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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命运之安排(二十)

去到酒店,在房间门口停顿了一下,梁思韵看了看黄逸轩然后笑笑说:“帮我把东西提进去吧!谢谢了!”黄逸轩觉得很奇怪,不帮你提还帮谁提?不过这个梁思韵这次来倒是奇怪,不仅看起来憔悴了,而且脾气也变好了。“小思思,你吃错药了?对我那么客气。”黄逸轩受不了她那副模样,就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

“逸轩,我累了,让我抱一抱你好吗?就像小时候那样,两小无猜,不用被任何世俗和枷锁束缚。”梁思韵说完,走过去抱住了他。黄逸轩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发,思韵究竟怎么了,整个人没有了以前的朝气,也似乎心事重重。两人静待在偌大的空间里,仿佛回到了过去,孩子时过家家那样,不会有烦恼,更不必顾及任何东西。

梁思韵打破了沉寂,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的心理路程,和郑佳鑫之间的纠缠,还有遇到陈家乐后的决定,以及为什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接受黄逸轩的爱等等。一轮话讲完,已经个把小时,黄逸轩的眉头皱得很深很深,他突然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把诸多的不幸加在梁思韵的身上。

梁思韵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松开他的怀抱,然后走到酒店的落地窗边,点起烟,任由烟雾弥漫在四周。她知道,这一切需要时间让黄逸轩去消化,也需要时间自己去冷静。哈尔滨之行,并不仅仅是续约那么简单,梁思韵对于黄逸轩,还有一个请求。

想到这里,梁思韵直截了当的开口:“逸轩,我希望有天我离开了后,你能继续跟皓天合作下去,你知道,即使我放弃了所有,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心血。在皓天,你们弘东国际是最大的客户,可以说是经济命脉,一旦你不再扶持,这毁灭是打击性的。”

“梁思韵,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要替人着想?他那样对你,你不是应该狠下心断完他所有退路,然后重创他吗?以你的性格,你应该是要置他于死地,然后幸灾乐祸的望着他垂死挣扎的。为什么到了这样的时刻,你依然还留着后路给他?你这样做,你认为别人就会感激你吗?别傻了!”黄逸轩,此刻想把梁思韵的脑子挖开,看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一口烟吸下去,久久才吐出来。

面无表情,却又看得出来一切都经过深思熟虑,

看梁思韵的样子,不是三两天作出这样的决定。隔了好一会,梁思韵才说:“我累了,商场上的你欺我诈,勾心斗角,当年我觉得很好玩,游走之间觉得是游戏。可是,现在我乏了,我承认,曾经我对于那些伤害我的人,会不间断的去打击,去报复,因为我不愿意别人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欺负。可是现在,我只想抽身离去,对于郑佳鑫,钱和他而言,对于我来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再和他有所纠缠。”

停顿了一下,如释重担般的倾吐:“逸轩,我一手打造的王国,就像我的孩子,我生它,养它,最后我决定离开了,把它留给它的父亲,我不是不爱它了,只是没有办法迫于离开。那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就是怎样保证我的孩子,继续生存下去,这个是我唯一想做的,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黄逸轩久久望着那燃尽的烟头,沉思着,别人还在少不更事的年代,梁思韵就已经为了生存打拼。如今生活无忧,却心灵沧桑,从她的谈吐中,那样的淡定,好像已经看破了世事。放弃,放弃自己多年经营的感情,多年经营的事业,还要遭受周围世俗眼光的耻笑,那需要多大的勇气。黄逸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太清楚梁思韵,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她的决定。

“逸轩,我问你,多年过去了,你还爱我吗?”梁思韵从不在他面前转弯抹角。

黄逸轩坚定的看着她说:“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哪怕我往后被迫结婚生子,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那独一无二的梁思韵,我最爱的位置一辈子都会留给你。”

“那好!你答应我,我不在皓天了,你也要继续续约,除非有天郑佳鑫真的经营不善倒闭了,又或者合作间出了大问题无法继续。否则,你就保持现在这样,不要毁了我的心血。你答应我,逸轩。”梁思韵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她紧盯着黄逸轩,要他给一个保证。

“我答应你,思韵!”黄逸轩说罢,重重的抱住梁思韵,摇着头说:“思韵,你真的傻,你真的好傻好傻!可是,我是那么的爱你,我还要答应你,我比你更傻。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这生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下辈子我们投胎普通人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黄逸轩大滴大滴的眼泪淌下,流到了梁思韵的脸颊,冰冻了她的心。

