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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命奇迹

肖雷在发高烧,他的伤口发生了感染。

两天前,一回到住处,肖雷将不多的个人物品装进旅行袋,购置了一些合成食品,一顶单兵帐篷,在郊区的一座废弃的矿井内,找到一处落脚点。

他实在担心灰衣人改变主意,掉头回来杀人灭口。

面对痛苦和绝望,有人被击垮,肖雷学会了冷静和顽强!

矿井上壁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空气潮湿,对刚刚缝合伤口的肖雷来说,这样的环境很不理想,但别无选择。

因为这是郊区,处于城市防御圈之外,从安全角度考量,矿井能保证人的气息不往外扩散。

当然,总会有风险。

这是电磁时代,沐浴在时代的光辉之下,所有物种都在发生着进化,人如是,动物亦然。进化后的动物拥有致命的力量,以及更高的智慧,东方人称之为妖兽,西方称魔兽。

AI战争结束后,人口剧减,物种毁灭九成,永恒和平成为全人类的共同诉求。人们预见到,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在不久的将来,一个简易的家庭作坊就能制造出行星级毁灭武器。反战运动越演越烈,最终演变成史无前例的反科技浪潮。

时人启动了一项永久和平计划,绝对禁止人工智能的研究和开发,这是切肤之痛;绝对禁止制造和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体现了对战争的恐惧;绝对禁止实施高能实验,这是防患于未然。月亮被改造成巨型兵器堡垒,以背月面丰富的氦-3元素为能量,对地球不间断的扫描,一旦扫描到违规操作,立即发射高能射线,彻底净化。这项和平计划被戏称为月亮保卫地球。

这项计划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味道,月球禁止登陆、禁止通讯,一旦实施,永不中止。所有人都明白,和平计划存在巨大局限,但是在一个特殊时期,谁也不能阻止时代的浪潮。

时至今日,除了少数领域,地球科技倒退数千年,变得十分畸形,全息投影手机都问世了,农村地区又开始用耕牛来犁田……

但武道昌盛,人类的精神和肉体极限不断突破,演绎出另一种灿烂文明。是非利弊,还需要时间来评判。

只有一个问题,人类通过胚胎保种工程将动物释放出来的时候,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跟它们争抢地盘!

动物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妖兽变本加厉。

剿杀高阶妖兽往往要承担巨大风险,一旦剿杀失败,妖兽将展开报复性的大屠杀。历史上多次发生这样的惨剧,美丽的苏南森林之国消失了,澳洲以前被称为动物天堂,现在是妖兽乐园……

签订和平协议,无论作为人类,还是高阶妖兽,都是最好的选择,但局部冲突一直存在。

真正的问题是,相当数量的低阶妖兽智力有限,完全按照动物本能行事。

所以,生活在城市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尤其是大城市,低阶妖兽绝无可能突破城防系统。但城市不可能提供人类生存的全部所需,九成人口生活在危险区域,这是电磁时代最残酷的一面。

肖雷出生于山民之家,祖上世居联邦西南山区。肖雷从小立志成为武道家,加入家乡的安全防卫队,把肖家村从自然村,提升为行政村,谁知出了这档子事……

潮湿的空气并非伤口感染的主要原因,主要在于不洁手术器械,事后又在雨水中泡了半小时,如果不是11代,肖雷已经是个死人。

但他现在也只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

这是受伤后的第三天,葡萄球菌在体内肆虐着,体温不断攀升,令他神智时昏时醒。

在清醒过来的一个间隙,肖雷将一整瓶饮用水全部淋到头上,以降低体温。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这是最后的信念,坚定不移!这不是妄想,人体自有一套免疫机制,有时候,信念比药物还管用。

得知他被学校开除,肖雷的父亲一夜白头,父亲才刚满38岁。母亲和妹妹看见他烧伤的脸,心疼要命,抱头痛哭……他们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肖雷不停的叮嘱自己,即使体温再次升高,又陷入昏迷,也带着求生的信念,不请允许自己死!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能死的理由。

终于到了第四天,肖雷仍然在呼吸。

第五天,饮用水耗尽,肖雷拼尽全力,爬到几米外的一个小水洼,把头伸进水里。

他的脑子快烧糊涂了,思维断断续续,脑海里面不断出现一些片断,深黑的夜色和刺目的日光,故乡的山峦、树丛和田埂的轮廊,一切都显得这样玄秘,庄严而空灵。

他还看见妹妹在院子里顽皮的奔跑,父亲抽着自制的烟卷,用牧草编织出活灵活现的蝈蝈,母亲在池塘边清洗衣物,小鱼在争吃肥皂泡……

“活下去!活下去!他们等着我、盼着我!不能让他们伤心绝望!”

第六天,他居然还没死,奇妙的是,烧退了。

肖雷把头贴到石壁上,舔食着清晨的露珠,然后吞下一粒消炎药。小心撕开腹部纱布,伤口化脓了,红肿的面积比头天缩小了一半,免役机制在起作用,这是一个奇迹!

肖雷在大学里选修的课程主要是妖兽学、野外生存、枪械驾驶,其次是急救外科、细菌病理。细菌病理最差劲,只听了十几个课时,远称不上专精,但他非常清楚,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术后感染意味着超过百分九十九的死亡率。

但现在看起来,他熬过了最致命的阶段,一切都在发生好转。

一度踩上死亡白线,又全力奔向新生,肖雷心中感慨不已。

将伤口清理干净,换上一块纱布,肖雷从旅行袋中摸出一包零散的手机零件。

拆开手机是为了防止被定位,但是现在,他太想听到家人的声音。

肖雷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又快又稳,灵活之极,即使身体如此虚弱,也只用了十几秒就完成手机组装。

正打算输入电话号码,忽听一个幽幽的声音道:“溶血性全身感染、颅内温度最高达45度、体力只剩百分之四,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死了,可你为什么不肯死呢?你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呢?”

这个声音飘飘忽忽,仿佛远隔亿万里,又像耳边的低语,充满了悲凉、疲惫、落寞、自伤自怜的味道。

肖雷警惕地抬起头,旋即,他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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