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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通道

维尔把自己的安全扣降下好,把身体牢牢锁在座椅上,盯着面前的那片无尽的黑暗,他看着面前的玻璃,看着玻璃上反射着自己正坐在椅子里的样子。维尔仔细端详着那张脸,俊朗脸孔上仍残留着青涩的痕迹,那双泛着宝石蓝的眼睛开始流露出智慧的点点微光。突然,眼前有一点红光闪起,维尔赶忙把视线移到工作台上,工作台上一个红色的指示灯开始闪烁,维尔在座位上晃了晃身子,座椅上巨大的安全扣令他感到压抑,他努力地让自己在座椅中坐的更加舒服些,但那巨大的安全扣把他牢牢地锁在座椅上,他连抬下腿都感到困难。

工作台前那巨大的透明玻璃上端尽头处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然后缓缓地沿着玻璃表面降下,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直至将整个工作平台上所有的玻璃面全部遮罩上。维尔轻吐了一口气,黑色的屏障把控制平台包了个严严实实,他无法通过这黑色的屏障看到外面的世界。维尔把耳机上的麦克向上拨了拨,使麦克的位置正对着嘴唇,然后他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那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寂静。

一丝微弱的嗡嗡声隔着厚实的耳麦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盯着眼前的那一片黑色的玻璃,他欣赏着自己在玻璃上的样子:头戴厚厚的耳麦,身子被扣在座椅里,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敲,一切都很安详...面前的黑色玻璃表面似乎起了涟漪,慢慢地出现了几条浅浅的绿色条纹,在无尽的黑色中晃动着...

黑色的玻璃上开始显出更多类似电流的荧绿色条纹,由上到下,游遍了整个黑色屏障。维尔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开始盯着面前的那块被黑色屏障遮住的玻璃。玻璃上不再出现那些奇怪的花纹,一行绿莹莹的文字开始显现在维尔的面前,之后出现了另一行文字。维尔早就厌倦了这些警告性的文字,他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着,4、3、2、1,在他刚刚数完1的同时,一行新的文字出现在面前的那块黑色玻璃上,他继续地倒数,等待着剩下的两行文字出现。

当那些文字完全显示在那黑色的玻璃上后,随后又出现了一个提示,维尔迅速地把右手垂下,摸向座椅右边的外侧,他的食指从上到下划过一排按键,划到倒数第二个按键上,快速地按了下去,发出咔哒的一声。

工作台的前端开始向上升起,直到整个桌面与维尔的座椅呈45度角,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工作台的上半部分开始向下错开,使得整个工作台刚刚好和座椅围成一个闭合,维尔坐在正中间,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面前工作台上的任意一个角落。

维尔按下了另一个按键,座椅的两个扶手开始向前延伸出新的一截,然后向上翻起两个控制杆。维尔用双手握住那两个控制杆,右手那支是控制工作平台进行在轨道上移动的,另外那只则是负责控制工作平台的水平旋转的,每个控制杆上靠近虎口的位置还有一个可以上下推动的拨杆,那是用来控制工作平台的垂直角度的,要两支同时向下或者向上拨动才行。

维尔活动了一下控制杆,依然是那么地灵敏,左手只需轻轻那么一转,整个平台就可以迅速地转向,他把右手的控制杆向前按,头顶上顿时传来一阵吱吱作响的金属摩擦声,然后整个控制平台开始晃动,沿着轨道向前方移动。

维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座椅的四周和工作台上闪着光的按钮,确认自己在刚才有好好地把原来没有固定住的东西固定好,刚刚还散在工作台上的东西都收拾到旁边的柜子里了。维尔又看了一眼工作台,上面亮着的5个绿色的按钮。每一个按钮都代表着一种工作平台内可以拉下来、拉出来或者可以推开的整理架和抽屉,现在它们的指示灯都是绿色的,这表示那些可以打开的东西都已经锁死了,不必担心一旦工作平台开始旋转、移动会有东西从你的侧面、上面或者后面飞出来,砸在你的脑袋上。

