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交易
百色怀着沉重的心情和第九军告别之后，和连云山骑兵再次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我有一个建议。”百色对白维说道。
“什么？”
“要是皇帝真对北方军下手，连云山骑兵一定是首当其冲。你们不如趁此机会藏起来。”
“我一走了之倒是轻松了，其他人只怕要因此遭殃了。”
“皇帝找不到你们或许会投鼠忌器。”
“两万人往哪里又能藏得住？”
“过了商都再往北就是广袤的林海，藏两万人不是问题。”
“但是那是堕天使的地盘，人类是不能轻易进入的。况且还需要经过商国的封锁线。”
大约一千年前大圣王将堕天使驱逐到北方林海，与堕天使签订条约，以商都为界，人类和天使族不得进入对方的领地。
信天历零年，人类和天使族签订互不侵犯的圣约，大圣王建造了商都，并立为都城。成立了人类历史上唯一个以统一的帝国——大商帝国。
信天历346年后，秦国和明国先后从大商帝国分离出去，大商帝国失去了对天下的控制，风光不再。又经过几次战争的失利，商国决定割让斩马桥以南所有土地换取和平，并与秦王和明王在斩马桥签订条约——千军不过斩马桥。
此后，秦国和明国在斩马桥以南持续了600年的战争中没有任何一国军队踏上过斩马桥。
“600年未有军队通过斩马桥，商国对此的防范并不严密。况且你们是骑兵，要通过商国封锁还是有很大可能的。商国如今国力有限，只要进入了林海他们就奈何不了你们。我猜他们甚至会为了维护斩马桥条约的神圣性而帮助你们进行隐瞒。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建议。”
“的确极有这种可能，这不是可以轻易破坏的条约。好吧，反正我们骑兵早已经适应了迁徙，就跟你到林海去看一看。”
“如果没有这个条约保护，不管是明国还是秦国都可以轻易的毁灭商国的统治。为什么秦国和明国能够如此恪守这个条约长达600年呢？”
对于百色的这个问题，白维也无法做出准确的答案。是因为秦明两国的均势吗？但是这种平衡也有被打破过得时候。
斩马桥是一座古朴的多拱石桥，全长500多米。横跨大龙河，是前往商都的必经之路。桥面宽且直，桥两头各有一个吊桥，过了吊桥就有两个高大角楼分列两边。角楼不但控制着吊桥，并设有烽火台。角楼内部还驻有官兵以及负责税务的官员。
在距离斩马桥十里的东北方向是商军驻地，共驻有十万商军。
百色和白维在夜色中远望着斩马桥，兔子的人回报已经和内应取得了联系。
“做干净一点。”
百色对兔子的人嘱咐道。然后数十个兔子的人便同时化入黑暗中。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吊桥被放下来，百色和白维才开始向斩马桥移动。到了桥头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刻着“千军不过斩马桥”的石碑吸引。
传说这几个字是林尽晓书写的。林尽晓是大圣王的王后，帮助大圣王取得了大龙河大捷。当年人类的军队追击堕落天使到大龙河南岸。虽然人类对天使族仍旧拥有数量上的优势，但是堕落天使仍旧蔑视着人类。人类只能在地上行走，而天使却能在天上飞。他们轻松地飞过了大龙河，而人类却对这500米宽的大河一筹莫展。
相传在人类来到大龙河边的时候，河中出现一条巨大的青龙，足有上千米长。在大圣王的指挥下，人类杀死了这条巨龙，为此人类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最终，人类踩着漂浮在河上的巨龙的尸体渡过了大龙河，大龙河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人类渡过大龙河之后，堕落天使对人类发动了攻击，企图全歼没有了退路并且疲惫不堪的人类。
在人类的军队将面临失败的时候，林尽晓为人类带来了胜利的曙光并改变了战局，人类经过艰苦卓绝的拼杀之后终于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自此之后人类和堕落天使的力量才发生根本的改变。
只剩下老弱病残的堕落天使最终被逼上了绝路，当他们抱成一团，哀嚎着自己即将毁灭的命运的时候。林尽晓对他们产生了慈悲之心，并挡在了人类和堕落天使之间。但是人类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堕落天使。最终为人类带来胜利的女神林尽晓用牺牲自己的生命的方式唤醒了人类的慈悲之心，残存的堕落天使因此存活了下来。
林尽晓被人类和堕落天使奉为女神，在商都建造了女神广场。因为林尽晓出生地是信天峰，那一年被称为信天元年。
但是林尽晓的传说并没有停止，本应已经死去的她却出现在了很多重要的历史事件中，其中就包括了斩马桥和谈。
虽然人们起初并不相信她就是那个女神林尽晓，然而她拥有和女神广场上林尽晓石刻一样的容貌。如果是女神的话或许可以做到死而复生。
