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叫我。。”
祭紧张的想着,此时的他心咚咚直跳,并在那声音带来的压力中愈加快了起来,肩上犹如压着一副重担,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那道从漆黑殿外传进来的声音充满时光的沧桑,不知是喜是悲的音调或起或消或,气息也长短不一,就好像那说话的人即将垂暮,已然入了半身土一般。
忽地,就在祭于无名的压迫下苦苦支撑的时候,一道闪着白弧的黑练在那七色之光照耀的地板上突然窜起,嗖的一下子注入了祭的天灵。
“什么。。。”
祭眉宇一紧,一股辅天盖地的眩晕之感就在那黑光注入之后出现,让他的双眼难以聚焦而看得殿门之外的七根石柱变得模糊,其上摇曳的光也变的极为虚幻,然后慢慢淡去。。。
“扑通。”
一声倒地之音回荡在大殿中,之后,一道黑影在祭身前浮现,不一会儿,便化作四角白冥兽的模样,站立在七彩的光中。
“白老不能出来!”
雷兽口吐人言,正是白冥的声音,此时的它正护着祭到底的身子,朝着殿外弧喝道。
“还是不肯?!”
伴随着一道暴怒的声音,一个只有一只眼的黑影猛然挡住了光,哗啦啦地降落下来,浮在殿门只间的空中。
“西幕从未放弃过监控雷川,白老出现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漏出破绽而被发现,万一被嗅到蛛丝马迹,这么些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上次是迫不得已,而现在却并非必要!多少千雨的优秀族人因为藏不住而被暗杀,你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白冥的声音已是嘶吼,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这黑暗的地界,连空气都出现了波纹折射着光彩,只不过,这波动的形状在到达这洞的边缘时,就像是浪花拍岸一般,逐渐消弭而去。
但是,那只紧紧盯着祭的眼却并没有因为白冥的恼怒出现波澜,就在白冥声音响毕之后的片刻沉寂,那黑影动了。
“你真的变了。”
呼!一道疾风在白冥的声音落下后吹过,那黑影瞬间出现在了祭原本的位置,而白冥却现身在那七道石柱之外,祭则在石柱围起的石柱当中。
“变了吗。。。”
那黑影道,然后慢慢走向那王座,沧桑的声音再度降临:
“大限!”
“什么!!”
。。。。。
。。。。。
无梦。
昏沉。
祭此时就好像处在一种馄饨的状态中,虽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却知道自己并不是沉睡。
“又是这种状态,就和我开印那天一模一样。”
祭的思想还在运转,但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你还相信我吗。”
突然,就在祭无计可施的时候,那道期待已久的苍老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
声音中满是回味。
“终于出现了。”
祭在听到那声音之后感觉心突然安稳了下来,一阵欣喜之后说道:
“我当然相信您。”
“但,你应该知道了我就是你的第八片魂吧。”
声音又问。
“是。”
祭如实回答道,情绪有些波动。
“知道了还相信?”
声音又是好奇地追问。
“相信,我也猜到那厄世白冥雷可能就是臣服于你,我四岁之后的噩梦也都与你有关,但我就是相信您,老师。”
“老师。。。你这个称呼让我无奈,是我的过错,我的存在影响了你,让你不能像个正常的孩子那般在全新的感知中成长,让你变成现在这幅心事慢慢的样子。只是我奇怪,为什么陪了你十二年,作为最了解你的我,此刻却猜不透你的心,你明明知道我是灾难的源头,却为何安心让我存留。”
那声音中出现了伤感,带着感叹的意味。
祭的意识着问话而消失了片刻,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也出现了忧伤。
“我是被送回族中的,也就是说,我曾经在我父母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而你既然从很久之前就存在,那你很可能就知道那时的事情,我寄希望于你让我能够找到我的父母,所以就权当悲喜相消,一笔带过。而之后余下的,就只是一颗想知道真相的心罢了,想知道那些让我难以控制情绪的往事,让我不再继续苦恼。”
祭在心中回答,也回想起了往事。
“所以,我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你,并渴望见到你,并希望你能给我有关我父母的消息。。。”
“但你知道吗,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并且还会多加阻挠。”
那声音在祭动情之时突然将祭的话打断。
“为什么?!”
祭不解,意志出现了波动。
“你刚刚不是也想过吗?先找父母,再探往事。”
“刚刚,父母?难道,难道我的父母也与我那怪病,与那黑雷有关?!”
听到这话,祭的心突然慌了。
“命运就是如此,不会让一棵树只有躯干,总会让他分支分芽,逐渐变的枝繁叶茂,而也就是如此,才能铸就一棵拥有故事的树。。。”
那苍老之音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后,便又归隐宁静中去。
“树?”
“。。。。”
“老师。老师?又走了吗?”
