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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拍拖

一阵秋雨一阵凉,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温度骤降到十度以下,冬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两个礼拜过去了,夏沫每天都是无精打采形单影只的像个独行侠。一到中午便愁眉不展,吃饭是她目前最大的困扰,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有时候看到张欣就想起往事,心痛得更是吃不下饭,每次看到张欣都想和她说话,无奈张欣压根都不瞅她一眼。最近几天,张欣一放学就开溜,表现得特别诡异,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有时候看到张欣和别的同学玩的很开心,夏沫突然无端地高兴起来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内心煎熬,夏沫终于想通了,管它呢,开心就好了!

今天天气不错,阴雨霏霏的日子总算过去了。中午放了学夏沫正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顿饭,一眼看见李铁在教室门外不远的地方晃悠,夏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铁子,走,今儿我请你吃饭!”“哪能让你请呐。”李铁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衣袖,“还是我请你吧!”“我先说的,不许给我抢!”夏沫很霸道地晃了晃拳头,李铁只好憨憨地点点头。两人出了校门去找地方吃饭,走到茉莉糖水店门口,夏沫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李铁就往里走。茉莉糖水店本来是专卖冷饮的,但是一到冬天喝糖水的少了就只好改卖面食了。夏沫给李铁要了大碗烩面,自己要了小碗酸菜面,两人正吃着呢,张欣和罗杰一前一后就进来了!

四个人八目相对,时空好像一下子凝固了。张欣愣了愣神,马上很夸张地去拉罗杰的手。罗杰瞅着夏沫,心里还是很激动,可是转眼看见李铁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心里就一个劲的打鼓,那天晚上挨打的情景在脑子里闪电般的又过了一遍。夏沫笑盈盈地刚想打招呼,张欣一仰脸对着老板大喊:“两碗拉面!一大一小!”两个人手挽着手,昂首挺胸煞有介事地从夏沫身边走过。夏沫看着李铁自嘲地笑了笑,就低着头吃面了。原来张欣是把茄子把攥手心里了,难怪这几天一脸的得意。他们俩是怎么好上的呢?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吃完面夏沫站起来准备买单,李铁也抢着去买,夏沫按着他坐下来,又晃了晃拳头,李铁只好作罢。

那天罗杰被打以后,痛定思痛再也不敢惦记夏沫了。想来想去,就觉着张欣其实也蛮不错的,看上去比夏沫差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那天张欣打扮得像个仙女下凡一般,给罗杰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夏沫不温不火是个冷美人,张欣热情似火好像更具有青春活力,比较了一下,罗杰觉得还是张欣更符合自己的胃口。过了一段时间,罗杰心痒难耐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给张欣发短信说,其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和夏沫交往只不过是想更方便地接近她、、、、、、。张欣就像溺水的人抓了根稻草,居然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这些鬼话,认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都是夏沫在暗中捣鬼,她甚至怀疑那天用手机互换号码是夏沫自导自演的偷梁换柱,她根本没在帮自己,而是把她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罗杰。两个人你来我往就这样聊上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这意思好像有点相见恨晚了。这会儿吃着拉面,张欣别提心里多顺畅了,刚才故意做给夏沫看,就是要让她心里好好过过酸水。去付账的时候,老板说不用了,你的朋友早给你付过了,张欣一愣问是谁啊,老板很奇怪地看看她,就是经常和你一起来喝糖水的那个女孩子啊。张欣心里感动了一小下,马上就自我否定了,额,她这是心虚!

夏沫和李铁从糖水店出来,俩人默默无语往回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夏沫只顾低着头想心事,冷不丁差点撞到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是何老师!夏沫立刻面颊绯红惊慌失措的站住了,何老师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就走开了,夏沫回头看看何老师的背影,心里还在怦怦地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何老师,夏沫都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不见又想见,见了又不敢看,心里总是慌慌的。在何老师面前,自己的举手投足机械得活像具僵尸,有时候夏沫觉得很痛苦,可是却无力摆脱这一切。看着何老师走远了,夏沫这才恢复了常态,笑着对李铁说:“知道刚才那是谁吧?”李铁诧异地说:“不是你们班教语文的何老师吗?”夏沫使劲拍了他一下:“对哟,他可是咱们女生崇拜的偶像呐!”李铁咽了口唾沫问:“这么说,你也喜欢他?”“那当然!”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连夏沫自己都一愣怔,你也喜欢他?夏沫呀夏沫,原来,你也喜欢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轻轻地就把她心底的秘密揭开了,这些天来夏沫不敢想不敢看,既说不出也道不明的东西居然就是“喜欢他”这三个字。“不许乱说!”夏沫脸一红仓惶而逃。

夏沫回到教室里写作业,刚写了几个字,就听到外面一群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啊?”

