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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破难平险终落凤

再说顾文跟着剑疯子等人离开大殿后,看紫龙阁的一群人走远了,一把抓住剑疯子,气冲冲地道:“我说方兄啊,你要找死,为什么要把我也带上啊?那个老不死的可是个世道境的高手,一个人打三个我应该都没有问题。就算咱们两个人联手对敌,可是咱们两个人以前都没见过,昨天刚认识的,你就要凭着这种没默契的组合,去打赢那个高手啊?”

剑疯子抓住顾文的手,拉着他走向崆峒派的所住之所,一群人都跟在后面。那个江师兄走上来,忧心忡忡的问道:“师弟啊,你确信你能打败那个家伙么?”剑疯子点点头,很有信心地道:“如果一切如我所想,我们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击败那个嘴上没毛的家伙。”

剑疯子扭过头来,对顾文很诚恳地道:“无论如何,明天这一战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了。我希望你能先听我讲讲这个老家伙的特点,然后我们再演练一下,找找默契。”顾文点了一下头,没好气的道:“没办法,已经上了贼船,不管怎样都要拼拼看了。”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剑疯子把他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了顾文。原来这个尉迟长风只是几年前才踏入世道境的,并不是那种成名已久的人物。对于一个世道境初阶的高手,对付几个武道境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但剑疯子和顾文和其他的武道境的高手不一样,他们都是武道境的巅峰人物,如果给他们一个机缘,他们就会踏入世道境。

剑疯子对顾文说了半天,告诉了他几处尉迟长风的缺点和破绽。顾文听完了,沉默了一阵,然后他抬起头来,用澄净的目光看着剑疯子,问道:“方兄,你能不能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摸到了世道境的门槛,甚至已经知道了进入世道境的关键之处,是不是?”

剑疯子也静静地看着顾文,点了一下头,停了一下才用较为低沉的声音道:“没错,我是知道了如何进入世道境,这也多亏了顾兄,在你我昨天的那一战之中,我总算悟出了这个道理。明天我要和尉迟长风好好一战,从而将最后的一点迷茫之处解开。如果顺利的话,我便会进阶世道境了。”

顾文笑了,道:“今天早上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能有所突破了。后来我看到你的师兄弟们看我的时候,眼中都没有什么恶意。我一直在想,我在众人面前将你击败,就算你不会介意,你的师兄弟也应该会介意的,毕竟这折了你们崆峒派的面子。可是就算我再厉害,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们也不应该用友好的眼光来看我。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你在昨天的比试之中,获得的好处应该很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快要进阶了。”

剑疯子不能告诉他,即使自己没有什么领悟,有文雍陪着的顾文,也不是崆峒派想去招惹的人物。他苦笑着看看顾文,摇着头道:“我还以为我们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呢。谁知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人尽皆知啊。”顾文道:“没什么人知道,我们也没有乱说。我和文雍原本不过是猜测,没想到你真的要突破了。”

剑疯子忽然间变得神秘兮兮的:“顾兄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悟出了那一道么?”顾文一听也十分好奇,连忙催促道:“方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剑疯子问顾文道:“你昨天在使出最后几招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想着一位你最牵挂的人啊?”顾文点点头,道:“没错啊,你也听到我说的那四句话了。”剑疯子道:“这就对了。你这就是有情道,寄情与招式之中。而我练得是无情道,绝壁无情,方能千载屹立。你用有情道破了我的无情道,让我明白过来,只有将有情道融入无情道之中,以有情之心,使无情之招,便能够进入世道境。”

说到这里,他挠挠头,有一点烦恼地道:“不过我现在还不明白,如何才能产生这有情之心。顾兄,你能不能为我支个招啊?”顾文看着他,慢慢的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看见这次随你来的崆峒派弟子中,有一些女弟子啊。”剑疯子点点头,道:“是啊,不过你说这个干什么啊?”顾文继续道:“那些女弟子中,肯定有喜欢你的。你去挑一个看得顺眼的,今天晚上你抱着她,听她说上一晚上的话,你就会明白什么是有情之心了。”剑疯子:“……”

第二天也是个好日子,挺风和日丽的。一大早起就有不少人等在擂台之下,就等着对战的双方的到来。大约到了巳时,紫龙阁和崆峒派的人才姗姗到来。今天顾文也选了一件白色的劲装,和剑疯子的款式相同,看起来他们二人就像亲兄弟一般。远远看去,两个人都是一般的卓尔不群,让台下的不少女子眼中不断的在释放爱意。尉迟长风则选了一件代表他身份紫色衣服,代表他是紫龙阁的长老。然而无论他怎么装扮,都已经很不幸的沦为顾文两人的陪衬。他先走上擂台,对着二人喝道:“你们两个,快点上来领死吧!”

