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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夜柔情

夜沉如水,星光黯淡,明月隐去,天地间一片宁静。

小石村东,古辰家烛火通明,透过发红的窗户向里望去,却见古辰与玲月这对师兄妹正在桌前举杯对饮。

“师哥,恭喜你挣到第一份工钱!”“干杯!”玲月双手举杯,与对面古辰的酒杯轻轻一碰,然后端到嘴前,红润的唇微张,泯了一口杯中的酒。“师哥真厉害!”放下酒杯的玲月忽然双手抱拳做满脸崇拜状,对着古辰喊道。

“咳!咳!”正将一杯酒倒进嘴里的古辰看到师妹夸张的表情,差点呛着,双眼泛出了泪花。古辰边咳,边喊:“师妹你就别逗我了,我都比不上人家小六子,他挣的工钱比我多一倍呢,看把酒都浪费了。”

“哼!你知道就好,别以为挣了点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有啊,不许你跟小六子他们出去瞎混,我听说他们常去赌坊之类的地方呢。”玲月看到古辰的窘状,然后认真对着古辰说道。

古辰挠了挠头,“这你都知道啊?前些天他们拉着我去过一次,还让我不要告诉你呢。”

“你真去过?我说呢,上次在村里小六子那家伙看见我就躲,我还想去谢谢他呢。下次再让我见到,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顿。”听到古辰去过,玲月顿时柳眉一竖,俏脸上满是煞气。

“师妹你别生气,他们就是带我去赌坊见识了一下,也没去别的地方。再说了,你也知道师哥我就喜欢练武,对那些没什么兴趣的。”古辰小心翼翼的看着师妹脸色。

“那就好,以后不许再去了。”玲月脸色缓和下来,严肃道。“城里的美女多吗?你可不许盯着她们看。”玲月紧接着又对古辰娇嗔道。

刚准备答应师妹的古辰一下子呆住了,心想师妹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变幻无常,得小心着点,“不是说要给我庆祝获得第一份工钱的吗,怎么老是批评我啊。”

“听到没,你还没答应呢!”玲月催促着古辰。“答应,答应。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古辰赶忙应承着。

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古辰并不明白师妹为什么忽然会对他有那么多的要求,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一个月的时间,古辰在对待外人,与茶楼小厮之间的相处有了明显的进步,而比古辰更成熟的玲月亦有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几乎不怎么接触到外人,每天古辰与玲月朝夕相处,并不觉得什么,但在古辰去安陵城做茶楼小厮后就发生了变化。古辰接触到了更多的人,见识到更多的事,他的想法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没有古辰在身边的玲月,也产生了很多想法,她担心古辰会再外面学坏,怕他会喜欢别的女子,怕他在外面受苦,等等。

所以,借着今天得庆祝,玲月向古辰提了一大堆要求,直到古辰全部答应了,才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晚饭过后,古辰与玲月一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云开雾散后满天的繁星,在清朗的夜空下,古辰给玲月讲起了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只修炼有成的白狐,它已经修炼了将近千年,处于化形的边缘,但却在最后的关头,遭到一头虎精的偷袭,重伤的白狐掉落在了山崖下,被一个路过的书生所救。

书生将其放在自己的书篓里,带回了家中。在书生的悉心照料下,白狐伤势渐好,后来书生将它带到野外,对白狐说:“小狐狸,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回到你的世界去吧。”白狐盯着书生的离去的方向很久,才转身离去。

几年后,书生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请来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在其奄奄一息的时候,来了一个美貌的女子,自称白沐,说是为报恩而来,女子给书生吃了一株药草,书生的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然后女子就在书生家居住了下来,后来,他们结了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但一个道士的到来去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安定。道士来到书生家中,告诉书生自己是附近山上的修士,因发现他家有妖气,所以特地来看看是否有妖孽害人。在看到书生的妻子时,道士问,“为何而来?”白沐应道:“报恩。”“可曾害人?”“不曾。”“我观你身上并无血煞之气,姑且信你所言,但你必须离开,否则会有不祥。”道士说这是为他们好。

