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刚出旅馆的门就看到一辆崭新的迷彩越野车停在门口,车身上写着“边防特战队”,几个身材高大,穿着崭新迷彩作训服和锃亮军靴的战士正在前台查询登记簿,寻找某反动组织的线索。我举起照相机正欲拍下这很罕见的特种部队,负责警戒的战士立刻冲过来索要照相机,我费劲口舌才保住了那卷布达拉宫金顶的胶片。
出门吃早点的时候,我数数兜里剩下的那点银子,才想起该找工行取点钱了。谁知上街一找才发现一个不大也不小的问题:拉萨根本没有工商银行!
看着不能变成现金的银行卡和仅有的不到200元现金,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拉萨的街头会多个临时的流浪汉吗?
这倒不担心。一路上屡屡化险为夷已经使我把“车到山前必有路”当成座右铭了。况且,已经买了飞西安的机票,离开拉萨是不成问题了。唯一担心的是不能大喝醇香的拉萨啤酒了。喝这种用昆仑山的泉水酿造,唯一能和雪鹿啤酒相提并论的琼浆玉液是我在拉萨的最高享受。这下,看来得过点苦日子了!
那一天,我这个胡子长长皮肤黑黑戴着毡帽穿着一身破旧迷彩的旅行者在街头悠闲地流浪着,以包子和饼干充饥。可是看到八角街那些精美的工艺品,想起家乡可敬可亲的亲人、朋友和同事们,还是禁不住掏出兜里最后一点钱买了几个牦牛骨的首饰盒和刺绣挂包。就这样,在那天入睡前,我看着最后的几个毛票,带着真正无产者的轻松心境进入了梦乡…
7月7日的凌晨醒来,再也不敢睡了。那张去西安的机票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啊!假如误了飞机,怕是要变成真正的流浪汉困在拉萨等人救援了。想象布达拉宫下蹲着一个衣衫褴褛胡子长长的可怜虫,眼巴巴地等着家人来接,我不禁想起了某贺岁片里主动下乡受罪,偷吃了全村的鸡的那位仁兄…
5点的时候来到旅馆前台结帐,总算拿到了80元的退房押金,我那尴尬的表情引起了同在退房的一位姑娘的注意。“也是去机场吗?”,她过来搭话,我点着头,一边悄悄装好那可怜的80元,心想忘了去机场的车费问题了。
“民航售票处去机场的大巴是免费乘坐的。”聪明的姑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困境,对我轻声地说道。可是那甜美的声音却让我有了找地缝钻的冲动。谁让我事先不了解好拉萨的银行情况,不计划好财务收支啊!
我和姑娘一起顶着高原壮丽的星空,呼吸着雪山上吹来的清新空气向民航售票处走去。通过交谈得知,她叫郎卡,是广州一所学校的教师,父母都是九寨沟的藏族人。这次她也是独自来拉萨旅行的。
在机场大巴上我们聊了很多话题。郎卡给我讲述着她家乡的各种传说、典故和祖辈们的传奇,她一直想写一本书来讲述这些故事。听着她充满自豪的叙述,我忽然想起了包头东河LC区的那些居民,他们何尝不是有着传奇经历的人啊!真希望老包头的故事被好好的整理出来。
我给她讲了骑自行车旅行的经历,还送给她一些在拉萨冲洗出的照片。郎卡说,回去要把我的经历讲给她的学生们听。
汽车终于走出了云雾缭绕的山谷,到达了我国海拔最高的贡嘎机场。远眺机场四周密不透风象大墙一样的群山和几乎就垂在跑道上的云层,我不禁对当年首航拉萨,开辟内地到XC航线的飞行员们产生了敬佩。
来到餐厅,郎卡请我吃了一顿丰盛的早点(又想找地缝钻了,我穷的连吃早点都是人家姑娘结帐!)然后把随身的挎包和行李托付给我,头也不回地去买机场建设费了。这让我对萍水相逢的朋友如此信任我而感慨不已!
交完50元的建设费,我翻翻兜里最后的30元,毅然(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我此时的窘态了)来到纪念品店买了一本定价12元的书送给了郎卡,当作对她的友谊和信任的一点纪念。
去CD的飞机到了,郎卡和我依依话别,然后去登机了。我又成了孤独的流浪汉,独自坐在候机厅的一角看着机场四周云雾缭绕的群山。飞机就从云雾中钻出来降落,又起飞回到那云雾中去。正出神,登机口冲出一个人向我跑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郎卡!她跑到我的面前说到:“认识你很高兴,祝愿你今后一帆风顺!”然后又跑回去了。这份友谊,是我在拉萨最宝贵的收获之一啊!
谁知这收获还没有结束。去BJ的班机就要起飞前,登机口那边又跑过来一对夫妻。原来是在布达拉宫一起参观的那对新婚夫妇,他们握着我的手,又是一番珍重的话,然后相拥着登机去了。
在这高原上,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是那么淳朴和无私,即便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们,也都带着这种美好的感情踏上了回家的路。我的心暖暖的,向新朋友们挥着手,看着他们飞去。
中午,一架波音757呼啸着降落到机场,就这样,我带着对青藏高原和这里善良的人们的美好记忆,登上了去西安的CB-2821号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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