顾文和剑疯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种拼尽全力的信念。两人对旁边的人点了一下头,崆峒派的江慕白走过来,递给剑疯子一把长剑。这把剑是崆峒派的收藏之一,剑名“晨霜”,江慕白生怕尉迟长风使用一把好剑,在打斗的过程将剑疯子的剑削断,故而特地将自己这把由掌门赐予的宝剑借给剑疯子使用。而在另一旁文雍将顾文的那把怪剑递上来,顾文将他背在了背上,再从文雍的手里接过一支长枪,这是他昨天特地让崆峒派的人找来的,纯钢制作,只是因为时间仓促,不及找来更好的枪。

文雍双手拍了拍顾文的双肩,对他一点头道:“我相信你会获胜。”顾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一笑道:“放心,我会回来的。”意儿走上来,抱了抱顾文,带一点哭声的道:“顾哥哥,你一定要打赢那个家伙,回来陪意儿啊。”顾文也抱了抱意儿,点点头。敏儿走上前来,却是和他低声说了一句:“小心他的左掌。”

顾文还没反应过来,敏儿便已经带着文雍和意儿退下了。他看看剑疯子,两人并肩从另一边上了擂台。双方相距二十多丈,慢慢走近,一直到只有五丈左右的距离。双方看着自己的对手,神情都十分凝重。尉迟长风先开口道:“你们两个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要不然……”顾文立刻将他打断了:“原以为你是武林前辈,没想到说起话来如此拖泥带水。开打吧。”

尉迟长风的话被顾文打断了,让他十分气愤。他也再不言语,大喝一声,一招“横断千军”,朝着二人便横劈过去。二人的应变也很快,顿时一左一右向两边闪去。

尉迟长风身为世道境的高手,其内力要比顾文二人要深厚。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将这场比试尽量拖下去。而顾文两人商量的计策中,速战速决是二人此战的宗旨。两人从一开始便分为两个方向来进攻,这会让尉迟长风尽量使用大面积的攻击招式来化解,从而让他的内力消耗更快。

顾文开始使用他最得意的武功,“画龙点睛”。这套枪法原本出自何处,顾文自己也不知,但他的师父为他重新设计一些招式,并以南朝著名画家张僧繇的轶事为名。事实上尉迟长风看到顾文拿着枪上来的时候,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他听说顾文在剑法上赢了剑疯子,没想到顾文居然还会使枪法。枪长剑短,本身就有些克他。

随着枪法逐渐展开,顾文这套枪法的威力也渐渐显示出来。台下的众人看到一条条枪影将尉迟长风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包住,均感到十分惊讶。然而顾文却苦不堪言,台下的人只看到他在风光,殊不知这是尉迟长风故意在让他,好在短时间内将剑疯子拿下。

顾文看到剑疯子的招式已经开始有些乱了,恐怕他会坚持不住,大喝一声,枪法顿时一变,从刚才那种枪影漫天,变为了长驱直入。顾文握着枪尾,一招“千军辟易”,直取尉迟长风的头颅,这一招原本是模仿三国时期名将张飞的矛法“千军破”底一招。尉迟长风回身,用剑将钢枪挡住,身子一错,躲过了剑疯子刺来的一剑,然后强行将枪隔开,一招“凤兮南游”将剑疯子逼开,刚想乘机进前,却听见背后又是一道疾风,他再次用剑将枪挡住。

