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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误闯神秘国度

小琴完全是闭着眼睛瞎划船,以至于船上了岔路,这也是安丘没有追到她的原因。河的尽头分为两个支流,他们本应划向西方,小琴却把船划到了南方的支流上,河本应越来越宽,他们却发现河越来越窄,雾气越来越重,疑惑、恐怖、愤怒、迷茫、混乱的气氛比雾气还要浓重地笼罩着小船,小胖和小飞饿得肚子直叫,勋则虚脱了,幻和韵只觉得头晕恶心,只有小琴还能十分精神地保持着警戒状态,她充满了自责。本来以为河会太长,有了船就能让小飞和小胖省些力气,没想到居然搞得迷路了!

太阳升到了头顶上,雾气渐渐散去,小河两旁的岸上的景色美极了,鸟儿从茂密的树林里飞过,岸边全是长满了青苔的石头,石头缝隙之间长着茂盛的杂草和蕨类。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一个个明亮的补丁,把河道变成一道黄绿色的走廊。船顺水而行来到一片湖泊之上,一群白天鹅游过,眼前出现一座小岛,岛上的杨柳的枝叶垂到了湖中,小岛中心有个圆形的白色亭子,颇有欧洲古典风韵,台阶从亭子延伸到湖旁的草地上。小船飘过小岛继续前行,两岸的岸边长满了青草,期间点缀着各色的花朵,几只小鹿在岸边的斜坡上吃草,远处,一片浓郁的树林后,一群白色的塔楼撕破了湛蓝的太空。

小琴放下手中的浆,静静地观赏着这如画的景色,忍不住说:“太美了,像梦一样。”她望着白色的塔楼说:“那是传说中的魔法城堡吗?我好像来过这里。”其他人也沉醉在这迷人的景色中,身体的不适和满腹的牢骚顿时无影无踪。

岸上有人朝他们挥手打招呼,在那人的指引下他们停了船上了岸。听他的介绍,这是个很小的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类国度,就像世外桃源。国王召见了他们,这是位年轻的国王,他非常的热情好客,给幻等人讲了很多有关这里的风土人情的事,只因为周围地势险要,出口只是一条不显眼的小河,通常极少有人会来到这里。国王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常派人出国寻访,他很高兴有人误入他的国家,他和幻还有勋侃侃而谈,小胖和小飞则尽情地享受着国王赐给他们的丰盛的午餐,小琴则和韵伊去花园中欣赏风景了。她们发现王宫后院种着一颗参天大树,感觉有点像梧桐树,但是枝干是灰白色的,而树叶则是心形的鲜艳的橙色的,和小琴梦里的树颇有几分相似。韵伊告诉小琴这是许愿树,非常难种,要用有情人的眼泪来灌溉。风轻轻吹过,冷飕飕的,小琴聆听着树叶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人的哭泣声,顿时有种心如刀割的痛。小琴仰望着刺破天空的高大的树,鲜艳的橙色的树叶随风飘落,落在小琴脚下,韵走过,地上的树叶沙沙作响,韵回头问小琴:“不走吗?”小琴回过神来,她突然不忍踩在树叶上,仿佛他们会痛。

用过晚餐,国王拉着幻和勋的手仍是不肯罢休,天上地下,从古自今,国王无所不知,仿佛终于找到听众似的,勋已经开始打哈欠,幻看着国王盛情难却,便支撑着听国王讲:“真不敢相信,他那么年轻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幻很纳闷,终于他从国王口中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有位古代的君王因为太爱他的妻子,在他死后灵魂依然徘徊在皇宫里。”

“真的假的?现在是晚上了,我们能看见他吗?”

“他只在后院那出现,那里种着他和妻子一起种下的许愿树。”

“听说那得用有情人的眼泪灌溉。”

“没错,那位君王就是用自己的眼泪灌溉这棵树的,从它还是种子的时候。”

“那棵树长成了?听说很难种活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要等月亮升上来以后,那时候你才能看到它最美的一面。”幻望了望窗外的夕阳依然顽固地守在岗位上:“月亮上来似乎还得一段时间,国王陛下,不如给我讲讲那位君王和他妻子的故事吧。”

