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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哭声

“进去。”

“嘭隆”的一声,监牢的大门被关上。

李孝澄叹了一口气,无奈在一旁坐着。他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己旅程才刚刚开始竟然就如此坎坷,连续两次刚刚到达新的地方,就被监禁起来。

心灰意冷的他,望着窗外的月色,显得格外的悲伤。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

“呜呜……呜呜……”

就在李孝澄诗兴大发之时,一阵阵悲鸣的哭泣声掩盖了他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的凄惨,声线拉得十分的尖锐。在这阴冷,漆黑的牢房里,不禁让人感到心寒,恐惧感油然而生。

李孝澄吞了一口口水,用颤抖的声线说道:“谁……是谁……在哭?”

只是,他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人回答。这样诡异的气氛,只见他双手紧紧拥抱着不停发抖的身体,恐慌的警戒着。此时此刻,除了越来越近的哭泣声,不要说人影,就连进来之前还随处可见的老鼠都突然消失了。这个时候,李孝澄突然感到很不安。

他想,官府经常时不时会判错冤案,说不定,这个囚牢曾经关过无辜而被判死刑的人。心有不甘的他,冤魂就一直残留在这里。

按理说,道士平时的职责除了斩妖除魔、消灭罪恶,也有驱鬼和引导阴魂不散的灵魂走上正道的责任。就算遇到这样的事,应该也是习以为常才对。

然而……

“Hello,到底是哪位大侠在哭啊?出来见个面,认识一下好吗?不要躲在一旁吓人好不好。”

通过李孝澄现在一副快要吓尿的样子可知,他,并不擅长这方面。

突然间,牢房里的最幽暗的一角,草堆发出了“莎莎莎”的声响,吓得李孝澄大吼大叫,连忙退到牢房的大门上,顺手拿起插在牢房外面的火把,点亮着前方的角落。

没有错,哭声的方向是从里面传出来。

当声音越来越接近,李孝澄的表情就越来越丰富,总结起来,都是离不开一个“怕”字。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渐渐地,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一步,一步,身影一边发出令李孝澄畏惧的哭声,一边慢慢靠近。他的外貌,也逐渐显露。和世间最常见的猛鬼一样,此人也是身穿白衣,披头散发。

不用想,下一刻,他抬头的一瞬间,一定是一副非常凶狠,令人心生畏惧的样貌。

想到这里,李孝澄已经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不断求神拜佛,口中不停默念着:“大侠,冤有头债有主,求求你高抬贵手,不要搞我。”

可惜的是,无论李孝澄怎么说,对方依然不理会,逐渐与他慢慢靠近,然后抬起双手。

“救命啊……”

“呜啊……呜啊!”

就在李孝澄吓得双腿即将无力之际,事情发生的发展方向却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他的身体,正在被另外一副温暖的身躯拥抱着,对方就像小孩子一般,把头依附在他的胸脯前。这一刻,李孝澄飞速跳动的心脏,开始慢慢降低速率。很明显,他意识到,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什么鬼魂。

只是,当李孝澄完全安心下来之时,他察觉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满面胡子,披头散发的,不停痛哭的大叔,竟然把流落的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他的衣服上。见状,李孝澄尝试把大叔从自己的身前推开。只不过,他使出了全身的劲,都无法制止大叔对他紧紧拥抱的行为。

“别,别这样,大叔!”最终,李孝澄只能百般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变成大叔专用的纸巾。

几十分钟过后,大叔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李孝澄感觉到交流的时机到了,随即开口问道:“大叔,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在监牢里哭?”

大叔沉默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

“我知道,被关进大牢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了。只不过,我爹曾经说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法改变命运,那就只好坦然接受,你看你刚才哭哭啼啼多难看,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了。”

“少年你误会了,虽然我是无辜入狱,但我并不是为此而哭。我之所以哭,只因为你的出现。”

“我?”

李孝澄感到很惊讶,自己与他明明毫无交集,还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他会为自己流泪。与此同时,李孝澄现在才发觉,从刚才气,大叔就一直盯着他看,而且眼神怪怪的,仿佛就像流露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难道因为自己长得太对他胃口,所以他喜极而泣?不不不……也有可能是长得像他离世的亲人,大概……不,绝对一定是这样。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李孝澄的身体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大叔察觉到李孝澄的误会,赶紧解释道:“小伙子,你先别慌,我完全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之所以看到你会哭,只是因为我想起与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儿。”

听完后,李孝澄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早说嘛,真是差点吓死宝宝了。不过,为什么想起你的女儿会哭,难道她……已经……离世了?”

