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3261400000014

第14章

阿防在看守所待几天后,期满出来了。回到家门时,阿防的妻子和老母亲在家门口生了一推小火,让阿防跨过火再进屋。这是阿防乡下的习俗:凡是参加丧事、遇到不幸,或者遇灾回家的人,一般都要跨过火,以烧掉身上的霉运,给来日带来平安和好运。阿防伸手默默火焰,跨过了火堆,进屋了。老母亲则早已拿水在旁边侍候,阿防一进去,她就把火就浇灭了。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女儿看到阿防回来,高兴地叫着“爸爸”跑过来,阿防一把把她抱,在她的小脸上深深亲了一下,小儿子在旁边的地上好奇地玩着一个玩具车,看到爸爸回来,也爬过来,想要大人抱他。阿防放下女儿,把儿子抱起来,也亲了两下小儿子。老母亲看到这情景,不由的掉了几滴眼泪,或许是高兴,或许是伤感,或许是压抑的释放——但她很快到厨房去了,生怕人家看到她哭。

阿防躺到他的老人椅上,跟两个小孩子玩,这种感觉很好。因为今天阿防回来,妻子还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感受着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母亲则多做几道菜,让一家人都吃好一点。

在吃饭的时候,阿防发现老母亲似乎憔悴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一定是担心阿防,焦虑过度引起的。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出什么事怎么不担心呢?

吃完饭,阿防好好洗了个热水澡。随后一家人到公园去玩,都好好放松一天。公园里阳光明媚,清丽的阳光照到公园的湖里,随着微风的碧波闪闪发亮,湖边的树木郁郁葱葱,翠绿欲滴。湖泊的另一头是一片宽大的草坪,很多孩子在那里兴奋地跑来跑去,许多人在草坪上放风筝,各式各样的风筝在蓝天下自由的漂浮。阿防一家人也来到草坪上,女儿兴奋地跑向草坪,叫妈妈过来一起玩,小儿子则是发出一阵阵尖叫,没有语言地表达他的兴奋。大人们看到两个小孩这样兴奋,也高兴地笑起来。一家人来到草坪中间,阿防也去买了个风筝,给女儿一起放风筝;爸爸不太会放,女儿就过来叫妈妈过去跟她一起放。阿防坐到草地上,看着母女俩玩,很是开心。

玩风筝玩累了,阿防的妻子提议去租一个小船,到湖上泛舟。阿防花了35块租来了一艘船。母亲说要在岸上看孙子的推车,没有上船。一家四口登上船,阿防的妻子抱着女儿,阿防则抱着儿子,开到湖中央。女儿看到湖里的金鱼游来游去,不时地浮上水面吃东西,兴奋地尖叫,高兴得不得了。

玩到傍晚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阿防的三轮车上,意犹未尽地回到家里。阿防的母亲在做菜的时候,女儿不停地跟爸爸妈妈说着今天的见闻,她问爸爸,她那么喜欢那个大玩具,为什么妈妈不给她买。爸爸说:

“那个大玩具会有声音,你在家玩的时候,会吵到奶奶睡觉,所以妈妈就不买了。小孩要懂得照顾大人,这样才是好孩子。”

女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接着她又说别的——这个时候,她就是这个家的中心,所有人都得听她的。阿防和妻子在一边听她说,不时插上话,奶奶从厨房端菜出来时,也会偶尔接孙女说一两句。大家都有说有笑。

吃完了饭,阿防又照例的出车,在他检查车的时候,妻子和母亲都出来在旁边看。

“以后出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都知道了。不要让家里担心。”妻子说。

阿防点点头,只顾着检查他的车,不时的添上一点润滑油。

“赚多少钱不重要,主要是每天都能平安无事。我那么老了,就想安心的在家带孙儿。你在外面不要太逞强了,都那么大个人了,什么时候才懂事一点?”母亲说。

“好了,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阿防把一个螺丝批放到一边说,“我走了。”

