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的季节（龙飞）
（二十一）
夜色降临草原，牛羊归铺，牧歌悠悠，蒙古包吹烟袅袅，处处一派祥和的景象。三五成群的青年在草原上打马飞奔，向龙飞他们的牧铺聚来，龙飞和大嘴端着酒忙着迎接客人，蒙汉语掺杂着的寒暄显得格外的亲热，也显示蒙汉文化在扎鲁特地区的相互交融。芳和兰兰在和几个MGZ姑娘学习煮奶茶，并忙着备些酒肉。大个、老疙瘩和两个早到的MGZ小伙子忙着准备篝火，来的客人有的在欣赏骏马，有的开始调弦了。大个和老疙瘩把包里的两张方桌搬了出来，摆在蒙古包前，芳、兰兰和姑娘们端上手把肉、羊杂汤、奶食品，给大家倒上奶茶。龙飞和明子把准备好的羊肉、兔子、野鸡、沙斑鸡摆在一块塑料布上，大嘴招呼大家围坐在蒙古包前，一一介绍了一遍主客，就点燃了篝火，大家边喝酒，边谈起驯马的事情。三杯酒下肚，一个叫巴特尔的小伙子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用蒙语说：
“我还没遇到驯服不了的马呢，这大白马就交给我了。”
说罢就向大白马走去，一个叫哈斯的青年说：“巴特尔是个好手，他行。”
只见巴特尔来到大白身边，大白向旁边挪了挪身，扬了扬头，打个响鼻儿。巴特尔用蒙语说了句什么，就解开了绳子飞身上马，大白一低头就要撒欢，巴特尔双膀一较劲紧紧勒住缰绳，把大白硬生生地嘞住并将前蹄慢慢抬起，两条后腿为保持平衡竟然直立着向前走了两步，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巴特尔，芳偎在龙飞身边，用手紧紧抓住龙飞的胳臂，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只见大白马一声长鸣，前蹄一落地就高高地扬起后腿想掀掉巴特尔，巴特尔却顺势从大白马的头上跳了下来。大白马抬起头就跑，巴特尔一跃身又跳到它的背上，再次紧紧嘞住缰绳不让它跑。这个巴特尔身体矫健、灵巧，马上功夫了得，任凭大白马前仰后跳，对巴特尔来说都使不上劲儿。他几次顺势跳下马背，再迅速地跳上来控制大白马，把大白马折腾地筋疲力尽，慢慢被驯服了，不得不乖乖听话。巴特尔撒开缰绳骑着大白马任它狂奔起来，让它撒撒气，一眨眼就消失在东北方向，大家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不大一会儿巴特尔从西北方向奔了回来，巴特尔跳下马和大白马亲近着连连说：“好马，好马！”
看到巴特尔平安回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龙飞这才觉得胳膊生疼，扭头一看芳还在用手抓着自己呢，都抓出了汗，龙飞推她一下说：“你抓疼我了。”芳这才清醒过来，放开抓着龙飞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抹了一把鼻尖上的汗，龙飞会心地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害怕，没事儿了。”他站起来，斟上一杯酒，迎上去给巴特尔敬酒说：“好样的兄弟，你是草原上的英雄，我敬你一杯！”
巴特尔双手接过酒，用无名指蘸着酒弹向天、又弹向地，意思是敬天敬地，最后抹在自己的前额上，意思是祈福，然后一饮而尽和龙飞哈哈大笑，两人搂着肩膀来到大家身边坐下再喝。几个MGZ青年按耐不住兴奋，拉起马头琴、四胡唱起歌来，大伙一起跟着唱起来好来宝。芳悄悄地将烤好的野兔拿到龙飞和巴特尔身边，拽了一条大腿递给巴特尔，又拽一条给龙飞。巴特尔似乎看出点儿眉目，用生硬的汉话问龙飞：“嫂子？”芳的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起来，好在有篝火映着，让芳显得更加妩媚。
老疙瘩探过头来插嘴说：“是的，俺亲嫂子。”龙飞打了老疙瘩一巴掌，急忙解围说：
“还没结婚呢。”
“啊，对象，女朋友，漂亮！祝福你们！”
说着就要和龙飞、芳喝一杯，龙飞示意芳这酒得喝，于是三人碰了一下杯，龙飞和巴特尔一饮而尽，芳象征性的喝了一小点儿。巴特尔那里肯饶，非让芳喝了不可，芳为难地说：