这一次顾文用的是“举案齐眉”,这倒是脱胎于棍法。好在这枪杆也很坚硬,枪尖和枪杆是一体的,不担心尉迟长风会将枪尖削下来。尉迟长风感到手上有点发麻,这才明白顾文的内力也不浅,靠着这把纯钢枪,力道自然不小。

顾文见枪被挡住,向前一小步,左手握住枪的中段,双臂一抖,一朵枪花朝着的尉迟长风的胸口而来。然而此时剑疯子也攻了过来,尉迟长风只好躲过这一枪,然后又用了两剑将剑疯子逼住。

这时台下的众人见双方打得十分胶着,都感到十分过瘾。尤其是这种武道境的越级挑战,不知多少年才能遇上一次,能够战成平局,顾文和剑疯子已经扬名江湖了。也有不少门派的师父乘这个机会,赶紧在教导自己的弟子。

在离擂台不远处,就是少室山的一处阁楼。这也是为了此次武林大会而特意修建的。此时阁楼上有几个人正在看着远处顾文他们的比试。过了很久,一个身穿鲜卑人服饰的中年男子长叹一声。旁边一位和尚转过头来,正是昨天为他们做见证的方丈神秀大师。他念了一声佛号,然后问道:“慕容施主为何慨叹啊?”

这位慕容施主正是摘星楼的楼主慕容凌天。他开口道:“我之所以叹气,是因为尉迟长风这个老糊涂啊。这次他估计要吃个大亏,甚至要败在这二人的手下。”另外一个和尚转过身来,却是白马寺的方丈云昙大师:“半个月前我和顾文顾小施主见过一面,知道他不是什么平常人物,但没想到他的武艺竟然如此之高。真不知道他的师父是谁,想来当年也曾经轰动江湖。慕容施主对顾文的武功招式可有印象?”

慕容凌天继续看着远处的顾文,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能够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必然是一位世道境的高手。唉,这次我真是不知了。”

再说顾文这里已经斗了将近一百回合,双方交手都十分迅速。顾文突然又是一声大喝,尉迟长风以为他又要变招了,连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谁知顾文仍然按照刚才的频率在出枪,尉迟长风以为自己受骗了,刚想骂他几句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有些不对,连忙转身,只见剑疯子双目赤红,剑若疯狂,正是剑疯子的快剑,不过此时剑疯子已经进入的疯狂的状态,剑挥地极快,让人难以预测。

尉迟长风接了剑疯子几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拖下去了,是到了该出真招的时候。他也大喝一声,紫龙阁的绝技“凤鸣朝阳剑”便使了出来。紫龙阁身为前朝守护,得到了拓跋氏的大力支持,后来虽说在乱世之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传承还是十分深厚的。

“凤鸣朝阳”一出,整个擂台上似乎就不再看到顾文的枪影和剑疯子的剑影,好像他们三人都被一个巨大金色球包裹着。剑疯子凭借着自己的快剑,以快打快,还能将尉迟长风的剑招勉强抵挡住。顾文也只能靠长枪的长度来将对手的剑挡在身外。他们都感觉到尉迟长风的内力逼面而来,难以抵挡,如果还不出奇招,估计就要败在这里了。

阁楼上慕容凌天笑道:“这个尉迟长风,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对付两个武道境的小子,竟然还要使出他们紫龙阁的绝招。唉,如果紫龙阁的那些祖宗要是知道的话,还不在坟墓里气的再死一次。”紫龙阁和摘星楼斗了二百年,早就对对方的招式一清二楚。慕容凌天的修为已经到了世道境的高阶,自然能看得出尉迟长风的招式更多的是流于其表,杀伤力却是有所不足,显然是没有悟透这套剑法的精要之处。

问题是顾文和剑疯子可没有慕容凌天那样的修为。他们乘一个空暇之时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两人的招式同时为之一变。只见二人同时发足绕慕容凌天飞奔起来,剑疯子开始使出他的最强绝学“千绝渺茫剑”,而顾文则完全将长枪当棍使,一招一式均大开大合,一攻一守,将尉迟长风围在了擂台中央。

尉迟长风的剑再长,也无法与顾文的长枪相比。他长啸一声,忽然间他跳了起来,长剑击向顾文的长枪。顾文只感到枪上一沉,双臂连忙用力,然而尉迟长风却借力而起,在空中再次击向长枪。