意识之海中呼唤无果,祭知道又只剩下了自己,只好在一阵失落后独自思索下去:
“父母真的也与这些有关吗?我的怪病,潭的死,真的都会有关联吗,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脱离了宗族,又送回了我。”
“师傅说树,如果我是树干,那么师傅,我的父母,那黑雷,潭,体弱的怪病,千流宗,还有尘他们,是不是都是我人生轨迹中的枝呢。。。”
“上一次师傅跟我对话,让我去想到底想要做星星,还是想做天,还是甘愿做一粒微不足道的浮尘。”
“星星囚于天空,这就是命运,但将命运与我相比,我便是那星星,命运便是天,我无法摆脱命运,除非坠落的一天。今天再次和老师对话,我怎么感觉老师一直在引导着,提醒我已经囚禁在命运中似的,可我如果不想被命运执掌,就只有做天,却就又成了命运,最终,不想成为什么,就要变成什么。。。。”
“你令我欣慰。。”
就在祭无法克制地想下去的时候,苍老之音再次响了起来。
“老师?我。。”
“不要问,就将此事放在你往事之后吧,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祭!?”
。。。。。。
天色昏暗,这是祭在一声紧张的大喊后睁开眼的第一感觉,然后他便看到了站在一旁,一脸放心的尘。
“尘!”
突然直起身来,祭边叫着坐了起来,当他看到四周只是寻常小屋的摆设后,又突然仰头倒了下去。
“呼,难道都是梦吗?那分殿亭里的景象。。。”
“哎吆你吓死我吧。”
尘被刚才祭的一起一仰下了一跳,然后他就看见祭直视着横梁出了神,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尘,你进了那分殿亭了吗?”
想着,祭没有听到尘的话似的侧头问尘分殿亭的事。
“当然进了啊,只是没想到千流竟然还有魂土的魂印,这下我可真是心服口服,看来进千流是真的没错!”
“魂土?!”
听着尘感叹,祭一惊。
“是啊,我进那分殿亭的时候也愣住了,就想,那么小的一个亭子,里面怎么会那么大,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分殿亭的门消失了,我完全处在另一个地方,还好一旁走出了个殿卫为我做了解释,我才知道这是因为那分殿亭之下有一枚魂印!”
“魂印,分殿亭之下会有魂土?”
祭脸上的震惊放大,本来还以为尘也被传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大殿,但是看尘的反应,应该有差别,便没有提及,而是转而说:
“魂物对外是多么稀有,千流宗却不光出现乐魂雷,魂木,魂水,现在又出了个魂土,真是让人越来越心生怀疑,真不知道千流宗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魂物。”
“是啊,我也很震惊啊,还有,那殿位还给我做了简短的介绍,说魂火可灼烧灵魂,灭肉体,魂雷。。。唉,魂雷什么来?”
尘说着说着突然忘了,赶紧努力地回想着,表情就像是扭成一个疙瘩。
“魂火可灼烧灵魂,灭肉体;魂雷可镇万物;魂风轻灵,日行万里;魂水棉柔润物无声;魂木依养,可清神魂;魂土神出鬼没,无形无迹,而魂金可化万物,成手中利器!”
祭心中一动,突然接上了话。
“对对对,所以说我们是被那魂土转换了位置。哎,你不知道分殿亭下有魂土,怎么会知道这些话。。?”
尘一开始还是点着头说对,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望向祭问道。
“是那梦魂书,你忘了?”
祭神情一顿后想起了那梦魂书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那这样看来,你的梦魂书应该是关于魂物的介绍,你都想起什么来了,快给我说说,还有,你被分到哪个殿了。
“果然不同,看来真的就如分殿亭这个名字一般,会给印修划分大殿吧,可是,我怎么到了那么一个让人心寒的地方。。。”
听得尘最后一句话,祭心中了然,想着那只迷幻的眼一皱眉头,然后开口道:
“这些东西只有被提及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之前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倒是你,先说说你在什么殿吧。”
“我?我被分在天修殿,据说这是按照魂息的多少划分的,我没有魂息,所以是最低的天修殿,倒是你,快说说,七道魂息,你被分到什么厉害的大殿了,叫什么名字?”
说完,尘就是一脸的兴奋,急不可耐的望着祭。
祭恍然,然后又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还没走出大殿就突然晕倒了,根本就没看见牌匾,只是记得殿门之外有七根石柱。。。”
“啊?怪不得他们说你在这里睡觉,原来是这样啊,可真是扫兴。”
尘听祭说完,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
“等等,天修殿?那不是四长老的大殿吗?”
忽然想起天修殿中四长老的模样,祭抬头对尘说道。
“什么!四长老!?”
尘脸色大变。
“完了完了,这下不会好过了,刚拜了个醉鬼师傅,又摊上个四长老,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醉鬼师傅?白冥不是雷兽吗,还会喝酒?”
祭不解,看向尘,而尘也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他,忽然,祭想了起来。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