“我正有此意。”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年轻的国王刚刚登基,大臣们纷纷议论选王后的事,国王英俊非凡,自视甚高,什么样的女子都看不上,为了敷衍大臣们他对大臣们说,要和大臣们一起在湖上的小岛向神请示该选位什么样的姑娘来做王后,于是他派人去小岛上修建了一座祭祀台,修完祭祀台后又让人建造了一座休息用的亭子,大臣们看出国王是在拖延时间,便在亭子一修建好时就“押”着国王上了小岛,一同去向天神请示王后的事。那天人们都起得很早,全国的人都围在湖边,雾气很大很浓,站在岸上几乎看不到小岛,但人们依然兴奋激动地围在岸边。当大臣们按照仪式做完了一切礼仪性的工作后,国王站到平台上,他望着平静而神秘的湖面,心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向大臣和国民交代:“天神啊!请赐给我一个妻子吧,虽然我并不想要。”雾神突然开口了:“骄傲的国王,你会遇到一位非凡的女子,结局会如同你希望那样,她不会真正成为你的妻子,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你。”已经到了正午,阳光射透迷雾,雾气渐渐淡去,只见一股凌厉的紫气从湖面浮上来,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女子静静飘浮在水面上,漂到台阶前,国王震惊地走到台阶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淡紫色的长发如同水仙花的花瓣浮在水面,苍白的面容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一朵鲜红的牡丹花在胸前绽放,不,那是血迹,她受了重伤!国王轻轻将她抱起,对身后好奇的大臣们宣布:“天神赐给我一位妻子,我现在需要一位医生来为未来的王后检查下健康。”雾气散去,岸上的人们看到国王被一团金色的阳光和紫色的光环围绕着,听到他宣布新王后,一时间整个国家沸腾了,人们高声欢呼着,鲜花、帽子、甚至轻飘飘的头巾都被人们抛向天空,国王终于有妻子了!不管她是谁,她是个女的,并且她也愿意嫁给国王,最重要的是,国王肯娶她,因此,大臣们不计较她的出身来历,没人会真的相信她是神赐的。御医判断她是从战场上被打到水中的士兵,她的伤口显然是最致命的剑伤,不过还好,她的体质很好,不仅被救活下来而且复原的很快。这次无论如何,国王是逃不掉了,全国上下纷纷忙着为国王准备婚礼。而国王,却对这个女子一见钟情,日夜守在她床边。也许是报恩吧,女子以身相许,但女子总是愁眉苦脸,不肯笑,她只告诉国王她叫洛苏雅,是个孤儿,在流浪时遇到了强盗,便被打落到水里。

“洛儿,你看这儿美吗?”

“很美,像梦境一样。”

“你的梦里都有什么?有我吗?”

“别傻了,我的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树。”

“什么树?”

“它长得高高的,树叶是明亮的橙色,人们叫它许愿树。”

“我们也来种一棵这种树吧。”国王拉着洛儿来的后院,“就种这儿吧,这儿人少,安静。我们看着树一点一点长高,然后看着我们的孩子和树一起长高。”

“呵呵,人怎么能和树比呢?”

“你终于笑了,洛儿,你知道吗,你的笑很美,等树长高长大了,我会每天向它许一个愿望,希望每天笑容都能挂着你的脸上。”

“约瑟,你对我太好了,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为什么?”

“我的经历告诉我,如果有人对我好,那么将来那个人不是因我而死就是成为最伤害我的人。”

“不会的,我只会对你好,怎么会伤害你呢?你等等。”国王从栅栏里采下一朵紫色的小花插在洛儿的头发上,虽然洛儿觉得这很可笑,但看到国王充满爱意的微笑,她也就任凭国王在她头上插花了,“你太孩子气了。”

“呦!我可不像那些老臣们似的,死气沉沉,老态龙钟的,古板的让你抓狂。”

“呵呵。”

“你又笑了,这可是天底下最让人开心的事了!来吧,未来的王后,我要带你去湖上探险,也许我们可以看见传说中的美人鱼。”

“她们只生活在海里,这里不会有的。”

“你怎么知道的?说不定她们也会游到这儿呢,可没人信我,真的有美人鱼。”

“我信。”

“我就知道,你是神赐给我的,你一定是绿林仙子或者水精灵吧?”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个魔,”洛儿顿了下,“我是说我只是个迷路的女人而已。”

“你会留下来吗,虽然这个国家小了点,但很美。”

“你说的没错,这儿非常的美,而且与世无争,很平静,没有战争,没有仇恨,我已经厌倦了战争和仇恨,反正我无家可归,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洛儿看着国王的眼睛说,“而且这儿还有一个殷勤的王希望我能嫁给他。”

“洛儿,你真的会留下来么,请别离开我,好吗?”

“为什么这么说?你好像总担心我会离开你似的。”

国王约瑟忘不掉雾神的话,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国王紧紧抱着洛儿:“没什么,也许是我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当你从湖面来到我身边时,我就注定再也离不开你了。”

洛儿若有所思,悄悄说:“如果他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洛儿也紧紧抱着国王,泪水弄湿了国王的衣服,国王以为洛儿是听了他的话后感动地哭了,心想洛儿也一定像他爱她这样爱着他吧,而洛儿此时心里想得是那个差点一剑杀了她的人。

国王派人找到了许愿树的种子,这种树不能嫁接,只能从种子种起,而且不能移动。种子被埋好了,土壤混合了国王幸福的泪水,和洛儿决心告别过去的伤心的泪水。爱情如同没成熟的苹果,酸中带甜,甜中有又带着涩。也许是混合了两人的眼泪,种子很快就发芽了,又很快长成了小树苗。冗繁的婚礼安排终于被大臣们搞定了,到时候国王只需要领着洛儿围着湖绕一圈接受百姓的祝福,然后去小岛上向神仙祈福,最后在百姓的欢呼和祝福中回到王宫坐到宝座上就可以了。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一群军人打扮的陌生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湖边,洛儿正满面笑容的陪国王彩排,就像哄邻家的小孩一样。

