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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姬雨

苍天的古树遮盖了整个山脉,树影下透过来的阳光犹如战场上的斑斑的血色一样,布满在这崎岖的山路之上。

日近黄昏,一席白色长袍的渡天缓缓的走进了象鼻山,硕大的白袍子将他整个人都裹的严严实实。随着晚风的阵阵袭来,只有袍子的边缘在空中无力的抖动着。

此时的象鼻山在这个充满战乱的三界里,只是一处还未染血的墓地,一块还未磨剑的青石。但对于像浮云一样漂泊的渡天来说,这里或许是他的家,一个只住过一晚的家。但是,却无法将这里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渡天缓缓的向山上走着,他的脚步显得异常的沉重。如今的象鼻山在他的眼睛里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苍松倒悬的景象更是不负存在了,飞鸟的歌声早已不再悦耳,就连平日里渡天最喜欢的落日花,此时在他的眼睛里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那火红的花瓣就如同鲜血一样刺激着渡天所有的神经,或许只有山脚下的那块巨石悄悄的躲在那里,却也是百般的伤痕。

落寞的身影渐渐的被树阴所掩盖,白色的长袍在树阴下慢慢的呈现出血一样的鲜红。渡天抬起手将自己头上的袍子扯掉,袍子下面露出了一副清秀俊朗的面容和一头不符合年纪的白发,他挺拔的身躯被袍子紧紧的裹着中间,硕大的披风虚掩在他的身上,渡天低头看了看脚下枯黄的落叶,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孤独与忧郁。

正当渡天对着满山凄凉的景色发呆时,不知道从那里飘来的一曲箫音轻轻的回荡在山涧之中。这箫音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孤寂!每一声都深深的砸在人心的最深处,压得你根本就无法呼吸。渡天止步凝听,思绪飘离,箫音未落,人已寻声而去,空留下身后的片片黄叶在林中飞起。

象鼻山的后面有一处小湖,是山上的泉水汇集而成的,湖的周围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奇异花草,平时山中的飞禽走兽都喜欢到这里来饮水嬉闹。可是今天的这里却和往常有些不同,来此饮水的动物们在饮水之后竟然没有一个离去的,它们都是静静的趴在湖的周围倾听着醉人的箫音。

此时,在湖边的山石上正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清秀瓜子脸上,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瑶鼻秀气地生在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一身雪白的霓裳使她比九天的玄女还要美上许多。

难怪这些山间的飞禽走兽这样久久不肯离去,即使是黄昏看到了这样的女孩,也是依依不舍的走开,而那些本来施虐的晚风,此时却悄悄的拂过女孩绝美的面颊,偶尔带动几缕青丝随着它一起飘散,在不经意间触摸到女孩那娇艳的朱唇时,便贪婪的留在上面不肯离去。

渡天踏着地上的倒影一步步的走向那朵雪白的霓裳,当围在湖畔的动物发现渡天走来时,全部惊恐的四下逃窜。只有那个女孩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向她走来,也许是她根本就无心理会。

月影初升,渡天在女孩的身后,静静的站了好久。夜色中渡天看着女孩那单薄的身体,他怜惜的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下为女孩披在身上。此时,月亮吝啬的一点一点的把光芒洒在湖面上,同时也把两个人的眼眸给映了上去。一双碧人在湖面的倒影中相互凝望,眼神中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一只玉箫、一片孤独、一串珠泪、一点落寞。随着箫音的起伏,晶莹的珠泪一点点的落入湖面,荡碎他柔情片片、惊起她绯红点点。

这一夜,月色不愿离去!这一夜,繁星不愿消弭!

直到阳光初现,天边破晓泛白,黎明的晨露重新沐浴着山谷中的一切生命。女孩才轻柔的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渡天说道:“陪我到山顶看日出吧!”女孩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渡天,看了看身上的长袍,她慢慢的从山石上站了起来,没有等渡天回答就已经向山顶走去。而渡天也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跟了上去!静静的走在女孩的身后。

晨风中,她柔弱的身体依旧是那样单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随时都有可能都摔倒一样。渡天默默跟在她的后面,一路上几次欲上前扶住女孩柔弱的身体,可是当他的手伸到一半时,便木然的收了回来。

风,渐渐的大了!路,也慢慢变的难走了!

“让我带你上山吧?”渡天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闪身来到女孩的身边欲将女孩抱起。可是女孩没有回答、没有转身。只是轻巧的逼开他的怀抱,稍稍停了下来看了一下脚下崎岖的山路,然后继续上山。山风肆虐的对女孩咆哮着,雪白的霓裳在风中咧咧的作响。这一路上渡天没有再次伸出手,只是将自己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山顶,红日依旧、苍松屹然。清晨的阳光洒在女孩的脸上,一种圣洁的光芒悠然而生。她含眸远望,眼神中藏着无尽的哀伤。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让你带我上山吗?”女孩呆呆的望了一会远处的朝阳,便在一处山石上坐了来。

“知道!”渡天站在山崖边的另一块岩石上,雪白的衣衫依旧被朝阳染成了血一样的鲜红。

“为什么?”女孩转过头轻轻的咬着下唇,她的手紧紧的抓着那只玉箫,眼睛里更是雾蒙蒙的一片。

“我没有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渡天皱着眉头狠狠的说道。

女孩的眼泪又一次缓缓落下,她的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哽咽的声音听在渡天的耳中,就像一壶滚烫的热油浇在了他的心中。渡天快步走到女孩的身边,一把将女孩紧紧的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渡天想用自己的怀抱去温暖这颗沐血的心,可是女孩却如惊弓之鸟一样含着眼泪狠狠的把渡天推开了。

“渡天!你又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在你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前,你是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女孩低着头没有直视渡天的目光,只是不停的轻声哽咽着。

“又是那些该死的约定!既然你知道我还没有完成约定,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只为了戏弄我吗?看我在你的面前有多么的狼狈?”被女孩推开的渡天将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他身边的那块巨大的山石上,这块倒霉的山石就这样被渡天一脚踢入了山下的峡谷之中,恐怕从今天起就再也无法见到山顶的朝阳了。

“可是你答应过雨儿的!你不可以就这样失言啊!”姬雨用手轻轻的把眼角的泪痕擦去,满眼幽怨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渡天。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些东西呢?难道那些东西真的就比我们在一起还要重要吗?”渡天满脸怒气的站在悬崖边上,巨大的山风吹乱的渡天那雪白的长发,破晓的晨光依然无法驱赶渡天满脸的杀气。

“我……”姬雨又一次把头低下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一阵山风袭来,将披在姬雨身上的长袍吹落,白色的长袍随着袭来的狂风在不断山间飘舞,逐渐的向山下飘去。

“我一定会把你要的所有东西都拿给你的!只为了那个该死的约定。”渡天的声音虽然还回荡在山顶之上,可是他的人却已向山下走去,雪白的长袍在飘了一段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渡天的身上,随着他下山的脚步而远去了。

姬雨望着渡天的背影,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断了线的珠泪飞快的从这对绝美的眼睛里滚落。其实,她很想把渡天叫回来,只是她没有勇气去这么做,她也不能原谅自己那么去做,可是她苦苦等待千百年的见面,就只有这么的短暂吗?

姬雨不甘心!她要改变!改变眼前的这一切!可是她能办到吗?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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