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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烧水小厮

以州来划分区域,流传与上古时代,至今依然沿用。

安陵城位于洛州郡城——洛城的西北方,白水城在洛州靠近青州的地方,因白河而得名,一条白河将青州的无数货物运到白水城,又将洛州的特产载回青州。洛城与白水城之间,有很多座小城,安陵城就是其中之一。

安陵城外,一双沾满黄土的麻布鞋重重的踏在了一块青砖上,溅起淡淡的尘雾。往上一看,原来是满头大汗的古辰,但此刻的古辰却是满脸兴奋,正四处张望着。

高高的城墙上“安陵城”三个黑色大字苍劲有力,青砖垒起的城墙绵延望不到头,城门前拥挤的人群正缓慢向着城里移动。有的衣衫破旧,有的绸缎加身,还有不同种类的推车、马车、牛车,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路人,古辰心想,和以前跟随师父来的时候一样,人还是这样多,也不知道更大的洛城会是什么样的。古辰摇了摇头,走向了人群。

进入安陵城,不同的叫卖声便此起彼伏。

“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好的绸缎,便宜了!”

“刚出炉的大包子,皮薄肉多!”

“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买二送一了!”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小兄弟,做工精致的首饰只要一两银子,怎么样,买一件吧!”“瞧瞧这对白玉耳坠,绝对是讨好你的小情人的不二选择啊!”此时一个首饰摊位前正有一小贩拿着一对白玉耳坠,热情无比的向着驻足观看的古辰推荐。

“可是,可是,我没钱买啊。”古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然后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没钱你在这看什么看,去去去,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小贩立刻变幻脸面,满脸厌恶推开了古辰。

安陵城,古辰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以前每次都是陪着师父,买了东西就走,自己却是没有机会游览。所以,此时的古辰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每个摊位前都会停留许久,又因为没钱而被驱赶。但淳朴憨厚的古辰却并没有愤恨,依旧乐此不疲。看到很多东西都想买给师妹,但却掏不出银子,古辰心情有些郁闷,兴致低了不少。

就这样走走停停,太阳爬到了头顶。古辰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饥饿的感觉唤醒了兴奋中的古辰,让他想起了来安陵城的目的。

“小六子说他在城里最大的茶楼里烧水,先找个人问问这个茶楼在哪。”古辰自语道。

古辰左右看了看过往的人群,然后走向一个没人买东西的摊位前,“大叔,你知道城里最大的茶楼在哪吗?”古辰恭敬问道。“从这往前走,穿过这前面那两条街,一直往南走,有一座最高最大的红色木楼就是。”一个中年男子抬手指着前方。

“我知道了,谢谢您!”古辰道谢后,不再耽搁,向着指点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是一座三层的木楼,通体朱红色,“福乐茶楼”四个烫金大字的黑色牌匾高挂在宽大的门前,门窗雕刻着鱼花草木,房檐两边各六只大红灯笼,八根朱漆圆木耸立两侧,三三两两的人不断进出,生意热闹非凡。

“这楼真大,小六子那小子就在这里干活啊,真厉害啊。”古辰啧啧道,然后迈步走向茶楼。

进入茶楼,只见两旁各摆放着十几张黑色方形木桌,桌下各有四条黑色长凳。大部分的凳子上都坐着人,有的在端着茶杯喝茶,有的吃着盘里的食物,有人嘴里高谈阔论,有人挥手比划着。“客官,里边请,喝什么茶?”一个小厮打扮的黑衣青年快步走来并热情的喊道。

“我是来找找人的,叫小六子,他在这里吗?”

“小六子,有人找!”小厮一听是来找人的,满脸笑容顿时消失了,扭头喊了一声,便迎向旁边的客人,不再理会古辰。

“谁找我啊?”只见前面柜台后面的灰色布帘被人用力掀起,一个青年大步走出。此人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却略显稚嫩,身着青色短衫,头带蓝色方巾,左肩上搭着一条白色抹布。青年望向大门处,看到古辰,双眼一亮,然后快步上前抓着古辰胳膊,欣喜的喊道:“古辰哥!怎么是你?”

