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记忆天使
索伦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脱下斗篷,脱下战甲,穿上那件土黄色的精灵长袍,靠着墙坐下闭目沉思。索伦已经厌倦了战斗,不论是从统一部落开始,还是和路西法对抗,再到现在的守卫都城。
索伦凝视着墙上的那把黑色的弓——达克家族引以为傲的宝物。
“就算是再好的宝物,也不过是杀人的工具……”
这是他父亲对他说的。渐渐的,索伦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选择放下这把黑色的弓,放弃了战斗,曾今的他不明白。
只要一箭就能要了赫克托耳的命,以阿撒斯的能力,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是阿撒斯选择放下了弓,微笑的看着赫克托耳的长枪把自己的胸膛刺穿。索伦和赫克托耳都惊呆了,特洛伊王子紧紧的抓住精灵王的身体,而精灵王只是抓住索伦挥剑的手,微笑着摇摇头……两年前的那一幕,一直徘徊在索伦的梦里,他始终弄想明白父亲的微笑。
箭袋里有几只和黑色的弓不相配的箭——三只金色的箭——丘比特的遗物!
索伦一直等待着宿命降临的那一天,老占卜师说他会死在金色的箭下。他曾今认为会杀死自己的是丘比特,所以越他出来决斗,但结果是丘比特死在自己的箭下,回想当时的情形,精明的索伦总感觉有些许不对,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法,控制了丘比特、射出的箭、还有自己。
萨多基尔把一些过去的建议放入宫殿的水晶柱子里,这是他数千年如一日的任务。
他是一个沉默的男人,脸上总是带着平和的微笑,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但对于天使而言,金色的长发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头发,他总是眯着眼睛,和颜悦色的同所有人说话。钟楼后面的宫殿是萨多基尔的住处,这里是一个偌大的档案室,宫殿是的内部是由透明的水晶构成的,每一块组成砖石的水晶里都有一封羊皮卷轴,他的宫殿很大,估计除了上帝之外,只有萨多基尔自己知道这个宫殿莉到底封存了多少封羊皮卷轴。
记忆天使萨多基尔,可以根据记忆来改变过去和未来。但是他不会轻易使用这项能力,除非,是得到上帝的许可。
萨多基尔放弃的战斗的能力,他害怕自己得到的力量如果用来战斗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所以他的剑失去了利刃,他的盔甲被束之高阁,一直摆在他的身后,银白色盔甲被擦拭的亮澄澄的,灰白色的的斗篷被系在坎肩的内侧,一样的光鲜洁净,和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殿相配。萨多基尔是一身洁净的白袍,朴素优雅,没有其他高阶天使的张扬,他的衣服没有镶嵌金边,但是出于身份,他必须穿上象征高阶天使的服饰,因此,他只有一套镶嵌银色边缘的服饰。他是个主天使,只有主天使以上的天使才能配镶嵌金色边缘的服饰,主天使以下能天使能配银色边缘的服饰,下级天使则是青铜色边缘。
宁静的水晶殿堂传来了脚步声,萨多基尔优雅的放下书卷,斜斜的看了一眼到访者,一身华丽的金色盔甲,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极了那个男人:同样一张刚毅俊秀的面容,眉头微微的锁住,略带卷曲的褐色头发,不同之处在于瞳孔,那个男人的瞳孔是清澈的水蓝色,而他的瞳孔是宁静的水绿色。
“桑达尔丰?”萨多基尔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桑达尔丰是这个华丽的到访者的名字,梅塔特隆的弟弟,自数百年前梅塔特隆死后,桑达尔丰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继承其兄长的天国宰相之位,和他哥哥一样,也是一个使用火焰的天使,但他的火焰是苍蓝色的灵火,和梅塔特隆那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火焰完全不同。
“萨多基尔殿下,可以告诉我哥哥堕落的原因吗?”
数百年来,桑达尔丰来到萨多基尔的钟楼问的都是这句话。
“难道你不恨你的哥哥吗?是他夺走了你的存在,让你只能存在于阴影之中。”数百年来,萨多基尔不厌其烦的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在梅塔特隆消失之前,桑达尔丰一直作为他的影子而存在,所以也被称为夜之天使或者暗之天使。
第一次听到萨多基尔的回答时的确触及到了桑达尔丰的痛处,那时的他回到寝宫后注视着自己曾经穿过的黑色盔甲好久好久,那是他存在于梅塔特隆影子下所穿的,如黑曜石一般的色泽,如月光般冰冷。
桑达尔丰再次陷入了沉思,对于自己的哥哥,到底是恨还是敬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样矛盾的情感使他不知如何面对梅塔特隆,兄弟二人几乎没有面对面的机会。萨多基尔说的没有错,的的确确是梅塔特隆夺走了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也明白,梅塔特隆不是小心眼的人,他不会在意自己的弟弟超过自己、取代自己。
面对再度陷入深思的桑达尔丰,萨多基尔无奈的一笑,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已经取代你的哥哥了,所以就不要再问你哥哥堕落的原因,如果你一定要原因,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是为了你而堕落的。”
这是他数百年来给桑达尔丰的唯一答案:一切都是为了桑达尔丰,再一次触动了曾今的暗之天使的心弦,记忆天使轻声的走到一个巨大的水晶柱子前,伸出右手,水晶的柱子释放出一道无比神圣的光芒,狭长的光芒游走到萨多基尔的手中——一把华丽的双刃剑,双剑的剑格处是两对洁白的羽翼。
“这是你兄长曾今使用的武器——双生子。”萨多基尔说道。
“哥哥的武器!?”桑达尔丰吃惊的回过头,看着萨多基尔手中的那把巨大的双刃剑,他感觉到这把剑上强大的正义的力量,温暖如太阳一般的光辉,他走向记忆天使,凝视着这把剑。
“你没有武器,是因为梅塔特隆把你的武器和他的武器融合起来了,就是这把双生子,没有矛盾,你部是暗,你和他一样都是光,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你的武器。”
萨多基尔把剑递给桑达尔丰,他依然没有睁开双眼,记忆天使选择了看穿历史的能力,所以失去了双眼,但是他能明白桑达尔丰内心中的悸动。心之眼让记忆天使看穿了历史和人的内心,同时也让他直面赤裸裸的善与恶,他羞愧于此,因此放弃战斗,自我封闭在钟楼背后的宫殿——观星室。
拿着兄长留给自己的武器,桑达尔丰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相反,他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无言的走着水晶的通道上,穿过天国的草地来到伊甸园的河畔,静静的吹着风,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水面的倒影,和消失的梅塔特隆一模一样的天使,手中的剑承载了哥哥对他的袭击,也承载了自己对哥哥的愧疚和思念。
一个人在偌大的水晶宫殿里,面对着墙,凝视着左上角的那块水晶砖石里的那封羊皮卷轴,凝视着上面的名字——丘比特,为了天堂,他首度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所以丘比特死了,所以奥林匹斯山向路西法宣战了,所以路西法和奥林匹斯就会两败俱伤了,所以伊甸园就能把奥林帕斯和路西法一起消灭了,所以……
一连串的答案已经在萨多基尔的脑海里,他自己的命运,他自己最终也将走向堕落,并且被困在时间的夹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