骑上三轮车,阿防来到了XC区汽车站,在那里只看到稀稀落落的几辆三轮车。没有看到林波里、韦铁勺、马大贵他们,但看到了三黑牛,还有另外两三个熟人。

“你出来了?”三黑牛见到阿防就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进去了?”阿防反问道。

“我们都来几天了,不见你,当然知道了!”三黑牛旁边的一个瘦个子说。

“我被关了7天就出来了!”三黑牛说。

“波哥和勺子他们怎么样?”阿防问。

“他们可麻烦大了!”三黑牛说,“那个孔标被抓后,我们捆了他在那里,可能有人报警了,很快我们都被抓了。我前两天跟两个兄弟去公安局问情况,他们说,波哥和勺子两个是主犯,可能涉嫌什么非法——拘禁罪!这个罪名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呢,我看他们得被关几年才行!”

“没那么严重吧?”阿防有点不相信地说,“我们也是一起的啊,不就才被关几天嘛,他们怎么可能会被关那么久?”

“这可难说!”有人说,“他们是老大嘛,什么事都是他们带头干的,带头的人一般都得被重罚!”

“那有没有打听到比较具体的消息呢?”阿防问。

“没有啊,我去问过,现在根本不让你见人!”三黑牛说。

“我看,以后有什么事,我们报警算了,这样胡来,被关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阿防说。

“那可不是啊,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三黑牛说,“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整天还打打杀杀的,真是落后!”

“但是以后还有人来这样敲诈,还得揍他!”有人说,“要不我们怎么混下去啊?什么手艺都没有,不开三轮车,能干啥子玩意?”

“孔标那一伙人不是被抓了嘛,以后应该不会有人敢这样了!”阿防说。

“那难说!”三黑牛说,“孔标被抓了,难保没有第二个孔标出来,只要有钱捞,现在可是无孔不入啊!”

“没那么严重!”阿防点起一支烟笑着说。

他们又相互了解了其他一些人的情况,大致的把自己的人的情况都摸底了。只是林波里和韦铁勺,没有人知道以后会是怎么处理,反正他们两个还在里面,另外两三个打头阵的,也还没出来。在XC区汽车站拉了几个客人,阿防就到别处去了。晃到凌晨三点半,他来到了林冬梅那边的农贸市场。差不多半个月没有来了,不知道她是否还让阿防拉货;这些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应付的,见了面,或多活少她也许给阿防什么责备。阿防忐忑不安接近林冬梅,她和小舅子依然还在那里忙碌着,夜晚的路灯从不同角度复制着他们的身影。林冬梅看到阿防时,停下了手中的活,似乎有点惊异。

“你怎么来了?”林冬梅问阿防,“我以为你失踪了呢,这段时间去哪了,也不打个招呼?”

“来不及打嘛。”阿防停下车,跳了下来说,“还需要帮忙吗?”

此时她清楚看到林冬梅时,突然发现她变了个人似得,瘦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那个臃肿的样子,面色憔悴,目光无力。不过,这身材似乎回到了“正常人”的轨迹,以前她确实过胖了。细看起来,更感觉有几分女人的味道,面容消去了多余的肥肉,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姿色。阿防注意到她这个特点时,也有点惊异地看着她。

“还要你拉啊。”林冬梅说,“这几天我都是到附近的地方随便找车的,有时候容易找,有时候不好找。你来最好了——这些天你去哪了?”

“被关起来了。”阿防认真地说。

听到这个话,林冬梅的小舅子也忍不住看了阿防一眼,好奇是怎么回事,准备听他解说。

“怎么回事被抓了?”林冬梅好奇地问,“去偷去抢了,还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抓了?”

“哪有?”阿防应道,“你怎么变瘦了,减肥了吗?”

“唉——”林冬梅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阿防开始帮忙搬东西上车。看她不想说这个,就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俩。

“以后啊,你别跟那些人掺乎了!”林冬梅说,“被拘留还好,要是被判刑了,那可不得了了!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就不来了,我还以为你回老家去了。要是我们都有个大哥大多好!”

“白送现在也用不起!”阿防说,“要是能来告诉你们,我肯定会来了,要不然误了你们的事多不好!”