“家里没钱了,我来找份活挣点银子啊。”“你小子混得不错啊。”“我什么都不懂,你帮我找份活啊!”古辰抬手在小六子胸口打了一拳。

“走,咱们去外边说,可不能被管事的看见。”小六子扭头瞄了瞄身后的楼梯口,然后拉着古辰向门外走去。

茶楼外的红漆圆柱下,两人并坐台阶上。

“你怎么想出来挣钱啊?”小六子向古辰问道。

“唉,我师父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家里没钱了,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总不能就那么等着吧。”“师妹开始不让出来,但坳不过我,我就来找你了。”

“古辰哥,既然玲月姐不愿意你来干活,这点银子是我刚发的工钱,你先拿着回去吧。”小六子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古辰。“我怎么能拿你的银子呢,你爹娘还等着你送银子回去呢。”“再说,我也不只是为了买粮食,还想挣钱给师妹买衣服、首饰,让她开心呢。”古辰满脸不快的将小六子的手推开。

“吆!古辰哥你终于开窍了啊,知道送东西给玲月姐了。”“玲月姐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小六子对着古辰挤眉弄眼,又指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你看看这街上的女人,哪个身上没两件首饰,不抹点胭脂水粉。玲月姐那么漂亮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戴过一件首饰,也不曾穿过光鲜亮丽的衣服,每天就知道照顾你们师徒。这要放在城里边,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去献殷勤,怎么轮到她照顾别人呢,你可得好好对玲月姐。”

“是啊,要不是小六子提醒,我还从没想到过这些呢,是该好好谢谢师妹。”古辰听到小六子的告诫,默默思量。“那你就给我说说,我该找什么活,怎么才能多挣点钱?”

“要说挣钱多啊,还是去洛城或白水城运货最能挣钱,可你不适合,先不说你师父,就是玲月姐都不会让你去的。”小六子摆摆手,“有了,听掌柜的说最近茶楼生意不错,人手不够,要招人呢,我带你去找掌柜的看看能不能留下你!”小六子突然兴奋的喊道。

“真的啊?那快走,快走!”古辰站起来拉着小六子催促着。

小六子带着古辰回到茶楼,正好看到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走下了楼梯,拉着古辰快步上前:“刘叔,店里最近是不是要招人啊,我这个同乡,不知道行不行?”

“不错,茶楼确实要招人。”“是这小子吗?长的还算端正,叫什么名字。”刘掌柜点点头,看向古辰。

“我叫古辰。”古辰赶紧回应。

“既然是你同乡,那就先干几天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留下,每个月三两银子。”刘掌柜略有威严的淡淡说道。“你先跟着小六子,他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小六子,你先领着他熟悉下,然后开工。”

“放心吧,刘叔,我知道了。”小六子拽了拽古辰的衣服,又对其挤了挤眼,喊道:“谢了刘叔!”反应过来的古辰赶紧跟着说:“谢谢刘叔!”

“嗯,去吧!”刘掌柜应了声,走向旁边的柜台。

“走,古辰哥,咱们去后面。”小六子拉着古辰钻进帘子后面。

刚进后堂,热浪扑面而来,穿着厚实的古辰只觉是在那伏暑天的太阳底下,浑身冒汗。环顾四周,前面四个黑色大灶台,上有四口黑铁锅,翻滚的沸水正不停冒着白气;后面几个略小的灶台,上面是黑铁大壶,壶嘴处“吱吱”的喘气声不断;旁边石台上还有两排黄泥炉,上面摆着紫砂壶,其中的几座炉子下正透着红光。

“阿平!快过来。”小六子冲着一个正蹲在灶台底下添木头的黑衣男子喊了一声。“怎么了小六?”黑衣男子没有抬头,问了一句。

“来了个新伙计,是我同乡,过来认识下。”小六子催促着,黑衣男子站起身来,走近后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欢迎你,我是阿平。”阿平浓眉大眼,个头很矮,只到古辰脖子处,古辰赶紧回应,“我叫古辰。”

“哈哈,太好了,又多个帮手。”阿平上前拍打着古辰和小六子的肩膀,显得很开心。

“穿这么厚的衣服,你不热啊?”“赶紧脱了吧,别紧张,放轻松点。”阿平看着古辰满头大汗,提醒他。“咱们每天干的活很简单,就是劈材、烧水、洗茶具这些,客人多的时候呢,就去外面帮帮忙,小六你去带着古辰去柴房和水井那看看,我还得烧水。”

“还有两个家伙去给楼上送水了,一个叫小虎,一个是罗山,咱们是一伙的,等会再给你介绍,你们先去吧。”阿平显得很亲切。

脱掉外衣的古辰被小六子拉着四处转了转,便开始帮着烧水。

就这样,古辰成了福乐茶楼的一名烧水小厮。因为师妹单独在家,古辰放心不下,没有同小六子等人一起住在茶楼,每天往返于小石村和安陵城,天亮便出发,茶楼打烊后又回到村里。玲月担心古辰出什么意外,几次劝说不要去了,但古辰却少有的没有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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