林尽晓，卓佑，雪女，乌帝并称为四大耳熟能详的千年传说。
正当百色审视着碑文的时候，从石碑后面闪出一个女人。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身着一身清丽长裙，背上背着一块画板，带着一顶画家帽。典雅，清丽的脸庞挂着几分忧郁。
“请你们遵守斩马桥条约。”
神秘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张开一张古朴的绢制卷轴，并递给了百色。上面写有商王，秦王，明王共同签署的“斩马桥条约”的全文。这份卷轴看上去并不像是捏造的，其中有一条吸引了百色的注意：此条约在女神林尽晓的约束下签署，所有人不得违背。并且条约最后还有林尽晓的签名。这或许就是秦明两国600年都不敢踏过斩马桥的原因吧。
“你是什么人？”百色顾不上不关心她是什么人，但是必须要稳住她，这是一件不能被泄露的事。
“有一天，你一定会发现你今天的决定是错误的。”那个女人警惕着渐渐向她靠拢的兔子成员，扔下这句话之后就凭空消失了。
“奇怪的人。”
百色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事实上她十分在意这个女人的话。但是难道要按她的话去做，放弃这个计划吗？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回头了。因此只能暗示自己去忽视她。
“白将军赶快通过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那好吧，一切安妥之后我会去商都和你联络的。兔子的人我带走了，远山就先跟在你身边吧。告辞。”
“注意别和堕天使发生冲突。”
“我知道了。”
白维带着两万骑兵通过斩马桥，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什么声音？”
被迷倒的商军几乎同一时间被巨大的声音吵醒，执勤的士兵虽然奇怪自己为何突然就睡着了，但却以为只有自己睡着了而不敢声张。
“兵大哥，我们是从秦国来的商人，请放下吊桥让我们通关。”
“现在是夜间，不得通关。”
“看这阵势是个大客户，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难得能来个大客户给我们送钱，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对我们也是损失，还是去通知关长让他们尽快通关吧。”被买通的内应适时的说道。
之后便是热火朝天的通关程序，因为骑兵通过的响动惊动了商军大营，他们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查看，恰巧此时明军的江防旅接到命令追击百色的商队到了斩马桥。
因为江防旅的人常常抢掠秦国商人的物资，导致商国关税减少。并且两军驻地相距太近，一个驻守大龙河南岸，一个在北岸，平时就摩擦不断。两军对垒，立时关系便紧张起来，好在百色的人已经全部上了桥。吊桥拉起来江防旅也只能望河兴叹，加上又有商军助阵，他们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为表感谢，百色招待了商军将领一桌酒席，相谈甚欢，酒足饭饱商军便也回去了。有了百色热闹的通关过程和明国江防旅的搅局，因此骑兵队通过的事情也被遮掩过去了。
过关手续完成之后百色才得以继续向商都前行，经过了两日的行程，第三日夜里才到达商都。而骑兵队经过一夜行程在第二天天亮之前通过女神广场进入北方林海。
百色选择夜间进城，尽量不引人注意，悄悄地进入了商都。并嘱咐手底下的人全部不得外出。
三天后的早晨，百色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天都是在马车的喧闹中醒来。如此安静的早晨，并且还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居然也会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此时天色依然朦胧，其他人都还没有醒来吗？
以前不是被一群吵吵嚷嚷的大男孩给叫醒，就是在马夫为出行而忙绿准备的声音中醒来。自己会是第一个醒来还真是很奇妙的感觉。
百色披着一件大衣，推开房门，庭院里的清新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虽然有点冷，但是感觉好舒服。
起了些薄雾呢，透过薄雾，在回廊尽头的栏杆上似乎依靠着一个女人，浑身和雾色一般雪白的长裙，一双巨大而漆黑的翅膀昭示了她的身份。她双手环抱着单膝，带着美丽的微笑望着天空。
真漂亮啊！这是多么美丽的画卷，百色不禁这样想：一个美丽的堕天使少女，偶然落在一户人家的庭院中。如此美丽的清晨让她迷醉，少女的心也随着清晨的薄雾飞散，起舞。
