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阿恒,哎!算了,你不是我对手,而且小琴也不会做你老婆的,因为她说要永远做我的小丫鬟,一直服侍我的嘛!”被叫小枫的男子转过头,自信的看了一眼站在两人身边的姑娘,满是轻薄之色。
说话的正是凤翔镇人人皆知的小混混彦小枫,此子不学无数,整日游手好闲,虽并无大奸大恶,但嘴上不饶人的“本事”也让人厌烦,私底下镇上居民都叫他彦铁嘴,彦小枫一直在“就来客栈”打杂跑堂,偶尔去赌坊试试手气,生活过的吊儿郎当,倒也悠闲自在。
再说找彦小枫比武的这位,身材魁梧偏胖,面相憨厚,虽然彦小枫不算瘦弱,但站在彦小枫面前对比,极其不协调,犹如一座山挡在彦小枫面前,这人正是彦小枫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死党名叫周恒,周恒是镇上一家猎户的儿子,从小跟父亲出城上山打猎,练就了一身拳脚功夫,体格也要比同龄人精壮些,唯一一点就是性格直爽暴躁,容易得罪人,从小就没有孩子愿意跟他一起玩,想想也是,这帮孩子如果那句话把这位像猩猩一样的伙伴得罪了,不被揍死才怪!
但偏偏彦小枫却跟周恒很是投缘,二人从小一起玩到大,更神奇的周恒变成了彦小枫的跟班,从此两人以胖瘦奇侠的名头共同闯荡凤翔镇,开辟了骂声一片的新天地。
两人一起吃一起睡,穿一条裤衩长大,阿恒受了委屈彦小枫去给他报仇,彦小枫惹出麻烦自然就由阿恒来给他背黑锅,两人打打闹闹一天一天长大,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你我不分,肝胆相照,彼此约定一起娶亲生子,如果是男孩就结拜为兄弟,是男女就订下娃娃亲,以此来见证二人的情谊。
说到这,也该说说今天这二人演的究竟是哪一出了,身边这个年轻的女子又是谁?
原来,这个女子是镇上粮油铺掌柜的女儿名叫廖琴,生的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多姿,从小也是跟彦小枫他们在泥巴里滚到大的玩伴,小时候这几个孩童虎头虎脑的都长的差不多,可年龄稍大些差异就显现出来了,对男女之事这几个稚嫩的少年也渐渐懂个一知半解,在这俩兄弟面前每过一年,小时候的情谊则慢慢被滋养成爱慕,彦小枫对这男女之事倒也不放在心上,反正自己是从小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自己过得潇洒自在就好了,所以秉着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念头到开始把廖琴当做内定的小丫鬟了,男女情爱之事居然被抛在了脑后,只觉得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跟在身边,脸上那叫一个有光,不过这也都是几人在一起毫无避讳的玩笑而已,无伤大雅。
话说回来,两男一女的阴阳比例是绝对不协调的,所以这哥俩又开始上演了以决斗的方式来争取美人的所有权的老桥段。
“没错,小枫哥一定会把你揍趴下的!哼,大猩猩,谁要做你老婆,不羞!”小琴吐着舌头,摸样俏皮的说。
虽然小琴年方一十八,却也不失孩童的纯真,而彦小枫跟阿恒也都是二十岁的热血青年,相比同龄孩子则多了一分单纯,少了一分恶念。
“你、你们……果然……啊!老天爷啊!小枫我跟你拼了”阿恒夸张的捂着胸口说道,转而扑向彦小枫。
“哈哈,猩猩,来吧看小爷我教训你”彦小枫怪笑一声,侧身躲过阿恒的偷袭,顺势一跃跳到了阿恒背上,动作之顺畅让一旁的小琴鼓掌叫好。
此时天色渐晚,卖炊饼的赵四收摊回家看见这三人还在嬉戏打闹,就顺便告诉了彦小枫,客栈的彦掌柜打算,先敲断小枫的一条腿,在饿饭三天后,大家悻悻分手,并约好明天照旧老地方见。
此时已是晚秋时节,凤翔镇这个百年老镇上到处残留着岁月的痕迹,加之秋风吹落的片片枯叶,倒也觉得有几分凄凉,空旷的青石板路,斑驳城墙以及家家户户窗前映射出油灯散发的微弱光芒,都让外表放荡不羁,而内心脆弱敏感的彦小枫感觉空落落的,这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就来客栈”在凤翔镇已经快三十年了,掌柜的姓彦是读书人,早年考取功名的路上,偶然听闻当今朝廷的昏暗与腐败,今年的状元、探花、榜眼、早就有了内定的人选,任你在满腹经纶也别想有什么名利,觉得自己苦读十年圣贤书,虽不可与圣人比肩,但也绝不愿在做着无用功去求取什么功名,当即就地焚书打道回府,回到了故乡凤翔镇,拿着祖上传下来的地契开了这家“就来客栈”,虽说彦掌柜是读书人,但是这开客栈用不了什么经商头脑,这一干就是十几年,说不上日进斗金,生意却也红火的很,凤翔镇是交界地带,跑商的、押镖的、朝廷的,什么人都会途经此地,作为中转站肯定都会停下来歇歇脚,所以这凤翔镇的人口流动非常频繁,但同时也为当地的经济做出了一定贡献,接着说回来,这凤翔镇人流量一大,那就说明什么人都有。