“我真的不会喝酒。”龙飞接过酒杯说：“她真的不行，我替她喝了。”说罢一饮而尽，巴特尔开心地笑了，竖起大拇指说：“好好！你够意思。”
一个叫乌力吉的青年和哈斯，先后驯服了大青马和黄骠马，他们都是草原上的好骑手。
几个姑娘围着篝火跳起舞来，并邀请大家一起跳，龙飞兴起，拉着芳也跳了起来。十几个青年男女除了拉琴的，都纷纷上场快乐地舞蹈，尽情地歌唱。
兰兰腿脚不好没有去跳舞，她静静地坐在桌子旁，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她不停地给大家鼓掌，分享着大家的快乐。她看到芳和龙飞那么开心，心里产生一种感动，自从那天和芳一起从龙飞家出来，看到芳渴望来草原写生的眼神，她就默默地计划着一定要让芳实现这个愿望，并带她找到龙飞。今夜，看到他们手牵着手，脉脉含情，翩翩起舞，那么的和谐而完美，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她由衷地从内心为他们祝福。
琴声悠悠，歌声嘹亮。草原的夜晚，充满了青春的欢乐，绿色的草原就是他们的舞台，漫天的星斗就是那闪烁的霓虹，月光下的篝火，燃烧着青春的激情和草原的希望，蒙汉青年虽然语言不通，但年轻的心是相通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充满了友情和真诚。
他们喝呀、跳呀、唱呀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纷纷告辞，打马离去。
大嘴和老疙瘩早就挺不住钻到包里打呼噜去了，明子、大个灭了篝火，龙飞、芳和兰兰简单地收拾一下残局，龙飞说：“天快亮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几个人钻进蒙古包睡了不到两个小时龙飞就醒了，醒来一看哥儿几个睡的正香，芳和兰兰盖着一条毯子也睡着了，他知道大家太累了，不忍心叫醒大家，独自一人出了蒙古包。天已大亮，一阵晨风吹来，睡意全无，酒也醒了很多，只是觉得胃里有些难受，他伸了个懒腰，解开枣红马，翻身上马便独自向畜圈走去，大黑和阿狼紧紧跟在后面，刚到畜圈，大嘴就飞马赶到:“哥，狗头军师叫你速回，有要事！”
“要事？他能有什么要事？”
“不知道，他就说让我叫你回去有要事相商。”
“好吧，我回去看看。”说罢调转马头，飞奔而回。
龙飞刚跳下马，明子就从包里钻了出来，龙飞上前就问：“啥事儿？”
明子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龙飞：“啥事儿？没事儿呀？”
“没事儿你让大嘴叫我回来干吗？”
明子冲蒙古包里努努嘴说：“你想一溜了之呀？”
龙飞明白了明子的意思，笑了说：“靠，我溜什么呀溜。”
“听着，你今天的任务是陪芳出去写生，别的事儿不用你管。”老疙瘩端着一盆洗脸水出来插嘴说：“阿……就对，不……不用你管。”
龙飞将手里的缰绳往明子手里一塞，双手一摊，说：“好好，我服从分配。”说完笑呵呵地进了蒙古包，看见芳正在梳理长发，两人对视一眼，饱含早晨的问候。兰兰见龙飞进来对他说：“准备吃饭了。”
“哦。”
大个已经摆好碗筷，不一会儿奶茶开了，老疙瘩给大伙儿倒上，坐在龙飞身边说：“哥，今天阿…阿…就带嫂子去哪儿？”
大个刚喝了一口奶茶，因为烫，正在嘴里打转还没咽下，听了老疙瘩的话不由想笑，一下子就给呛住了，半天都没缓过气来，眼泪都憋出来了。这把大伙儿乐的，芳和兰兰都乐弯了腰，大个好不容易缓过起来，爬起来照着老疙瘩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骂道：“小兔崽子，叫你不好好说话，这是你坐的地方吗？滚一边儿去。”老疙瘩捂着屁股跑到明子身边坐下：“是呀，阿……就那……那是嫂子的地方。”
芳端着肉粥上来说：“快吃吧，别闹了。”
龙飞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胃里难受，早上喝点肉粥顿时觉得舒服了好多。芳才喝了几口，龙飞已经一碗见底了，芳忙放下碗说：“再给你盛一碗？”