“大家都不容易!”林冬梅的小舅子说。

装完车,还是跟以前一样上路了。到了目的地,卸玩货,送林冬梅回来的路上阿防问她还可不可以去拉猪肉。

“我也不知道。”林冬梅说,“要不我跟你去看看吧。”

“好的!”

林冬梅接着说了她这段时间为什么瘦那么厉害。她老公的病情加重了,得了胃癌,晚期了,估计救不了了,只等那一天到来而已。这段时间林冬梅是白天忙活于丈夫的病,送他去医院、送饭,借钱。还得白天料理市场上的菜铺子。晚上又来进货、送货,疲惫不堪。精神和肉体压力都很大,幸好身体都还好,要不早垮掉了。

“你老公真的没救了?”阿防问。

“医生告诉我,最多只能再支持三个月,但我都没有告诉我老公实情,怕他受不了。”林冬梅说着,黯然落泪。

阿防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同时他很敬佩这个女人坚强的意志,也很同情她的遭遇。但自己又能为她做什么呢?现在说什么好听的话似乎都是多余的。一个被死神下达了通知的人,旁人能做的,也许就只是能够让他安然的死去,而他身边的亲人,只能无奈的等待死神向他扑来,那是一种煎熬和无助的过程。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实的残酷,已经无法通过言语化解心灵的苦痛。阿防想了想,对林冬梅说:

“要不,我们不去屠宰场了!”

“你不想拉了吗?”林冬梅意外地问阿防。

“那么久,你一直很照顾我的生意,我也没请你吃过饭,今天我请你吃夜宵好不好?”阿防停下车,回头看着刘冬梅。

林冬梅当然知道阿防想什么——不是纯粹是为了请她吃饭而吃饭,而是作为一个知己想给她的一种精神安慰,让她好过一点。看着阿防,林冬梅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温暖,感觉似乎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无助,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一份真情实感的。

“现在应该不是吃夜宵了吧?”林冬梅泪眼婆娑地看着阿防说,“是要吃早餐吧?”

“吃什么都行了!”阿防说,“现在还有大排档的夜摊,如果你想喝酒,我请你喝酒也行!”

“我从来不喝酒的。”林冬梅说,“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阿防点点头,调头三轮车,往最近开大排档的夜市走去。过这里一条街,前面的路,就有一段路在路边摆满了店面的大排档。阿防和林冬梅带去到那儿,此时人已经很少了,只有一些喝得比较高的人,兴致未了,还在继续喝,还有一些在夜里工作的人,顺着天亮之前出来吃点东西。阿防把三轮车停好,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来。问林冬梅想吃点什么?

“我很少来这地方吃东西,也不知道吃什么?”林冬梅说。

“今天你自己点,我是来陪你吃的。”阿防给林冬梅递过一张菜单说,“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冬梅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服务员登记好,去办菜去了。这是阿防跟林冬梅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吃饭,点完菜,没人在中间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怪怪的,一时双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的坐着,近乎有点尴尬。林冬梅只是用手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杯子,愁容满面。阿防则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要不要喝点酒?”阿防突然问。

“你想喝吗?”

“我自己喝没有意思!”

“我很少喝的!”林冬梅终于抬烟看了阿防一眼说。

“关键是现在你想不想喝。”

“还是不喝了,喝酒我容易头晕。”

“那就多吃点菜吧。”

林冬梅点点头。

同类推荐
  • 永恒之异能

    永恒之异能

    一个父母突然失踪的孤儿,突然有一天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莫名得到能力的他,究竟会怎么选择?做一个拯救世界的超人,亦或者......去寻找某些东西......
  • 失败系统之渣男养成

    失败系统之渣男养成

    人生失败平常稀松,成功却是很少,但是当你有一个失败系统以后,你会发现,失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 半世沧桑

    半世沧桑

    虽然已登峰,可是社会的阴险,兄弟的背叛!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社会!是一步一让?还是迎面而上?社会的现实,利益当头!他,如何抉择???
  • 那里有我在等你