问世间情无错对,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梁思韵和黄逸轩,在酒店的夜总会里,疯狂了整整一个晚上。哈尔滨的夜生活不比广东,却别有一番滋味。许多要好的朋友都来了,这是他们圈子每年一度挑选好地方的固定聚会,今年刚好轮到黄逸轩做东,所以就选在了哈尔滨大家相聚。一轮酒下来,梁思韵还没有上头,可能是最近喝多了,一想到在路边抓陈家乐喝酒的时候,梁思韵就忍不住笑。大家相距二千多公里,感觉真的好遥远。

众人狂欢,唯独黄逸轩,他捕捉到了梁思韵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落寞。走过去,拿酒杯碰了一下她的杯,善意的问:“思思,你还好吧?”

拨了拨额头上的头发,梁思韵被酒精渲红了脸,妩媚的样子,看得黄逸轩忍不住也跟着帮她整理头发。“我当然好了,难不成你以为你那酒量,能把我放倒吗?”梁思韵笑起来,终于笑了,在一众友人面前,并不熟悉的地方。她露出了久违的,打心底的笑。

黄逸轩放下了心,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模样,然后说:“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每个人都看着他们,大多人都知道,黄逸轩对于梁思韵的感情,不是不爱,而是太爱,爱却无力否决家人的决定,他只是一颗棋子,受人摇摆。大家族的长子嫡孙,必须肩负着家族的期望,没有爱,不能有爱,只有利益最大化的责任,要从小担当起来。

梁思韵对黄逸轩,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光门第之见,还有那悬殊的家境,以及梁思韵本身不受约束的性格,注定了她和黄逸轩,这辈子只能檫肩而过,不能投入感情,也不能去爱。

跳着慢舞,他们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黄逸轩轻声问道:“思韵,除了家庭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了吗?”“有和没有,又能说明什么呢?逸轩,我们之间所在的问题,你很清楚的,多年以来,你都知道的。”梁思韵回答这些问题,已经轻驾路熟,因为每一次见到黄逸轩,都一定要面对的。

“思思,那我问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爱过我吗?”

黄逸轩停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抓住梁思韵的手臂,眼神坚定,等她回答。

“爱过!”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梁思韵的话,让黄逸轩心头一震,却又立即的失落下来。

黄逸轩带有一丝希望问道:“那现在呢?现在还有吗?”

“没有了,真的,我当你是一辈子最好的知己。”梁思韵不想欺骗他,也不想留有希望。

黄逸轩虽然明知道她回答会是这样,还是忍不住再问:“思韵,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我,当初我以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原来你有。原来你曾经爱过我,那为什么你不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回答我吗?”

梁思韵将黄逸轩拉到包房外的阳台上,她不想在站在中央受人观看了。

“你对我有多好,我知道的,从小到大无微不至,我甚至觉得你是我的守护神。你对我的照顾直到那次你被我伤透了心,决定来哈尔滨开分公司,离开那片伤心地。逸轩,你要知道,我们之间有迈不过去的坎。先是背景悬殊,还有你父母不止一次的叮嘱我,做朋友可以,但是不要对你们家痴心妄想。”

“逸轩,我没有高攀过谁的念头,我是个何其高傲的女人,你知道。我的自尊心容不下我被三番四次羞辱,我更不可能跟你走在一起。你可知道,当年我对着你,心里有多难受吗?我看着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你日后无法选择自己命运,我更清楚一旦你知道我被你父母这样对待,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你一辈子,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可父母只有一对,我怎么忍心你们之间感情因为我而出现裂痕呢?”

“说痴,说傻,我们两个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你有天假如来告诉我,你愿意为了我而抛弃家业继承,放弃所拥有的一切物质,你自己都未必真的能做到。你从小过惯好日子,你苦不了的,即使初时你可以,但时间久了,你也会厌,会烦。那只会引发更深的矛盾,导致我们之间无法相处。我承认,我爱过你,我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所以当那年你几乎愤怒得要拿我头撞墙问我为什么不接受你时,我狠狠的伤了你心。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让你恨你父母。”

“逸轩,今天你冷静的问我,我知道你已经成熟了,我才把这些告诉你。你的路,我无权干涉,甚至你比我更清楚,你都很难左右自己人生。然而,我却想你懂,我真的曾经是爱过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可是,以前我们没有机会,现在也不会有了,我已经真正的爱上一个人了,他就是我提及的那个陈家乐。你答应过我的,皓天会继续得到你们的合作,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答应你。”

黄逸轩将梁思韵抱入怀中,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的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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