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嫏:此篇小说改编自经典漫画《尼罗河女儿》又名《王家的纹章》,原作:细川智荣子。内容有七、八成相同,我试着改写女主个性及漫画没画出的些许细节,或许後面内容会差异渐大。大家多多指教。)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母亲的脸总是模模糊糊的,唯一记得住的,她温柔如水的声线,用古老的神秘语言轻声地哼唱着,那唯一一首流水般的歌谣。
那时的我,靠在她的怀中,抬起头好奇地问那首歌的意思:满含着怀念的、敬爱的旋律,即使不明其意也听得出其中的情感。
她缓缓地带著敬爱之意说起一段遥远时代中,只流传於神官与祭司间的传说:吾埃及之母──尼罗河,终年流淌於上下埃及,加惠於吾子民。她曾诞下一女,此女有着迥异於吾辈的,金丝般的长发以及如尼罗河般潋灩的湛蓝双眸。尼罗河之女以母神加护的神力、智慧、神谕,将埃及王朝引领上颠峰。
小时的我又歪着头,问道:那为什麽歌却听起来很悲伤呢?
母亲笑着,腹腔的震动传到我的身上,说出的话不知为何有涩涩的。
神女终究是神女,她不会一直停留在下界啊……她…也有该回去的地方……。
「为什麽……你会是我的哥哥啊……?」
「奈芙……」
「不要……不要这样再这样叫我了……」
「范……」
随着她睁开眼,一滴清泪滑下眼角,溽湿了枕头。女孩眨去眼中残留的水气,紧皱的眉宇散了开来,表情转为云淡风轻,不复方才的伤怀。她稍稍撑起上身,金发流泄而下,掩盖了她的神情。
「好久……没梦到了……」
唇瓣逸出一声近乎无声的叹息,她随手拿起一旁桌上的IPHONE,点开行事历。
「卢克梭神殿?」
※※※※※※※※※※
「各位同学!你们何其荣幸啊,能亲手抚摸这些沈睡数千年的古蹟,譬如这座卢克梭神庙,其建筑原理……」又开始长篇大论的开罗学院历史系教授──勃朗教授是位福态的老伯,正口沫横飞地解说着。
「教授!这个字怎麽念?」学生队伍中一个女孩突然问道。勃朗教授看了看她抄在笔记本上的象形文字,那是一个由四个被长形圆框圈住的符号所组成的象形文字,其中分别是水鸟、水流、光以及圣甲虫的符号。
毫不在乎被打断,勃朗教授呵呵道:「那是『王印』,念作『图特摩斯王』。」他看着那名女学生又埋首於做笔记,赞叹道:「啊!埃及真是古代遗迹的宝库啊,这片古蹟中的一块砖头可能都承载着千年的记忆。各位选择就读历史系真是太明智了!历史系可是开罗学院中最好的一系呢!」
凯罗尔?奈芙塔利?黎德,方才发问的女学生,拥有中、美和埃及血统,因此绝美的五官揉合了东方的小巧精致以及西方的风情万种。一头耀眼金发和湛蓝眼眸的她,身为黎德集团总裁──利多。黎德的掌上明珠,却独锺於历史,还特地就读於开罗学院。
此时站在她身旁的男孩名叫吉米?勃朗,是勃朗教授的孙子,也是她的青梅竹马。他有着迷人的棕发绿眸,长相十分的温文儒雅,身旁常常围着一群假借讨论问题接近他的女同学,但吉米俨然以凯罗尔的护花使者自居而跟着她。
「凯罗尔?凯罗尔?!」他忽然发现凯罗尔的身影消失了。「爷爷!凯罗尔呢?」
勃朗教授也四下望了望,吉米紧张地想道:凯罗尔身体不好,又喜欢乱跑,真令人担心。身後传来一阵古埃及文的朗读声,他转头过去一看,大惊失色。凯罗尔竟然跪在崖壁旁,上半身往下探,在抄写着崖壁高墙间的符号图像。崖壁相隔不到一公尺,深度却足足有二十多倍,她要是一个重心不稳栽了下去,肯定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
「凯罗尔!!!」吉米快速奔上前,紧紧抱住凯罗尔的腰,却没想到凯罗尔被他一吓,反而差点真的栽了下去。吉米只抱住了她的腿,感到她在下滑,心下一凉,改抓住她的裤子。这一抓,本就纤瘦的凯罗尔感到裤头一紧,抬头一看,怒道:「吉米!!你干什麽?!放开!!」
「吓!你想死啊?!」
「呸!你才想死!」她本来好好的,都是这家伙自己来凑热闹!