“你胡说什么!”大叔斥责道,“虽然她失踪已经有两周了,但我相信她只是被人拐走了,现在一定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失踪?拐走?”

李孝澄此时想起了之前那个村子的事情,在他刚刚踏进村子的时候,就是被村民误认为是人贩拐子而被村民抓起来。原来在这一带,真的发生了人口失踪的事情,难怪当时村民们会如此警惕外来的陌生人。

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

“那你报案了吗?”李孝澄追问道。

“报案?”大叔一脸的不屑,“我为什么含冤入狱,就是因为官府对这件事毫不关心,随便找一些借口来敷衍我,我只好每天都跑过来申诉,落得被判骚扰公堂的罪名,最终被收押在这里。”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当今圣上如此英明神武,励精图治,政治开明。这里官府的做法,不是给圣上丢脸吗?”李孝澄显得很生气。因为永乐帝朱棣对于道教的支持,才有今天道教兴盛。所以,每一位道士,特别是武当道士,都对他十分的尊敬和崇拜。

“没办法,山高皇帝远。全国这么大,皇上没可能每时每刻都能知道哪里发生什么。”中年男子叹息道。

“大叔,别灰心。既然官府不帮你调查,就等我们道士来调查。”李孝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道士?你是道士吗?”

“没错,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道士,是武当道士,武当道士哟。”李孝澄洋洋得意道。

自从上一次在村子里,村民们一听说自己是道士,马上露出那种崇拜和羡慕的目光。他才知道,原来道士在世间是这么受百姓欢迎。现在,他想再感受一次,那种令人飘飘然的感觉。而且,李孝澄之所以特别说明自己是武当道士,是因为在道教众多派别中,现在发展最鼎盛,最有威名的是武当派。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这一次,让他的期待落空了,大叔完全就不在意他是不是道士。

李孝澄稍微有点失落,说道:“去为民道啊。”

“为民道?那不是负责驱魔和灭妖的地方吗?怎么会管人口失踪的事。”

“大叔你有所不知道,我们武当道教建立为民道的本意就是为了帮助普通百姓解决生活繁琐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百姓来找我们解决的事都是关于妖魔鬼怪之类,久而久之,大家都遗忘了为民道建立的初衷,单方面认定为民道是处理特别事件的地方。大概……是这样吧。”

“大概?”大叔用着怀疑的眼神望着李孝澄。

李孝澄一脸的心虚,转过头去,说道:“我……我只是刚刚从武当山下来,从来没有去过为民道,所以真实的情况不是太清楚。不过呢,我刚才说的,都是从师父那里听回来。他老人家说的,肯定不会错啦。”

“听回来的?你这不是坑爹吗?”

李孝澄双手搭在大叔的肩上,微笑的说道:“大叔,不要那么激动。我们从这里出去以后,去问一下,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好吧,只要能帮我找到女儿,尝试一下也无妨。”

“那样就好,今天我累了,先休息了。”李孝澄打着哈欠,然后把地面上零散的草堆聚在一起,轻轻的按了一下,测试着柔软性,随后纵身跳跃到上面,大字型躺着。

这时,大叔走过来,伸出了右手,说道:“姜云华。”

李孝澄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握着姜云华的手,说道:“李孝澄,请多多指教。”

第二天,清晨。

微弱的光线透过细小的窗户照射进牢房,清新的空气随着晨风被输送进来。只见在狭小的牢房里面,一名年轻男子的头部趴在一名中年男子胸前,嘴里不知道在咬着什么,并且手紧紧搂着中年男子的腰,就像一名饿透的野兽,紧紧抱着食物不放。中年男子明显感受到胸口的不适,不断用手拍打。

“啊!”伴随着惨痛,姜云华醒了。

李孝澄被惨叫声惊醒,随即从地面上跳了起来,神经紧张,说道:“什么事,是有人偷袭吗?”

“偷袭你妹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姜云华一脸的痛苦,指着自己胸脯附近那一排清晰的牙齿印。

李孝澄走过去,仔细观察着那一口牙齿印,认真的说道:“牙齿印排列有序,说明犯人的牙齿非常的整齐。而且,牙印咬得这么深,绝对不可能是青少年或者老年人造成的。这就说,犯人一定是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问题是,大牢的锁已经被锁上,犯人是如何做到自由出入,轻松逃脱呢。一切的证据证明,这是一起密室犯罪事件!”

看着李孝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姜云华吐槽道:“你骗谁啊,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你干的好事啦。你看你,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迹。”

李孝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舌头瞬间舔干净牙齿上残留的罪证,随后张开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刚才你只是眼花而已,你再认真看一看有没有。”

一瞬间,姜云华对于他的行为无言以对,石化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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