“嗯。”芳本来担心龙飞昨晚喝了很多酒今天会难受的，但看到龙飞食欲不错很是开心，就又给他满满地盛了一碗，递给龙飞刚坐下，大个也喝完了，故意敲敲碗，芳刚要起来给他盛粥，他自己已经站起来了叹了口气说：“咳，人这命呀，啥时候也有人给咱盛粥呀？”大家看出大个是故意的，都哈哈地笑了。
龙飞对芳说：“谁也别管，快吃，谁不吃饿着。”
老疙瘩抓住机会对大个说：“你呀，就是个光棍儿命，阿……就下辈子吧。”
众人大笑，大个过来要踢他，他端起碗跑了。
吃过饭，明子对大伙儿说：“大个跟我去把大嘴换回来，老疙瘩你陪兰兰姐骑骑马在跟前转转。头，你陪芳去北面罕山脚下写生，那儿的景色好，大哥估计下午来接她们回去别误了车，中午你们带点儿吃的吧。”
龙飞心想：这狗头就是聪明，安排的头头是道。嘴里却说：“但听军师安排。”说罢拿起一瓶白酒，一只烤兔，塞进羊皮马褡子里，拎起一只羊皮水壶，戴上宽沿的遮阳帽，在靴子上插了把蒙古刀，拉着芳就走。兰兰追出来嘱咐道：“你俩注意安全。”
芳把画夹递给龙飞，拉着兰兰的手答道：“姐姐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明子、大个、老疙瘩也出来了，明子递给芳一个纸包说：“把这个带上”。
龙飞扶着芳上马，然后跳上马背，回头对哥儿几个招招手：“走了,驾！”大个和老疙瘩在后面喊道：“小心点儿！”
龙飞在马上喊了声：“知道了！”枣红马一溜烟地跑远了……
情窦初开的季节
（二十二）
龙飞和芳在马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穿过草原来到了罕山脚下，远远望去罕山像一条绿色的屏障，蜿蜒千里，横亘东西，抵挡着北方袭来的寒流，护卫着这一片神奇的草原。山脚下有一片一片的次生林，一条小河在山脚下缓缓地向东流去。龙飞和芳都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芳惊叹道：“哇，这里太美了！”
“是呀，大自然就是最好的画家，我们过去吧。”
“不，就在这画一幅。”
“嗯。”两人下马选了个下坡地支起画架，芳兴奋地在画板上涂抹着，龙飞坐在她身边指指点点，一会儿又摘下帽子给芳扇风，一会掐了一朵野花去撩芳的脸蛋，逗得芳格格只笑，芳打了龙飞一下，撅起小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还让不让我画了？”
“画，画，好好画！”龙飞说罢，从马上拿出酒来，打开明子给的纸包，发现里面包着一块玉米面干粮和几块儿肉干儿，龙飞开心地笑了：这小子，就是比我细致。龙飞拿出几块儿肉干儿，喝了口酒，躺在芳的身边说：“哈哈，太爽了，好酒好肉好景色，给个神仙都不干呀。”
芳扭头瞪他一眼嘟着小嘴说：“酒鬼！”芳的小模样勾起龙飞的爱怜，龙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拎着酒瓶，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芳专心作画的神态，一股爱意从心底油然而生，使他产生了想亲吻她一下的冲动，这让他对自己有一种罪恶感，芳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清纯而圣洁，任何邪念都是对她的亵渎，龙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从地上跳起来说：“你先画着，我去取水。”
芳回过头来对龙说：“我不渴，一会儿就画好了，我们一起过去。”“你慢慢画，我很快就回来的。”说罢就跳上了马背：“驾！”打
马向山下的小河冲去，芳望着龙飞英俊的身影，甜甜地笑了。
龙飞打马狂奔，望着小河不远，跑起来还真是不近，十几分钟才跑到河边，龙飞翻身下马拿出羊皮水壶来到河边吸水，哇，那河水清澈凛冽，是从罕山深处流出来的，这水吸纳了山上百草精华，又经大山石沙过滤，还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对很多疾病都具有疗效和保健作用，被当地百姓称之为“神水”。山的背面还有一处神泉，人们往往到那里取水饮用，因为神泉的水更干净，不受牛羊的污染。枣红马一路狂奔早就渴了，它直奔河边儿扎下头去就要痛饮，龙飞见状，急忙上前将它拉住，他深知马儿一路奔跑，马上喝下这么凉的水是要炸肺的。枣红马不解主人之意，一仰头，一声长鸣，那意思是：你干嘛不让我喝水，我要渴死了。龙飞使劲拉了一下缰绳骂道：“畜生，不想活了！”他索性也不急着取水了，拉着枣红马离开小河五六米远，抚摸着枣红马的脖子说：“别急，伙计，等会儿再喝，一定让你喝饱，你要听话才好，她在那边看着咱呢，长点出息啊。”枣红马似乎听懂了龙飞的话，频频点头，安静了下来，直到枣红马身上的汗水干了，龙飞才放开缰绳，拍拍枣红马的脖子说：“去吧，随你喝。”