“洛儿!”一个长着红发的男子呼喊着,下了马,远远地站在那儿,洛儿顺声望去,看到了对面的男子竟然呆住了,两人就这样相互凝视着一动不动,微风吹拂着湖面,一层层水波波荡开去,白云飘过天空,却吝啬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男子向前迈了一步。也许是出于男性的本能或直觉,国王立即结束彩排,扶着洛儿回宫。洛儿任由国王带走,她的脸变得像大理石雕刻的石像一般,毫无表情,没有哭,也没有笑,但国王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和洛儿一定有很深的关系,他很可能会带走自己的洛儿。洛儿默默地在阁楼的窗前坐了一整夜,国王则守在树前站了一整夜,那一夜月亮很美,国王和洛儿却无心观赏。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长得比洛儿的窗口还高,天亮时橙色的树叶甚至潜进了洛儿的房间。洛儿看着鲜艳的树叶,长长叹了口气,便开始任由女仆们为她梳妆打扮,今天是她和国王的婚礼。

在湖边时,她总是忍不住朝昨天那人出现的地方望去。约瑟当然看到了洛儿的举动,最让他伤心的是他没在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新婚快乐的样子。当洛儿和国王坐着马车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结束湖边之旅时,那一刻,洛儿露出心碎的表情,国王仿佛能听到镜子碎裂般的声音,那或许是洛儿的心,也或许是他的心。雾神的话回荡在他耳边“骄傲的国王,你会遇到一位非凡的女子,结局会如同你希望的那样,她不会真的成为你的妻子,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洛儿。”很轻的声音,却在沸腾的欢呼声中显得特别明显,那群军人出现在人群中,国王从洛儿的脸上见到了从未有过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红发男子原本应该是位英俊潇洒的将军吧,约瑟想象着,可惜看他的面容仿佛大病初愈,面黄肌瘦,头发也暗淡无光,和光彩照人的约瑟相比犹如天上地下,唯有那双眼睛,如同清晨的露珠,初生的朝阳,清澈明亮而温和,充满了哀伤又充满了希望。

红发男子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挤到前面,对洛儿说:“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这位国王能带给你幸福的话,我会把全世界的祝福都送给你,如果,你还没有忘记我,我会在昨天那个地方等你。”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在洛儿平静的表情下,约瑟能听到狂风巨浪的声音,他紧紧抓住洛儿冰冷的手,那手却毫无反应,他试图对洛儿说些什么,她却充耳不闻。

“你知道许愿树为什么一夜之间长那么快?”约瑟自顾自地说着,“因为我哭了一整夜,泪水里包含了我对你深深的爱,如果泪流尽时我对你的爱也能流尽就好了,可惜它像树一样在我的心里生了根,而且越来越深。我终于明白了你的那个梦,他就是你的那棵许愿树,对吗?”约瑟捧起洛儿的手吻着,滚热的泪水落在冰冷的手上,“洛儿,我求你,别离开我。我不会问那个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和那个人的关系,你不需要他把全世界的祝福送给你,因为我会把全世界的爱都献给你……”

洛儿终于有了回应,她轻轻拂去约瑟的眼泪:“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你对我越好,我对你的愧疚就越深,我早就说过,对我越好的人,不是被我伤害就是会伤害我的人,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他们坐船来到了小岛上。左右的侍婢都以为国王幸福的哭了,却不知道国王就要成为全世界最伤心的人了。两人静静地站在平台上,约瑟打破了沉默:“洛儿,我说过,我只会爱你,不会让你伤心,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也不会伤害到你的,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在刚才,我看到了你的笑容,我,没法带给你这种笑容,我能给你的只有我卑微的爱。”洛儿把手放在约瑟嘴上,约瑟握住了这只手,勉强地笑着:“昨晚,我向许愿树许愿,希望洛儿能够嫁给她真正爱的人,一个能让她发自内心微笑的人,所以,洛儿,请你一定幸福。”约瑟吻着洛儿,那是离别的吻,热泪从约瑟眼中滚落,打湿了洛儿的脸,约瑟拉着她下了台阶,水中停着一个撒满鲜花的木筏。“这本来是我特意安排的婚礼小惊喜,没想到它却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惊喜。”

“约瑟?”

“洛儿上去吧,他在等你。”国王把洛儿推上了木筏,“你从湖面上来到了我身边,现在也从这湖面上离去吧。如果你想回来,我随时都会等着你的。请你记得,无论时间带走多少岁月,在一个美丽的湖旁,永远会有一个傻傻的约瑟在这儿等着你,爱着你……”那天阴天,雾气很重,等雾气散去时,人们只看到国王孤零零地站在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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