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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谋探阴谋

梦也不再惧怕凌一笑了。但是,他始终是一个外星人。

“凌就快学成了,他离开也是不久的事了。你得用一用最强的吐真曲,最后问问他。”斯特对梦说。

“为什么?难道还不能信任凌吗?”梦不能像她父亲一样平淡。

“呃……不是啊……斯只是想知道,只是有点好奇……”

“爸爸,梦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需要卑鄙的方法,肯定不是为了你这无聊的借口!”梦有些恼怒。

斯特长叹一声,慢慢说道:“凌的内心我们很难捉摸,是吧?他开始总是一言不发,一个人整天想着事情。哎,斯也跟你讨论过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有心事,或者便是有阴谋吧。于是斯一直防备着他。但是斯不能把他赶出去,毕竟柳交给斯的人,是极其重要的人。柳岁数比斯大很多,经历的事也多更多,他信任的人斯本该也信任;但是,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也许是以前的事有问题吧……不太清楚……总之除了你和你妈妈,还有柳,谁也不敢相信。”

梦略带气愤的眼神也转变成了无奈。

“斯工作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与百姓的心是不同的。他们滋生了很多害人之心。表面的行为和内心的想法总是不同的。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凌虽然现在已经慢慢不再一个人沉默冥思,他也开放得多了起来。但是他毕竟是个外星人,他的心谁也猜不透,为了艾里的安全……不得不防备啊……”斯特说。

梦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妥协了。

斯特在凌一笑喝的水里,放进了一些艾里的醉人药,梦又让凌一笑听她弹奏音乐。凌一笑自然特别高兴地同意了,他经常听梦弹奏音乐,每次都能感受到不同的美妙,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在这样的音乐熏陶下,凌一笑这种莽夫竟也渐渐爱上了音乐。

凌一笑望着梦俏丽的身影。他又泛起了以前的想法,便是带她回地球的幻想。但这回,他坚决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绝不能让梦冒险,他只能自己回去。只是,想到回去后便再也见不到梦,斯特和柳了,他不禁有些惆怅。

梦闭上眼睛,又开始弹奏。激昂热情的旋律从她手上迸发出来,震撼着凌一笑的神经。他感觉心跳开始加速,并顺着这个旋律一抨一击。一阵阵亲切感顺着旋律流入他的心窝,他觉得一阵温暖。凌一笑眼里渐渐充满了温柔,却失去了他本身的眼神。

梦此时睁开了眼睛,她开口了:“凌……你……你……你觉得梦弹得怎么样?”

“好,好……你弹得好……好极了,好……好得很……”凌一笑竟然语无伦次。

梦一怔,她打断凌一笑,唱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凌来到这里,是为了学好后甘语,找到方法,回到地球。但凌发现他喜欢上了梦。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凌打算停……”凌一笑滔滔不绝地诉说。

凌一笑的眼神突然恢复了神彩,梦也惊讶地看着他,停止了弹奏。凌一笑眉头皱紧,腾地站了起来,他咬紧牙关,挤出了几个字:“你……你……”凌一笑憋了好一会,满脸通红,他狠狠压制住自己,终于撞门离去。

他看见斯特静静地坐在坐垫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凌一笑径直走向屋子的大门,忽然听见斯特说:

“凌,你去哪啊?”

凌一笑冷笑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夺门而出。斯特赶紧起身追去,可他却如何追得上凌一笑?斯特忙大喊:“我们的水源!在那见面!”