顾文感到枪上的力道似乎又大了一些,他连忙改变招式,一招“北辰星拱”便立刻使出。这一招原本就是用来对付在空中或高处的敌人。尉迟长风见枪直扑面门,用剑在枪上再次一拍,再次借力飞起,一剑挥向顾文的头部。

这就是尉迟长风的成名技,“凤舞九天”。每一次他都会借对手之力,飞在空中,然后在飞下来制敌。每多借一次力,下次对手受到攻击的力道便越大。慕容凌天见到尉迟长风使出了这一招,脸色也专注起来,想看一看顾文二人是如何化解这一招的。

由于这一招尉迟长风一直在空中,而且他这是粘着一个人在进攻,剑疯子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好在其后步步紧跟。顾文则强行接下了尉迟长风的六次攻击,感到枪上传来的力道已经非常大,如果还要再接上一招,那他就要虎口破裂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把枪往地上一摔,使出了“如影随形”的轻功,闪开尉迟长风的攻击范围,右手赶紧从背上抽出剑来。

尉迟长风显然没想到对手会主动将兵器扔下,他在空中正要借力,却发现无力可借,赶紧落下地来,脚下却是不由得一个趔趄。剑疯子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连忙上去将他牢牢控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昨天二人的作战计划中,这一幕就是为尉迟长风专门设计的。由于尉迟长风常年联系“凤舞九天”,他的下盘功夫比起其他的世道境高手而言要差一些。这个“凤舞九天”有两种破法,由于它的威力是逐渐增加的,所以可以在一开始就直接用大力将尉迟长风击下,使其无法成招,当年剑疯子的那位前辈就是这样破的。然而他们的功力还不如尉迟长风,只好采用第二招,即不给他借力的机会。当他正要借力的时候,顾文将枪扔下,这样尉迟长风便无力可借,只好落下。由于事出仓促,他的下盘功夫又不好,必然会出一个破绽,剑疯子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缠住他,变被动为主动。

楼上的慕容凌天大笑道:“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种方法破了尉迟老儿的绝招,我想他现在一定气得想吐血啊。这种情景真是难得一见啊。哈哈哈哈。”看到紫龙阁的人吃瘪,慕容凌天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云昙大师也道:“顾小施主应该是算计好的,不然方自在也不会正好赶上去。这次尉迟长风可是被算计惨了。”

这时顾文也加入了战团。顾文的“山崩地裂”一经使出,尉迟长风顿时感到压力倍增。顾文此时也一剑快似一剑,正要乘机使出全力时,突然想到敏儿对他说的那句话:“小心他的左掌。”

顾文这才发现,这个老家伙一直没有用过他的左手。看来这才是他最后的一张底牌。想到这里,他突然装作力有不支的样子,连续几剑都不如前面那样内力十足。尉迟长风此刻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心想自己总算拖到他内力耗尽了。他立刻转身,阴测测的一笑,一剑直接劈向顾文,顾文随手格挡,手中的剑却被击飞了。台下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齐齐的大吃一惊。

尉迟长风紧跟上前,他的左掌突然打出,如同毒龙出海一样。台下已经有不少人闭上眼睛,似乎就等听到顾文的惨叫声。然而尉迟长风却看到顾文脸上有一抹嘲讽,。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文集中全身之力,打出的一招“雷霆霹雳掌”,狠狠与他对上。尉迟长风惨叫一声,向后倒去,手中的剑连忙乱舞。

顾文脚尖一点,将左脚旁的钢枪踢起,双手抓住枪杆,大喝一声:“画龙点睛!”一枪直扑他的胸口。同时剑疯子也人剑合一,喝道:“千里独行!”一剑直指他的背心。尉迟长风被顾文那一掌打得胸中气血翻腾,一时难以破解,就这一迟疑,一剑一枪已经到了近前。他拼尽最后能运转的内力强行转了一下身子。只听到“噗”“噗”两声,这一剑一枪分别从他的左右肩穿过。他手上的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顾文,一口血喷出,喷了顾文一身。

顾文指着已经身负重伤的尉迟长风道:“你居然还……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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