一个十四岁的人类少女正以睡眼婆娑眼神望着她。察觉到这一切的她侧着头对着少女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如瀑布般顺直的长发在那双充满魅惑的眼前滑过。少女为之一震，身上的大衣滑落在地上。
“嘭”的一声，堕天使少女飞向天空，消失在雾色中。只留下少女一个人看得发了呆。
“远山，我们出去走走吧。”
“前几日夜里好像有不少马匹通过女神广场。都把我给吵醒了。”这成了女神广场附近的居民这几天谈论的热门话题。
“你说的是秦国来的一支商队吧，他们现在就住在女神广场附近的一个大货场里，平时都不出门。他们不是来做生意的吗？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听到女人们谈论的这番话百色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去了。”
“要不要去看林尽晓像？”白远山询问道。
“嗯。”
在巨大的女神广场的中央，由洁白的玉石雕刻的林尽晓像是商都的象征。外地来得人没有不先到这里来瞻仰的。这尊石像比一般人略显高大一些，却没有不自然。一身画家的打扮，就和在斩马桥遇上的女子一样。那略显哀愁的极美的脸庞，那稍微向上漂移的眼神如同能够洞穿千年世间疾苦。
难道说那天在斩马桥遇见的女子真的是林尽晓？“远山，把我抱起来。”
“啊？”
白远山吃惊得后退了半步。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百色的伤情不能单独骑马，他们两人多次同乘一骑，免不了身体上的接触。但是被百色如此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让他十分难为情。
“我够不到她的脸。”百色仰望着林尽晓像说道。
白远山将她托起来，百色双手托住林尽晓的脸颊，然后轻轻的闭上双眼。如同能够听到石像的声音一般尽情感受着。
过了好一段时间，百色才微微睁开眼睛，对远山说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回去吧。”百色笑着说道，说完背负着双手走在前面。
“她跟你说了什么？”白远山追问道。
“我不知道哦。”
“诶？你不是能听到石像的声音吗？”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百色突然笑着回过头来。
“因为——因为你好像突然变得很高兴。”
“这么说起来我确实是听到了。”
“什么？”
“扑通，扑通——很快的心跳声。”
白远山一时羞涩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面对百色了。
百色刚回到货栈，一个商军卫兵毕恭毕敬的递上了请柬。“吾王有请！”
百色接过请柬，说道：“稍等，我换件衣服。”
对于国王的请柬百色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国王本身也是商都最大的交易商。他将南方来的货物收购后卖给国民或者北方的堕天使，然后再将从堕天使哪里筹集来的毛皮，药材，香料，山珍，木材等商品卖给南方的商人。
对于带着500辆大车而来的百色不可能去和国王以外的商人进行交易。她换好正装，并让人准备货品的清单，然后同白远山一同坐上了国王派来的马车。
经历九百多年的建设，商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建立在大雪山下的皇城当然是这个城市最显眼建筑。和身后的雪山融为一体的白色大理石所营造的庞大建筑群在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看得见。
马车沿着宽广的街道行驶，城市独特的魅力一一展现在百色的面前。和宏伟的皇宫和宽广平整的街道不同，普通百姓的生活并非十分富裕。规整的分列在街道两边的多是老旧的房屋，商店里摆放着并不十分丰富的商品。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熙熙嚷嚷的马车通过。
“国王的马车啊！”小孩子吵吵着追着马车奔跑。
就是这样一座城市，虽然地处世界北方边陲，仍旧是全世界人类的梦想，因为这里是世界上最和平的地方，一千年来只有600年前发生过几场战争，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争。比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要和平的地方，无数为逃避战祸的人，冒着重重险阻来到这座城市，即使倾其一生的财富也要在这里建造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下去。