维尔把右手从控制杆上移开,伸手去摸那排位于座椅侧面的按钮,他摸到了。“嗯,从上面数第二个,对,就是这个”他心里默默地想着,随后按了下去,顿时,整个工作平台内的灯光都熄灭了。维尔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面前那片黑暗中还闪着几点绿色的斑点,大约过了一秒钟,他的眼睛就适应了这种环境。

在这片黑暗中,维尔面前玻璃上显现的荧光色字符更加的清晰明亮,仿佛是凭空出现在那一片茫茫的黑暗中。往下,那金属灰色控制台的边缘在黑暗中竟然开始慢慢地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这些蓝色光芒很整齐地勾画出整个工作台的轮廓,工作台的台面上也渐渐浮现出细细的几道这种蓝色的光,它们极为巧妙地将整个工作台划分为几个区域,上面还有文字标示着各个区域的作用和操作方法。

有几个区域内还出现了一些不断变化的数值,维尔看了看左边第一个“119’230’”,那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几个数值标出了现在工作平台内的温度和维尔的呼吸频率,上面的数字表明维尔的身体反应一切正常。

“OK,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他心里想着,随后,维尔把双手稳稳地按到控制杆上,扣下了左手控制杆上位于食指位的按钮,维尔的耳麦中传来一阵电子杂音,然后一个轻快的声音传了出来。

“嗨,鸡雏,你在你的蛋壳里感觉还好吗?”

“去你的,杰克,赶快把监视系统的授权给我,我快闷死了,这里面他妈的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嘿,别急,等我先喝点东西,转几个圈,然后再给你授权,就这样吧”

“滚开,杰克,赶快把授权给我,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维尔抗议道

“噢..噢..”耳麦里传来杰克的声音,他正用他那糟糕的嗓音唱着,那声音听上去十分地刺耳。维尔把麦克的声音调到最大,今天的午餐时间就够让人抓狂的了,他可不想呆在黑暗中听一个疯子在那边乱叫唤着,他的心情真的很差。

维尔压低声音说道“杰克,你最好现在就把授权给我,不然等今天结束了,我保证你会后悔的,我是认真的。”

耳麦里沉默了“嗨,伙计,别在意,我只是开玩笑,别那么认真,OK?好的,维尔,我马上就把监视系统的授权发给你”

维尔一脸恼火的又等了大约3秒,面前玻璃上出现了博思维尼工厂(维尔所在的工厂)的标志,那标志停留了大概2秒,然后开始上下晃动,逐渐扩散成一个一个的像素小块,四散而去...

随着那些散开的像素,玻璃窗口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立刻,工作平台里充斥着面前玻璃发出的荧绿色光线,随着那些晃动着的波纹逐渐减少,整个玻璃窗口变成了一块荧绿色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正是绝大部分处于黑暗中的博思维尼工厂的生产线...

维尔这才发现他面前的大门完全开启了,维尔可以透过那开启的大门观察到洞口处的具体情况,借助超强的观描系统,维尔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扇大门后面通道里的一部分,通道的地面似乎是由一种油腻腻的物质组成,反射着点点亮光,一直延伸到金属大门前。通道口上,通道的顶端也向下垂着密密麻麻的类似触手的物质,有些还相互粘在一起,形成一个椭圆状的物质悬挂在半空,有些还随着气流微微地晃动着。在金属门前的洞口处,有几处岩石的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在整个画面上显得异常地亮。

维尔扫视了一眼整个通道口,通道口处的一小块岩石突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右手从控制杆上移开,放在面前的控制台上。他的右手在控制台上微微地移动着,然后整个屏幕上出现了几道纵横的细线,把整个屏幕分成16个小块。随着屏幕上那些细线的出现,维尔右手下面的区域内也出现了蓝色的光线,把那片区域也分成了16个小块。