「吉米~吉米~」围在吉米身边的女孩们见「机不可失」,也冲了上来,好几双手一起环上吉米的腰,恰好阻止了两人的下滑。
场面顿时一番混乱。
「噢!凯罗尔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学生,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呀!我摸到吉米的屁股了!!」
「花痴,放手!」
「走开!这是我的位置!」
一阵兵荒马乱後。
当吉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摆脱那些女孩的「合围之势」,并将凯罗尔拖上来时(她趁着他应付那些女孩时,继续抄写),她扔给他一个白眼,推开他搂得紧紧的手,哼道:趁机揩油!
「凯罗尔,没事吧?」吉米不明所以,只得陪小心道。
这时,「叮铃铃铃铃~」,凯罗尔摸出腰包中的IPHONE,看了一下,按下通话键,答道:「罗迪哥哥?」
「凯罗尔,爸爸先前赞助挖掘的帝王谷case挖出全新的墓穴了!!」有些吵杂的音讯掩不住雀悦的语调。
「真、真的?!」
「对!你快让勃朗教授带你们班过来,等考古团围起封锁线後,想进来就没那麽容易了唷!」
「好!」她挂掉电话,转向勃朗教授。「教授!!!」
几十分钟後。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埃及历代法老王沉眠之地──帝王谷。这片山谷绵连极深极远,而且里头的石壁弯弯曲曲的,不知有多少密径隐藏其中。由那山壁间吹来一股股枯凉的阴风,彷佛是垂死老叟呼出的最後一口气,不具生命气息的死亡之风。同时,它又是巍巍峨峨、庄严盛大的,硕大而悠远的巨石就像亘久的、永恒的巨神般地守护着谷内各代帝王的沉眠。
凯罗尔忽地想起一段卷轴中的文字,它是如此道:
「随着拂晓的光线,『拉』自遥远的那边升起。其光线溶溶地照在吾辈面孔上,又反射回去,如此经过许多年,『拉』每日依然横过苍穹,吾辈也一直注视着它。吾埃及之母尼罗河遂化为一道金芒,远自撒哈拉沙漠的彼端向北,呈一字型地横卧着。」
然而,相信灵魂不灭,相信真正的人生是自死後开始,将屍体做成木乃伊保存的古埃及人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率领几万奴隶建造与天齐高的巨大神殿,驰骋於沙漠的法老王荣耀,仅仅在崩溃的遗迹中,和古代文字一起留下了一点点形迹而已……凯罗尔心道。
凯罗尔心绪飘飞之时,勃朗教授的大声演讲瞬间扯回了她的心神。她忆起勃朗教授的授课内容:
「德贝冈的正上方耸立着耶尔可伦山,那一带草木不生,为乾涸的石灰岩谷,正是世界知名的王族之墓──帝王谷。根据研究报告显示,从第十八王朝,也就是约三千五百年前,停止建造金字塔,原因是为了防止盗墓者,才将屍体秘密葬於此地。但是後来发现的王墓有近百个,却依然都被盗墓者所糟蹋,保存得最完整的大概只有一个。图坦卡门陵墓是第一个发现并保持完整──尽管盗墓贼曾经光临──的皇家陵墓。
它也是帝王谷中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发现。
哈哈哈哈!这些也只是基本常识罢了,其他还有分为东谷和西谷,大多数重要的陵墓位於东谷……(滔滔不绝……)」
一行人走到了山谷的入口,发现周围早早围上了一波波的人,不由地面面相觑:这些人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我们是埃及日报!请让我们采访一下!」
「我们是电视台!请让我们进去!」
「开罗博物馆!开罗博物馆!」
「我是埃及大学的人员!」
一群记者和工作人员蜂涌而上,一个个高举着麦克风,有眼尖的记者看见知名度极高的勃朗教授,转向他问道:
「勃朗教授!关於挖出王墓一事,您有何感想?」
「关於挖出的墓葬品,要如何处置呢?」
「请问有要开展览吗?」
这时,罗迪。黎德挤过人群迎向他们,他是凯罗尔的二哥,是个身量瘦高,有着一副标准西方人面孔的俊朗少年,一头棕发和蓝眼和他们的父亲利多。黎德如出一辙。他看见娇小的凯罗尔被挤在人群中,急急喊道:「大家让一让!拜托让一下位置!我妹妹身体不好请别挤她!」