通过了几条街道，终于到达了皇城。现任的国王是一个看上去很和善且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餐桌旁等候，桌上摆得满满的佳肴。
百色对其施以礼数，国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白浪的女儿哦，为何来了却不来见我。面对美味佳肴我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国王用并非戏谑的语气说道。
“十分抱歉，本不该这么晚才来见您。只是因为路上发生了点意外，受了点小伤需要调养才耽搁了。”百色欠身说道。
“近日秦，明两国又在交战。听说连卓旅都遭遇了重创，想必战争非常激烈。你能到真是太好了。”国王不急不缓的说道。
“多谢您的关照。”百色说道。
“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国王替百色搭脉，其间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完毕，他把身边的侍女叫了过来，对其一番耳语。
待侍女离开，国王才说道：“你的伤情并无大碍，且安心。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
“恭敬不如从命。”百色微笑着说道。
国王哈哈一笑，叫来侍女将桌上几道菜的位置交换了一下。显然考虑到了百色的伤情和身高，这让百色也有些难为情，但是餐桌上的气氛也缓和了，变得不那么严肃了。
“国王大叔还真是了不起的膳食家呢？”
国王笑道：“在这北方苦寒之地，物资匮乏。对于珍贵的食材若是不能怀着欣赏，赞美的眼光去看就太过浪费了。”
百色一时嘴快把国王叫成了大叔，不过见他并不在意也就释然了。
“商品目录给我过目一下。”
百色将商品目录恭敬地递给国王。
“真是帮了大忙了，说实话目前商店里的商品已经非常稀少了。天使族的物资更为紧缺，他们的长老已经派人和我交涉过好几次，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商品可以交给他们。”
“那么价格方面能不能——”
“这个恐怕不行。”国王果断的打断百色的话，“维护物价稳定也是我这个国王重要的责任。这个国家的物价相比其他地方已经很高了，这也是没办法的。老百姓已经适应了上百年的价格一旦发生变动只会引起骚乱。”
“是呢？这个国家物价稳定也是一个特点。”百色有些失望的说道。
“不过你也不必太失望。虽然你的出货价格不能给你再高了，但是进货价格我可以给你优惠一点。”
“真的吗？”
“毕竟现在物资向南运也很困难，大量的囤积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浪费。我会替你和天使族的长老交涉的。”
“那么就太谢谢您了。”
国王将商品目录放下，回复为正襟危坐的姿态。望着白远山问道：“这位可是连云山骑兵队七个队长之一的白远山？”
白远山吃了一惊，没想到会被认出来。
“正是。”百色回答道。
“四天前，有大约两万骑兵通过偷偷的通过商都，消失在了北方林海，看来是连云山骑兵队无疑了。看来这件事跟你不无关系，就请给我一个解释吧，为什么要做这种鲁莽的事情？”国王十分严厉的说道。
“既然国王陛下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客气。”百色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你的父亲都不是单纯的商人，说说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吧。”
“主犯哦。”百色毫不避讳的说道，“是我出主意并协助了他们。”
“嘭。”商王愤怒的站起身，上手拍在餐桌上。汤汁飞溅起来，百色一瞬间闭上了双眼，表现得却很平静。看上去国王有这种反应在她的意料中。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们也有苦衷。秦王对我们白家的倾轧越来越明显，只是想借一块宝地暂避一下灾祸。”
商王强压下愤怒，重新做回去，问道：“你们白家打算和秦国皇帝对抗吗？”
“怎么可能，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有所顾忌，不至于被赶尽杀绝。”
“你们这是把我往火上烤。如今天使族的势力正在壮大，已经拥有了扩张的实力。秦国和明国更是世界的两极。约定被破坏我们商国将面临多大的危险？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
“这一点我非常抱歉。如果这件事能成为一个秘密的话，我想条约仍旧能够存在下去。”
“别开玩笑。”
“那么国王陛下想怎么做？”