“张欣拍拖啦!”

“哦,是吗,和谁啊?”

“嘘,小点声,就是罗杰啊!”

“噢,原是那个花花公子哥啊!”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呵,我都看见几回了。”

“我也看见俩人在一起哪个啥。”

“哪个啥?”

突然叽喳声戛然而止,就听到一清脆的嗓音说:“嗨,姐妹们在开什么会呢?”夏沫马上听出来是张欣。“正说你呢,这么大好事也不请客。”几个人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真不够意义!”“什么好事啊?”“咱们学校的帅哥都被你泡到了,还不是好事?”“没有的事,别瞎扯!”“不许耍赖哟,我们都看见了!”“对啊,我们都看见了!”“对啊,快买拖糖吧!”张欣就是胆子再大,也知道学生谈恋爱是明令禁止的,要是让老师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班里这几位八卦女生最喜欢捕风捉影造谣生事,让她们盯上了指定没好果子吃的。请客就请客吧,可是请了客就等于是默认了,这哪行啊。不请客,这些人都是死緾烂打的货色,要是继续纠结下去,万一传到老师的耳朵里、、、张欣有点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吵什么吵?”夏沫威严地站在门口,几个女生立即缄口不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老师不在的时候,夏班头是可以代行师权的,谁要是敢不听话,嘿嘿,那是要打屁股滴。夏沫端着长官的腰带就过来了,指着这些个乱嚼舌头的“刁民”说:“你、你、你,还有你,作业写完了吗?”夏沫看也不看张欣一下,继续威胁:“再敢乱嚼舌头,哼、哼,小心我给你们穿小鞋!”几个女生吐吐舌头低着头看看自己的脚,几千年来多少巾帼英雄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把裹脚布扔掉,谁也不愿意再把它捡回来,还是乖乖的回去温书吧。夏沫轻而易举就帮张欣解了围,但张欣好像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夏沫,就转身进了教室。夏沫自嘲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晚上没有课,夏沫去书店看了会儿书就回家了。刚一推开门,一股酒气直冲鼻子,夏沫把书包一扔就问:“妈妈,爸爸是不是又喝酒了?”“没有。”冯敏抬眼看了她一下,软软地靠在沙发上。“那这是谁来了?”夏沫指着茶几上的威士忌问。冯敏眼皮低垂着,靠在沙发上直想倒。夏沫凑到妈妈嘴边嗅了嗅,啊,原来是妈妈喝了酒!这可是奇了怪了,妈妈可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啊,不光不能喝酒还闻不得酒味,每次爸爸喝完酒回来,妈妈闻了酒气,俩人就争先恐后地从胃里往外倒东西,为此在给爸爸约法三章时,其中第二条就是不能醉酒回家。今天是怎么了?妈妈喝这么多酒?夏沫觉得肯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夏沫摇摇妈妈的肩膀问:“妈妈,你这是怎么了?”“狐狸精、、、”冯敏喃喃地说。下午夏宏杰回家换衣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冯敏的直觉告诉她,肯定还是上次那个所谓的“女领导”打的,于是就跟着他出去了。在蓝天幼儿园门口,很多人在等着接孩子,夏宏杰把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递给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人,两人说了几句话,夏宏杰就匆匆走了。冯敏暗地里打量那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大眼睛,瓜子脸,皮肤很白,个子也高,差不多有一米六几吧,侧身的轮廓很像电影明星。俩人刚才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冯敏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来折腾去全都是醋水,越看越不是滋味,可又没有握住什么有力的证据,只能忍着酸楚回家去。夏沫扶着妈妈躺好,把空调打开,又拿了条被子给盖上。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爸爸的手机,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讲话根本听不清楚,不时还有警笛鸣叫,看样子又有什么紧急警事,夏沫无声的把电话挂了。此刻夜幕悄悄来临,西方晕黄的微光正被黑色吞食着,慢慢的收缩变淡、变暗,一只孤单的小鸟箭一般俯冲到黑暗里,倏然消失不见了。夏沫站在灯影里望着窗外,像一尊不悲不喜的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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