维尔按下了第一排左边第三块区域,屏幕上,第一排左边第三块区域内的画面也开始放大,占满了整个屏幕。维尔继续放大着画面,直至可以看清他想看的那块岩石。那块岩石呈扁圆型,有两条突起延伸到通道顶部,它的表面上向下垂着好几条那种神秘物质,维尔迅速数了一下,一共有13条,其中有三条最长,在气流中来回摆动。维尔最感兴趣的是那快扁圆的石头,他细细地打量着,那块石头表面也被那种看起来很油的物质覆盖着,那块石头最左边的一处,维尔看到有一块长条状的阴影,开始是很明显的一段,似乎是呈螺旋状,随后慢慢地融进那层油腻腻的物质里,被那种物质完全覆盖住。

“咳..维尔,刚刚你对我那么凶,只是因为你要注意那块令人恶心的石头?”耳麦里传来杰克那不满的声音。

“哦...不,杰克...我马上回到全监视状态”维尔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杰克,刚刚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

“杰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

“嗯~也许吧”

维尔对自己刚刚那粗暴的口气感到内疚,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嗨,杰克,我对刚才对你那么粗暴感到抱歉,这样吧,明天就是周末,我们去中央城的‘末日酒吧’喝个痛快,当然,我请客!”

耳麦里传来一声口哨,“‘末日酒吧’?好品味!!!我真他妈爱死那的‘烈性炸药’了。维尔,你要请我连喝上三杯!!!”

维尔苦笑了一声,“末日酒吧”是位于中央城边缘的一家地下酒吧,专门经营各种烈性酒水,‘眩晕’、‘烈性炸药、‘普托维克’这些超烈性酒水在这里都能买得到。维尔记得自己第一次喝‘烈性炸药’时那强烈的灼烧感沿着他的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他感到浑身热的透不过气,他的胃在翻滚,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但却除了嘴里的口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走到椅子前,随后便倒在了地板上,什么也不记得了。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杰克,今天晚上我去预约一辆旅行车,顺便找家合适的旅馆,我可不想大晚上被扔到马路上。”

“OK,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一定要动作快点,我听说第三区的家伙们也打算明天晚上过去,哇...我想明天晚上肯定有好戏看了,呵呵,我想看看明天会是谁被揍的鼻青脸肿。”

维尔听着杰克的口气还蛮期待的,“好吧,不过如果可能,我还是不愿意碰上三区的那群疯子们”

“OK,OK”耳机里杰克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口气,“不管怎样,维尔,明天晚上咱们喝个痛快~~就这么定了”

“嗯,就这么定了,杰克,我开始工作了,明天晚上见”

“好的,鸡雏,就这么定了,通话完毕。”

维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象着明天晚上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也许他们会被别人从酒吧里扔出来,扔到一旁堆满垃圾的角落里,然后一直睡到天亮,直到打扫卫生的人把他们叫醒,然后俩人在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摇摇晃晃地回到预定的旅馆,一直睡到吃晚餐的时候。

“维尔?”耳机里又传来了杰克的声音。

“什么事?杰克”维尔突然从自己的想象中惊醒过来。

“哦,没事,伙计。只是提醒你一下,它们要出来了。”

维尔猛然发现眼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组正在倒数的数字,上面显示的时间正不断地跳动。

维尔调节着工作平台的角度,他把双手按到了控制杆的根部,用两个大拇指开始同时向上推那两个控制角度的拨杆,整个工作平台开始向下旋转。维尔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使工作平台的角度向下转了30度,他松开手,俯瞰着面前的区域。维尔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恐惧感,他曾经尝试过把工作平台向下旋转到45度,那种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感到不舒服。

维尔听说第三区的那些家伙们都把工作平台的角度向下旋转90度,使身体与工作平台顶上的轨道保持平行,以获得更好的观察视野。维尔心想那些家伙果然都疯了。

通道里传来了很大的骚动声,混杂着金属碰撞发出的叮叮的响声,似乎有一大群东西迫不及待地从很深地黑暗中向外涌出,维尔注视着那黑暗得令人窒息的通道,注视着那片深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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