枣红马点点头，屁颠儿屁颠儿地向河边儿跑去，龙飞也来到河边儿洗了把脸，喝足了水，哇，好爽呀！他满满地灌了一壶水，待枣红马喝饱了，才骑上它慢慢地往回走，这时候正是热的时候，他担心着芳，有点后悔自己跑下来，他恨不得立刻回到芳的身边，可他又不能快跑，那样枣红马会生病的。他举起水袋向芳遥遥致意，芳向龙飞挥舞着帽子，他见龙飞回来了，便收拾起画架，一蹦一跳地向龙飞方向走来。
草丛里经常会有蛇鼠之类的小动物，龙飞担心着芳，不由地加快了些速度，让枣红马小跑起来。芳并不知龙飞的担心，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蓝天白云下，在绿绿的草原上，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美，享受着和心爱人在一起的快乐。她一蹦一跳地走着，一边冲着龙飞喊：“龙飞，我在这，我来了！呵呵，嘻嘻。”
龙飞根本听不清她喊得什么，但隐隐约约听见她在喊，有些着急，于是也在马上冲着芳喊起来：“你说什么吗？我听不见！”芳也听不清龙飞喊得什么，她想呀自己听不清龙飞的喊话，龙飞也一定听不清自己的喊话，于是心血来潮地大声喊：“龙飞，我爱你！”话一出口，她自己的脸都红了，但这却是她最想喊出来的心里话，喊了出来她又觉得很舒畅，她又使劲地连喊了几声：“龙飞，我爱你！我爱你！呵呵呵，啦啦啦，啦啦啦……”她开心地唱起了歌，两人的距离是越来越近的，加上龙飞认真地想听到她喊的什么，她最后几句“我爱你”龙飞听得很真切，龙飞这个高兴呀，他一抖缰绳：“驾！”枣红马跑了起来，在离芳还有七八米远的地方龙飞就跳下了马，直奔到芳的眼前双手紧紧抓住芳的双肩红着脸激动地说：“芳，我也爱你！今生今世永远爱你！”
说完一把将芳揽在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两颗年轻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芳身上独有的芳香让龙沉醉，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向芳樱桃般的小嘴吻去，芳下意识地推了龙飞一下，把头扭向一边，脸红的像天边的朝霞。龙飞愣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捧起芳的脸颊，一双火热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芳，芳羞涩地闭上了双眼，稍稍地仰起头迎接龙飞的吻，龙飞只觉浑身热血沸腾，他笨拙地吻着芳那绵软的双唇，尽情地吸允着，这是他们的初吻。芳大脑一片空白，整个灵魂似乎都出了窍，漂浮在白云间，她轻轻地呻吟着，瘫软在龙飞的怀中，任凭龙飞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面颊、双唇，当龙飞吻向她的脖颈时，她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龙飞，喘着粗气说：“龙哥，我们走吧。”
龙飞被芳一推也清醒过来，他望着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走！”说罢，他回身从马背上拿下水壶递给芳，芳咕咚咕咚地喝了个饱，还没等芳反映过来，他就一下子将芳抱了起来，转了两个圈儿，将芳送上马背，然后一跃上马，搂着芳向罕山脚下奔去，两个人沉浸在爱的幸福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