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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谋划

苦艾森林位于大鸿帝国帝都玉京城东侧,这里最有名的不是那参天的大树,而是随处可见的苦艾草,这儿的苦艾草不仅高而且多,一到夏、秋天,过人高的苦艾草漫山遍野,随风起伏,如同一片苦艾的海洋,浩大壮观。而苦艾草最令人称道的地方在于它是最佳生火之物:茸茸的草头那是一点就着,最适合引火;木质的主干空心易燃,并且耐烧,用来做柴火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每到秋天,玉京城里及附近村子里的平民百姓就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出城来割苦艾,运回院子里,垛成草垛,用来取暖、烧饭,以度过严寒的冬季,每年因此而免于冻死、饿死的人不知凡几。

正是这总也割不完的苦艾草,在以往乃至今后的几多岁月里,不知拯救了多少贫苦百姓的性命,也不知还会护佑多少贫民免于死亡。

在这里,苦艾草就是百姓的守护神,而这片森林也因此被称为“苦艾森林”。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苦艾森林向北向东延绵不绝,要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得多,甚至有吟游诗人说,苦艾森林是连接着东边的妖兽之森的,那可就不止几千里了。

而同样的,与外围相比,苦艾森林深处要危险的多,这里是妖兽纵横的地方,而传说在苦艾森林的最深处是一片死亡之地,从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

苦艾森林深处。

东方烈在“小毛球”的带领下快速的前进着,只一小时便赶上东方烈平时半天的路程了。

这并不是说东方烈走路速度快了,而是因为平时遇到危险的时候,每次都要大费周折,还要远远绕行,而现在在这只地头“猫”的带领下,东方烈只需尾随它全力前进就行了,实际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而小毛球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一路上频频示意,一副非常兴奋的样子,让东方烈很是无语。

“吼……吼……”

前方一阵乱七八糟的嚎叫声传来,小毛球也回头示意东方烈放轻脚步,继而贼头贼脑地靠上前去。

东方烈小心地跟上去,拨开草丛,便看到前方是个山谷,不是很大,东方烈所在的一边尤其狭窄,并且山石林立,树木高耸。

而山谷中却是一群长臂猿,这种人类的近亲四肢粗大,力大无比,两条肌肉虬结的长臂尤其醒目。

此时这群长臂猿正聚集在谷中一个最大的山洞前又跳又叫的,附近杂乱地摆放着一些巨石。而在中间那块最高最大的岩石上,一头明显大出几圈的巨猿蹲坐其上,皮毛也呈灿灿的金黄色,与周围猿猴灰褐色的皮毛很是不同。

东方烈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它们那庞大的体型,再瞅瞅自己与小毛球,明显不在一个级别上嘛,于是小心转过头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小毛球,真担心这个神经有点大条的家伙会去招惹它们。

“我这大好青春,未来的大高手,交待在这可就太不划算了。”

东方烈心中有些打鼓。

但小毛球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顾忌,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下前方,然后矫捷地窜了出去。

东方烈脸都绿了,盯着小毛球的目光愤恨不已,真是掐死它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怕弄出太大声响,相信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小毛球浑然不觉他那杀人,不,杀“猫”的目光,还回头向东方烈挤眉弄眼,示意他快点跟上,并且又向前蹦跶了几下,跳上了一块山石。

东方烈愣了一下,也发现不对了,那些长臂猿朝各个方向的都有,眼神也很尖锐,小毛球跳地那么欢,怎么会不被发现呢?

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东方烈这才明白,原来小毛球看似随便跳了几下,但这曲折的路线却正是长臂猿们的视觉死角,每次不是有棵大树就是有块大石正好挡住小毛球的身影。

收回杀“猫”的目光,东方烈心里计算了一下,随即冲了出去,由于他现在才五岁,一米多高,因此只要一弯腰就能很容易地藏住身形。

跟着小毛球,东方烈很快便通过了这条特殊的通道,一路还算顺利。

又前行了一会儿,一人一猫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沼泽。

闻着空气中腐臭的气息,东方烈皱了皱眉头,这种地方可是经常有一些或凶悍或剧毒的动物出没,这两种他现在都惹不起。

小毛球却没这么多顾虑,直接冲到沼泽中的一小块空地上,仰起脑袋就是一声大吼。

“呱呱……呱呱……”

虽然一路上东方烈已经见识到了它颇多奇异之处,但此刻仍忍不住以手覆面,甘拜下风。

“呃,这个……它真的是只猫吗?”

东方烈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怎么会是只猫呢?

不管东方烈在那无语凝噎,小毛球还在扯着嗓子大吼,那真是声若奔雷,威震九天……

“咕噜咕噜……”

回应它的是沼泽中升起的无数泡泡。

东方烈感觉有点不对劲,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它拉回来,但看它叫的那么欢的样子,又不太好意思打扰。

“呱呱呱呱……”

然后让东方烈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沼泽中冒出了无数的蛤蟆,随着小毛球高声大叫,那声音真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呀。

“呱呱!”

小毛球又大叫了两声,那些蛤蟆都停止了高歌,慢悠悠地爬出了沼泽,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得意地跑到东方烈面前,小毛球挺胸凸肚,趾高气昂,那神态,就差说:怎么样?我厉害吧,快来夸我吧!

“嗯,这个,它们是你小弟吗?呃,这也太丑了吧?”

