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天已亮,陈广龙竟然不在宿舍里。我洗漱完,看时间差不多,便喊醒韩尚诚和王高中。韩尚诚说陈广龙和费尔妮会在学校门口等我们。所以,我们准备好后,便直接去门口。
果然,我们远远地便看见他们俩以非常近的距离靠在一起,似乎把学校的整个大门都堵住了。不一会儿,惟肖也过来。周末的早上,学生大都在睡觉,校园里人烟稀少,所以,我向远处的惟肖招手时,韩尚诚和王高中都看见了。
韩尚诚的反应特别大,大喊:“哇——”声音大得似乎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听得见。王高中也跟着起哄,陈广龙没有看到惟肖,不知情况,抬头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什么特别,但他听两个人都说了,他也装模作样地说:“哇——”幸亏费尔妮白了他一样,他“哇”的尾声戛然而止,要不,那不堪入耳的频率一定会刺伤我们的耳朵。
惟肖来到时,我把王高中的山地车交给惟肖。韩尚诚距离我最近,所以,我最先把惟肖介绍给韩尚诚的。
韩尚诚说:“你好啊,惟肖吧,红蓝常跟我提起你的。”
在我的记忆力,我是有跟韩尚诚说过,但从未提到惟肖的名字。更夸张的是王高中的话。
他说:“惟肖哦,你好啊,红蓝也常更我说到你。”
我迷惑不解,王高中压根儿都不知道惟肖,我跟没有跟他说过惟肖的事,便说:“嗯?我常跟你说过?你没搞错吧?”
王高中卖了个关子,说:“嗯,你昨晚还说了呢。”
我疑惑地看着韩尚诚,期望他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然而,他的疑惑比我的更加深刻,我只好转头去看王高中。
他说:“你在梦里跟我说的,梦话,我昨晚在想量子钟的问题,很晚才睡着,你喋喋不休的提到人家的名字呢。”
韩尚诚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好坏,偷听红蓝的心声。”
我反应过来后,说:“我靠。”然后想追上去打他,他早早地起步,逃跑到门外。
真心说,我对王高中是心存感激的,平时在书本面前时书呆子,在生活的某些时候,却显得那么狡猾老到。想追打他只是本能地想掩盖我对突然被爆出我内心对惟肖的真实感受的不知所措。
我回头对惟肖说:“我们这班人能编会讲,说话很欢乐,你就当是娱乐好了。”
惟肖笑而不语,我便说:“人齐了,走吧,出发了。”
韩尚诚说:“等等,还有一个人呢。”
正说完,洪岚雪便骑车过来,然后把带来的书包放到王高中的车篮里。今天稀奇古怪的事情真多,难道王高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追到了洪岚雪?
从学校出发,穿过市中心,路边高楼林立,暖暖的阳光没有能照到我们。有点地方正在施工,灰尘滚滚。时不时地有小车飞驰而过,扬起尘埃笼罩了我们,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似乎听到了诡计多端的灰尘们用鄙视语气对我说:“哈哈,看不见远方吧,让我们戏弄下你们这些骑车的**丝。”
逃离了城市,我们到了郊外。路边的树裸着身子,但并不显得死气沉沉,风吹来,没有绿叶的树枝摆动起来,“舞姿”显得相当欢快。前方是一座桥,两侧的河水清澈见底,真是难得一见。一条有帐篷的小船从桥底下驶出,本来波澜不惊地流动的河面荡漾出了华丽的涟漪。船上一个男子站在床头,遥望远方,可谓酷毙了。一位头顶斗笠贫贱、乌黑长发一泻而下背对着我们的女子坐在船尾,我一直以为,在清晨如此画面只会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韩尚诚说:“斗笠下的肯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我说:“我觉得不是,应该是个妇女,他们两人是夫妻。”
韩尚诚不服,说:“从头发可以看出她不是妇女,妇女的头发不会这么油黑光滑。”
我说:“胡说八道,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
韩尚诚的屁股离开自行车的座椅,从行走的自行车上站起来,大喊:“妹子诶——”
女子蓦然回头,果然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只是皮肤有点儿黑,或许是常年在外而无法避免紫外线的照射导致的。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看。她看着站直身子的韩尚诚,韩尚诚略为尴尬,便唱起了歌: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zou)
——尹相杰&于文华的《纤夫的爱》
歌声一旦响起,尴尬马上会烟消云散。因为我们几个舍友出来玩,假如兴起,有一个人唱起歌来,其他的人会马上接上,进行接歌游戏。前面的人唱一两句,跟随的人以前面的人唱的歌的最后一个字作为开头的第一个字,随兴唱几句,后来的人接上,好不欢乐。这不,王高中就给接上了,唱到:
走(zou)啊走啊走啊走啊
走过了多少年华
春天的小草正在发芽
又是一个春夏(xia)
——陈星的《流浪歌》
费尔妮是个能歌善舞的女生,领悟能力也很强,马上明白过来,接上王高中的歌,唱道:
夏(xia)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
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
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ni)
——刘紫玲的《粉红色的回忆》
我再接上,唱道:
你(ni)是我的眼
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hai)
——林宥嘉的《你是我的眼》
随即,陈广龙唱到:
海(hai)上的月亮
在余波中摇晃
惊动了时光
——李宇春的《海上的月亮》
或许不太熟悉这首歌,陈广龙把握不住调,韩尚诚说:“跑调了,你别跑调啊(a)。”
洪岚雪也加入我们,唱到:
阿(a)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哟
我的郎君翻山过岭路途遥远
你真无情呀把我扔下
出了门不到十里路你会想家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哟(yo)
——梦之旅合唱组的《阿里郎》
除了洪岚雪在唱,我们都笑成了一团。惟肖说:“红蓝,你们唱得很开怀嘛,你们常这样吗?”
我说:“是的,出来玩的时候会这样,洪岚雪快唱完了,这句你能接上吗?”
惟肖说:“我试试。”她想了想,然后右手抬到空中,很有节奏地摆起来,唱到:
悠(you)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我知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留下来)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tai)
——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
惟肖唱完后,王高中嘴里嘀咕着:“taitaitai……??”
我们都以为他要接上,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而他竟然在总目睽睽之下高声唱道: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啊
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啊
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花儿乐队的《穷开心》
他着实太幽默了,我们都笑得前翻后仰。韩尚诚说:“接不上来的,今晚请吃饭。”学生年代,一旦有人提议请吃饭,除了请客者之外的所有人都会一致同意的。王高中叫苦不迭,说:“如果一定要请吃饭,那我们来玩接公式比赛:第一个人提出一条公式,接下来的人以前面的人提出来的公式等号后面的一个物理量为开头,说出下一条公式,比如说,E=mc2,那下一个人可以说m=Vρ,也可以说c=……”
洪岚雪说:“那还不如接单词比赛,后者以前者说的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为开头字母说一个单词,比如我说smile,下一个可以说,extant,以此类推。”
惟肖小声地跟我说:“那会没完没了诶。”
我大声地说:“对,那会没完没了了。”
众人向我投来复杂的眼神,眼神里包含疑问、鄙视、嘲讽、羡慕、惊讶、……最终都化为简单的一个语气词:切。我也怀有疑问,在不知不觉中我都成为了惟肖的传话筒,假若不是他们提醒,我还理所当然地做话筒而自己都浑然不觉,莫非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将惟肖当做我的一部分?
费尔妮突然尖叫起来,说:“菊花,你们看,好大一片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