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层层阻拦盘问,祭终于下了这千户山,在经过千下殿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望着在黄昏中焕发着金光的雄伟大殿,心中显得格外的疲惫。自从他发现了紫腥云雷木的踪迹,自己在短短几天内知道了很多被刻意隐瞒的事情。
“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继续瞒着我。”
喃喃地说出声来,虽然他心里不舒服,但祭此时还是想通了,一抹笑挂上嘴边,疲惫的双眼变得通透起来。
“我都不管了,我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十天以后的开印大典上,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祭沿着上午走来的路往回走去。
“还在跟着。。”
病好了之后,祭的感知开始变得灵敏起来,他从下山开始,就隐隐感觉到有个人在一直跟着他,本来在略显空旷的山前还不很明显,但是到了这房屋密集的地方,他已经能真真的感觉到身边有着一个人,已经跟了他很久。
“好像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感觉。”
心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祭却说不出来。
径直走回小屋,祭并不着急把这道身影找出来,既然想跟,就让他跟着吧,开印之前,还是少找些麻烦为好。
打开门走进去,祭像是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一样关上门,然后,他侧身站到窗前,小心翼翼的顺着窗口的缝隙看了出去。
院子里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走了?”
感觉那道气息已经走开,祭这才收回目光,一身疲劳的扑在床上。
“屋里的东西都烧了,明天去尘那里,让他把修印的事讲给我听吧。”
山上那一屋子的书已经被祭看的七七八八,但是那些却都是珍贵的手抄本。爷爷送来的书架也应该是烧成了灰,现在的这间房空空荡荡,让祭十分的难受。
翻过身来,祭想着那本鲜红色的书,轻叹一口气,心底一阵伤心,抿起嘴来。
“连它也被烧了,真是。。。”
强忍下心中痛心的的感觉,祭还是非常懊悔,那毕竟是父母留下的东西,怎么能说烧就烧了。
祭想好好睡一觉,淡化这些事情,却又不敢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宇之间,出现了一丝顾虑。
“每次在特别疲劳的时候睡觉,都会做噩梦,那可比后半夜的雷闪烦多了。”
从祭得病以来,每一次他在疲劳的时候入睡,都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让他在深夜里惊醒,辗转反侧难以再次睡去,几年来,祭始终不会让自己过分劳累,就是不想再做那样子的噩梦,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身心俱疲,看来这一夜,注定又要做噩梦了。
“病好了很多,但愿不会在做梦了。”
祭想安慰自己,但是却没有特别信服的理由,只好随梦去了,只期望不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便好。。。
涌上来的疲惫让祭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沉沉的陷入昏睡之中。。。
。。。。
。。。。
“千门有令,天魂大阵已开,十日之后于天生紫像之际开启千寻锁,切记,自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逾越华旭山,否则,即是判族!”
“是!”
幽暗密林之中,月光之下的某座深山,一道命令响罢,众多黑影在应声之后飞快的潜入暗中,稀稀疏疏的月影中,只留下了两道挺拔的身影。
“断川,终于熬到头了!”
最先开口的正是那传达命令之人,他的声音中压抑着一股喜悦,也饱含着浓浓的战意。
“是啊,潜藏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来了。”
冷漠无情的冰冷声音在阴冷的山林之中响起,一股肃杀的气息若有若无间,飘荡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我们也走吧,十天之后,隐藏了多年的宗门,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一道身影在声音结束之后缓缓消失,随后,另一个人影向前走了几步,出现在月光之中。
银白的光照在这个人的身上,修长的身板隐隐透出一股巍峨,一身黑袍之上露出一张冰冷的脸,分明就是那日在沟壑之中赶来救走山嵬的男子。
“西幕的走狗,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上门去,报我赤芜灭族之仇!”
充满仇恨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响,随着寒冷的山风飘远。声音消匿,这声音的主人也忽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轻旋的风,带起薄薄飞扬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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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让你如此坚持。”
刺眼的光充满整片天地,苍老的声音在其中飘荡。
“仇恨。”
从一片摇动的光中传出了一丝灵魂的波动,发散向四周,传入无尽的光中。
“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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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风从窗缝之中挤进屋来,吹在祭的脸上,让他缓缓睁开了眼。
“天还没亮。”
念叨着,祭坐起身来,侧身一阵酸痛。
“昨天晚上怎么没脱衣服就睡着了,身上好疼。”
轻轻揉了揉酸痛的地方,就着一阵阵刺激,祭开始清醒起来。
“哈,昨天晚上没做恶梦?”
