照顾芷溪的!”
“施然,我这么决定不是因为储楠姐,而是为了芷溪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你是……要我来照顾芷溪?她会答应吗?她不愿意,我再怎么做都是多余的,只能让她越来越讨厌我……”
“应该不会,我这么做,她只会对我失望极了吧,而你在她最失落的时候站在她身边,安慰她,照顾她,给她依靠,她会慢慢接受你的,芷溪也不是石头,她只是从小就和我在一起,她的生活里再没有出现过别的的人,所以她只依赖我,却从不试着接受别人的友好与关心……这一次,她不是也让你载她去了南邬镇么,还有之前,你送给她的画儿,她也好好的收藏了起来,她最近也一直在听你存在ipod里的曲子,还说要填词,我看她那样子很是认真,一遍一遍地听着曲也迟迟难以下笔,总是找不到最适合的字眼儿,可见她对此的重视程度了……”
“有吗?她真的……是这样吗?……翔子,谢谢你……”
“不用说谢,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这么做的,只希望你好好的对芷溪,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她已经经不起任何创痛了,我只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让她难过了,这之后她会重生,会快乐幸福起来……”
“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爱芷溪,绝不会让她收到一丁儿伤害!”
倪施然的语气庄重的如同发誓,即便夜黑,我还是看见了他满脸决心与坚毅。希望我这么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