这正是商王这几日百思而不得其解得问题。自从连云山骑兵队过了斩马桥，斩马桥条约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作为一个三大强敌环绕的弱国，只要涉及到军事领域就会十分被动。既不想坐以待毙，又力不从心。骑兵队进入北方林海四天，商王甚至已经失去了骑兵队的踪迹，更不要说采取行动。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国王陛下能否倾听？”
商王虽然一时奈何不了，但是也不肯示弱。
百色见商王不语，又接着说道：“实际上商都的人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进入林海了吧，商都在北方有大量的耕地，否则靠斩马桥以北的那点土地根本养不活这么大一个城市。堕天使对此也早已默许了。若是商王派两万军队进入林海堕天使也无话可说吧？我可以说服骑兵队暂时加入商军，陛下您多出两万骑兵面对明国和堕天使的威胁不是更有自信了吗？目前秦国在和明国的较量中处于弱势，光要靠近斩马桥就已经非常困难，不可能对商国做出不利的举动。”
“骑兵队必须退出林海。”商王不容反驳的说道。
“当然，我答应等白家的危机解除之后我一定会让他们离开。我们也没有富余到能够白送你两万骑兵。”
“我能相信你吗？”
百色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漆黑的玉石印章，将印章的图案亮在商王的眼前，这是七色将军印。如果没有这个印章百色说出的话根本就毫无分量。
百色将印章重新收起来，商王梳理好情绪之后说道：“三天后我会带你去见天使族的长老。既然骑兵队要加入我的军队就必须受到我得约束。”
“这个当然，一定程度的约束是可以接受的。”
商王无可奈何的呼了一口气。
“那么容我回去准备一下。”
“等等。”商王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长方形包装精美的大礼盒，“拿回去，等伤好之后再服用，身体自然可回复从前。”
白远山恭敬的接过礼盒。
“告辞了。”
百色和白远山重新坐上停在宫门口的马车。
“你怎么全部都招了。”白远山不解的问。
“我们的伎俩能瞒住老百姓就不错了，要瞒住国王怎么可能。既然如此只能跟他合作，原本他就是被胁迫，极不情愿的。我们若是仍旧支支掩掩，不拿出点诚意是会坏事的，索性跟他和盘托出。只要能得到他的帮助，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加入商军行动就不方便了吧。不知道总队长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能接受你这个提议吗？”
“成为了商军你们也能方便很多吧。总之是有利也有弊。就靠你们自己周璇了。总之，你们就做一回雇佣兵吧。先别说这个。话说回来，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欸？这个？”白远山这才注意到手里的方盒，在百色热切期盼下打开盒子。
“只不过是一支人参。”白远山说道。
“哦！”百色却是两眼放光，“这么大的人参真是世间罕有呢？这位大叔仅仅作为朋友的话还是很大方的啊。”
百色将人参夺过去仔细的观察，简直是爱不释手。
“百色喜欢这种东西啊。”
“这世间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喜欢，比如瓷器，字画等等。”
“真的假的。”白远山用不能置信的口气说的。
“真失礼呢，我可是爱好艺术，兴趣广泛的阳光少女。我记得我小时候还亲手制作了一个陶器，足以以假乱真，点亮整个大厅呢！”
“要吃吗？”
“欸？”百色望着手里的人参皱了皱眉头，“这个可是价值不菲呢。”
“吃吗？”
百色如同做出人生重要抉择一般犹豫不决，死死的盯着这颗人参。最终叹了一口气，把人参扔给白远山，把头扭到一边，做出再也不想看一眼的表情。白远山重新把人参装回盒子里，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办法，谁让人家受了重伤。况且是特意送给我吃的，总不好拿去卖。”
“这颗还是吃了吧，你要喜欢我以后帮你多挖几颗。”白远山笑着说道。
另一方面商王送走了百色仍旧是一脸踌躇不定，王后有些担心便走上前来问：“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什么人？”
“白家的当家人？”
“那么年轻的小姑娘！”王后惊讶并表露出钦佩的神色。
“白家的当家人代表着白家的黑暗面，现在已经如此这般，长大了必然是一个要命的角色。”
“不是很了不起吗？你也不要想太多。”
“太年轻了，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这件事她决定得太过草率。我们算是被她绑架了，就怕以后会跟着倒霉。”