「罗迪哥哥!」凯罗尔高兴地跑上前勾着他的手,「快点带我们进去嘛!」声音甜甜的,让罗迪心花怒放(妹控再度上身)。他带着凯罗尔一行人直直挤进封锁圈旁,掏出一张ID卡给那些警卫看,那些警卫见到那张卡像见到金砖一样,又恭敬又殷勤地「请」他们进去了,一群学生看着被挡在外头的人群,内心感叹道:果然有关系就没关系,没关系就有关系啊……一眾人感激地看向凱羅爾。
数十公尺之外的山壁间,隐藏着三两个人影,他们轻声地呢喃着:「带着死亡之翼的『巴』,会降罪於打扰王的沉眠者……」那绵绵不绝的声音,在山谷中低低地回荡着。
凯罗尔手掌抚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壁,这个半人造的石洞似乎是沿着山势的裂缝和天然的石洞而建,因而时宽时窄。洞口开启时间还不久,但里面的空气还不算窒碍气闷,领头的工作人员俐落地背着一大捆LED光缆,快速地一边扯着缆线一边带头走去,勃朗教授第一个跟了上去。进去不一会儿,出现了向下的阶梯,从这里开始仅容一人通行的宽度,凯罗尔走在罗迪和吉米之间,内心浮动地走了下去。
大夥儿都有些兴奋,不时的絮语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往下的阶梯走了许久,各自的腿都有些发酸,LED缆线也即将用罄的时候……
「到底了,没路了!!」是那领路工作人员的声音,显得惊愕无力。「什麽也没有!!」
大家一下静了下来,顿时一片死寂。
「什麽?!」第一个叫出声的是勃朗教授。「不可能!我亲自检查过墓**的符纹,那绝对是王印!!而且没被破坏过!!」
大家这才各自回过神,秉着「就算什麽也没有也要眼见为凭!」的信念鱼贯而入,那完全空荡的方形石室倒也宽大,足以容下近四十人。最後一个进入的是哈瑞安──班上的胖子,他一进入石室,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带着某种「咔咔咔」的声响。
接着,是失重感。
彷佛要飞起来的失重感伴随着愈发强烈的晃动席卷着众人,措手不及的众人只能紧抓着身旁的人,心中惊道:不会是陷阱吧?!
好在失重感只维持了近十秒便与晃动一齐缓下来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间色彩绚丽、金碧辉煌的彩绘墓室。墙上以金漆和赭石画出的人像一点也没有褪色的迹象,地上摆满了金砖和各种无法想像的奢华饰品器具以及雕像,那一双双漆黑的眼睛似是从亘古起,便注视着、守护着沉眠此处的王。
我们会不会打扰了这里的主人?虽说是为了考古研究,但挖开了封闭千年之久的墓室……凯罗尔忽然生出如此想法。
身旁的人早已奔上前围观那些成堆的黄金陪葬品,她掏出IPHONE,就着光线避开了人群,鬼使神差地、不想打扰谁似地走到了墓室的最深处,来到巨大的多层彩绘棺椁前,才停下脚步。看着罩在棺上的黄金面具,凯罗尔不禁赞叹出声。
几可乱真的面具绘着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男人,她隔着空气用手指沿着轮廓外围描着如同剑锋的浓眉,微微勾起眼角的锐利大眼,鹰勾般的鼻子,和抿成一直线的薄唇。
这个男人……不像是会这麽死去的人呢……他的表情…充满了生命力。凯罗尔如此想道。她的父母亲是违反双亲的意愿结了婚的,父亲的家人是望族,不愿意接受母亲这麽一个异国媳妇(凯罗尔母亲是中、埃及混血,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接连生下大哥二哥早已身子虚弱,事隔多年又怀着她时却被父亲的家人动了胎气而早产。因此她身体底子虚弱,心跳几乎像跳不动一样,较之常人慢上许多,所以她总是尽量控制着情绪,不能太激动(除了历史相关之外时的事),态度总是淡淡的。
「凯罗尔?你别一个人站在暗暗的地方,很危险的。」吉米的声音和手电筒的亮芒让她的思绪回到现实。
「喔……好。」她随着他走回众人身边。
谁也没注意到石室的角落,耳室般的凹槽处,一座不起眼的奥西里斯石像双眼散发出一股纯黑的闇色,带着不祥的气息笼罩在众人身上。
彷佛死亡的羽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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