不久后,凌一笑坐在一棵树前。他手撑着头,苦笑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点气愤就能让自己冲出来。这种似嗔非怒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强烈地体会到。凌一笑平静了下思绪,终于明白自己刚刚的冲动了。

虽然,梦使用了奇妙的方法让他滋生一吐真言的冲动,但如果他不是对梦毫无防备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的。他气苦梦根本不信任他,用如此的方法来套取他的心事。这似乎也能表现,她根本就对自己这个外星人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好感。

凌一笑心底里隐隐告诉自己,便以此结束吧。如果自己再留恋下去,此后的分别自己将会更加难受。不如做得绝一点,早一些了断,从此便离开这里,开始真正为回归地球而努力了。虽然这决定来得太突然,凌一笑仍然坚定前行。

失望也铁打不动地让他心烦意乱。他希望能想想别的东西,脑子里却怎么也抹不去梦的身影。天开始黑了,凌一笑爬上一棵大树,打算在树枝上过夜。望着漆黑的天空,总是睡不着。他长叹一声,觉得心中希望渺茫。他想起地球上的事,想起明天之后难以预测的命途。

他想,如果没有掉进黑洞,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自己不做宇航员,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自己不当兵,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把自己生出来……他苦笑一声,甚至希望自己在黑洞里一下子就死了,那样还爽快点。他又希望这只是南柯一梦,他希望自己是一个精神病人。

他想,梦和斯特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庆幸他终于要走了吗?这种音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既有让人催眠,又有让人说真话的斯用?真弄不懂这些音乐。他左思右想,胡思乱想着,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睡梦中,凌一笑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发现,是梦坐在他旁边。他想坐起来,却失败了。他动不了。梦微笑着在跟他讲话,他却一句也没有听懂;但他知道梦是在询问,她又在套问凌一笑的企图,那些完全是冤枉的企图。他不想说话,嘴巴却不受控制,不停地言语着,说着连他自己也听不懂的东西。这时候,梦又说话了。这次不是询问,而凌一笑也终于听出了些意思。

她大概在说:“麻人,你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痴心妄想。我巴不得你早些走了!”凌一笑凝视着她,她的身影却不能看清。但是,他却明显地看到,梦的头发是黑色的。凌一笑出奇地平静,好像梦本来就应该是黑发似的。他视线集中在了梦的眼睛上,她的眼睛也变成了黑瞳。那双黑瞳,毫无生机,一片的死寂,好像两个无底洞一般。凌一笑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了绝望与恐惧。黑瞳不断扩大,一下子把凌一笑吞掉了。

原来,这是黑洞!

凌一笑登时大骇,他不住地挣扎,感觉到身体开始坠落,这种感觉,在上一次根本没有出现。“嘭!”的一声,凌一笑摔到了地面。他一睁眼,自己仍然在树林里,四周灰蒙蒙的,天还没有亮。凌一笑心有余悸,他站了起来,不敢再睡了。要不是自己摔了下来,他不知道在梦中会发生什么事。黑洞折磨过他的心神,难道也在他的身体里烙上了印记?凌一笑越来越害怕,难道,连自己的梦境也被黑洞控制了吗?

凌一笑抛开了这些烦人的事。他在树林里散步,环境实在挺黑的。他仔细看着前方,慢慢摸索着前进。顺着一点点光源,他找到了一个小空地。空地并不是地面没有杂物,而是没有树叶覆盖着,能够在一个小缺口看到天空。凌一笑躺在这块小空地上,穿过树叶的缺口望着天空。没有月光,繁星的星光也能代替它照耀大地。凌一笑痴痴地看着繁星,回忆起他与雪之梦一起看星的夜晚。

艾里人虽然怕黑暗,却也不至于夜不出户。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觉得夜晚是黑暗。却只是怕黑暗的事物。凌一笑和梦经常就躺在屋门前的草地上,注视着漫天的繁星。凌一笑曾说,地球上很少能看到这么多的星星。却有一轮美丽的“明月”。梦问,“明月”是什么?

“明月其实就是一个离地球很近的星星,很大的,经常是不同的样子。能变成弯弯的样子,又能变成圆圆的样子。美,很美。”凌一笑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中画着,脸上流露出温馨的神色。

“你很想它吧?”梦轻轻说。

凌一笑“嗯”了一声。他张开手掌,对着天空,在虚抓着什么,仿佛想把曾经的月亮捉到这儿来,又像是用手遮住夜空的一部分,幻想是自己用手遮住了月亮,而自己其实就在地球上看着夜空。

此时的凌一笑,只能默默回忆着,靠着记忆中的温暖一点点驱散心中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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