“我们该怎么办？”
“目前为止只能她说的做。然后把斩马桥和守护女神广场的官兵全部换掉，把他们并入皇家卫队看管起来，以免消息走漏。堕天使那边也需要安抚。”
三天后商王亲自带着百色的商队前往堕天使的城邦进行交涉，出城之后行不到半日便抵达了一座城邦。从城墙所用石料的颜色可以看出这座城邦建造的事件非常的短，城墙上写有“通周城”三个字。
离商都如此之近，难怪商王会感到有压力。
和很新筑的城墙的气派相比较城邦内部人气并不旺盛。堕天使的长老如同欢迎老友一般出来迎接。
“这位是秦国吉北商会的大小姐白百色。她这次带来了五百车的商品，依照约定我给你带来了其中的两百车。并且他们还希望能够就从贵处购入商品的事宜进行商谈。所以我就把她给带来了。”
“你好，长老。”百色对堕天使的长老施礼。
“多么勇敢的小姑娘，没想到居然能够长途跋涉到我们这里来，真是太难能可贵了，欢迎之至啊。请！到里面谈。”
百色跟随长老向城内走去，沿途稀散的坐落了一些已经建好的房屋，新翻的泥土和建造了一半的房屋也随处可见。
见到百色东张西望，堕天使的长老笑道：“大小姐对我们这里感兴趣吗？可有认识的人？”
“因为第一次来，的确有几分兴趣。认识的人却没有。”
百色突然又想起那天早上见到的女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天使从天空降落下来。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天使，最特别的是他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纯白的羽翼。高大威武的身材，略带卷曲的长发，手执着一把权剑。看上去十分高贵，并且拥有非常年轻帅气的脸庞。
一落地此人便微笑着向众人施礼，那是如同教材一般规范的礼仪。“尊敬的长老，商王陛下，以及这位高贵的小姐。”
“杜灵，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长老对这位叫做杜灵的年轻人出现似乎有些恼怒。
“不知商王到此所谓何事？”那个叫做杜灵的年轻人居然直接忽略了长老的质问，反而向商王发问。
商王看上去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情。
“这位白色小姐是南方来的大商人，她的父亲以前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希望能够和你们进行交易，于是便由我来引荐。”
杜灵看了百色身后几百辆大车，再次对百色施礼，说道：“这种时候，真是帮了大忙了。尊贵的客人，能否告诉我您的大名。”
“我叫做百色。秦国白城人。”百色一边说，同样还以礼数。虽然无法做到杜灵这般标准，但是也像模像样。对于这些礼仪百色也是从小就接受过一些教育，只是很少遇到像杜灵这般注重礼仪的人，因此平时就搁置在一边。
听了百色的回答，杜灵如同一切都了然于心一般笑了。然后又说道：“请！”
这本是长老正在做的事情，却被突然出现的杜灵越俎代庖。虽然长老极为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百色察觉到天使族内部长老的权威似乎正在受到挑战，而挑战他的正是这个年轻人。于是说道：“我希望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买进所有的商品，不知可否。”
“这——”
长老露出很为难的表情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却被杜灵用一只手遮掩住了颜面。杜灵轻而易举的阻止了长老说话，然后才十分豪爽的说道：“这有何难？只要百色小姐以后能够常来，所有商品按过去价格的一半卖给你们。”
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顺利，并且还得到了比自己预想的低得多的价格。就算是百色也抑制不住有些激动了。
“你，你——”长老指着杜灵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杜灵将长老指着自己的手缓缓压下去，然后微笑着说道：“长老何必如此死板。这些货物堆在这里没人买只会发霉，烂掉。”
虽然正如杜灵所说，但是作为北方最大的供货商他们拥有一定的定价权，不至于需要将价格将到一半这种程度。而且原本的价格就已经非常低了。就算是按照原价百色，百色将这些货物带回南方也能赚到巨大的利润。
长老似乎拥有极大的难言之隐，无法对杜灵进行反驳。不过对百色来说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事就跟她无关了，她非常满足这种结果。交涉进行得非常顺利，百色最终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够进了一批上好的货物。