东方烈挠了挠头,吞吐着道。

是呀,眼前的家伙,身体扁平,呈卵圆形,身体两侧有尖形衬边鳞片,头部为红褐色,下部为黄色,略缀褐色的斑点,最明显的是头上下边的剑状棘突,看起来很锋利,还长着倒钩。

呃,简单地说就是浑身长满尖刺的蛤蟆……

听到这话,小毛球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了,变得有些无精打采,看来它也知道它的这些手下长得实在有些拿不出门。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东方烈对这些丑家伙刮目相看,并且也明白了前一天遇到那只黑豹为什么暴怒发狂了。

中午休息过后,小毛球就带着东方烈沿路返回了,而东方烈正酝酿着一个大计划,也就欣然同行了。

越过长臂猿谷,小毛球让东方烈躲起来,它自己却跑到一只大犀牛的地盘,在贼头贼脑躲了半天后,终于来到那只呼呼大睡的虎纹犀牛身旁。

小毛球偷偷靠近虎纹犀,在它的后蹄处停了下来,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东方烈惊愕得浑身不自在。

只见小毛球凑上前去,伸出锋利的小爪子,比量了一下,在虎纹犀的下体处狠狠地划下,立刻便是血流如注。

接下来便是那头可怜的犀牛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嚎声,虎纹犀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目光锁定逃出很远的小毛球,撒开蹄子便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小毛球的速度真是一绝,只见一条白线灵活地在树林间窜行,奇快无比,偶尔还停下等一等。

而暴怒的虎纹犀血红着眼睛,一直跟住小毛球不放,一副天涯海角誓要报此血海深仇的样子,那惊人的气势,直把其他妖兽都镇住了。小毛球带它跑过好几个高级妖兽的领地,都没有出来阻止的,最后无奈只好往沼泽那边引了。

在它们经过长臂猿的山谷时,长臂猿们倒是不怕,嗷嗷地追了上来,但它们速度太快,很快便冲到了沼泽地。在这里,长臂猿们都止住了脚步,并没有擅入。

东方烈以为小毛球是要用沼泽甩开虎纹犀,但他错了。

只见无数角蟾冒出沼泽,纷纷长吸一口气,把身体鼓起成球形,下一刻无数股鲜血从其眼睛中射出,喷在虎纹犀身上,紧紧地粘住它的皮毛上。

就在东方烈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

“吼……”

伴随着一声大吼,沼泽深处出现了一头巨大的蜥蜴般的动物,仅比虎纹犀矮一头的大蜥蜴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

这是一头科莫多龙!

最顶尖的捕食者之一!

东方烈发现这头科莫多龙爪子上明显发黑,正观察着呢,远处又出来了一头。

是了,科莫多龙最让人无奈的就是它们虽然个体勇猛凶悍,但却从不拒绝一起捕杀、分享猎物。试想,个个勇猛如虎的科莫多龙,行动起来却三三两两甚至成群结队,谁会喜欢去招惹它们呀?

两头科莫多龙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虎纹犀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经过激烈的活动,下体处依旧在一股一股地喷着血液。

血红地眸子盯住挡在身前的两头科莫多龙,虎纹犀低沉地吼了几声,便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两头科莫多龙左右一闪,巨大的前爪却瞬间挥出,在虎纹犀的两股处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后边的战斗完全就是虐杀,虎纹犀一次一次徒劳地冲刺着,而科莫多龙出手一次后就再没有攻击,但虎纹犀受伤的部位出血却越来越多,丝毫没有止住的迹象,并且渐渐开始变成黑色。

最终虎纹犀无奈地倒在了地上,而科莫多龙则分享了一顿鲜美的大餐。

而小毛球虽然也解除了危险,但忙碌了一下午却什么都没得到,只能在旁边伸着舌头喘粗气。

看着一只猫在一边伸着舌头,流着口水的样子,东方烈更是无语,但也惊奇于科莫多龙与角蟾的奇妙关系。

其实看到这两头科莫多龙现在的样子就明白了,此时的科莫多龙龙行虎步,一扫先前懒洋洋的神态,

科莫多龙爪子上是有毒的,其中一部分是口腔中分泌的,而另一部分则来自腐尸,这种毒毒性猛烈,就连科莫多龙自身都不能完全免疫,时间长了会慢慢腐蚀皮肤、肌肉、血管等。

而角蟾的从眼睛中喷出的血液,也唯有其喷出去的血液,具有神奇的活性,能够疏通血管,解除毒液对科莫多龙的损伤。

大自然就是如此的奇妙:一方弱小,而喷出的血液却能解除剧毒;一方强大毒性猛烈,却又不得不借助弱小者的奇异能力,这便担当了它们的守护神,替它们铲除威胁。

黑夜笼罩大地,苦艾森林更显幽森。

一群黑衣人围住一棵大树,这棵大树直径有一米多,主干在五六米高处断去了,粗糙腐烂的断口揭示了这棵树的灾难已经过去很久,而重新长出的小枝证明着它的不屈。更奇特的是在根基部,整个主干都中空了,周围有数个大洞,不知是被无聊的动物挖出的还是自然腐蚀的,支撑着它不倒的就只有外周那厚厚的一层树皮了。

暗夜皇朝的杀手们盯着大树中央,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激动难抑,这几天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若有外人在场,一定会目瞪口呆,只因为这群杀手们用炙热眼神盯住的是——一坨便便……

但影十三等人却难掩心中兴奋,眼前的这坨便便在他们眼中是如此亲切,这是对他们两天一夜辛苦的最好回报了。

影十三特异的冰寒声音响起:

“我们已经耽误的够久,是时候结束了。”

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圈,影十三强调道: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浓烈的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杀气沸腾。

而同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道幽深的目光陡然变得锋锐,寒光爆闪。

一把高亢凄厉的狼嚎声随之响起,在整个森林中回荡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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