忽然轻笑一声,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竟然一觉睡到天亮,虽然也做梦了,但他只记得梦里充满了光,其他的,也是非常的模糊。
“没做恶梦就好,去找尘。”
下了床,祭在炉灶内生起火来,开始忙活早饭,还好屋内有着准备好的粮食,否则祭真担心直接去尘那里,要饿一天的肚子。
不多时,祭准备好了早饭,将它们放在木盒之中,提着便出了门。
“好冷。”
感受着雷川中清冷的早晨,祭浑身一哆嗦,体内最后一丝倦意也随之褪去,可当祭刚走出去几步,就愣在原地。
“额,尘住哪里。。。?”
。。。。
“梆梆梆。”
经过多方打听,祭连说带比划的终于找到尘的住处,现在正站在门前,用力敲着门。
“尘,我来找你了,你起床了没?”
一边敲着一边喊,祭知道现在尘估计还在睡着。
敲了半天,屋里总算有了穿衣的簌簌声。
“谁啊,大清早的,烦不烦啊。”
浓浓的睡意连带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尘不耐烦的喊着,打开了门。
“祭?你不冷哇你,快进来。”
一看是祭,尘立马精神了不少,被冷风吹的也是一哆嗦,赶紧让祭进门。
“你身体还没好,万一冻着,有你好受的。”
尘加上柴和烧旺了炉火,回身冲祭责备道。
祭心里一暖,走到桌前放下木盒,把早饭拿了出来。
“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是找你来问问题了,赶紧过来吃饭,别耽误时间了。”
还有些睡意的尘一顿。
“什么问题?哦对了,开印,开印啊。”
走上前去坐下,尘带着睡意的脸上露出狡诈的模样。
“来,叫声尘大师,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
抓起饭送进嘴里,尘一脸得意的冲祭说道。
“不教算了,我自己去书阁借书。”
说完。祭就假装要走,收拾起早饭来。
“别别,我教,我教还不成吗,让我先吃完。。”
。。。
打着饱嗝,尘活动着脖子,把板凳搬到炉灶前坐下,招呼祭也坐过去。
“尘,还有十天就是开印大典,大伯的意思是在那天,我爷爷会帮我解决不能开印的问题,所以,你就给我讲讲,我都需要注意什么?”
祭收拾好东西,坐了过去,看着一脸你满足的尘,开口问道。
“问我?你直接去找你大伯多好,他的见识科比我多太多了。”
尘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
“尘,我有些事不想让大伯知道,你就帮帮我。你知道的那些对我也足够了,有机会,我告诉你一些东西,你也帮我保密。”
祭回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他总感觉这和自己开印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也想去找大伯问清楚,但是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之后,祭可以明显感觉到,大伯还是有事情瞒着他,比如山上被烧毁的屋子,比如大伯把他拒于千下殿门外。
祭总感觉大伯和爷爷有着什么暗中的计划,虽然不会给自己造成伤害,但是祭的心里还是不安,知道自己即使去问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找个地方避开他们,安安静静的等待开印大典的召开。说白了,就是祭现在能够完全相信的人,就只有尘一个人了,所以,他才打算所有的事情都先放下,等日后有机会,一下子弄个清楚。
“神秘兮兮的,真搞不懂你。”
尘被祭这么一说,耸了耸肩做了个鬼脸,只好作罢,接着,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立马开始讲解道:
“生印通过祖祖辈辈的血脉流传得以传承,在未开印之前,血脉源纹四散于四肢百骸,开印之时需假借外物加以牵引,将源纹聚集在一起。因灵魂飘渺,故凝印之时,可能会有灵魂力量参杂源纹之中,在凝成印盘之际带入其中,生印开启,灵魂的参杂得以释放,从而在生印成型之际产生魂息。”
“要知道,修印就是向天地无穷无尽灵动之气靠近的过程,生印开启,修印之人便就要朝着将身体变为天地中的一部分而努力,逐渐将肉身转变为灵力所构成的半灵体,经历体肤,血肉,筋骨,髓,脉,灵前络纹,洛域,贯通,定神,升灵十个阶段,达到生印大成而燃烧积聚的灵力,烧毁肉身,铸就灵体。”
“灵体一旦铸成,就可以链接灵魂而产生一道灵印,而我刚才所说,生印开启之时,会有几率产生魂息。拥有魂息之人之所以天赋绝佳,就是因为在铸就灵体之后,还可以凭借魂息以为媒介,再次开启另外一道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灵印!”
“据我所知,千雨一氏传承绝非仅仅百年,但凡含有千雨血脉之人,魂息产生的几率远远高于常人,虽然我不知道千雨为何将此事隐瞒,但是我知道,被赐姓千雨之人,就一定会有至少一缕魂息!”
尘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他却越来越激动,直到最后,一把拉起祭的手,激动的说道。
原本祭是仔细的听着记着,但当尘突然跳过生印的讲解,说拥有魂息之人可拥有双灵印之时,他便猛地抬起头来。
“还可以有多门灵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