为了准备货物，百色在通周城停留了五天。杜灵对百色一行十分热情，凡事都想得十分周到，给予百色最大的帮助。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带上了满满的货物，百色一行终于要离开通周城。
“商王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商王都已经跨上了马，杜灵却突然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最近组建了一支骑兵队，最近正在林海进行训练。还请灵王见谅，希望不要给你们带来麻烦才好。”
商王这几日一直陪同着百色，原来他是想找一个机会单独和长老谈这件事，似乎是不想和灵王有过多的牵扯。然而却因为杜灵的存在一直没有能够如愿。不过被杜灵提起，现在也不得不说了，似乎杜灵已经了解了一些情报。
杜灵听了却哈哈一笑，说道：“哪里的话，林海如此之大，容纳两万骑兵有何难？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商王不必放在心上。”
“那还请灵王能够协助保密。毕竟这是我商国数百年少有的扩军，仅仅只是为了应付南方的紧张局势，如果反而让他们起疑对大家都不好。”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我会让人不要靠近你们骑兵队的驻地。”
看来杜灵不但知道骑兵队的规模，连驻地的位置都已经知道了。反而商王和百色对些还都不清楚。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去问杜灵。
“那么告辞了。”
虽然商王犹豫过要不要说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出人意料的轻松解决了。当然这也是由实力决定的必然结果。至于商王说得话是真是假根本就不会有人指责，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谈话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所有的真实都只能是自己调查的结果，反正杜灵还是会自己去调查吧。但是就算谎言是否被戳穿，结果仍旧还是取决于实力。
百色回到了商都，所有事情都办妥了，差不多是要回白城的时候了。百色和白远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话说回来你们堕天使南下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我之前还有些在意，根本就像笨蛋一样。堕天使仅仅只在数量上还说得过去，他们散居在北方林海，政权的建设还处于原始的状态，军队的建设更是无从谈起，经济上也严重依赖你们商国。这样的堕天使怎么可能南下？”
“不过那个杜灵看上去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个杜灵，我向商王打听到了一点。在天使族里面如果有长着白色羽翼的人出生就会被称为德天使，寓意为还没有堕落之前的天使。他们会被族人小心抚养长大，被严格要求不能做任何有背道德和礼节的事情。德天使在天使族中也有非常尊崇的地位，他们被当做天使族最后的尊严而受到尊敬。
在被要求不能违反道德和礼节的同时，天使族的人也极力维护德天使的这种形象。因此当杜灵说给予我们半价的时候长老才无法做出反驳，因为就算是长老也要维护他诚信的形象。
很奇怪的关系吧？其实出现白色羽翼的孩子仅仅只是一种正常的返祖或是白化的现象吧，只是出现的几率非常少。”
“百色了解的东西还真是多。”
相处久了白远山也了解了百色喜欢被人夸奖这一事实。关系也不像过去那么生涩了，就算说出这种程度的话也不会觉得害羞了。
“远山，跟我走吧。跟我回白城。”
就像是憋了很久的话，所有感情一下子喷涌而出。
“我，离不开骑兵队。”白远山的回答同样经过了无数的深思熟虑。但是当百色终于提出来的时候，白远山仍旧不能马上做出回答。
“是吗？”百色似乎能够猜到这样的结局，同时又失望的将头扭向一边。
终于到了分别得时候，紧握的双手渐渐抽离，然后滑落。百色望着白远山跨上马，然后向着林海一路绝尘而去。
钻进狭窄的马车，没有了白远山反而觉得是如此的空荡，失落的心情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那之后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带着这种遗憾两人最终还是迎来了离别。要是能更好的道别就好了，百色不禁这么想。还能再见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