书生听到道士让自己的妻子离开自己,大骂道士是妖道,将其赶出了家门。但道士在走之前对白沐传音说,“自古以来,人与妖结合,必遭天谴,今送你们玄天八卦镜一面,希望可以助你们抵挡劫难。”

一年后,白沐怀孕了,书生与白沐都很高兴,但白沐却每日暗暗忧心,因为她知道那个道士并没有骗她,但却不知道劫难什么时候会来临,如果渡过,那么他们就是得到了天地的认可,从此无灾无难。

终于到了白沐生产的那一天,但整个天地却沉闷压抑,天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不绝。

白沐知道天劫要来临了,开始的时候她以为会是自己应劫,但在孩子出生的一刹那,银色的劫雷却分别劈向了她与孩子两人。她将八卦镜罩向孩子,虚弱不堪的白沐没有机会休息,就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迎向了两道劫雷。当天劫过去之后,她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但白沐保住了自己的孩子,书生冲过去抱起自己的妻子,大声呼喊着,泪流不断。

“我是一只白狐,是你救过的那只。”白沐自知命不久矣,不想骗书生,神情凄惨。

“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在你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书生紧紧抓着白沐的手,生怕她离开自己。

“我喜欢你,不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每天看你安静的读书,我的心就很宁静,离开之后,我发现已经忘不掉你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你了。”白沐不断咳血,眼中满是不舍。“咱们的孩子遭天忌,虽已渡过天劫,但生机几乎断绝,你用那面玄天八卦镜护住他的心脉,去求那道士救救咱们的孩子。”白沐强忍着最后一口气,向书生交代着。抬起手轻抚着书生的脸颊,“相公,你要好好的活着,将咱们的孩子抚养大,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你读书的样子了。”

啪!

白沐的胳膊无力的垂下。

“不!为什么!”“我夫妻二人没害过任何人,贼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我诅咒你!”书生抓着白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抬头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怒吼。

自此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书生,有人说他殉情而死,也有人说他疯了,但他们的孩子却被道士所收养,最终成为一代天师。

呜呜!呜呜!哭泣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师妹你怎么哭了,我这是讲故事呢,不一定是真的,你别哭啊!”听到声音的古辰注意到师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正不断向下滑落,一下子慌了神,站起来又是道歉,又是认错。

从小到大,古辰最怕的不是师父的责骂,而是师妹的眼泪。在古辰的心中,师妹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师父也不能相比,虽然古辰的师父将他们抚养长大,但对他们却很冷漠,几乎是漠不关心。所以,相依为命的古辰与玲月都将对方看做最重要的亲人。

“师哥,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死的好可伶啊。我忘不了爹娘死前凄惨的叫喊声。”玲月双手抱膝,轻轻抽泣着。

“师妹,你不要多想了,那些都过去了。你的爹娘一定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他们会在天上看着你。我听人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看天上那么多的星星,也许有一颗就是他们呢。”古辰劝解着。

“师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爹娘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着我吗?”玲月充满希冀的眼睛盯着古辰,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一定是,师哥不会骗你的。所以啊,你不要伤心了,你哭成这样,我也想哭了。”古辰挠了挠头。

噗嗤!

“好了,我不哭了。”玲月被古辰一句话逗笑了,心中的悲伤冲淡了不少。

看到师妹不再哭泣,古辰便又挨着玲月坐下。玲月将头靠在古辰的肩膀上,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幽幽道:“爹娘,月儿现在过的很好,你们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师哥,他会照顾我的,你们就放心吧。”“师哥,你会一直守着、护着月儿,永远都对月儿好吗?”玲月问道。

“会,我会一直对师妹好的,永远不离开师妹。”古辰郑重的许下了承诺。

看着师妹露出满足幸福的微笑,古辰亦觉得很幸福,虽然在刚才古辰也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他想知道当初爹娘为什么会丢下他,如今爹娘是生是死,甚至他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因为对爹娘没有记忆,古辰心中虽有悲伤,但却并不如师妹强烈,而且他也不希望师妹担心,所以古辰将自己对父母的思念深深隐藏了起来。

看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古辰默默道:“爹娘,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我好想你们啊。”

夜很静,月光如水,充满了安逸与平和。古辰与师妹就这样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群星,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漫天的群星只为他们而闪耀,一如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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