    那里有我在等你

    一个不算浪漫的故事,一段美好懵懂的青春。
  • 选择给了你

    选择给了你

    爱情是每个人都想起经历的一次“冒险”!但是殊不知里面会有那么多的泪水与折磨!细细品味,你会发觉,不要太任性,不要把什么都看的那么重要,该放就放,那时会海阔天空!一己之私到最后收益的是谁?受到伤害的又是谁?到底这样的选择对不对?选择给了你,就看你自己的把握!
热门推荐
  • 枪神纪之终极团队

    枪神纪之终极团队

    枪神纪中的人物一一展现,刀锋,烈焰,双枪,机枪,导弹,狙击,医生,榴弹,工程师。(本书不怎么热血,有兴趣的可以试着阅读一两章)
  • 重生之侯门孤女

    重生之侯门孤女

    侯门嫡女,郡主之后,本为金玉之贵。奈何亲娘离世,被后母欺凌,逼嫁疯傻夫君。因不甘受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涅槃归来,撕下后母伪善面具,惩治薄情亲爹,亲手毁掉不平的婚约,且看她笑傲人生、曾受的苦难,一一让仇人十倍还来!
  • 惹爱成灾:大叔,别过来!
  • 晚风吹动一弯月

    晚风吹动一弯月

    书中收录的诗,尽量的求自然、朴实、通俗、易懂,不玩弄深奥,只当百姓,不拿官架子,不做假洋鬼子,不装神弄鬼,不吓人,也不食古不化。
  • The Malefactor

    The Malefactor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女娲补天之大千计划

    女娲补天之大千计划

    女娲与伏羲利用世界石独特的力量,在地球开展"大千计划".因为某些外人不便得知的事情,两人不得不暂时停下行动,先后离开地球.而这个时候,吉祥天女王陛下来到地球寻找世界石,在地球上与人类及异类相遇,无意间重新开始了"大千计划",并写下新的篇章.
  • 七星魂珠

    七星魂珠

    混沌初开,天地分为仙,人,神,魔,妖,鬼六界。经过亘古变换,六界之中又逐步分离出龙族,魔族,血族,妖族等异类种族。各族之间战乱不断,人族势力最弱,屡战屡败,损失惨重,生灵涂炭。为拯救人族于水火,以青城山太乙门为首的各大修仙门派纷纷崛起。奈何魔族时常挑起纷争,太乙门第一代掌门天行子在神族的帮助下炼制出七星魂珠并将其与神族圣剑七星剑合二为一,使其能够发挥巨大灵力。在最后的神魔大战中,天行子与魔尊朔风苦战,后七星剑被朔风摧毁,七星魂珠现世,天行子最后激发七星魂珠的灵力,终于战胜朔风,携残剑封印魔尊于青城山太乙门剑冢,而天行子也因灵力耗尽而羽化登仙。七星魂珠也下落不明。
  • 影武神

    影武神

    萧影--炽帝萧炽之子,被他的师傅林老头扔进特种兵3年后龙回故里,众多红颜知己涌来,神马冰山美女警花,贵族大小姐,等等等等,一用俱全,看萧影如何为父报仇,护的美女们周全,,,,
  • 爱再长,长不过似水流年

    爱再长,长不过似水流年

    结婚两年无子,婆婆连番刁难陷害;丈夫口口声声说爱,却在关键时候推她去死。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让她丧失记忆,成为百万新娘;却一步步走向另外一个纠缠不休的豪门恩怨中……
  • 慕枭大人,求抱抱

    慕枭大人,求抱抱

    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拥有着男子们都羡慕的资产与相貌,一身的寒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但是,在家里,确是一个典型的妻奴,早上“小白,快起床,起来穿衣服了”慕枭北宠溺的说,一边帮有起床气的白米露穿衣服,还一边不忘吃点豆腐,要点小福利,惹得白米露瞬间醒了起来晚上,“小白,快来给老公暖床了。”慕枭北不要脸的拍了拍床边,一脸不怀好意,对着刚洗完澡的白米露说结果,白米露不领情,一脚把慕枭北踹到床底,把门啪地关上,说“今天不给你上床睡觉。”可怜的他只好假装搂着被子去书房睡,半夜,还是悄悄的潜入房间,将她轻轻抱起,白米露感受到了暖暖的怀抱,向他的怀里靠拢抓住他的衣领:抱抱慕枭北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老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