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到近前的蔑儿乞首领却深知,女人是惹不得的,女人一旦失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若是不按她说的做,她一定不会手软,会割下自己族弟的头颅,还是先稳住她,再做打算。
蔑儿乞首领便冲赤列都说:“兄弟,一切还是从长计议,放过也速该夫妇吧,就当是我们给蒙古部一个面子。”说着,便冲附近的蔑儿乞汉子们说道:“我们先撤吧。”那些蔑儿乞汉子显然不想让到手的果实溜掉,他们难得在蒙古部族民面前占上风,怎么可以就这样放掉机会,都怔怔地望着赤列都。赤列都强硬地说道:“你们不要管我,快抓住也速该。”
“你以为我不敢割你的头吗?”诃额仑恶狠狠地问道,且手上使劲儿,刀刃在赤列都脖颈上划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泉涌而出。
“还不赶快跟随我离开,你们想置我兄弟于死地吗?”蔑儿乞首领冲兵丁们大喊道,兵丁们见状,默默地排成一对,准备离开。
处于生死一线的赤列都缄默不语了。蔑儿乞首领不放心地对也速该说:“我的人马走后,你们一定要信守诺言,放了赤列都,否则,我方必定对蒙古部血战到底,至死方休。”
也速该心里想道,这蔑儿乞首领确实是很有诚意的,他所说的话是可以相信的,然而赤列都就不好说了,被我抢了老婆,还当众受制于这个妇人,面子全无,此时的他心里只有复仇、找回面子,要是放了他,后果是被蔑儿乞人杀一个回马枪,为今之计就只有挟持赤列都逃跑,蔑儿乞人不敢对蒙古部怎么样,他们的目标是我以及诃额仑,只要我逃走,蔑儿乞人便会离开蒙古部而去追我。
也速该一言不发地朝赤列都和诃额仑靠近,他先把钢刀的刀刃顶到了赤列都的咽喉,然后用左手把诃额仑抱到了自己马上。
诃额仑一接触到也速该厚实的后背,立刻虚脱似地瘫软下来。也速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镇定地对赤列都说:“小兄弟,我信不过你,对不住了!”此刻,赤列都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相继知道也速该想要做什么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即便赤列都兵刃在手也绝非蒙古部第一勇士也速该的对手,何况也速该的钢刀已架在赤列都的要害之处,除非也速该主动相饶,赤列都绝无生路。他们只能目送着也速该带着诃额仑挟制着赤列都一路向北。
蔑儿乞首领率领着大队人马尾随着也速该夫妇及其诃额仑而去,见也速该仍挟制着赤列都往前走。蔑儿乞首领急忙打马向前,朝也速该说道:“别伤了赤列都!”
“我带赤列都走出弓箭的射程,自然会放他。我也速该一向说话算话,从不扯谎。”也速该扭回头说道。
蔑儿乞首领转了转眼珠,无奈地说道:“相信你会说到做到的。”
也速该押着赤列都驾马出了弓箭的射程区,将手中钢刀收了回来,朝赤列都威严地说道:“得罪小兄弟了,还请小兄弟回去带你们的人马返回蔑儿乞部。要是你们胆敢再去打扰我的族民,那么我将去带回正在前线作战的蒙古部汉子,扫荡蔑儿乞部。”
赤列都冷哼了一声,默然圈回了马头,缓缓地向他的人马驶去。也速该手里持着钢刀,向前疾驶而去。赤列都行出十多步远,猛地大喊:“快射箭,快射箭……”也速该闻讯只好护着诃额仑打马快速向前。
赤列都回到了自己的阵营,拿过弓箭,边张弓搭箭,边催动马匹反身朝也速该行进的方向驶去,嘴里也在大喊:“快追,也速该一马双跨,跑不远,快追……”
也速该疾驶出一段路程后,追兵越追越近,更可怕的是,自己已落入了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内,也就意味着他们夫妇已成为了对方的活靶子。也速该自信,凭借自己的卓绝武功可以确保他们夫妇不着箭矢,却不能确保马匹不受伤害。而马匹已成了他们外逃的唯一依靠。也速该环顾了一下四周,只好打马驶向了路旁的树林。
刚进入树林,也速该身后的诃额仑猛地抽了起来,声音嘹亮高亢。也速该心中一惊,仔细看过妻子之后,发现妻子不幸中了流矢,后背血流不止。也速该心疼的同时,他也担心妻子的抽泣声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引来追兵。
也速该皱紧眉头,思考着应对之策。眼下诃额仑深受箭伤,箭头深入体内,若是再颠簸,血流必会愈发猛烈,如今急需草药止血,防止伤口溃烂。也速该急忙解开上衣说道:“我的好诃额仑,你的箭伤很严重,不能再颠簸了,我先把衣服脱下来替你穿上,好保持体温。”诃额仑虽然是女儿身,却也明白,在奔驰的马上颠簸,自己的伤口会被撕扯的越来越大。
也速该心想只能将妻子隐藏起来,让妻子在安静地躺着,自己独自将追兵引开,顺便去采一些派的上用处的草药。他四下观察了一下,见不远处有片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可以藏身,便奔驰了过去。
在树丛旁,也速该下了马,将身受重伤的诃额仑抱下了马匹,并在她耳旁低语:“我的好诃额仑,你先在这儿安心歇息,我去把追兵引开。一会儿就回来,一定在这儿耐心等我。”
诃额仑先是不放心地摇了摇头,见也速该态度坚定地跨上了马,只好关切地吩咐:“首领自己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一定等你回来。”
也速该自信地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捡过木条,用衣服擦了擦,然后塞在诃额仑口中。
一切安顿完毕之后,也速该竟迎着追兵奔驰而去。只奔出十几步远,就隐约看到了追兵,他右手紧握钢刀,脚下一紧,驱马直取追兵,朝着两个黑影砍去,一刀两命。杀倒两人之后,也速该顺手抢过了一把弓、若干支羽箭。弓箭对于草原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就像渔网之于渔民。若是草原人没了弓箭,那么便也不会有豪气干云的弯弓射大雕。有了弓箭之后,也速该便有了远程武器,不再受制于距离了,如今的也速该不再只有防御、逃跑,还有防守反击,甚至有了主动打击对手的条件。