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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世纪·年(一)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如果此时我表现出感动,哪怕就是一点,氛围就会改变,我和他的关系,可能永远都不会像我跟明扬一样。你看吧,这个时候,我怎么想到的还是明扬呢?

张小娴曾经说过一段话,她说:“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永远只有一个:时间和新欢。要是时间和新欢也不能让你忘记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可是,我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我该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忘记呢?

我真恨自己的痴情,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坏一点?还是我已经坏的进了骨髓,不能再坏了?

终于等到演唱会结束,我不知道该怎样跟陈戈开口,他一定会安慰我说我别胡思乱想,回去好好休息,可是,天知道,我不是突发其想,我也不是心血来潮,我只是不想再拖累他。

他帮我打开车门,然后上车准备发动,我发了条短信过去,“陈戈,我们离婚吧。”短信指示灯在车上闪动起来,他打开来看,看完之后毫无表情,然后开动引擎,拐弯,行驶。

我无法猜测他此时的心情,他不像是明扬,心情不好还能抽根烟,也许,沉默也是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吧。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的邪恶?我明知道没有我,陈戈就无法正常的生活下去,也许,这么多年他所有的努力拼搏都是为了我,给我如今优裕的生活,而我却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

可是怎么办?我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想面对任何人。

回到家,他还是没有说话,他走进他的屋子,拖出一个行李箱,然后交了一封信给我。

“流离,你自己先静一段时间吧,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这个决定,那么,我尊重你。”

他总是这么了解我,总是这么轻易地看懂我的心,可是别总对我太好,我怕我会狠不下心。

慵懒的午后,一道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此时的房间安静的不像话。

我新写的小说陷入了困境,就像是现在的感情陷在了沼泽地里,我拼了命的想爬出来,却不曾想越陷越深。

手机指示灯闪了起来,打开讯息,不好的预感。

我打开房间门,看着已经憔悴不堪的宁安,亲爱的,我真想抱抱你,安安,我想亲眼看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

那些都是假的吧。

安安,这个昵称,一是在我们关系特别亲昵时出现,另是在我们关系特别恶劣时出现,而此时,显然是后一种。

我拿了速记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下,

“安安,对不起。”

我想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糟糕,眼泪在眼眶打转,我不知道她做了多大的努力才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

“流离,我…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也一定很难过,我知道你一定比我还爱明扬,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隐瞒着这份感情,而现在,明扬离开了,我们不能再拿对他的感情来破坏我们的友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我惊讶着宁安说的话,我没想到她是来跟我妥协的,她的个性是那么要强,她,竟然跟我说对不起。

可是,安安,你不会明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那已是曾经。

而现在,安安,对不起,我们还是做回陌生人吧。

我从来都不会交像你这样对我的朋友,你忘了么?还是让我再想象一遍这些事情的来因后果呢?

安安,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幕后那个痛下杀手的人?现在,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没有?

“流离,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喜欢明扬,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没有跟他告白?其实,明扬也一直喜欢着你,好多年。”

我的脑袋顿时嗡嗡直响,心中的那种痛又细细的蔓延开来,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看到的宁安的口型是虚幻的。

“出卖你感情的是你的日记。”安安,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记?

“我只是无意间看到的,那个时候我还没跟明扬在一起,假面舞会上,我认出了明扬,我跟他跳舞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他就成了我的男朋友,你想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

“我说,如果我和流离都喜欢你,你会选择哪个?”

当安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世界一阵喧哗,它叫嚣着倔强着排列在我的眼前,我已经无力再去看她的口型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我才懂得明扬的良苦用心?

我们都不确定那是不是爱情,但是已经超过了爱情,我们害怕因为熟悉在一起,又害怕因为陌生而分离,所以都执拗着不肯开口。

我们都是为彼此奋不顾身的人,这已足够。

我们只是彼此喜欢,不是相爱。

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感情?

他不是心动,是感动;他不是爱情,是亲情。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然后我们小时候的时光全回来了,那个时候稚气的小明扬也跟着回来了。

第一次见面是他家搬到我家隔壁的那天,那是个冬天,我们七岁,天有些冷,因为是刚搬来的缘故,他家没买煤球,所以明伯父让明扬来我家借煤球。

从那次以后,我和他就成为了朋友。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把我的名字用树枝写在地上,他问我:“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其实他不认识我的名字,确实,我的名字有四个字,既复杂又难写。

慕容流离,写的歪歪曲曲。

“我爸说,是为了怀念我死去的妈妈,我妈妈的小名叫阿离。”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我妈说希望我能扬眉吐气,所以就取了一个‘扬’字。”

明扬,其实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这是在以后接近20年的日子里,大家公认的。

“后来,我跟明扬的关系还不错,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可是事情就在陈羽的出现后发生了变化,那个贱人,她对谁都是不择手段。”我看着宁安的情绪开始失控。

我知道她恨陈羽,深入骨髓的恨。

所以以后发生的种种是这样的。

先是陈羽掌握了明伯父贪污犯罪的证据,以此来威胁宁安和明扬,宁安一开始不答应,但是明伯父就会死,所以宁安只好妥协,其实家宴那天开始之前,宁安和陈羽碰过面,陈羽给宁安一笔钱希望她离开,宁安则请了专业的维修汽车人员在陈羽的车上做了手脚。我一直以为是明扬故意寻死,可是不对,是车子出现了问题,他那天开的车就是陈羽的,是经过宁安改造过的车子,至于为什么没有在陈羽开车的时候出事而是在明扬开车的时候出的事,那就不为人知了。

安安,你导演了一场谋杀案,警察告诉我明扬的死因是因为车子的缘故,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安安,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蓄意谋杀啊,这是要坐牢的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陈羽,她已经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了?所以,她说过的话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

安安?你还是我认识的宁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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