那是一个冬天,这天彦掌柜照例正打算打烊关门,可这时走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蒙着面纱,看不清长相也分不清年龄,但从眉毛眼神上能看出来应该清秀的很,身材也是很不错,这女人怀里抱着个半大婴孩正在熟睡,彦掌柜见是一位年轻母亲来投宿,就热情的接待了,为这女人沏壶热茶,女人要一间上房,彦掌柜带着她去了房间,女人甩给掌柜的一枚金叶子,彦掌柜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没多废话直接滚到楼下用牙咬咬,这一夜兴奋的彦掌柜满眼的金叶子。
可到了第二天这彦掌柜就笑不出来了,金叶子没飞,还在自己的小金库里,可是早上经过那个女人屋子门口就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彦掌柜心里琢磨着,这当娘的也真是,肯定是孩子饿了哭成这样,想保持身材也不能不给孩子喂奶啊!气愤归气愤,但一想那金晃晃的叶子,什么粪都抛脑后去了,一直到了晌午那孩子还在哭,撕心裂肺的哭,旁边投宿的都受不了要求换房要不补偿,彦掌柜平息了民愤,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先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推门就进去了。
屋里空无一人,除了躺在床上的婴儿,就是桌子上有封信件跟一包金叶子,少说也有个十几二十个,彦掌柜第一个动作先拿起金叶子揣在怀里,心里想:“等会你回来打死我都不承认,看你能把我咋样,金叶子啊金叶子。”
经营这个客栈也有十几年了,人渐渐也变得市侩了,起初还只是觉得赚点钱维持生活就好,可这钱越赚越多,越赚越上瘾,到了最后当仁不让的成了一个守财奴,典型的见钱眼开。
用眼睛眇了一眼桌子上的信件,当场愣住了,信上的秀娟小子虽没落款,但开头却是彦掌柜的大名“彦白玖,吾知你为人还算老实本分,今将这孩童送于你客栈代养,此后就让这孩童与你同姓,但不可让其认你作父,将他养至年满二十,我自会再次前来将他带回,切忌,莫与他人提起,如有人问,便说你是这孩童的表叔,切忌”。
彦掌柜霎时一个头两个大,这、这莫名其妙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仍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婴儿,还说二十年后要莫名其妙的在领走?彦掌柜有些恨自己贪财,不明不白就收到了一个弃婴,不过这事摊在谁身上也得迷糊半天。
正在彦掌柜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个游方道士经过这屋子前,立刻停住脚步,不等彦掌柜说话,便将婴儿抱起,左看右看,一会微笑一会叹气,嘴里神神叨叨的什么掌门师兄,直弄得彦掌柜心里发毛,心想:“哪里来的疯道士”
“掌柜莫怕,贫道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与这孩童有些缘分”这道士看见掌柜的表情,心下明白这掌柜八成是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
“这位道爷,嘿嘿,实不相瞒,这孩子是个弃婴,您要是觉得有缘,那您便把他收了吧”彦掌柜这心眼倒是转得快,转眼就把这事给推了出去。
“此话差矣,贫道见这孩子面相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命,但却也是潜龙出水时机未到啊,此子将来必成大器”道士见彦掌柜还未打消疑心,接着说道
“掌柜的,我这里有个玉符,就当是我赠与这孩子的见面礼吧,我与这孩子甚是有缘,这里还有十枚金叶子,掌柜的请先收下,就算是带老道我抚养这孩子几年,好好善待他”说着老道士从怀里拿出十个金叶子便塞到了彦掌柜手里,又解下脖子上跟了自己近百年的玉符佩戴在孩子身上。
这守财奴看见这金晃晃的叶子简直都快崩溃了,他坚信,这孩子绝对会给自己带来好运,不,是财运,从昨晚开始到现在,这金叶子拿到手软啊,这小祖宗,说什么也养了!
老道得到了掌柜的承诺,也不再多言,看了一眼孩子便转身离去。
从此以后彦掌柜就担负起了抚养这个婴儿的任务,看见门外的百年枫树,便给孩子取名彦小枫。
镇上里里外外都知道了“就来客栈”的掌柜不知哪里弄来个娃,在家偷偷养着,指不定是跟谁勾三搭四下出来崽儿,最后越传越邪乎,说什么的都有之,搞的彦掌柜四十好几居然还是个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