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天域开放，虽然很多人都抱怨四代很丑很抽象，但是还是去升级了，百里屠苏一点也不意外看到XXX的XX在XX处炼得了天XXXX，只是他很好奇欧阳少恭和尹千觞居然没有升级。
不是没有升级，是他们已经有几天没上线了。
第一把天国九州镇不是青玉坛的，第一把天籁何人舞不是青玉坛的，第一把天逸风云扬——居然是陵越。
青玉坛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人知道，欧阳和尹千觞两个不上线，青玉坛也没人出来解释，百里屠苏依旧每天刷钻领奖励，这么就到了国庆。
DotaAB君家都近，就回去了，凝视同学去这边的姑姑家，百里屠苏一个人在寝室，顺便问他们拿了校园网的账号密码，这样三个号挂着，摆摊收卖东西，领点经验，也能升级。方兰生把自己的账号和密保都给百里屠苏了，百里屠苏每天双开着去刷情义值，心里说不出来的一种味道，酸酸甜甜的，跟吃杨梅一样，倒牙了还想吃。方兰生的号快捷键都没修改，还是默认的。123的那个他有两套，一套是攻击技能在前面，一套是回复技能在前面，估计是一套跟人下本用一套自己刷任务用。第三天，百里屠苏无聊地挂机等着经验雨，做完了二十个动作，还差十点就可以去订婚。
百里屠苏看着这么十点，怎么都等不下去。
干脆冲了十五块钱，换了元宝，自己买了十个情深义重，送了方兰生的号十个，对着用完了，100点情义值，可以订婚了。
把方兰生的号摆在九黎南门摆摊卖前天去打到的青雾清潭淡云一套，一件2G，下摆4G，自己去丹朱村做情定三生的任务。任务说是要组队，因为中间要杀个怪，但是太虚有宝宝，变成石头了也不会取消，百里屠苏就自己变了石头蹲在那儿，宝宝自动打怪，怪的血不多，几下子就搞定了，拿着情定三生这根金色的红线，百里手有点儿颤。
“我叫麦——”
“喂？”
[下来，带你去玩去。]欧阳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东西。百里屠苏刚想说自己在游戏，不去了，又觉得不去不好，之前因为方兰生这件事儿，算是闹僵了，这回人家来找自己，不该拒绝。
他把自己的号也放在南门，想了想，又把两个人的号都放回了安全区，师门传送仙那儿。小宠设定好喊话，方兰生还是摆摊卖那几套威望装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手里拿着的斩空给下了，解了锁，摆了个摊子，就写着“斩空”。那把斩空陪他很久了，从他64级能拿，到快刷够一套森罗的现在，斩空属性不错，炼化也没有悲剧地出现明思，鉴定结果也好，他还刻了字。以前下战场无聊了，副本累了，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宝宝，到一个美人的地方，坐下来，看风景，看看斩空上的字，就觉得还好，现在有了方兰生，这把斩空大概也……不需要了吧？
百里屠苏定价格，犹豫了一下。
520G，5Y，20T。
“来了。”
欧阳在楼下等他，车已经送修了，热带鱼一样的斑纹消失不见，欧阳怕冷，已经围上围巾了。
“巫咸呢？”百里屠苏不见巫咸，好奇问了一句，欧阳脸一沉，道：“不知道。”
有事儿，绝对有事儿。
巫咸和欧阳不止是游戏里头的好基友好搭档，现实里头也是默契十足的朋友，百里屠苏不记得他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了，似乎从他看到这俩人在一起之后，这俩就没有不在一起的时候。
“哪儿玩去。”百里屠苏习惯性问了一句，欧阳回答，“江边。”
江边离这儿也就半小时走路，开车更不提，欧阳停了车，自己就往江堤去了，也不管百里屠苏在后面跟着，江堤上没有人，欧阳晃过来晃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危险区了。
“诶你怎么好久不上游戏啊？”百里喊，欧阳顿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说：“有点儿忙。”
“你不上去升级四代天域，很多人可是很不高兴啊。”百里屠苏努力调节气氛，“大家都等着看你升级出水货。”
欧阳笑了一下，挺勉强，“让巫——回头我上线升级。”
百里屠苏还想说什么，口袋里手机震动了，方兰生的短信。
[家里好无聊TAT]
百里屠苏嘴角挑起来一点，回复一条“那快回来吧，情义值刷好了。”
[叹气]
“小兰？”欧阳拈起一根烟，不甚熟练地点着。百里屠苏点点头，想着反正是已经被欧阳知道了……他和方兰生，遮遮掩掩倒不如承认了。欧阳也真没说什么，被烟呛了一口，正低低地咳嗽。
欧阳咳着咳着摸出手机，正响，《dailygrowing》的高潮部分，他看了看就直接关机，百里正猜是谁的，欧阳就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巫咸的。”
“怎么不接？”
“和他吵了一架。”欧阳依旧是轻描淡写不着一笔，手指间的烟一点点燃尽，百里屠苏突然想起来欧阳以前是很喜欢抽烟喝酒的，怎么折腾自己怎么来，认识了巫咸之后就戒烟了，喝酒也是偶尔出去小酌一番。
“吵的老子没心情和他说话了。”欧阳爆粗口的时候依旧是很文雅，“真想划了他的车。”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会儿，手抄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捧出一把硬币，有一块的五毛的一毛的，也有新版的旧版的，“给你，自己选，选不好就一个硬币画一条。”
欧阳定定地瞅着他，瞅的他发毛，然后噗一下笑起来。
“巫咸有你一半就够了。”
欧阳不管自己穿着多贵的衣服，直接往地上一坐，手指头碾碎了烧到过滤嘴的香烟，百里看着都手疼。巫咸打电话给欧阳，他不接，这下又打到百里屠苏手机上，百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权衡了半日还是走远了压低声音接起来。
[你和欧阳在一起？]
“嗯，他心情不大好。”
[我知道。]巫咸在那边，声音听不出有什么不对，还是以前那种四平八稳，百里屠苏蓦然觉得他有点可恶起来，毕竟百里和欧阳认识在先，总是有种先入为主的感觉。
[你帮我看着他点儿，别让他出去喝酒，烟给他拿走，晚上六点给他叫个外卖，号码等会儿发给你，他不吃番茄炒蛋，他家冰箱里的牛奶和水果够到下周。]巫咸说，[那时候他还生气你就帮他买一点送去，别买哈密瓜，他吃了要胃疼的，牛奶买全脂的，脱脂的他不喝。]
百里屠苏静静听着，心里泛起一阵古怪。
[隔一天告诉他给阳台上的花浇一次水，阳台上有喷壶，半喷壶水浇那几盆就够了。]
“你们——出什么事了？”
那边的巫咸安静。
信号不好，刺刺拉拉的声音回响着。
[我就是让他，不要活在过去而已。]
百里屠苏瞥了一眼坐在江堤上的欧阳，头发束在脑后，现在大概是在哼唱什么歌曲，闭着眼睛，微微抬头，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打着拍子，秋风不太凉，很舒服。
欧阳这样的人，怎么会活在过去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俩决裂了。]
[说分手或者是其他的，更好一点吧。]
[欧阳这个人，太喜欢活在过去了。]
欧阳哼唱着歌曲，阳光洒下来，一如多年前医院住院部的长廊外，芳草绿树，她眉目淡淡，笑颜浅浅，蓬松微黄的头发用压额箍着。欧阳讲了个笑话，她就用手掩着口小小地笑起来，粉红毛衣外面一件短的黄色罩衫，花一样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